要是单纯和伏特加,尼克莱一点都不担心。
可是面前这一大盆子略带琥珀色又偏黄,上面还漂浮着白色泡沫如同熬了几个通宵憋出的一泡尿似的“酒”,少校同志不淡定了。
这玩意能喝?
尽管大毛子在没酒的时候敢去医务室偷酒精喝,但是面对这一盆充满了视觉冲击力的东西还是略微犹豫了。
可现在骑虎难下。
周围几十双眼睛都盯着自己。
不光是PLA的队员,也不光是自己手下的45团的兵,就连那些黑哥们和卡西姆他们都过来围观了。
喝,还是不喝?
似乎没有选择了。
尼克莱偷偷咽了口唾沫,两只大手平端起那个汤盆,眼一闭,头一抬,开始咕嘟咕嘟朝自己的喉咙里灌。
长期习惯了伏特加纯正味道的大毛子对于这种混合型饮料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接受。
至少尼克莱很少搞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玩意混合了甜酒的甜味、啤酒的麦香、伏特加独特的清香之后,完全变种了。
甜味因为被稀释,感觉像兑了水的雪碧;啤酒的麦香被其他两种酒混合之后,成了一股儿酸馊味儿;伏特加熟悉的那股子清香,被甜酒和啤酒勾兑之后成了一种奇特的怪味——好像在本来清甜的苹果酱里塞进了一大坨榴莲……
“噗——”
汤盆里的混合“饮料”还剩下三分之一的时候,尼克莱的喉咙终于忍受不了这种奇特的怪味,首先发起了抗议。
翻涌上来的混合饮料从嘴里喷出来,好在喷在了盘子里,汁液顺着脖子滴在衣服上。
“少校,没事吧你!”庄严赶紧问道。
尼克莱一只手拿着盆子,另一只手伸出来,朝庄严摆了摆,示意自己没问题。
其他45团的伞兵们都沉默了,目光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少校上级。
尼克莱猛地缓了口气,又开始将本来吐在汤盆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又喝了进去。
旁边的一个老黑站得太靠近,将盆里的情形看了个一清二楚,自己看完自己受不了,捂着嘴拔腿跑了……
终于,一大盆混合“傻子水”终于搞定。
尼克莱的脸色已经由之前的微红变成了一种绯红。
那情形……
就像上舞台之前化了重妆,涂抹了一层浓厚的胭脂。
“啊——”
尼克莱拍拍肚皮,打了个嗝。
“呕——”
周围的人下意识退开两步。
尼克莱看看周围的人,又转向庄严,首先看脸色,然后瞧肚子。
“庄,没想到你的酒量那么好。”
他是头一遭夸庄严。
这意味着,他已经开始放低自己的姿态了。
起初,在尼克莱看来,PLA这些看起来平均比自己的手下瘦一圈的队员怎么可能有多大的杀伤力?
那就跟汽车一样,排量当然是越大越好。
人嘛,当然是块头越大越厉害。
大毛都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他们极爱把自己练得腰圆膀阔,有着一种天然的力量感。
在喝酒上同样如此。
毕竟体积不同,就像容器,抛开酒量不说,当然是容器大的能盛更多的酒。
可没料到,庄严除了脸色有些发红,还居然灌下了一大盆混合“傻子水”,而且后无问题。
庄严没打算手下留情。
宜将余勇追穷寇。
既然白天握手那次没分出胜负,才导致尼克莱老是喜欢过来纠缠自己,那么干脆一击致命,让他一次爽个够。
其实庄严的酒量来说,这么喝也很难受。
难受归难受,但还是能顶得住。
何况混酒的策略很成功,尼克莱显然那就是那种不能混酒的单一型酒鬼。
此时不干翻他,还留着过年么?
“少校,咱们继续!”
庄严早已经安排妥当,一个颜色,许二颠颠儿上来,早已经将隔壁桌的伏特加和甜酒之类搜罗过来,往桌子上一放。
“来咧,连长!”
说吧,开始依样画葫芦,朝着汤盆里一通倒,很快又调制出两盆满满当当的“傻子水”。
尼克莱的那双眼珠子比铜铃还要大……
“来,少校同志,为了我们的健康,干杯!”
他端起了那个盆……
然后一仰头。
吨吨吨吨吨——
又开始狂喝。
周围的外国特种兵全都成了大眼珠子。
很快,庄严把和干净的盆对着大家又亮了一次,放下。
整个餐厅都静了。
尼克莱觉得自己的胃里不断有东西在翻滚,就像要马上火山爆发的岩浆一样。
不过,他还是端起了盆。
“为……为了我们的健康,干杯!”
“别喝了,再喝下去,要出人命。”
许卫国在一旁忍不住扯了扯庄严。
庄严没敢吭声,因为他的胃里也在翻滚……
现在,就看尼克莱能不能扛下这一波冲击了。
如果可以,他应该没有还手之力了。
现在,拼的就是胆子大。
就像在牌桌上一样,梭哈,我赌你的底牌不是4张A。
尼克莱喝着“傻子水”的模样令人害怕。
他的脸彻底变成了一种紫红色。
酒液倒入喉咙里的声音,就像朝一条不大畅通的水渠里倒水,不断又返涌的迹象。
他越喝越慢,越喝越慢。
足足五分钟,才喝光了盆里的酒水。
“呃——”
尼克莱将盆子重重放在桌上,人晃了一下。
旁边的兵上来扶着他。
尼克莱手一推,推开其他人。
他看着庄严,一双牛眼一眨不眨。
庄严保持微笑,强压着胃里的翻滚,然后对许二说:“去,再拿!”
一语既出,众人皆惊。
许卫国脸都青了。
但他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谁都拦不住了。
就算自己拦得住庄严,也拦不住尼克莱。
酒,再一次被放到了桌上。
尼克莱盯着两盆重新倒上的“傻子水”,还在荡漾的酒液还是黄澄澄的模样。
突然,他头一歪,朝旁边哇一口吐了出来……
尼克莱的崩溃来的如此突然,让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很快,他的手下涌上来,七手八脚将他扶了出去。
等尼克莱和他手下的人走后,围观的特种兵们散去。
卡西姆朝庄严竖了竖大拇指。
“庄,好在我以前没和你斗酒……”
说罢,也走了。
庄严慢慢地坐下来,脸色开始发青。
要知道,这几种酒混合出来的东西可真不好喝。
“赶紧吃点菜!”
许卫国在一旁劝道。
庄严轻轻地摇摇头,然后慢慢站起来,一个人朝门外走去。
沿着食堂门外的走廊,终于去到了厕所。
庄严钻进去,找了个隔间,关起门,打开马桶,然后哇一口吐了出来。
尼克莱少校和庄严拼酒这事,成了整个基地里那些老特们口中最热门的谈资。
仅仅一天过去,PLA队员就成了焦点。
由于PLA是第一次过来参加这次国际侦察兵竞赛,从前对于所有参赛国来说,PLA的特种部队都是陌生的存在。
没人知道这支神秘的东方部队近年来的战斗实力到底如何,这支部队有着辉煌的过去,五十年代、六十年代、七十年代末甚至几乎整个八十年代,都有不错的战绩。
中国一直处于和平发展时期,再也没有大规模的对作战。
有人说,PLA不行了。
也有人说,PLA的训练也许还行,但是发展理念一定落后了。
更有人说,那不过是一支躺在前辈功绩薄上吃老本的部队。
所以,每个人都对PLA的到来既期待,又好奇。
虽然竞赛尚未开始,但是第一天的欢迎宴会上,大家伙终于看到,原来看起来矮大毛子一个头的PLA特种兵居然还能喝趴一个45特种作战团的领队少校!
如果说第一天欢迎晚餐上庄严的表现首先让大毛子的伞兵们再也不敢小看自己的对手,那么第二天的适应性训练一开始,彼此都对对方的实力感到了震惊。
PLA没想到,那群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伞兵特种兵们居然有着和体型完全不对等的灵活性。
而大毛子的伞兵特种兵们也没想到,那些看起来皮肤黑黄,各自不高,体格也不算特别健壮的PLA特种兵们竟然如此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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