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眸瞪得大大的，满脸写着不敢置信的模样。
林纳德饶有意味的迅速回忆了一下几乎大半个身子都化作蛇人的马克身躯，不禁为他的污染度只有百分之三十出头感到好奇。
“只要遭受百分之三十的污染，身躯就会开始不可抑制的朝着异变方向发展？那么接下来污染程度再次加深会怎么样？更改灵魂？”
不过不管怎么说，马克的污染度比他预设中要低算是一件好事。
白大褂工作人员没有管他，皱着眉头朝旁边的人招了招手，吩咐了两句。
很快，穿黑色风衣板着脸的布鲁克穿过整整大半个场馆出现了。
他似乎才是主要负责看管林纳德的人，需要为现在的场面拿定主意。
两人走到一旁私下沟通了会儿，不久后，白大褂肚子走了回来。
“恭喜你加入秩序团，这是你的胸章。”
他取出一枚崭新的胸章递给林纳德，对他身上超高的污染程度只字不提。
对于污染度仅有百分之十三的贝尔，他都嘱咐了对方几句要注意消除污染，而对于远超贝尔污染度的林纳德，他反而没有什么需要提醒的地方。
接过胸章，林纳德微笑示意。
“谢谢。”
到这里所有的测验便彻底结束，他前方不远处有着一条通道，看着与地下建筑中常见的通道极为相似，挂着‘出口’标志。
看起来除了林纳德之外的人都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接受能力检测，他们中的不合格者在经过自我训练后，依旧会挑选时间来参与检测，争取加入秩序团。
因此林纳德并不是今天最后一名接受检测的人，在他身后仍旧有着寥寥几人在等待白大褂拿出新的针管。
将胸章收进病号服上衣口袋中，林纳德走进亮着白炽灯的通道之中。
“嘿，小子。”
拐过拐角，倚靠着墙壁站立抽烟的布鲁克出声叫住了他。
“接着！”
他把烟夹在嘴里，从兜里掏出着一张卡片，招呼一声便屈指一弹射向林纳德。
“啪！”
林纳德右手在空中划过，精准无比捏住卡片。
薄薄的纸质卡片上面刻着繁复精致的花纹，以飘逸的艺术字体写着一行地址：
兰德街区34号，蒸汽与燃料进出口公司。
电话号码：3215235
“明天上午十点，准时上班。对了，不用为你的眼睛苦恼，我们会帮你治好它。”
布鲁克的话语不多，右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左眼示意，随后便转身朝着通道尽头而去，临走时又突兀停下，扭过头又说道：“记得把卡片给前台的茉莉小姐看一眼，她会安排你的工作。”
他的语调中充斥着莫名的意味，笼罩在阴影中的脸好像在轻笑，长长吐出一口白雾，硬质皮鞋跟在水泥地面上发出“踏踏”的声音远去。
“所以，没有额外的盘问，拷打，寻根问底？我就这样加入秩序团了？”
林纳德觉得有些好笑，白大褂看到他高达百分之三十多的污染度时，嘴巴张得几乎能够完整塞进一只拳头，惊恐得眼珠都快从眼眶中迸了出来。
不过是和布鲁克聊了一会儿，这一切竟然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揭过？
摩擦着手中的卡片，林纳德将其与胸章放在一起收好，沿着没有岔路口的通道一直前进。
头顶的白炽灯泡一个接着一个，林纳德也大概思考清楚了其中的关联。
排在林纳德之前接受污染度检测的人群中，数值较高者也不过百分之十八左右，并且数量极少。
而这些人往往还会得到关切的嘱托，更有甚者当场就会被要求透支自己的功勋直接购买一瓶‘消除污染’药剂喝下。
可以看出官方对于他们的污染度是极为重视的，毕竟这关系到‘失控’与‘异变’的几率，如果吸纳污染度极高之人加入秩序团，无疑是埋下了一个定时炸弹。
从他们对待那唯一一个有着百分之十八污染度的人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如果他不肯当场购买药剂喝下，他们必然会驳回他的申请，就算他的成绩再好也是一样。
这是原则问题，不容商量。
但对于污染度比前者整整超出一倍还多的林纳德，这件事却变得可以商量了。
虽然不知道白大褂与布鲁克说了些什么，但以林纳德的推论来看，只有两个可能。
要不就是布鲁克所在的十三分队专门负责吸收他这种污染度爆表的人，因为从某种程度来说，污染度高也许意味着在某种层面同样极为突出，有着过人之处，能够负责解决某些特殊事件。
要不就是这件事涉及到了奥尔瑟雅，她或者她的父亲在背后出力，压下了内部的某种声音，执意将他吸收进官方势力。
之所以假设是她的父亲，是因为能够与女皇生下私生子的男人必然有着非比寻常的家世背景，并且他一定很了解自己与奥尔瑟雅的关系。
考虑到这种破格条例以奥尔瑟雅的身份来说极为困难，但若是她的父辈的话，也许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不管如何，能够顺利加入秩序团总归是一件好事。
总之无论是因为何种原因，官方都表现出对他超高的污染度漠不关心的态度，这是一种良好的讯号，意味着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允许林纳德拥有个人隐私。
这个讯号对于身怀穿越之秘，有一条‘旧日’触手，同时兼任剧本空间调查员的林纳德来说，有着重要的意义。
压下纷杂的念头，前方逐渐走到尽头，两扇铁制栅栏门出现在他面前。
墙上有一个红色按钮，上面标志写着：按下后原地等待。
头顶的灯泡明亮，两侧墙壁刮着白浆，加上眼前的老式电梯，林纳德恍惚之间有种仿佛回到了前世的异样感觉。
他按下红钮，没过多久，电梯梯厢缓缓下降而至。
拉开铁栅栏，林纳德走进去，关闭厢门。
左侧有着控制开关，却无法手动控制，不像真正的老电梯需要用手柄操控，电梯开始缓缓上升。
不知过了多久，鼻腔中嗅到的不再是陈旧发闷的地下空气，而是带着淡淡草木香味的能够令人联想到秋后阳光的新鲜气体。
“哗啦……”
金属栅栏打开，林纳德走出来，入目处布置奢华，上流，看起来像是某个酒店的大堂。
他迈开脚步，门外带着小帽的侍童下意识询问道：
“有什么可以帮助你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