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雪松这人本身就很阳光,充满自信,他像一个初出茅庐的职场精英一样,就那种做销售的天才,口齿伶俐,人又帅气。而我呢,从郑州回来之后,满脸胡渣,蓬头垢面,那种出差的风尘一直陪伴着我,久久不能散去。我像是掉进了一个深渊,无法振作起来。这下好了,工作没了,老婆也没了,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当孟雪松在疯狂追求赵琳的时候,逗她笑的时候,我还坐在沙发上顾影自怜,活在悔恨当中。李超凡打电话过来,催我行动,我也淡淡地说了句随她去吧。他咒骂了我几句,就挂上电话,不再打来。
半个月后,流火的七月。随着大学生的暑假来临,赵琳像是刚从大学毕业一样,跟随孟雪松回到了洛阳,开始了他们幸福的生活。临走前,她回到了蔚蓝海岸,不舍地看了看这间房子,这里的一切,久久不愿意离开。可她还是做了决定,她吻了我,告诉我要振作起来,把脖子里的那串蓝色翡翠,归还给了我。
“你戴上它挺美的,留着做个纪念吧。”
“不了,我想重新开始,我怕一看见它,又会想起很多往事。再见了,张帆,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嗯,我祝福你。”
“什么时候走?”
“明天。”
“我去送送你?”
“不用了,我今天就是来跟你告别的。”
“好吧,再见了,赵琳,我的挚爱。”
虽然,赵琳执意不让我送她,但次日我还是早早地来到了火车站等她。我戴着墨镜,换了一套另类风格的衣服,买了一张最便宜的动车票,进入了候车大厅。我坐在靠近去往洛阳方向的检票口附近,静静地等待着赵琳的出现。
下午三点多,赵琳挽着孟雪松的胳膊出现了,她穿着连衣裙,戴着草帽,看上去真美。他俩笑得很开心,坐在检票口旁边的座位上,认真地交谈着什么。这一切对赵琳来说,就像是新生,而对我来说,则是彻底地失败。我不知道赵琳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还是勉强出来的。但我知道,她已经习惯了没有我的生活。
可是,她明明告诉我,她是和闺蜜秦妍一块住的呀,怎么她要回老家又是跟孟雪松一起呢?咳,女人啊,真是嬗变的动物,让人捉摸不透,我原以为她只是回家待一阵子,然后会回心转意,没想到直接Game Over了。
“通往郑州方向的G88次列车即将到站,请旅客们排队检票。”赵琳和孟雪松排在队伍里,马上要走入那辆幸福的列车了。而我,就站在不远处,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却无能为力,这一局,我输了。
当我看着他们消失在检票口时,我想起了他们幸福的笑容。也许,离开我才是赵琳最好的归宿,我已经不能为她带来任何幸福。我哭了,哭得特别伤心,这是我长这么大,哭得最伤心的一次。我能感觉到自己哭红了眼睛,但墨镜遮挡了一切,没人看见我的泪水。
我在家里自暴自弃了一个月,直到陈婉如打来电话,我才意识到她的存在。她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说最近。我失去了赵琳,再不能失去陈婉如了。于是,我又一次打起精神回到了郑州。我跟陈婉如摊牌了,希望自己可以和她一起在郑州工作。这段时间,我一边找工作,一边和陈婉如过着之前的生活。但陈婉如像是有自己的秘密一样,始终不让我跟她同居。我只能在卡萨的305附近租了一间房子,和她住在同一层,也差不多算是邻居了。
这阵子,我和陈婉如像热恋的青年一样,天天粘在一起,可我总是在高兴之余有着悲伤。我知道,我还是没有完全从赵琳带给我的伤痛之中解脱出来。我告诉陈婉如,我和女朋友分手了,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不停地安慰我,让我想开点。可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我一直闷闷不乐,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到当初?
有一天,我跟陈婉如在街上逛,她见我不高兴,就说晚上要唱歌给我听,绝对可以让我高兴起来,我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晚上,我陪她到上上酒吧,再一次见证她登台演出。十点多的时候,陈婉如出场了,她这次打扮地很时尚,穿着卡通T恤和短裙,露出了修长的双腿,以至于台下的观众一片欢呼。
“这段时间,我和我的男朋友天天逛街、吃饭、看电影、喝酒,我觉得这种生活很美好,尽管他失业了,但这种情况更让我们显得那么有勇气来面对生活。只是,他仍然对未来充满了迷茫,仍然纠结于过去。为此,我把这首Jewel Kilcher的《Stay Here Forever》唱给他听,希望他可以开心,也希望在座的每一位都可以开心。”
听到这首歌,我的心情果然好多了,和赵琳之间的阴霾像是被优美的旋律吹散得荡然无存。我决定要珍惜现在,好好地和陈婉如在一起。晚上,我和她又去了一次仙味传奇火锅店,好好地吃了一顿。回到了卡萨,我俩挤在一张床上激烈地拥吻……这一切仿佛回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其实,听着这些欢快的节奏,会让我产生一种感觉,我不知道正确与否,我只知道,她似乎就是这样的人。
我坚信,我跟赵琳之间的故事已经结束了,但我跟陈婉如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我放下了一切,决定在郑州发展。不久后,我就找到了一份工作。然而,这种幸福地生活只持续了三个月,就发生了变故。陈婉如在郑州呆了很多年,她是一个热爱自由的人,觉得这里没意思,想去香港发展,她希望我跟她一起去。可是,我又一次陷入了迷茫,我是西北人,从小到大,一直在西北生活,来到郑州,已经离我的家乡很遥远了,我不想再去那么遥远的地方。我始终认为,我们在郑州生活地很好,为什么要离开这里?或者,我们也可以一起去西安发展,干吗要去香港?可眼前的陈婉如非常固执,我知道她比赵琳坚强多了,是个一意孤行的人。我们争吵了一阵,还是没有结果,但我又舍不得她离去,只能让她再给我一点时间思考。我考虑了几天,还是没有结果,我想不通,为什么我爱的女孩子都喜欢远走高飞,就没有一个女孩子可以老老实实地陪在我身边吗?
难道,每一个人在爱情之中,首先都是考虑自己的利益吗?爱情必须是先爱自己吗?我不愿意去香港,就是考虑到了自己的利益,而陈婉如执意要去,也是考虑到了自己的利益,她想当个真正的歌手,而不是酒吧驻唱,据说已经有公司找她签约了。可是,当两者的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就一拍而散了!原来,爱情都是自私的,我没每个人,之所以和对方走在一起,并且长期生活在一起,不过是两个人的互相妥协罢了,认为可以搭伙度过人生中的某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可长可短,也许是一辈子,也许是一星期。
“我真的很想去香港当练习生,你就不能支持我吗?如果我真的出道了,你可以当我的经纪人呢,到时候咱俩就一直可以在一起了!”陈婉如洋洋得意地说。
“可是,我真的不想离开西安,甚至不想离开西北,我害怕去那么遥远的地方。”我叹了口气说。
“哎!”陈婉如有点生气,但随即恢复了理智。“没事,人各有志,我不勉强你,你就在这边好好发展吧,也许以后你会在电视上看到我的!”
“你知道吗?我真的迫不及待地要去香港了,我真想在香港的国际金融中心楼下自拍呢,不对,应该是青马大桥那边更好!那边更有诗意。不行了,不行了,我赶紧出去买几件衣服去,我这个样子去国际化大都市太老土啦!”说着,陈婉如就一溜烟地走掉了,我非常理解她内心的憧憬和喜悦,这感觉,正如我第一次从临夏去往西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