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明明是四十度的天气,再加上迎面扑来的热风,气温仿佛达到了五十度,令人汗流浃背。我低下头,看着柏油马路上的青泥似乎要融化似的。“真他娘的热!没想到临夏市也是这个鬼天气!”
偶然吹起的微风,却怎么也带不走那闷热的窒息感。我来到少管所附近,赶紧买了一瓶雪碧和矿泉水,我把雪碧咕咚咕咚地喝下,又把矿泉水从头上浇下来,总算是恢复了冷静。走进少管所,我在思考着和源治的见面,毕竟这么长时间不见面了,不知道第一句话该如何说起。
“你是要探视张源志吗?在这登记下姓名。少管所的警察说着,递给我一个登记簿,接着,我便跟着他走进了里屋。我正在发愣,便听见了源治的声音。
“张帆,大哥!你怎么来了?”
今天的会客室意外的情景,这声大哥我听得格外清楚,是他,是源治的声音。我拉了一张椅子坐到了源治对面,中间隔着一块巨大的玻璃,两边依靠话筒进行交流。
我在第一号窗口,六号窗口是一个中年人,在跟自己的儿子交流,大概说着这样的话,儿子啊!你就在少管所里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来。当儿子询问还有多久能出来的时候,中年人说大概还需要一年。好家伙,这可把儿子吓到了,只见他表情微微一怔,就变得歇斯底里,早知道当时我就不参加那次械斗了,真不划算!为了一时地冲动,要在少管所里呆一年。父亲只好安慰他说,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你就把这当做一次教训吧,以后不准再犯浑了!
而九号窗口则是一个年轻的母亲在跟女孩子说话,两人都一脸轻松,有说有笑,大概是快要出来了。女孩子留着精干地短发,看起来非常标致,我还再想源治跟她认不认识呢,要不要帮我介绍一下?
“咚咚咚,你这家伙!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源治说,“怎么看见人家女孩子长得漂亮,魂都给勾走啦?”
“哈哈,哪有,你真会说话!我才刚回来不久,哪有这心思?”我瞎解释一番。
“别说,解释就是掩饰!得了,她今天就出去了,改天我叫上她跟你见见,说不定你俩还能认识呢。再说,你不是也和赵琳分手了吗?”源治坏笑着说。
“你这家伙!还是那么不正经。”我看着那个女孩子,她冲我微笑了一下,我就回过头来,继续和源治说话了。
“老实说,我还有多久出去?我听少管所的警察说,没几天啦?你帮我问问,今天能出去不?”源治说着,脸上露出了一脸期待。
“咳!你就老老实实多呆几天吧,认真改造几天,对你也有好处,你这脾气,动不动就冲动,最容易惹是生非了!”
“怪我咯?这次的事情都怪那几个小混混,非要调戏我女朋友,我本想给他们一点教训,谁知道他们那么不禁打,几圈下去就蒙圈了。”源治无奈地说,“我这也是第一次进少管所,还是为了一点点小事情,又不是我的错……”
“好啦,我知道了,这事儿不管你,我一会离开的时候会帮你问问的,但我觉得希望不大!”
“哈哈,大哥你最好了。”
聊了几句,我俩陷入沉默,我看见源治,他仍然跟过去一样,瘦高的身材,穿着灰色的囚服,却很整洁,即便是理了平头,也掩盖不住他铃木高中头目的霸气。也许,他是面对我,才会收起那份锐气,像一个平凡的弟弟吧。
“说说,少管所的生活还好吗?”
“好什么好啊?我就呆了几周,不过还好,吃喝不愁,还有书看,以前刘嘉催促我多看书,死活看不进去,到了少管所,却莫名其妙地平静下来了,大概也是看到了这个世界还是大人们说了算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以前倒有点像是井底之蛙了,总觉得自己是铃木的扛把子,便能解决所有的事情,现在想来,也许真的是屁都不是!”源治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蛮认真的,我由衷地感觉到了喜悦,弟弟总算是成长起来了。
“我呀,刚来的几天还不适应,这里吃喝不愁,还能运动,还有老师讲课,其实跟学校没啥区别,就是出不去!我当时就在想,如果要我在这里呆一辈子,我不如死了算了。刚开始就有点失落,可一想到我TM还有几周就出去,我激动得都哭起来了。”源治心情极好,跟我分享了他在少管所的见闻。
“哈哈哈,你呀,就把这件事情当做教训吧,这还是少管所,要真进了监狱,可真是生不如死了。”
“你说得对极了!我这几天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决定出去后,不该做的事情打死都不做,否则,被抓紧去可就玩完了。”
“是啊,想起以前那些事情……我就觉得有意思,以前,咱俩都是冠宏职中的学生,也是我,非要转学到铃木,结果没想到你就跟来了,进入了这穷凶极恶之地,后悔吗?”
“后悔?才怪呢,我太喜欢这里了!如果不是像跟屁虫一样跟你转学到铃木,我又怎么会重新认识到最真实的自己呢?在这里,我交到了很多真正的朋友,比起冠宏职中那些虚伪的人,这里好多了。我们DPS军团好久没有开会了,大家聚在天台上,做做烧烤,吹吹牛逼,沐浴阳光,真是舒服极了。”
“好啦好啦,时间差不多了,看到你在这里安然无恙,还胖了几斤,我就放心了,改天咱们酒吧见,再约上秦泽、慕辰、草翦兄弟,好好地畅饮一番,那我走了!”我说着,就动身离开了。只听见源治在后面喊道:“喂,你别走啊,你不是来带我出去的吗?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赶紧向警察问问,我今天能不能出去?”
“好吧,真拿他没办法。”我走到门前,跟看守询问了源治今天能不能出狱的事情,看守瞪了我一眼,说:“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切都有规章制度的。”这家伙,让我白白找了个不自在,我向他耸耸肩,就撤了。哈哈,没想到源治这家伙,还跟过去一样。咳,是我糊涂了,他今年才17岁,再往过去了算,也不过是14岁,能有多大的变化呢?又没有真正步入社会。
噢,对了!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忙赶回少管所,看见源治已经回去了,就把刘嘉带给他的一包零食交给了警察,让他转送源治。警察歪歪头说:“这家伙,还有一周就出狱了,还这么多事情!外面零食多得是,不急于这一时吧?”
“哎呀,警察同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源治他爹就这么一个儿子,可不得当宝贝看待,这也是他特地交给我的,麻烦您转送给他吧。”
“好吧,好吧!”警察同志接过零食,走进了少管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