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完全安排人强闯进去,强行销毁硬盘,或者安排人潜入,想办法把硬盘里的数据清理掉,”琴酒暂时放下了手上的平板电脑,转头看着站在车外的池非迟,神色沉肃道,“那个程序设计师的判断是,为了防止有人通过信号波段探测或者别的手段发现真电脑,镜面电脑很可能只会在输入硬盘密码的时候,向真电脑发送信息,想要找到真电脑,就需要向妮可拉提供密码……”
“那个硬盘,确定是会威胁到组织的东西吗?”池非迟声音嘶哑道,“我只是指妮可拉声称自己从家里找到的那个硬盘。”
贝尔摩德打完电话回来,语气也没有之前漫不经心的笑,正色道,“朗姆确认过,查尔斯以前用的硬盘,确实有一个被掉包了。”
伏特加有些气不过,“那个女人说自己是在家里发现的硬盘,其实是她接近查尔斯的时候,偷偷把查尔斯藏起来的那个硬盘掉包了,真是可恶的小偷!”
池非迟:“……”
伏特加这种‘我们可以杀你父亲,但是你不能偷拿你父亲的硬盘’的想法,真的很奇妙。
简单一点说,就是杀人凶手鄙视小偷的品性、觉得小偷实在太可恶了。
贝尔摩德也觉得伏特加的愤愤不平实在难以附和,没有去评价妮可拉的行为,继续说着正事,“原本我们以为查尔斯那里的东西都已经回收了,结果事后检查的时候,才发现了其中一个硬盘里面没有数据,里面应该是查尔斯出面跟一些美国名人进行违法交易的账目,最开始,朗姆还不确定硬盘里的东西是被删除了,还是硬盘被掉包了,不过那些账目对于组织来说很重要,朗姆还是组织了第二次搜查,只是还没有得到第二次搜查正式展开,妮可拉就带着硬盘到了日本,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要是那些账目落在外人手里,组织在美国做的一些布置就会暴露,美国警方会把那些人一个个揪出来,”琴酒沉声道,“查尔斯可以死,但是我们做的布置不能因为他的死亡而被拔除,而反过来说,只要那些东西还在,组织在清理掉查尔斯所遭受的损失也不会很大,他那家公司由谁继承都无所谓,但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我们一定要收回来!”
什么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是可以操控部分美国政客、美国名人的东西。
只要利用好那些人,他们可以重新建立起无数个影视公司,可以培养出一个又一个影视大鳄。
池非迟知道妮可拉手里的硬盘有多重要了,“那一位的意思,是回收还是销毁?”
“能回收就回收,不能回收就尽快销毁,”贝尔摩德双手抱着手臂,靠到了车子旁边,声音轻缓,神情却始终严肃认真,“麻烦的是,那个硬盘采用了动态密码,每天都会刷新一次,新密码会隐藏在提示框弹出的乱码中,破解那些乱码,对于一些擅长破译密码的人来说,可能并不算困难,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计算,像妮可拉这样召集解谜高手过去,恐怕用不了她约定的一周,密码就会被解开,具体就要看有多少解谜高手参与进去了。”
池非迟理清了头绪。
简单来说,现在组织面临着一个难题。
如果组织对此事放任不管,不到一周,密码就会被破译,里面的内容也会被妮可拉和美国情报部门得知,组织在美国的布置会被铲除掉不少,损失惨重。
如果要在一周内摧毁硬盘,就要找到真电脑和真硬盘在哪里。
照组织派过去的程序设计师所说,想要知道真电脑在哪里,他们就要向妮可拉提供密码,让妮可拉相信并且向镜面电脑输入那个密码,才能知道真密码的位置。
能不能告诉妮可拉一个假密码,让妮可拉暗处的人在真电脑上输入之后、因密码错误而导致硬盘直接被销毁?
很遗憾,之前朗姆把密码解读规律告诉了他,解谜方法里存在一个障眼法,只要避开障眼法,破解密码并不难,妮可拉一时或许没办法破译密码,但只要得到密码再去反套,很快就能确定密码是否正确。
妮可拉知道硬盘只有一次输入密码的机会,如果破译者无法把正确规律说出来、让妮可拉确定那是真密码,妮可拉不会冒险尝试。
也就是说,想要让妮可拉在镜面电脑上输入密码、从而获取真电脑的位置,他们就要提供打开硬盘的真密码。
一旦他们提供了密码,却没有及时找到真电脑和真硬盘在哪里,就相当于自己把真密码送给了妮可拉,让妮可拉拿着他们提供的真密码,打开了那个硬盘,再把硬盘账目里的那些组织笼络的人揪出来,铲除掉……
“我们想让你帮忙确认的,就是那个程序师的判断对不对,如果那确实是镜面电脑,就要考虑有没有除了给妮可拉提供密码之外的其他办法,提供假密码,很难让妮可拉相信,但是提供真密码的话……”琴酒拿出一支烟咬住,目光森寒道,“一个不小心,就会亲自把密码送到他们手上,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们就提前把那个名单上的家伙解决掉,能杀几个杀几个!反正我们都要有损失,与其让他们被美国警方抓住,不如提前送他们下地狱,让他们永远闭上嘴!”
伏特加跟着冷笑道,“到时候也可以让那些家伙好好看清楚,我们可不是那么好算计的!”
池非迟垂眸看向地面,压制着心里疯狂涌动的杀意,动手拿出烟盒。
在暴食之罪影响期间,沾上组织果然容易出事。
听琴酒这么一说,他突然觉得走到那一步也不错,干掉一大票人,让妮可拉和那些想要算计他们的人崩溃,想想就很有趣。
冷静,冷静……
那一位行事有时候又苟得很,如果有一点风吹草动,那一位说不定会阻止他们清洗名单上的人,让他们低调行事。
也就是说,清洗名单上的人,这种行动可能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执行到底。
他还不如期待一下这一次恶龙公主出的招,看看怎么应付妮可拉比较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跟组织这些人待久了,他担心其他人得肺癌。
毕竟以他的体质,想得肺癌也难,那就只能是自己疯狂抽烟还带动他抽烟的其他人得了。
比如琴酒。
琴酒用车上的点烟器点燃了烟,抬手把点烟器递出车窗,“但我们最好还是把硬盘回收或者销毁,我们这么多人还让那个女人算计成功的话,我怎么想都会觉得憋屈!”
池非迟接过了点烟器,点燃了香烟,把思绪拉回了这一次的事情上,“要我登船去确认一下那台电脑是不是镜面电脑吗?”
“那个程序师登船之后,他衣领间隐藏的摄像头已经把情况都录下来了,也包括他看着妮可拉身边那个计算机高手操作电脑的过程,”琴酒用平板翻出一段视频,把平板递出车窗给池非迟的时候,也顺手把池非迟递来的点烟器接住,放回了车上,“如果你能从视频里看出问题来,那也不用你冒险登船。”
池非迟把平板放到了车头上,低头看着视频,点击了播放。
伏特加探头看着池非迟道,“拉克,我们本来想过,你应该可以跟着毛利小五郎登船,光明正大地去确认一下,你只要负责确认就好,跟着毛利小五郎,妮可拉也不会怀疑你的,但是你之前回复的邮件说,毛利小五郎还不知道这件事,想让他带你上游船,今晚是不太可能了……”
“托波本的福,他在回来的时候,说毛利老师年纪大了、在为体能衰退而焦虑,气得毛利老师一路都在听赛马直播消气,根本没有听到这类新闻报道,”池非迟把视频快进着,头也不抬地回道,“等毛利老师得知这件事,恐怕要等晚间新闻报道,以毛利老师的性格,就算想参加密码破译,也要拖到明天才会去报名。”
“是吗?可是我刚才在电话里听波本说……”贝尔摩德笑着,切换了安室透的嗓音,还模彷了安室透的语气,“是毛利小五郎的另一个徒弟,就是池非迟,他说老师早上像枯萎干瘪的老茄子,气得老师一路上都在听赛马直播消气,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件事,以毛利小五郎的性格,就算下午知道了这件事,要报名也要等到明天,所以真是抱歉啊,今天我不可能借用名侦探徒弟的身份上船查探消息,需要的话,大概要等到明天。”
池非迟:“……”
真是完美还原了安室那漫不经心的语气。
他有必要怀疑贝尔摩德在挑拨他和安室的关系,因为安室说这种话被贝尔摩德一转述,听上去真的很欠揍。
琴酒把目光停留在池非迟那张假脸上,“这么说起来,拉克,似乎是你更过份吧……”
伏特加连连点头。
对,说别人像老茄子什么的……
池非迟盯着平板上的视频,“如果是我先说,他又在后面火上浇油,说毛利老师年纪大呢?”
伏特加:“……”
咦?是这样?那还真说不好谁更过份。
贝尔摩德靠在车旁,点评道,“你们半斤八两吧。”
“我有点意外,你怎么会跟人斗气。”琴酒道。
“没有斗气,”池非迟觉得琴酒这话说得不太合理,抬眼看了琴酒一眼,继续垂眸看平板,认真道,“我只是实话实说,他早上真的像枯萎干瘪的老茄子。”
琴酒默默收回视线。
拉克这种实话……大概这也是一种说话的艺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