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的把一位痛失另外一半悲痛欲绝的女人形象扮演得惟妙惟,不知道真相的人一定在心里想着,嗯,他们一定是一对恩爱夫妻。”冷冷的声音从她的左侧响起。
顺着那道声音,康桥第一时间看到的是那点猩红,一闪一闪的,微光中霍莲缚吭诟叽蟮南阏潦飨拢种讣凶叛塘骋诎卟档氖饔爸小
在康桥转过头去时庭院灯正好落在她脸上,即使光线不强可也是刺到她的眼睛,眼睛下意识眯起。
“看来哭得挺凶的,都把眼睛哭肿了。”他笑出声音,笑声浅浅的:“新加坡这种鬼天气真让人头疼,我睡不着,就出来抽根烟,结果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喂,康桥,你知不知道你哭鼻子的样子有多可笑吗?刚刚我还在怀疑自己的眼睛,那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女人是康桥吗?”
“很可笑吗?”侧着脸,康桥问。
他点头,点完头之后又摇头:“也不是很可笑,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大约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可笑,可发生在你身上的话……”
说着话忽然停了下来,好像又想起什么来似的,懊恼的“噢”了一声,说:“我都忘了现在发生在你身上的是一件不幸的事情,那就把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当成是想缓冲一下一位沉浸在失去丈夫的妻子的悲伤吧,只是词不达意而已,你也知道,那些哄人开心的事情我不在行。”
周遭很安静,安静得可以听到凝结在枝头上雨珠滚动的声响,微风吹过,雨珠从树枝上滑落,些许落下康桥的头发外套上,捂紧外套康桥问:“那么,现在我可以回去了吗?”
“当然!”不置可否的样子。
康桥移动着脚步往自己房间走去,刚刚走了几步,背后传来了霍莲傅纳簦焖嬉猓鹑缑挥谐こさ陌四昀氡鹗惫狻
“你还真还和以前一样硬邦邦的,就像一块木头,一点礼貌也没有。”
背后的那个男人,康桥曾经为他死过一次,身体没有死成倒是心死了,所以,她现在不生气。
脚步声慢悠悠的跟在她背后,她快他就快,她慢他就慢,声音还在继续着:“我现在都想不明白那个时候怎么会被你迷住?年少轻狂?好像就这剩下这个解释了,康桥,你觉得呢?”
抬头望了一眼天色,天光呈现出鱼肚白,天很快就亮了,今天是韩棕出殡的日子。
“怎么不回答呢?嗯?”
回答他因为年少轻狂被她迷住这个问题吗?
可遗憾的是康桥从来就没有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迷住霍莲福故撬迩宄目吹剿涣硗庖桓雠19用宰〉哪q歉雠19拥拿纸凶鑫男闱澹巳缙涿
霍莲冈宋男闱搴莺莸拇蛄怂话驼疲歉霭驼迫盟哿撕艹ず艹さ囊欢问奔洹
手不由自主的去摸自己左边脸颊,现在已经不疼了。
不过,现在康桥也懒得和他去争论这些问题了,脚步声还在跟着她,就仿佛今天非得弄出个水落石出不可。
于是她顺着他的话回答:“也许吧,谁都会在年少轻狂时做出那么一两件傻事。”
背后脚步声停顿了下来,走上台阶,几米长的回廊走完拐了个弯,就到了她的房间。
上午十点,韩棕的灵柩被送到了殡仪馆,在韩佑签完字和殡仪馆工作人员进行交接仪式时,康桥下意识手想去拉住,冰冷的棱角擦过指尖转瞬即逝,身体晃了晃,一只手扯住了她。
康桥没有再动,就这样目送放着韩棕的那个长方形盒子辗转在幽深的走廊上,这是她的最后一眼,她只能送韩棕到这里了,按照闽南习俗,妻子是不允许参加自己丈夫的葬礼。
等出了殡仪馆康桥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霍莲甘掷铮硖逡膊恢朗裁词焙蚱鸨涑闪税胍揽吭谒忱铮歉鏊布淇登诺谝皇奔淠抗馊フ已爸芩贪玻乐芩贪惨苍诔鲂腥嗽泵ド希芸斓目登耪业搅酥芩贪玻驼驹诰嗬胨覆降牡胤娇醋潘
站直身体,身体和霍莲咐鼍嗬耄窒氪铀种姓跬殉隼矗崭找欢捅桓舻奈兆
强握住她手的人嗓音压得很低“我得警告你,眼睛最好不要东张西望,我都不知道该是把你让周颂安出现在这里的行为形容为蠢还是天真。”
十个小时之后,康桥总算明白了霍莲负退档哪蔷浠啊
葬礼结束在下午三点左右时间,韩家的一些朋友亲戚也在参加完葬礼之后回国的回国,回家的回家。
参加完葬礼之后周颂安就开始收拾行李,康桥以为他收拾行李是回上海,可他的回答却让她觉得意外“我已经订好酒店,明天就搬到酒店去。”
还没有等康桥做出任何反应周颂安就直接说出“我等你,我们一起回上海,你要在这里呆十天我就呆十天,一个月就一个月,一年就一年,即使一辈子也可以。”
“不……别……”即使知道周颂安这样做不妥,但她能挤出来也就只能是这干巴巴的这两个发音。
不,别!
和她形成反差的是周颂安的坦然:“每一个人都是独立性质的,我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也会为我所做一切事情、乃至事情产生的后果负责,这是我和我学生们说的第一句话。”
“颂安……”
“你会在这里呆一辈子吗?”
被动的摇头。
他握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到门口:“好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你,现在所要做的是回自己房间好好睡一觉,你的脸色看起来糟糕透了。”
被动的被周颂安推出房间,背后的门关上,康桥站在门口。
周颂安住的地方是韩家客房,房间就在第二层,客房是采用方形复方衔接式的,一间连着一间,中间是四方形的露天花园,隔着那个四方形露天花园,康桥看到站在她对面的霍莲福醋啪拖袷窃谛郎突ㄔ袄锏幕ǎ抗庠偻拢登趴吹搅硗獾牧礁鋈耍氐拇笊┖兔妹茫且舱诳醋潘
晚间八点,管家敲开康桥的房间,跟随着管家康桥到了大厅,大厅外四角还挂着白灯,大厅里一派灯火通明,韩家人都在,韩棕的大哥大嫂坐在一边,韩棕的妹妹和妹夫坐在另外一边,而……
而霍莲敢苍诔
看到韩家的律师之后,康桥大约也猜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这样也好,那些烦心事早点解决也好,只要不动她在上海的工作室,其他的都无所谓。
所有人都在看她,想了想,康桥选择坐在霍莲干肀撸獯位袅甘谴砘粽拿宄鱿诠渤仙夏堑憷褚腔故且思傻摹
韩佑的开场白不痛不痒,尽说一些门面话,这些门面话大致是讲给霍莲柑模嗨朴谖颐钦庋鲆彩潜朴谖弈握庋摹
霍莲傅挂才浜系暮埽皇庇谩班拧!薄班藕摺!薄拔颐靼住!闭庋幕袄椿赜亍
结束了长番无聊的开场白之后,在韩佑的示意下韩家律师把一个文件袋交到康桥手上。
打开文件袋,康桥赫然看到她和周颂安在一起的照片,几十张照片清一色纪录的是属于她和周颂安较为亲昵的举止,更有数张照片利用了借位技巧,于是,原本只是要好朋友间不经意的举动变成了类似于拥抱接吻这样只属于情侣间的互动,更有几张照片背景为深夜周颂安的公寓,门口,以及从窗户印出来的依偎影像。
指尖在发抖,康桥很想把手中的照片狠狠的朝着那些人脸上砸去,那些人在窥探完了别人的生活之后居然还能如此的堂而皇之!
但不能,韩棕才离开这个家也不过是数十个小时时间。
把照片放回文件袋里,刚刚收好文件袋就被坐在身边的霍莲改米摺
手搁在膝盖上,把脊梁挺得直直的,目光一一从那些人脸上越过,最后停在了韩佑脸上,问:“把那些照片给我想要达到什么?”
韩佑目光往着她左边那一侧,霍莲妇妥谀抢铮残砗泳醯眯枰鄄煲幌禄袅福源死春饬克酉氯サ挠锲媚螅褂兴祷澳谌荨
显然,韩佑得到他所想要的,就像是外界的传言那样:康桥于霍家是那种可有可无的角色。
“康桥,我不想让韩家的遗产纠纷长期占据报纸版面,你也知道,人们喜欢看那些。”
原来是这样啊,这样还不容易。
可就是有那么一些人做了婊.子还想要立牌坊,如眼前的这位韩家长子:
“但我也不想让一些和韩家有过结的人来对我们的家事说三道四,所以,希望你能对外发表一份简短说明,以妻子的名义阐明放弃丈夫遗产的继承权,当然,也不是要你放弃全部。”
韩家律师把那份早就拟好的财产分割名单交给她,康桥上海的工作室被规划在了必须放弃的这一块上,而且排位靠前,就在公司股票下面。
“别的我可以不要,但工作室不行。”一字一句说着。
工作室真的不行,那里有很多美好的回忆,以后,康桥要把它当成礼物送给一个人。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那个工作室的前身是我们早期要提供给员工的娱乐休闲场所,也是我们公司未来重点扩建的项目之一,所以由不得你说不行。”韩佑慢悠悠说着。
“那我只能打电话给我的律师,让我的律师和你谈了。”康桥想站起来。
“先别急着走。”韩家长媳大有夫唱妇随之势:“康桥,刚刚那些照片你也看过了,不用我提醒你为什么会给你看那些照片吧?”
这时康桥才想起那些照片,皱眉:“你们喜欢处理那些照片就怎么处理吧,我无所谓。”
“无所谓?康桥你都不好好看照片的日期吗?就在几个月前,那时你的身份还是韩太太,而你的好友是单身身份,”这次插嘴的是韩家三小姐韩默,她特意加重那个好友称谓的语音:“听说他还是一位学生喜欢的哲学系老师,一旦那些照片流进公众视线范围内,你们就变成了人.妻和有前途的年轻老师这样的组合,你要让他陷入这样一场伦理丑闻吗?”
“不要乱说。”康桥声音在发抖,但凡涉及到周颂安的都会让她方寸大乱,她对他的亏欠已经够多了,多到无以为报。
“你的意思是我们在无中生有了?可即使我们相信了,别人也不会相信,这世界就那样,人们就只会嫌不够热闹,在我看来问题很简单,二嫂现在还年轻,那位也不是没有女朋友吗?以后……”
“姐姐。”好听的嗓音打断了韩默的话。
韩家三小姐一脸茫然的找寻声音源头,数秒之后她朝着霍莲甘蕴叫缘奈剩骸案崭眨闶窃诮形遥俊
“是的,monica,听说你的英文名字就叫做monica?”
漂亮异性总是会惹人好感,也不顾及坐在一边的丈夫,点头,韩默直勾勾盯着霍莲福骸扒胛省
“果然就像他们告诉我的一样,叫做monica的姑娘一般都长得很漂亮,”霍莲杆底牛匆裁挥锌纯登乓谎凼秩乒绨颍谎梗骸monica,我想我和她得暂时失陪一下,可以吗?”
似乎忘了一边韩家的当家人,连串“可以,当然可以”就从韩默口中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