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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过往和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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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虞和叶凌在通天藤旁边住了下来。

“通天藤有名字吗?”叶凌问秦思虞。

她自己就没有名字, 所以觉得很不开心。

秦思虞摸了摸叶凌的脑袋:“他的名字就叫通天藤啊。”

叶凌道:“可是其他和他一样的蔓藤是不是也叫通天藤啊?”

秦思虞道:“你想给他取个特殊的名字吗?”

叶凌点头:“没有名字的话,不太好。”

她也说不上哪里不好, 总之就是不太好。

秦思虞的眼神柔软:“通天藤已经开了灵识,只是暂时还不能和我们说话, 等他能说话了,我们再问他想要叫什么名字,好不好?”

叶凌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好!”

这一等就是一年。

叶凌长高了一些,本来短短的头发也落在了腰上,被秦思虞扎了俩个小揪揪,一边一个,带上红色的发带, 活像年画里的童子。

她托着腮, 坐在通天藤的面前,一旁的秦思虞练完剑后,走过来问她道:“怎么了?”

叶凌颇有些苦恼:“今天我还是没想起我的名字。”

秦思虞蹲下身子:“总有一天能想起来的。”

叶凌大人般的叹了口气:“希望是吧。”

这幅模样惹的秦思虞噗嗤一笑:“你才多大点,叹什么气。”

叶凌站起来:“我都五岁了, 不小了。”

“才五岁啊。”秦思虞啧啧道, “你知道我多少岁了吗?”

叶凌虽然不知道秦思虞多少岁,但是知道他已经很老了,所以她扬起脑袋道:“老爷爷!”

秦思虞作势要去揉叶凌的脑袋,被她灵巧的躲过了。

“我都五岁了,别揉我脑袋,八哥哥说了,脑袋揉多了, 就长不高了。”叶凌不满道。

“你是信你八哥哥的话,还是信我的话?”秦思虞道。

叶凌有些迟疑的用脚尖去蹭着地上的草,八哥哥不像在骗她,但是九哥哥又好像真的喜欢摸她脑袋。

“算了,你还是揉吧,我觉得我应该能长高的。”过了半响,叶凌还是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八哥哥说得对,九哥哥真像小孩子。”

秦思虞一把抓住叶凌,把她的俩个揪揪揉成了鸡窝:“下次你八哥哥过来,不许再听他胡说八道。”

叶凌撅着嘴,勉强的点了点头。

通天藤微微颤动,似乎在笑话眼前的俩个人类。

“通天,你多久才能说话啊。”被通天藤拉走了注意力,叶凌很快就把秦思虞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通天藤的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像是在回答叶凌。

叶凌皱起了眉头,很是烦恼:“我不是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哪天你能说我们的话就好了。”

秦思虞安慰叶凌道:“再等等吧,总有一天可以的。”

又是一年过去了,叶凌成天除了读书之外,就是在林子里追鸡撵狗。

她看秦思虞用剑,硬是让秦思虞给她也做了一把,可惜她人小小的,对修炼也没有兴趣,拿着剑就像拿着打狗棒一样,林子里刚刚养的狗啊鸡啊,就是被她拿着剑追得到处跑。

秦八最喜欢来找秦思虞,见状道:“你就不管管她,她也六岁了吧,可以修炼了。”

“等她愿意修炼了,我就教她修炼。”秦思虞的目光还是没从叶凌身上移开。

她这会儿就和其他狗嫌猫厌的小孩子一样,脸蛋脏兮兮,刚刚摔的,手上全是泥,也是刚刚摔的。但是跑的飞快,那把没有开锋的剑也被她舞得赫赫生威,前头一群小奶狗一边疯叫一边跑,连带着一群鸡也咯哒咯哒的扑腾着翅膀。

“这倒是有趣。”看了半天,秦八也看出了兴趣来,“我还没见过这么新鲜的。”

秦思虞知道秦八的意思,秦家是太霄的名门,族里的孩子各个都是规规矩矩的,也不是不好,但总失了一分孩子气的鲜活。

“对了,她的事情,你查清楚了吗?”秦八又问道。

秦思虞这两年来暗地里查了不少东西,就想找到有关神眷之人的记载。

他摇头道:“没有,所以我想回宗里去看看。”

秦八道:“那这小叶子怎么办?”

秦思虞想要把叶凌交给秦八照顾,但是又放不下心,他问秦八道:“如果你不知道她是从火焰里变出来的,你能看出她的不同吗?”

秦八仔细观察了叶凌半响:“看不出来,就是一个黄毛丫头。”

秦思虞点头:“我看了你给我的东西,神眷之人只有在成年时才会暴露,其他时候别人根本发现不了不同之处,虽然不知道神眷之人多久成年,总归不会是六岁,我带她回宗里,最多待几个月就回来。”

秦八道:“这样也好,我看你是把这丫头当成亲妹妹了,只有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秦思虞的宗门名为凌霄宗,在凌霄山的万丈通天阶之上,名字取自于凌霄宗的宗主——九位大帝之一的凌霄大帝。

而这位宗主,也是秦思虞的师尊。

秦思虞牵着叶凌,叶凌抬起头,看着万丈阶梯,好奇的问道:“我们要从这里上去吗?”

秦思虞摇头:“不,我们从另一条路上去。”

他拿出腰间的腰牌,腰牌上闪过一道流光,另一条阶梯就出现在了万丈阶旁边。

叶凌看看左边的,又看看右边的,没分辨出有什么差别来。

秦思虞笑道:“左边那一条,拜入宗门时才会走,右边这一条,才是平日出入时的路。”

“九哥哥就是这个宗门的人?”叶凌抬起头来,圆溜溜的双眼含着好奇。

“嗯。”秦思虞牵着叶凌走上了右边的万丈阶。

这条阶梯上虽然没有灵压,但对于一个六岁的小丫头来说,还是不容易爬上去的,只不过叶凌却是连气都没喘,就一步一步的跟着秦思虞走到了凌霄宗的大门口。

秦思虞突然觉得,她每天绕着林子跑也是有好处的。

“好大啊!”叶凌赞叹道。

出现在眼前的是藏于云雾中的亭台楼阁,一直延伸到了天边,虽然只露出了一角,但也能窥见其中的壮丽与浩大。

门口的几位修士见了秦思虞后都是恭敬行礼。

“秦师兄回来了?宗主前几日刚刚出关,这会儿应该还在宗里。”有个和秦思虞相熟的修士刚好从凌霄宗里走出来,见状对秦思虞笑着道。

“刘师弟这是要出去?”这位叫做刘峰的师弟是宗内五长老的儿子,也是资质不凡。

刘峰嬉皮笑脸道:“听说最近琼州出了个遗迹,我打算去看看,秦师兄要一起吗?”

秦思虞自然没空和他去什么遗迹,但还是问道:“什么遗迹?”

“就在北海上的一处海底,听说发现了星辰金。”刘峰道,“我记得师兄之前也有一块星辰金吧?不过你那块还是差了点,铸剑还不够用,要是再得一块,那就足够了。”

秦思虞听后心中一动,又看向手里牵着的团子一样的叶凌。

星辰金是天上星辰之力经数年幻化而成的一种金属,用来铸造仙器最好,这小丫头似乎也喜欢剑……

“我或许还要在宗里耽搁几日,你把地址给我,我稍后就来寻你。”秦思虞道。

刘峰高兴道:“那师兄你得赶紧来,有了你,我们的胜算可就大多了。”

别过了刘峰之后,秦思虞就带着叶凌回了他的院子。

“你先在房间里好好休息,我去见一见师尊就回来。”秦思虞嘱咐叶凌道。

叶凌虽然平时喜欢疯玩,但是却也分得清轻重,这会儿悬着腿坐在床上,手里抱着秦思虞给他做的布老虎,很是乖巧的点头:“我知道了,九哥哥你快去,我不会出事的。”

叶凌那副小大人的模样逗笑了秦思虞:“那你得答应我,不许出这个院子,有什么就让照顾你的姑姑去办,知道吗?”

“知道知道。”

凌霄大帝是人族三位大帝之一,创了凌霄宗,人族里不少天骄都是他的弟子,不过他的嫡传弟子只有两人,其中一人便是秦思虞。

秦思虞对着眼前的气质疏朗的中年男子行礼道:“见过师尊。”

凌霄大帝打量了一番秦思虞:“看来你的修为又有进益了,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

秦思虞道:“弟子日后打算游历九霄,或许很长一段时日不会回来,特来像师尊告别。”

凌霄大帝点头道:“想要突破掌道,四处游历也是应当,既如此,那为师就等着你突破归来了。”

又说了好一会儿话,秦思虞才离开去了藏书阁。

他在藏书阁里东翻西找,拿了一大堆书。

负责记录的修士也见怪不怪,只是嘱咐秦思虞三月内需得归还,这也是规矩,秦思虞点头道好。

叶凌在屋里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她虽然长大了不少,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总是爱犯困。

秦思虞也没吵她,给她掖好被子,坐在一边的书桌上,一本一本的看起书来。

待叶凌醒过来时,已经是夕阳西下。

秦思虞的面前堆了一大堆书,把窗户都给挡住了,叶凌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这是她要学的东西。

挂在四角的夜明珠开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秦思虞认真的侧脸。

叶凌跳下床,跑过去拉住秦思虞的袍子道:“九哥哥,你干什么呢?”

秦思虞合上手中的书页,看着眼前的小丫头,不禁在心中轻叹了一声。

神眷之人。

原来竟是神眷之人。

他抱起叶凌:“我在看书。”

叶凌瞟了一眼书桌上堆着的书,大多是一些杂记之类的,还有些游记和传说故事。

“九哥哥我肚子饿了。”叶凌道。

“今晚想吃什么?”

两人在凌霄宗里待了十日就离开了,这期间叶凌也没见过外人,只能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撒欢,所以一出凌霄宗,她就大大的松了口气。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叶凌问道。

秦思虞摸了摸她的脑袋:“带你去看星星。”

时间一晃就过了,这八年多,秦思虞都一直带着叶凌在九霄四处游历。

他们去过波涛汹涌的大海、一望无际的草原、茫茫夜色的冰川、险峻巍峨的山脉……

也看过曜日初升,光彩夺目,金乌西坠,火焰连天。

不知不觉中,叶凌就从一个扎着小揪揪的小团子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这会儿她正拿着一把剑,挥舞中身边的湖水齐齐一震,掀起的水花四溅而出,却没有一滴落在她的身上。

见状她得意的一笑,脚尖轻点,就从湖面踏步而飞,稳稳的停在了秦思虞的面前。

“怎么样?”她扬着眉头,“过关了吧?”

秦思虞笑道:“过关了。”

叶凌嘿嘿一笑,收起那把由星辰金铸成的剑,兴致勃勃的问秦思虞:“我们下一站去哪里?”

秦思虞道:“去看通天藤。”

叶凌双眼刷的一亮:“通天藤终于能说话了?!”

秦思虞点头:“嗯。”

通天藤确实能说话了,不过会说的翻来覆去就是那一两个词。

他看见叶凌后,就摇摆着身子小声唤道:“小叶子。”

叶凌兴奋的摸着他的藤蔓:“你终于能说话了!”

通天藤继续道:“小叶子。”

结果叶凌说了半天,通天藤只会回一句小叶子。

待秦思虞上前来,小叶子就变成了九哥哥。

叶凌不满道:“九哥哥是我的,你换个词。”

无奈通天藤还懵懵懂懂,根本不知道叶凌在说什么。

好在叶凌脾气不错,跺了跺脚后无奈道:“好吧好吧,也是你的九哥哥,真是的。”

两人在通天藤附近再次住了下来。

秦思虞每日就是带着叶凌修炼读书,直到叶凌要满二十四岁那年,他才带着她离开,去了北海一个偏僻的小岛。

其实秦思虞也不清楚叶凌哪天满二十五岁,测了骨龄也只是测出了一个大概,所以便提前了一整年的时间。

叶凌有些奇怪,但她跟着秦思虞跑惯了,就算是荒岛也住的津津有味。

她原本以为平静的日子会一直继续下去的。

可是当体内的本命真火觉醒的那一刻,整个天空都被这火焰染成了红色,秦思虞布置下的重重结界根本抵挡不住神眷之人的觉醒之势,一道光柱直上云霄。

往生洞外,叶凌的手颤动着越发厉害,本来已经消失的属于生人的气息再次出现,不仅出现,还剧烈的波动。

凤凰变了脸色,搭上了叶凌的手腕。

大丑和煤球也担心的看着叶凌。

“怎么回事?”凤凰喃喃道,“灵魄还没有回归,怎么会这样。”

往生洞里,凤羽已经冲到了第十二层,她的身后是天苍的掌道大能,那位大能身后,则是紧追不舍的聂陇。

巨大的手掌再次冲天而降,凤羽咬牙,本命真火猛的往上一窜。

大掌和火焰相撞,掀起一股巨大的气浪。

凤羽胸口一痛,咽下喉中的腥甜。

还有十二层。

她一定要带着叶凌平安出去。

就在这时,她藏在袖间的彼岸花突然飞了出来。

凤羽一愣,这停顿的功夫,那掌道大能就追了上来,凌厉的攻击轰然而出。

凤羽回过神来,立刻扇动火焰。

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竟是彼岸花上发出了莹莹的亮光。

这光芒并不刺眼,甚至显得有些孱弱。

可就是这样的光芒,却让那天苍掌道大能的攻击通通落了空。

如同一场镜花水月般的幻境,空中的巨掌和凌厉的飓风霎那间都消失了。

凤羽见状,抓起彼岸花,趁机就冲了上去。

而她身后,天苍掌道和聂陇都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之中。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道金红色的光芒从往生洞里冲了出来。

与此同时,彼岸花上那唯一的一片花瓣,随风落了下来,化作了烟尘,消失在了半空中。

下一刻,叶凌终是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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