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场里的知青们, 新的不认识梅干菜,老的当然认识她, 大家也是三三两两的全都站了起来, 全在给梅干菜鼓掌。
就连大场长季怀国,都特意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给突然驾到的梅干菜坐。
梅干菜曾经是朝阳农场的老主任, 两年前, 苏湘玉到农场之后才退休,回首府政府分给的房子里养老的。
曾经不知道冯明逊全家都有肝病的时候,苏湘玉就觉得老太太的脸黄的有点厉害, 现在再看就明白了, 这老太太是有肝病的。
当然, 她也没忘记,老太太还欠着她两百多块钱呢。
这老太太当了半辈子的官,官威很大, 当然,也很会来事儿,不坐季怀国的凳子, 把冯明逊拎起来, 就坐到他的凳子上了。
“你们忙你们的,我就来农场看看,快点搞选举吧。”她说。
季怀国当然立刻就把苏湘玉给推过去了:“您看看,这是咱们三个选举人中的一个,也是您曾经的准儿媳妇吧, 我今天投了她一票,梅主任,您可不能说我啥,这丫头给我立了军令状,我也早就承诺过要投她一票呢。”
这下可好,农场里的老主任来了,老知青们,比如冯月巴那种肯定就犹豫了。
毕竟老主任看着呢,这时候他们怎么好给苏湘玉举手,要给苏湘玉举了手,会不会显得自己没良心,忘了老领导的恩情?
可是选冯明逊,苏湘玉又怎么办?
毕竟她们心里想选的是苏湘玉。
梅干菜笑的那叫一个慈详,要不是苏湘玉曾经领略过她的厉害,也得当她是个慈详的老太太。
“说说吧湘玉,为什么你要跟明逊分手,跑来竞选农场的场长,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看重你这个儿媳妇?”梅干菜笑眯眯的,也说。
这下可麻烦了。
尤其是男知青们,天生就觉得娘们该到家里呆着,事业该让男人去干。
就算心里想投苏湘玉的,估计这会儿已经倒戈了。
【看吧,我就说宿主参选场长,没有赢的可能性吧?】系统还挺辛灾乐祸的呀它。
苏湘玉于是把桌子上的话筒,直接就给拎了起来。
“梅阿姨,我当然也很遗憾跟冯主任分手,但同时,您知道是什么激励着我要参选场长,要不惜一切力量的,为了边城而搞建设吗?”
苏湘玉故意卖了个关子,等到大家都觉得好奇的时候,才又说:“恰恰是因为您啊梅阿姨,您曾经就是这座农场,也是咱们整个边城妇女们的榜样,所以您才叫大家如此的尊重,敬仰!我要不向您学习,带着妇女们勇争半边天,那我怎么能对得起您曾经对我的谆谆教诲和殷切的希望?所以我是代表着您才来参选场长的,等我当选,将要继承的,也将是您的意志。”
……
一席话落,空前的掌声,仿如雷鸣一般。
“我就说整个农场里,谁的觉悟也不及苏湘玉的高。”有人说。
还有人说:“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胸怀啊,我实在太感动了,我都忍不住要哭了。”
【宿主说的真棒,我都感动了,我想哭。】系统居然说。
“棒吧,这叫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谁叫梅干菜全家就会讲大话,讲空话呢。”苏湘玉说。
且不说女知青们鼓掌鼓的手都要麻了,男知青们鼓掌还不够,全在跺着自己的双脚,对苏湘玉以票鼓厉害。
“现在开始举手表决。”季怀国站了起来:“支持苏湘秀当选场长的请举手。”
……
经过三分钟的统计,苏湘玉250票,冯明逊也是250票。
而现在,就只剩下大场长的一票了,而大场长那一票,稳稳当当是苏湘玉的。
加起来一票之差,冯明逊输给了苏湘玉。
冯明逊傻眼了,梅干菜傻眼了。
但是当苏湘玉当选的时候,梅干菜还不得不给苏湘玉鼓掌,并且由衷的握着手,跟她说句:“湘玉,你可一定要把咱们妇女永不服输的精神给传扬光大下去。”
这番话,肯定又赢得了大家的掌声和鼓励。
当然,选举完,大场长和其余的分场长位还得开个会。
苏湘玉身为新任场长,也要跟他们一起开会。
“真不错啊苏湘玉同志,这么冷的天气,你居然让母猪怀上崽子啦,你到底怎么办到的”三分场的场长木伊特使劲摇着苏湘玉的手说。
回想了一下叶向东不闷不哼跑到三分场帮她取精的经历,苏湘玉抽了抽嘴唇:“总之,过程特别艰辛。”
“怀上了就好,你这个功劳可是轰动性的。祝贺你,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同事了。”给木伊特握完,苏湘玉的手愣生生的青了一大圈子。
宣传干事左清安也说:“咱们朝阳农场出了个十八岁的女场长,这事儿明天我必须写封稿子,寄到咱们首府的报社里去。”
大家一起看冯明逊,他两手插在兜里,站在窗前,也不知道脑瓜子里到底想的啥,反正是没有原来那种淡定感了。
不过,好歹他还淡定着,梅干菜一开始还没挺好,突然听到巴特摇着苏湘玉的手问了句:“听说你结婚啦,还是跟咱们化工厂的叶工。”
梅干菜一下就支撑不住了:“谁?”
巴特指着苏湘玉说:“咱们化工厂的叶工啊,就是特爱打猎,整天扛着支土枪四处转悠的那个。”
梅干菜扶着冯明逊,抬头从儿子的眼睛里得到确定的信息之后,终于支撑不住,颤着手来了句:“怕不是叶向东吧?”
“可不,好小伙子呢,我们都觉得他俩可配了。”巴特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跟自己的儿子分手不说,转身就成了她闺女的儿媳妇?
梅干菜回头看了儿子一眼,在确定这事儿是真的之后,突然之间一指头就要指过来了。
不过,冯明逊作为幺儿子,毕竟熟知老娘的脾气,赶在梅干菜冲过来之前,把她连扶带架,就给架出门去了。
说实话,其实季怀国挺满意今天的选举成果,苏湘玉走马上任当场长,虽然她只有十八岁,但是新的社会,新的变革,什么是变革,苏湘玉当场长,这就是变革。
“小苏同志,你的猪养的非常好,当然,你这个养猪的方法必须在咱们所有的农场进行推广,以后,男知青们也别挖坎儿井了,我看大家也都回来,养猪吧,赶明年开春之前,咱们再卖一批猪崽子,到时候钱全归到你们农场的账上,咋样?”季怀国握着苏湘玉的手说。
一听这个,不止苏湘玉高兴,就连男知青队的队长王洪明,也一下激动的站了起来:“大场长,您这可真是把我们男知青给解放了。”
【恭喜宿主,边城所有知青吃肉的任务即将完成,宿主的十万金币已到账。】就连系统的语气里都带着几分的欢快。
加上阻止穆铁犯罪的五十块,苏湘玉就有1200块了,雅诗兰黛的小棕瓶到手了,但是要一套好内衣,她就还得继续为自己而努力。
所以她说:“季场长,我还有接下来工作思路,争取让一分场明年的产量翻个番,咱们要不今天聊一聊”
按理来说,她能搞生产,还能搞发展,季场长应该很高兴才对啊,但是显然季场长兴趣缺缺:“这不眼看过年了,你们农场也得杀猪分肉,知青们还得休息几天,你也回化工厂转转吧,那边说你的档案都批下来了,你可以正式入住化工厂啦。”
化工厂是军工厂,她要想住进去,非得审批档案不可,这个苏湘玉是知道的。
但是叶向东也太会搞关系了吧。
县里的领导们他全熟不说,就连农场的大场长,现在也逼着她住到化工厂去,那证明至少在季场长这儿,她的档案是审批完了的。
当然,从办公室出来,朱小洁和余微微,于磊几个极品亲戚,还有待改造的小坏蛋穆铁,以及大多数的女知青,全在外面等苏湘玉呢。
“我们就说嘛,保准是你当选。”向来心高气傲的樊一平强势的用屁股把朱小洁顶到了一边,就说:“来吧,现在任命吧,我肯定是你的生产主任。”
朱小洁倒没想当生产主任,但是对于樊一平拿屁股顶自己这事儿很有意见:“你们蒙城人的屁股是大,但是樊一平,也没你这么顶人的吧?”
樊一平再把屁股一甩:“女同志是半边天,现在这个农场我们女同志说了算,我不止要摆屁股,我还要摇屁股,使唤劲儿的摇。”
朱小洁本来很看不上樊一平,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是领导的亲戚,领导刚上任,自己不能太嚣张,本来想骂人的,生生就忍住了。
悄悄的,她说:“湘玉,让我干啥都行,就是不要让我劳动,你的场长可是我们选的,从现在开始,我们可全靠着你了啊。”
当然,一茬领导一茬兵,苏湘玉从现在开始,得考虑如何组建自己的领导班子了。
还有朱小洁,余微微这帮极品亲戚,也得她来想办法给她们以回报。
回猪棚的时候,于磊和穆铁俩,要是屁股后面有尾巴,他俩的尾巴肯定已经翘上天了。
一个农场里嘛都是认识的人,偏偏他俩见人就得说一句:“瞧见没,咱的新场长,我嫂子。”
尤其是穆铁,一声又一声的干娘叫的呱呱响,简直就跟小青蛙似的。
冯月巴已经没啥好东西可给苏湘玉做的了,所以,明知道苏湘玉当选了,搓着两只手说:“咋办呐,我这儿啥东西都没有啊,咋给咱们的场长做点饭吃?”
“昨天还有麦麸面呢,就麦麸面饼子呗,那个我爱吃,多放点糖精啊。”于磊大咧咧的说。
冯月巴笑的比哭都难看:“就你和穆铁,小满几个饭量,那点麦麸不够吃一顿的呐?”
于磊于是去揭锅子,揭开一看里面啥都没有,拎面袋子,拎起来里面空空的。
冯月巴的小屋子倒是收拾的很干净,但也正是因为干净,家徒四壁的时候才显得那么的凄凉。
“你就没想过,咱们把麦麸吃完了吃啥?”于磊气冲冲的指着苏湘玉说:“我嫂子呐,场长,你总不能叫她跟我一样,喝风屙屁吧?”
冯月巴是真为难啊;‘没面的时候我们都吃猪饲料,要不我今天晚上给咱们煮点猪饲料吃”
于磊一听猪饲料,本来还在四处翻着,突然就顿住了:“我嫂子好容易当选场,今天居然吃猪饲料?”
这也太叫他难堪了,毕竟身为一个东北小伙,他啥都不好,就好个面子。
而今天梅干菜还给冯明逊提了一大扇子的排骨来呢。
冯明逊都有排骨吃,他嫂子就吃猪饲料?
“要不行我先到猪身上割块肉去,反正明天也得宰,咱们今天先割一块应该没啥吧。”于磊异想天开,突然说。
而且他还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挺好:“反正猪明天就要杀,我不过早把属于我的一块子给割了呗,这有啥?”
穆铁噗嗤笑了一声,小满也跟着噗嗤就笑了一声。
苏湘玉现在有钱啦,整整一千块呢,可是,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好从系统里要东西出来吃却不给大家分享,要分享,她又该怎么解释?
叶向东今天穿的帅气,呢子大衣,还戴着一副防风镜,再加上大头皮鞋带那身中山装,简直跟那电影里走出来的似的。
而且,最引人瞩目的就是他肩头扛的那半截猪腿了。
他在外头看了好半天,等穆铁和小满俩都笑出眼泪来了,才说:“割猪屁股就算了,要你们想吃,我这儿有肉。”
于磊回头一看,不愧是他从小就忠心耿耿的大哥,还真的,他大哥叶向东来了,手里还拎着一根猪腿。
而且不是没肉的前腿,是带着大半个屁股的后腿。
便宜丈夫又来了,当着大家的面还得跟苏湘玉握个手:“怎么样,听说今天的选举特别顺利?”
穆铁赶忙说:“过程可曲折着呢,但是,我干娘最后赢了。”
叶向东这人,是苏湘玉所见过的人里头最爱孩子的一个,穆铁那么熊的孩子,说话又冲,其实挺招人烦的。
但他不烦,而且一搂身就把穆铁给抱起来了:“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个曲折?”
穆铁本来想高声的,把苏湘秀出的丑给说出来,但是一看苏湘玉瞪着自己呢,那话就不好明说,把嘴巴凑到叶向东的耳朵边上,叽叽呱呱的说着。
叶向东笑嘻嘻的,自从不披那件烂军大衣之后,颜值也是直线上升,看了苏湘玉半天,把她的肩膀一揽:“走吧小场长,反正有冯月巴做饭,咱俩聊会儿呗。”
穆铁和于磊简直同声一气:“走吧走吧,你们去聊会儿,我们去喂猪。”
这俩,现在属于皇帝不急太监急,恨不能苏湘玉立刻就搬到化工厂,他们也好有个地方住的。
苏湘玉的小屋子,不怪连苏湘秀都惊讶,要在边城来说,那是头一份儿的舒服又暖和。
虽然白天忙忙碌碌,但晚上只要进了这个屋子,往热热的炕上一躺,那就是说不出来的舒服。
所以苏湘玉一进门到就上炕了,冯月巴烧的炕热的简直烫屁股,那是真舒服。
叶向东把自己的鞋也脱了,盘腿往炕上一坐,笑嘻嘻的望着苏湘玉。
当然,她现在是个十八岁的大姑娘,而叶向东是个二十四岁的大小伙子,家庭条件好,学历高,人本身也长的帅气,叫他那双笑嘻嘻的桃花眼看着,苏湘玉总有一种自己是个绝世大美女的错觉。
“既然选上,你的脸也找回来了,跟我一起回化工厂吧,一月二百八的工资,我养得起你。以后你也甭再上班了,在家给我做做饭,把穆铁照顾好就行了。”叶向东说。
这话就有点煞风景了,一个绝世大美人,他想尽办法的拐到手了,居然只让她回家给他做饭吃?
而这家伙,十几年后将是全国被通缉的经济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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