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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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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纪棠一点儿也不生气, 笑眯眯道,“许小姐好像没有留洋背景, 可思想却比许多从国外回来的女子还要前卫,听乐棠说你的医术也颇为不凡,而且还是西医, ”

顾乐棠再纨绔,也是顾家的子孙, 能叫他赞不绝口的医术, 就算是注了水的,恐怕也确实有可看之处的。

“留洋又不是什么金手指, 跑出去转一圈学几个新词汇就立马变的金光闪闪傲视同侪不成?”

薛琰不屑的一笑,斜睨着顾纪棠, “医术不凡不敢当,但观察力还是有一些的。就像我虽然没见过顾三公子,也是头一次见到秋小姐,但我还是知道,你们两个是‘好朋友’……”

想想马维铮跟秋雅颂这对未婚夫妻没结婚呢先赠对方一片草原,也挺有意思的, 尤其是撬了马维铮墙角的还是他的朋友,薛琰忍着笑意呷了口酒,看着一瞬间脸色就变了的顾纪棠, 这人还是有些廉耻的,还知道搞朋友老婆见不得光啊!

顾纪棠确实有些难堪,所幸他还有些底限, 跟秋雅颂也只是你来我往的调调/情,然行程不那么枯燥罢了,可没想到这个居然没逃过薛琰的眼睛?

他强撑着心虚,回了薛琰一个不以为然的微笑,“看样子许小姐十分开怀,”

“噗……哈哈,”薛琰也不忍了,直接笑了出来,“是有点儿,你们几个,哈哈,这个关系真是,”

她耸耸肩,“好吧,一人一个活法,我不应该随意评判,你们自己开心就好,顾三公子不是奇怪为什么我没有偷在无人之处黯然神伤吗?就是因为这个啊,我在庆幸自己从一个乱局里脱身出来,你们好好享受。”

被薛琰这么一说,顾纪棠也忍不住揉了揉鼻子尴尬的跟着笑了起来。

但他还是想解释两句,为自己也为马维铮,“事情并不是许小姐想的那样,维铮兄跟秋小姐没见过几次,之前秋小姐一直在国外,他们对这桩婚事都不怎么满意,”

“至于我么,”顾纪棠一哂,“京都顾三少是个什么样的人,圈子里谁不清楚,拒绝一个女子的示好,太不绅士了,何况还是位美丽动人的女子?”

即使那是自己朋友的未婚妻?薛琰简直都想给顾纪棠鼓掌了,“明白了,佩服。”

顾纪棠一直在观察薛琰,结果自己的话说完,她脸上也没有喜色,“我倒是真的佩服许小姐了,难得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么?”

“为什么?因为他们彼此都不满意这桩婚事?”薛琰放下酒杯站起来,“顾三公子一定不会知道炒鸡蛋的顺序,”

“什么?”怎么转到炒鸡蛋上了?

“炒鸡蛋得先把鸡蛋磕开,打散,再下油锅,”薛琰摇摇头,“说了你也不明白,”

马维铮错就错在,他弄错了顺序,并且有意隐瞒了自己。

顾纪棠见薛琰要走,忙站了起来,“许小姐不再坐一会儿?我以为自己不是个无聊的谈话对象。”

“不了,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伤心难过呢,”薛琰冲顾纪棠摆摆手,转出离开了酒吧。

……

“静昭,”马维铮在房门外等了许久了,他让服务生开过房间,薛琰不在,也问过钱伯两口子,都说不知道薛琰去哪儿了,大堂只告诉他并没有见薛琰出去,马维铮无奈之下,只能在门外等她气消了回来。

“你喝酒了?”

薛琰一走过来,马维铮就闻到了酒味儿,“对不起,”

薛琰打开房门,“坐,”

她原想着出去躲个清静,看来是没用的,“是喝了点儿酒,不过你也别瞎想,我就是无聊找个地方打发了会儿时间。”

马维铮的解释跟薛琰了解的没什么出入,马秋两家三年前订的婚,马维铮忙于军务,只知道秋小姐是个名动京都的美人,而且出身也好,对于那个时候的马家来说,还是高攀了。

他对娶谁无所谓,也就由着父亲作主了。

后来秋小姐因为不满这桩婚事愤然出走,马维铮也是知道的,还是没往心里去,他只需要一个出身名门的妻子,至于是谁,他爱不爱,爱不爱他,都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这次进京我们见过一次,我已经有了你,并没有跟她多做纠缠,我原是准备回来之后现到父亲,就请他出面退婚的,”

马维铮看着一脸淡然的薛琰,喉间一梗,“静昭,请你相信我。”

薛琰陌然的看着马维铮,“我相信,我相信你对娶谁都无所谓,也相信你对秋小姐没有什么感情,但这又如何呢?马维铮,你跑来跟我解释,却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也可能你根本不觉得自己错了,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因为我们分手了。”

虽然薛琰的态度在马维铮的意料之中,但他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过来了,“静昭,我立马就叫人把秋雅颂送走,并且登报跟秋家退婚,好不好?你相信我,从遇到你之后,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的,以后再不会有别人了。”

“马维铮,我很喜欢你,”薛琰静静的看着马维铮,“从在洛平的时候就喜欢了,”

见喜色浮上了马维铮的脸,薛琰笑着摇摇头,“但这并不表示我会原谅你,因为你有太多时间告诉我,你有未婚妻这件事了,可是你没有。”

“如果我告诉了你,你会跟我在一起吗?”马维铮颓然的低着头,“静昭,只要我们的感情是真实的,你为什么非要争个先后呢?我承认我错了,给我机会补偿你好不好?”

薛琰再次摇头,“有些错误不能原谅,真的,不管别的女人如何,但我不能。”

这年代男女关系其实挺混乱的,私奔的,出轨的,偷情的,抛弃发妻的,养了无数姨太太的应有尽有,还都冠着自由的名义,但薛琰做不到,“错了就是错了,你是职业军人,就更该明白任何错误都是要付出代价的道理。”

马维铮端详了薛琰一会儿,轻笑一声,“是啊,任何错误都在付出代价,可你却武断的把代价定死了,静昭,不是因为我的错误无法弥补,而是你因为你的骄傲不允许你被欺骗,更是因为我在你心里,并没有我想像的那么重要!”

哈,薛琰被马维铮气笑了,敢情自己不原谅他就是因为不够爱,这种“以爱之名”的道德绑架什么年代都有啊,“照你的逻辑,如果今天晚上我一怒之下随便跑到某个男人的床上,你也会原谅我喽?不然你就不是真的爱我?”

马维铮不悦的沉下脸,“你胡说什么?这两件事能比吗?我反复说过了,我跟那个姓秋的没什么关系,前前后后我们连三次面都没见过,如果不是我父亲赶走了姓武的,恐怕秋家都想不起来两家还有过婚约!”

“这不是你隐瞒我的理由,你应该把自己有婚约的事情告诉我,由我来决定跟不跟你继续下去,如果我选择了你,以后不管受到什么样的冷眼嘲笑,那都是我咎由自取,而不是像今天这样,成为别人眼里的笑柄,成为最被人鄙薄不耻的女人!”

薛琰冷笑着怒视马维铮,“马维铮,凭什么我要因为你受这样的侮辱?就因为你是平南督军?平南的土皇帝?”

有多久没见过薛琰在自己跟前愤怒的样子了?上次一还是在洛平许家,她知道自己以拜寿为由潜行北上的时候,马维铮伸手抚上薛琰微扬的眉峰,“不能凭你喜欢我么?就像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

这人根本没办法沟通,薛琰躲开马维铮的手,站了起来,“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了,结论早就有了,并且不打算改变,你走吧,明天我会跟钱伯他们回洛平去,至于汴城的医校,你可以继续派军医过来,该教的我会教的,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再需要我的帮助,那就算了。”

自己这么跟她解释,道歉,都得不到原谅,马维铮站起来,“你还真是个冷心肠啊!”

……

薛琰重重的关上门,随手插上暗锁,才回到卧室,她是个硬心肠,这个不需要马维铮提醒,为什么不呢?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减少被伤害的可能性跟程度,何况刚才那个男人,根本不真正意识到,这件事对她的伤害。

他甚至还觉得自己这番行为,恰恰证明了他的“爱情”!

……

马维铮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最终也没有看到薛琰再次开门,他无奈的摇摇头,薛琰的脾气他清楚,想叫她回心转意,恐怕他得再下功夫才行,好在薛琰年纪还小,他有的是时间。

马维铮走了,顾家兄弟也走了,来赴宴的客人们倒没有感觉到他们被冷落,毕竟这样的好戏百年难遇啊,大家都没有想到一向冷冰冰难以接近的马少帅,居然是个多情种子,不但京都一个次长千金未婚妻,平南还有个娇滴滴的女朋友,而且今天这样的样子里,两人还碰上了!

秋雅颂强压难堪,摆出女主人的姿态替马维铮向来宾致歉,还亲自将客人都送走了。

等人都走完了,她才沉着脸叫人把自己的行李搬到了二楼马维铮隔壁的房间,又把管家给叫了过来,询问马维铮的起居。

马维铮官邸的管家是以前平南督办府里留下来的,平时马维铮住军部的时候比在官邸里多,管家也没正经见过他几次,秋雅颂问的他也答不出来,只能将皮球踢到马维铮身边的副官身上。

秋雅颂怎么会看不出来管家的怠慢,但她是初来乍到,加上马维铮又没有正式跟下头人介绍自己,也不好发威。

管家派人去叫张副官,结果回来的消息是他跟着师长出去了,秋雅颂无奈,只得吩咐管家带着的收拾东西,自己则去了二楼的房间,为晚上见马维铮做准备。

秋雅颂脱了来时穿的衣裳,换了身白色的真丝睡裙,她特意选了件及膝的穿上,露出自己纤细长小腿,她记得薛琰今天穿的洋装,裙子就不太长。

她洗去原来的妆容,学着薛琰当时的样子,只在脸上敷了层香粉,涂粉嫩的口红,放下头上精致的发卷儿,辫了条辫子垂在肩上……

秋雅颂已经二十二岁了,而今天马维铮身边的那个小姑娘,顶多也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秋雅颂鄙夷的撇撇嘴,怪不得在京都的时候马维铮看都不看她一样呢,原来是喜欢幼女啊!

可真够叫人恶心的!

可是恶心又能怎么样呢?

为了当西北军的少帅夫人,她还得装嫩来迎合马维铮,只要自己正了名分,那个小贱人,自己两个指头都能捏死她。

马维铮回到官邸的时候已经半夜一点了,他才一进门,就看见昏黄的壁灯下站着个一身白衣的女人,马维铮皱皱眉,看了一眼跟在他后头的管家,“谁许她住这里的?”

“啊?”管家也懵了,他的未婚妻,千里迢迢来投奔,不住家里住哪里?“这个,秋小姐不是?”

“我说是了么?你是我平南督办府的管家还是秋家的管家?”马维铮回头道,“你收拾东西吧,明天就走,我这里不需要你这种认不清主子的人。”

管家一下子给马维铮跪了,这可是难得的好差使啊,吃好喝好拿钱多不说,走出来也威风,谁敢不给他这个平南督办府管家面子?

可这回好处还没有捞到,差使就没了,他真是恨死这个装模作样摆出少夫人架子命令他的秋雅颂了。

“师座,师座饶了小的这一回吧,以前小的真不这样的,主要是秋小姐,秋小姐她口口声声说是你的未婚妻,是咱们的少夫人,还叫人把她的行李送到您隔壁的房间去了,”那房间可是马维铮特意吩咐人布置的,“小的也拦不住啊!”

“来人,拖出去,”马维铮哪有心情听管家陈情,他把武装带解下来扔给警卫兵,径直上了楼梯,“你,收拾东西,我叫人送你去玫瑰饭店。”

“维铮,你不能这么对我!”

马维铮一回来秋雅颂就猜到了,他在那个姓许的跟前没讨到好儿,秋雅颂立马打起了精神,在台阶上摆出最美丽的姿态等着他上楼,可没想到他人一回来,大半夜就发作了私自留她在府里的管家,不但如此,还要她连夜搬出去!

如果这个时候她狼狈的回到玫瑰饭店,岂不是要被顾纪棠兄弟给笑死?

这些天顾纪棠对她鞍前马后的,除了是被她的美丽倾倒之外,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她是马维铮的未婚妻,这一点秋雅颂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马维铮甩开秋雅颂的手,“秋小姐,你三年前为了反对我们的婚事愤然出国,我以为咱们的婚事在你有了新男友之后就宣告破裂的,之所以没有对外宣布,也不过是两家为了面子,默契的选择不了了之,可没想到,你失恋之后,又想起来自己有个西北军的土包子未婚夫了?”

马维铮冷笑着看秋雅颂惨白的脸,“秋小姐,以您的外貌跟风流手段,再寻一门贵婿并不难,何必贪恋一个少帅夫人的位置呢?你要知道,这个位置并不是什么女人都能够肖想的。”

秋雅颂没想到自己这几年的动静马维铮一清二楚,“你,你别胡说,我在法兰西的时候因为孤身一人在外头,又是一个年轻小姐,所以才有几个友人对我照顾有加,并不是你想的那种不堪的关系!你不要诬蔑我!”

她气的凤眸含泪,“我知道,你迷恋上了那个姓许的小姑娘,为了退婚,居然捏造这样的污名来陷害我,我不服,我要去见马大帅!”

“你随便,以我马家现在的能力,跟秋家退婚还要找理由?秋小姐,你真是太高看自己了,”马维铮连个眼风都没有给秋雅颂,“至于你是什么样的人,”

他不屑的扯扯唇角,“敢穿成这样就跑到大厅里来的小姐,法兰西也没有几位。”

马维铮官邸后头有他的警卫班,但楼下也是住着值班的警卫员的,秋雅颂这么跑下来,看到进来的人,也应该立马上楼去的,而不是这么依阑而立,卖弄她的楚楚风情。

只可惜,他们这些人全是刀头舔血的粗人,看不懂这些。

“你们上来,亲自看着秋小姐收拾东西,”马维铮累极了,没心情跟秋雅颂废话,挥挥手直接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秋雅颂有一千个一万个设想,但这里面都没有马维铮会连一点儿情面都不给她的设想,她原以为凭着自己美貌跟才情,就算是马维铮起先对她有偏见,只要假以时日,还是会爱上她的,可没想到,马维铮连交谈的机会都不给她!

“马维铮,你害怕了吗?”秋雅颂紧走几步,跟在马维铮后头,“你害怕我?”

马维铮冷笑一声,“是啊,你是不是想说,我害怕多看你几眼,就会被你的风采所迷?爱上你?”

“秋小姐,你真是想太多了,我知道在京都你有无数的裙下之臣,但你那套在我这儿没用的,”

他一摆手示意秋雅颂不要说话,“你不用让我尝试,不是因为我没有这个胆量,女人我马维铮见得多了,你这号的,我看不上!”

秋雅颂被马维铮气的浑身哆嗦,“我知道了,就因为我当初不肯嫁给你,你怀恨在心,才百般折辱我,好,我认了,只要你消气,肯原谅我当年的年幼无知,就算你的话比这再狠一千倍一万倍我也认了!”

马维铮抚额,如果不是不能跟女人动手,他现在就想把这个不会看人脸色,就知道自说自话的女人扔出去了,“我从来没有怨过你的年幼无知,但我受不了你的寡廉鲜耻,好吧,如果这样认为你会心里舒服一些,利索的从我这里搬出去,那你就这么想吧,甚至你回到京都之后,也可以这么跟人宣传,就说我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受不了当年之辱,才坚决不肯娶你的,这样总行了吧?”

寡廉鲜耻?

他居然这么说自己?秋雅颂一手扶墙,差点没晕过去,“你,你太狠了,”

她颤微微的上前一步,泪光盈盈的望着马维铮,伸手想扑马维铮的胳膊,却被他闪开了,秋雅颂垂下头,露出自己最优美的颈部曲线来,“我已经知道错了,也心甘情愿的做你的太太,以后我会成为你最得力的贤内助,有了我跟我们秋家的帮助,大帅一定会更上层楼的,”

秋雅颂抬起头,眸光闪闪的看着马维铮,“我相信当年大帅向我父亲求亲,看中的更多的是秋家吧?”

秋雅颂想起今天站在马维铮身边的薛琰,那女人她没见过,也没有听说过,甚至满厅的宾客也都不知道她的来历,可见并不是什么有头脸的人家出来的。

这样出身的女子,对马维铮的大业根本谈不上帮助,马家这样行武出身的,要的是她们秋家这样的京都名门才对。

但那个小丫头敢当众给马维铮没脸,结果马维铮还追了出去,可见对这个女人还是很看重的,秋雅颂自觉找到了马维铮的软肋,诚意道,“我会当好你的贤内助的,至于你外头那些红颜知己,我会当看不见的,你爱怎么宠就怎么宠着,我绝对不会找她们的麻烦,你放心。”

马维铮看着眼前这个故作姿态的女人,满心的厌恶,如果是薛琰,绝不会说出替自己交际应酬,甚至不问自己在外头的花花草草这样的话来,她会像今天这样,看到秋雅颂,就决然而去。

而这个女人,卖弄风情不成,又在表现自己的贤惠大度了,“不必了,我不知道我父亲为什么会为我向秋家提亲,不过我马维铮走到今天,靠的一真刀真枪在战场上搏杀,不是女人在后方交际,”

他回头看着站在楼梯口的警卫员,“韩靖,你看戏呢?还是不打算在西北军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上班~感觉年都没有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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