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安心满意足拖着一箱子财宝走出东宫时,觉得太子的脸色特别地好看。
那种跟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实在叫她有趣。
“你要为他入宫?”萧翎不停地跟在夷安的身后,有些不乐意地问道。
还在新婚呢,做什么为了别的男人就这样忙里忙外呢?清河郡王也是会吃醋的。
“做梦去吧!”白眼狼说的就是清河王妃这种人了,手里的财宝还没捂热呢,这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见她这样狼心狗肺,萧翎顿时放了心,美貌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纹,将头抵在恶狠狠翻白眼儿的夷安的额头上,只觉得特别地欢喜,带着些笑意地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若媳妇儿真的替太子这样上心,说不得清河郡王就要“帮帮”太子,送他一程。
跟着自家王妃前来,如今守在车外的青珂也听见了自家主子没良心的回答,抽搐了一下嘴角,不知该同情倒霉太子,还是该给自家王妃这样“果断”点个赞!
这么无情无义之徒,真是世间罕见了。
“你放心,姑祖母懒得管他。”夷安见萧翎这厮越凑越近,往自己的嘴上拱,推开了这家伙的脑袋,做出了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昂然地说道,“我想着姑祖母不过是逗弄他罢了,你看他那样儿……”笑了笑,夷安这才挑眉说道,“他那侧妃,只怕这过两天就得‘病逝’,这才是今日我登门的缘故。”
韦氏一门折腾的也够了,不提是否安分守己,就后宫东宫连成一线,夷安都觉得碍眼。
不给这群东西点儿警醒,还真以为京都是韦家开的,能随意蹦跳。
“心术坏了的人,自然不配活着。”萧翎想到韦侧妃再三在太子的面前吹风,叫太子将太子妃迎回东宫,哪怕韦妃得了夷安的威胁后喝止她都不得,猖狂如斯,便冷淡地说道。
他对太子妃没有什么印象,只是对会对无辜婴孩儿下手的女子有生来的厌恶。
“这也是她到头儿了。”夷安顿了顿,见萧翎沉静地看着自己,转了转眼睛,依偎过去,口中甜言蜜语地说道,“不过咱们不理她!才大婚,万事都不如你重要。”
“真的?”萧翎眼睛发亮,低头看着正含着盈盈笑意看着自己的夷安,见那双潋滟的水眸里都是自己的倒影,大脑就变得空白,嘴里有些发飘地问道。
这一刻,他真信了。
“我的心,难道你不明白?这天下的一切,都不如你在我心中的分量,日后,我只守着你就满足了。”夷安凑过去,主动亲了亲萧翎微凉的嘴角,见他呆住了,便眯着眼睛有些狡猾地笑了。
好叫郡王知道,这年头儿,女子的情话大多是不能相信的!
萧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双手有些发抖,甚至想要没出息地去捂住自己的鼻子,忍耐住了,却突然心中一动,有些委屈地与夷安轻声问道,“你……你不是又要叫我睡矮榻吧?”只有在忽悠他的时候,媳妇儿甜言蜜语才特别多。
夷安一噎,对郡王殿下的敏锐深深地折服了。
“睡不睡呢?”清河王妃媚眼如丝,靠在郡王怀中扬起白皙的侧脸,眼睛里带着小钩子,钩得萧翎心里痒痒。
“睡,睡……”想要反抗的话到了嘴边儿,却平白地歪了,萧翎这一回真觉得鼻子发热了,却舍不得不看夷安,只好一手捂住鼻子,一边默默地看着她。
再被喷一脸血,夷安这脸就丢大发了,连滚带爬地滚出了萧翎的怀抱,十分警惕。只是见萧翎禁不住自己的逗弄,她又有些得意。
若真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家伙,说不得王妃娘娘只能送他去死了!
“睡得那么委屈,还不知道与我说。”夷安叹着气看着萧翎,见他耳根子都红了,一点儿都看不出晚上嗷嗷叫的狼崽子的模样,无奈得不行,伸出纤细的手指熟练地拧住了他的耳朵,掐了掐,吐气如兰地在他的耳边说道,“以后睡一起,你……”
几滴鲜红从萧翎的指缝之间滴落,叫夷安惊呆了。
“你!”
“忍不住。”谁愿意流鼻血呢?萧翎这回是真的委屈了,看着滴落在自己身上的血垂头丧气。
亏了洞房那日没有流鼻血,不然郡王殿下也不必活着了!
“你这个……”夷安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飞快地拉下了萧翎的手,拿着自己的帕子给他擦脸,见他老实得不行,一张脸却红得艳若桃花,平日里清冷的模样竟带了几分艳色,忍不住捧住他的脸啃了一口,正要说笑,却只觉得猛地叫人扑倒在车中,之后一张脸压了下来,啃在了她的嘴上。
被这一下啃得差点儿去见祖宗,夷安挣扎了半天,作为一个只好溜嘴皮子的无战力人士,最终倒在了强悍的武力之下。
清河郡王的马车晃晃悠悠慢慢吞吞地进了王府,叫车里两个主子腻歪得无奈至极的青珂跳下了车,就见车帘挑起,一脸苍白的夷安探出了一个头,之后满脸餍足的萧翎跳下了车,却不过来扶夷安下车,只转过身拿后背对着诧异不已的媳妇儿,转头带着笑意轻声说道,“我背你。”
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抿嘴低声说道,“我想背着你走。”他可以抱着媳妇儿走,可是却觉得与背着她的感觉并不相同。
抱着是他在主导,可是背着,却是他心爱的这个人使唤他。
夷安怔了怔,看了看萧翎纤瘦的身影,目光落在他的背上,嘴角却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上来!”萧翎催促道。
他的目光清冽,充满了期待,一双眼睛亮得仿佛如同天上的星子,叫夷安这一瞬,仿佛什么都忘记了。
原来嫁给自己喜欢,也真心喜爱自己的人,真的会有这样多的幸福与快乐。
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夷安伸出手勾住了萧翎的脖子,小心地将自己的全部的身体都落在了他的背上,只觉得这个后背安全有力,叫自己心生踏实。
“你这么喜欢背着我么?”夷安将脸从后埋在萧翎的颈窝里,蹭了蹭,轻声问道。
“我们以后老了,我都一直背着你。”萧翎搂紧了夷安,一点儿都不觉得沉,回头也蹭了蹭她,满带欢喜地说道。
待日后儿孙绕膝,他们两个白发苍苍,都要一直在一起,他背着她走过这条人生的路,永远都不会有放下的一天。
“不怕被人笑话呀?”男子背着女人,多叫人笑话呢?夷安侧头看了看四周都呆呆地看着这对儿夫妻嬉笑的下人,便含笑问道。
连青珂这样见多识广的丫头都跟着惊呆了的模样,显然是很惊世骇俗了。
“不怕,我心里欢喜就足够。”萧翎才不管别人如何呢,只得了自己心爱的这个人,拿天下一切来给她都觉得不够,背起了惊呼了一声的夷安就大步往屋里去,口中还在说道,“你轻着呢,日后好好儿吃饭,重点儿才好。”
“胖起来不好看了怎么办呢?”夷安搂着他的脖子笑嘻嘻地问道。
“胖了是福气,你不好看了,我更欢喜。”萧翎觉得觊觎自家王妃的狼崽子太多,便心怀叵测,很有自己的小算盘地说道,“况,胖了,才能生大胖小子。”当然,大胖丫头也行!不过是越过越好来着。
“谁跟你说这个的?”夷安顿时嘴角抽搐地问道,一只手闲下来掐了掐萧翎的耳朵尖儿。
“唐天说的。”见王妃语气不善,清河郡王机智地卖了自己的副将,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一个大拇指。
“叫他等着。”知道这其中萧翎是大头儿,只是这是她的夫君,哪里舍得呢?只好都算在并不无辜的唐将军的身上,左右使唤起来不心疼。
清河王妃心里又在转坏主意,若是无辜的唐将军知道,抹脖子的心都有了!
遇人不淑不仅适用女子,也适用没有遇见好上司的苦逼男人。
媳妇儿不说话了,萧翎就觉得这是默认了自己的话,这是王妃同意给自己生儿子,这才放心下来。
这年头儿女子的情话信不得,郡王殿下很觉得,就应该赶紧生个儿子出来,绑住自家王妃的心,叫自己有名有份才好。
只是儿子怎么生呢?刚刚吃出点儿味儿来的郡王殿下深深地有了些体会。
夫妻俩都憋着坏主意,就这样默契地一同安静了下来,在王府的院子里穿过,安闲了下来。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没有几日,太子提心吊胆等着薛皇后与自己发作,却连雷声都没有听见,知道这是薛皇后放自己一马,顿时松了一口气,同时深深地感激了一下为自己“出了大力”的清河王妃。
才松了一口气没有半天,一晴天霹雳骤然而下,劈得太子找不着北。
从小儿最爱与他对着干,最叫人讨厌的秦王,回京了。
烈日之下,京中城门口,数十铁骑卷着尘土而来,当首一名面容刚毅冷肃,身上披着重甲的青年,盘桓在城门之外,猛地取下了头上的战盔,望着京中那熙熙攘攘的长街之上看去。
这青年一张脸线条冷硬,棱角分明,说不出的英雄的气概,微黑的皮肤衬着黑衣,叫人心生畏惧。
“王爷?”其后一人打马而来,见他并不入城,心生疑惑,急忙上前问道,“王爷还有遗漏?”
“数年不见,京中还是这么太平无趣。”这青年脸色冷硬地看着京中,没有看见心腹属下嘴角抽搐的模样,只回头看了看更远之外的一架高大的攻城车,眯了眯眼睛,这才挥手,命人进城,自己缓缓而行,轻声道,“回京,要该去给……”
“给陛下请安?”那心腹急忙问道。
“父皇睡女人还来不及,哪里有时间见男人!”青年淡淡地说道,抹了一把脸上的风沙,转头,见属下的嘴都歪了,纠结地看着自己,心中生出疑惑,觉得这模样好怪,顿了顿,又觉得与自己无关,也不在意,这才哼道,“先去见母后母妃!听说太子那王八蛋又生事?!看本王……”
“王爷……”这属下目中绝望地唤了一声。
可不好再这样往死里得罪人了!
“怎么取他狗命!”秦王没有感受到属下的悲伤,继续慢吞吞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