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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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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柜里还有叶峥庭的拖鞋,这几年他也来过宋家,不过都是在宋诗尔不在场的情况下。

宋家的拖鞋花色几乎都是一样的,叶峥庭在换鞋的时候,见宋诗尔坐在鞋柜旁的小板凳上,脱掉了她的小皮鞋,换上了跟他同款的拖鞋,这让他有些恍然,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时光,又好像穿越到未来,他跟她是新婚夫妻一样。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客厅,宋奶奶比他们动作都快,迅速从冰箱里端出瓷盆,盛了两碗西米露,还放了两颗洗好的草莓进去。

宋爷爷跟宋奶奶都是节俭惯了的人,特别讨厌人家浪费电,只要他们出门,都会把客厅的空调关掉,现在刚进来不久,屋子里还是一股热气,宋诗尔呆了一会儿就感觉流汗了,赶忙从奶奶手中接过瓷碗就要喝下去。

哪知道嘴巴还没凑上去,就听到叶峥庭跟宋奶奶异口同声地道:“等一会儿再喝!”

宋诗尔顿住,“我渴死了!热死了!”

现在宛如在沙漠中的咸鱼。

叶峥庭撇过头看一旁的鱼缸,掩饰自己的失态,宋奶奶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从宋诗尔手中抢过瓷碗,絮絮叨叨起来:“女孩子家家的,不能喝太凉的东西,你经期本来就不太正常,喝下去这个月又要受苦。”

宋家分工明确,奶奶负责照顾两个孙女的起居,爷爷负责辅导功课,老一辈人对身体健康都尤其关注。

以前宋诗尔习惯了,每到经期要来时,奶奶就会提醒她,她那时还在国外,一向节俭的奶奶还会给她寄药包泡脚,只是现在叶峥庭还在场,奶奶就说她的经期,实在让人尴尬,她羞愤的喊道:“奶奶!”

宋奶奶这才意识到叶峥庭在一边,浑不在意的道:“这有什么,峥庭以前还帮你买过那东西呢。”

在老一辈的心里,甭管孙女二十岁还是三十岁,那就是小孩,非常不幸的是,在很多老人心里,小孩都是不需要自尊的。

无论是已经初具气场的叶峥庭,还是亭亭玉立的宋诗尔,在她看来,就是俩小毛孩。

宋诗尔已经无奈了,她现在对这冰冰凉凉的草莓西米露也没什么兴趣了,瞪了叶峥庭一眼,就小跑着上楼了。

叶峥庭其实也挺尴尬的,宋奶奶说的那件事,不止宋诗尔回忆起来难为情,他也一样。

那时他们都在读初一,男孩子比女孩子还是要晚熟,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对宋诗尔有什么不同,对她态度一如往昔的恶劣。

虽然不在一个班,但都在同一楼层,现在想来,那天天气好像还很不错,他躲在教室里在看武侠小说,沉迷在快意恩仇的世界不能自拔。

她找了过来,一脸别扭,站在课桌旁一直不吭声。

他实在是不耐烦了,就问了一句,哪知道她羞怯的看了他一眼,极为小声地说道:“我来那个了,你能不能帮我出去买那个……”

初中时管理非常严格,但叶峥庭跟旁人不同,校长对他都格外的客气,因为叶家有捐赠,别人上课时不能轻易出去,他只要跟老师打个招呼就可以。

什么这个那个的,叶峥庭一开始还不明白,宋诗尔憋得不行,一鼓作气转过身去,他看到她白色裙子上的血,这才明白过来。

他很害羞,只能装腔作势的骂了她一顿,骂得她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他才从书包里找到钱包大步走出教室。

现在想想,仍然觉得好奇疑虑,明明她可以跟学校里的女老师求帮助的,再不济找班里的女同学,为什么找他呢?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的信任跟依赖吧。

大概是回忆起曾经的事,叶峥庭的面容都柔和了不少。

宋诗尔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无比羞愤的捶了床一下,如果时光能够倒流的话,那个下午她绝对绝对不会像叶峥庭求助。

她当时只怕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在看到血时,第一时间去找他,而不是去找闺蜜。

有人敲门,宋诗尔赶忙坐了起来,喊了声进来。

来敲门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叶峥庭,宋奶奶倚在门边,手里挎着个菜篮,“我去附近的海鲜市场买点海鲜,你别在房间里呆着,下去陪峥庭看会儿电视。”

“那我要吃炒花甲。”宋诗尔开始跟奶奶讲起条件来了。

“好好好。”

宋诗尔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奶奶出去买海鲜,爷爷也去社区下棋了,家里都没人,让叶峥庭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实在不太好。

叶峥庭见宋奶奶跟宋诗尔一起起来,手里还挎着菜篮,便道:“奶奶您要出去?”

“是啊,附近的海鲜市场这个点的海鲜还挺新鲜的,我去买点回来,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

“现在外面这么热,我送您过去吧。”说着叶峥庭已经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墨镜。

“不用不用。”宋奶奶赶忙摆了摆手,“没多远,你们就在家看电视。”

叶峥庭不知道附近的海鲜市场到底远不远,但这里是别墅区,海鲜市场一般都会有很浓的腥味,也会很热闹,想都不用想,离着肯定是有一段距离的。

宋奶奶也不比宋诗尔,知道会叫快车,附近也没公交车站,她肯定会一路走过去,叶峥庭的态度格外的坚决,“我送您过去也就几分钟的事,您要是热得中暑了,那才是大事。”

这个时候,就连宋诗尔也不得不承认,叶峥庭比她细心多了。

在叶峥庭的坚持下,宋奶奶只得点头答应了,宋诗尔也跟着一起出门了。

两个人扶着宋奶奶来到海鲜市场,这里比他们想象的要干净很多,活蹦乱跳的鱼虾,还有一种海里特有的腥味,居然带走了一丝丝的炎热。

宋奶奶路过几个摊子,都没停下来,直接来到常光临的摊位,老板是个淳朴的中年女人,在看到宋奶奶的时候笑眯眯地道:“陈教授又来了?”

“是啊,几个孩子都喜欢吃海鲜,我这就过来给你做生意了。”

宋奶奶娴熟的挑着,“这虾不错,给我来两斤吧,晚上正好做葱爆大虾,峥庭不是喜欢吃这个吗?”

叶峥庭笑着回道:“是喜欢吃奶奶您做的葱爆大虾,其他人做的我可不爱吃。”

老板看到宋诗尔的时候还愣了一下,“这就是您在国外念书的孙女吧?”

其实对宋奶奶来说,她平生最骄傲的还是养了一对姐妹花,无论是宋思言还是宋诗尔,都是她的心头肉,也是她的骄傲,碰到关系还不错的,也会给别人看看照片炫耀一下,所以老板一眼就认出了宋诗尔。

“是啊,刚才国外念书回来。大的那个又跑出去工作了,不让人安宁。”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宋奶奶这会儿是真的很高兴。

“长得真是俊啊。”老板连连感慨。

这说得就是真心话了。

宋诗尔挽着奶奶的手臂,侧过头看着她此刻脸上的表情,再看看叶峥庭正一脸认真地挑着大虾,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无论是她还是姐姐思言,在对待奶奶这方面,甚至都没有叶峥庭做得好。

其实奶奶今天真的很开心吧,因为她陪她又一次逛了海鲜市场,以前她还没出国的时候,就经常陪奶奶去菜市场买菜,后来出国了,即使有假期,可回来都是聚会一大堆,真正呆在家里陪家人的时间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就像今天,她出来的时候奶奶一个劲的说外面太热让她在家呆着,但当她们坐在车上的时候,奶奶又会拉着她的手不停地讲话。

如果今天不是叶峥庭的话,她也许不会出来,也许奶奶又是一个人来到海鲜市场,一个人回家。

无论在过去的婚约上,爷爷奶奶的行为有多让人不能理解跟懊恼,但不能否认的是,即使他们的方式错了,想法错了,他们仍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她的人。

老板注意到宋奶奶身旁的叶峥庭,于是笑道:“这该不会是孙女婿吧?”

她跟宋奶奶认识一段时间了,知道宋家是两个孙女,刚才这个男人在喊宋奶奶为奶奶,语气非常亲昵,关系可见一斑。

叶峥庭手里的动作顿住,之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挑虾,他低声回道:“还不是。”

因为他的声音很低,宋诗尔一下没听出来他说的是“还不是”,以为他说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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