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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娘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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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广庆回家以后发现他新家的门敞开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妇人正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神色很焦急,看起来很可能是这具身体的娘,不过孟广庆不敢肯定,所以拎着东西干脆站住了,等这个女人先开口。

女人也很瘦,面黄肌瘦的瘦,但是长得很好看,放到现代抹点粉应该也是一个骨感美眉,可这是古代,破衣烂衫的瘦成这样就很说明问题了。

女人这时也看到了他,微微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显得很高兴,并且快步跨过门槛迎了出来。孟广庆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女人的身份了,想着不要穿帮,调动自己的面部肌肉刚想微笑一下,结果悲剧就在这时候发生了。

他的其中一只战利品没死透,就在这个女人要碰到他的时候突然剧烈的抽搐了几下,圆滚肥硕的身体还碰到了女人伸过来的手!

女人好像对手上传来的毛绒触感疑惑了,低头看了一眼之后,咧咧嘴,倒也干脆,什么也没说,两眼一翻直接就晕了过去。

孟广庆重生后的第一个笑容胎死腹中,女人又挡了他的去路……孟广庆掂量了一下自己如今的分量,果断踩着这个女人进了院子。

厨房里多了一小袋米,一个小炉子上咕嘟咕嘟的熬着药,孟广庆皱皱鼻子,找了根竹竿,把田鼠一个个扒皮以后宝贝似的晾在房檐底下,他打算把田鼠干当做存粮下顿再吃。转身把那一小袋从鼠洞中掏出的杂粮倒进米缸里,忙完了的孟广庆从旁边水桶里舀了半瓢凉水出门浇在了门口昏迷的女人脸上。

女人被浇得一激灵坐了起来,迷迷糊糊看了一眼还拿着水瓢的孟广庆,气得伸手就要去打他,“孟怀熙!你想吓死你亲娘是不是?!”

孟广庆往后一躲,又皱了皱眉,原来这真是他的娘,可惜这娘俩的第一次见面可真不算美好。

“你还敢躲?我回来半天找不着你都要急死了,你还拿耗子吓唬你娘,你个小没良心的,打你还敢躲?再躲一个我看看!”他娘很生气的跳了起来,捋胳膊卷袖气势做得很足,看样子像是要大展拳脚似的,不过以孟广庆的专业眼光来看,觉得真要打架的时候这娘俩还是都不要露胳膊的好,太细了。

他娘还在‘恐吓’他,孟广庆很奸诈的笑了笑,把一张田鼠皮踢到他娘脚下,这东西比有骨头有肉时还要恐怖,吓得他娘尖叫一声眼泪都出来了,一边往后退一边摆手,“儿子,娘不打你了,你把老鼠皮都给娘扔出去,求你了!娘看着}得慌!”

“我扔出去后你不许反悔,否则我以后每天捉一只回来,活的!”

“好好,我不反悔,你扔出去,快扔出去,别用手拿!”

“真麻烦,”孟广庆嘀咕着用了一根木棍把田鼠皮往外拨拉,他刚冒出来的娘在旁边紧盯着他,眼见着最后一张田鼠皮也被扔了出去这才靠前,一把把他拉进了怀里开始数落,“你说说你,病还没好,瞎跑什么?!再要是着了风,你想让我急死?”

“我饿,你也不在家。”孟广庆理直气壮地反驳,他拱蹭着想要挣脱女人的怀抱,不过动作并不坚决,一半是怕女人看出不同,而另一方面,女人的怀抱也确实温暖,没有那床破棉被在身上,孟广庆还是觉得有些冷。

女人没发现儿子与以往有什么不同,一点孟广庆的脑门儿,佯装生气地继续教训,“怎么和娘说话呢,‘你、你’的,要说‘您’,教了多少遍了还记不住,出去让人笑话没规矩!没吃的你就不能再忍忍,娘早上走的时候不是告诉你等我回来就有吃的了吗?”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在他头上摸了摸,摸完了点点头,“怪不得不好好躺着呢,原来是不烧了。昨天闹得那么凶,我还以为先前的方子不好使呢,今儿特意又换了一个,药都熬上了。算了,不烧了咱也再喝一副,去去根儿。对了,儿子你刚才跑哪儿去了?你弄一帮老鼠干什么?差点吓死你娘!”

“不是老鼠,是田鼠,肉能吃,洞里还有粮食。”孟广庆学究似的一本正经,感受着女人手上的温度,觉得挺舒服,不过觉得苦兮兮的药不喝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在这具身体上他感觉不出那些草根子熬成药有什么疗效,但要说是去根,那是真去根,芯子都换完了,早去了根了。

女人没看出儿子的一脸不认同,两手松开他,起身从井里打了水,把孟广庆的一双鸡爪子泡在水里开始使劲搓,“鼠洞里的粮食哪能吃,要得病的,一会儿赶紧扔掉!哪个遭瘟的这么骗我儿子,回头我撕烂他的嘴!”女人没有抬头,虽然说着狠话,可声音却有些抖,再开口竟带了鼻音,“都怪娘没本事,让你这一年多跟着娘受苦了,一日三餐都吃不饱,怀熙你别怪娘。”

孟广庆抬头看看他娘,没说话,他知道的事情太少,不敢贸然开口。

洗完了手,他娘拉着孟广庆在院里的石磨旁坐下,想要抱着他,可是孟广庆挣了两下爬到石磨上面去了,太大的动作他还有点不习惯。

他娘怕他摔着,又站了起来两只手虚环着他,换了一个轻快的口气和他说话,“儿子,以后咱们不用再过这种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的日子了。娘有件事一直没和你说,你姥姥托人又给娘说了一个人家,那人挺好的,我相看过了,你姥姥做的主,婚礼就定在了明天,一会儿吃完了药你收拾收拾跟娘到你姥姥家住一晚上吧,明天我们从你姥姥家出门,你就要有爹了。”

爹死娘嫁人?!这噩耗来的太快,刚刚经历了穿越重生的孟广庆有点儿接受不良,并且再次肯定自己一定是哪一世得罪了有头有脸的大神,要不然也不会悲催成这样!

孟广庆坐在石磨上一边哀悼自己的狗屎运,一边低头打量他现在的这个娘,他前世的妈长什么样他已经记不清了,家里的相片都被他爹付之一炬,不过据村里人议论,他原来的妈是个很好看的女人,好看到什么程度光凭想象也猜不出来,但他觉得他现在这个娘倒是真挺漂亮的,皮肤很白,眼睛很大,虽然现在看起来干巴巴的,可没伤根本,好日子过两天应该就养过来了。

看着看着,孟广庆糊涂了,觉得眼前的好像就是自己原来的妈,就是那个无论自己怎么哭喊也没有留下的妈。他不知道那个妈后来有没有后悔过,后悔没有带他一起走,后悔以后会怎么样呢?有没有偷偷回去找过他?……

“儿子,你怎么哭了?你不想娘嫁人是不是?你要是不想,明天娘就不嫁了,娘守着你也能过!”孟广庆的思绪被打断了,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张好大的脸,是他现在的娘。

孟广庆吃了一惊,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哭过了,最后一次哭是他师父被查出癌症的时候,那时候他哭着求医生救救他师父,可是没有用,他师父患的是肝癌,很疼的那一种,他师父一个月之后就疼死了,从那以后他就再没有哭过了,而那时候他只有16岁。

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湿漉漉的,孟广庆很不愿意承认那些是自己的眼泪,不过狡辩也没有意义,孟广庆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一把,梗着脖子说,“我没不想你嫁人,你嫁你的吧,不用守着我,你自己过好日子去吧,我自己吃耗子肉也能过得挺好,我不去。”

他娘一愣,气得笑了,“哟,我儿子还挺有志气,你个小豆子,不带你,我改嫁干什么?说什么傻话呢!

你以为我愿意被别人戳脊梁骨啊!你看看你亲爹除了留给你这间破房子还留下什么了?病了三年,咱们娘俩什么也没剩下,咱们连地都卖了,看你现在瘦的这个样子,一场秋雨就差点要了你的命,娘连副好药都买不起。

娘本来是想守着你,咱们娘俩好好过,让那些说娘坏话的人看看,没准儿老了也能立个贞节牌坊,可是你这一病,娘就后悔了,这吃糠长大的和吃肉长大的就是不一样,兴许吃糠还真长不大。

你姥姥给娘找的这一家挺好的,他是个杀猪的,有本事能赚钱,他的原配死得早,留下两个儿子都挺大的了,家里没个女人挺可怜的,你大舅早就认识他,说是人挺好的。

反正村里那些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娘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嫁了,老娘过好日子去,让她们噎死!”他娘说到这里得意的笑了,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脸。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你自己,你爱嫁就嫁吧,我不走,我自己能过。”孟广庆气呼呼的躲开了他娘的手,他知道他娘说的是实话,可是他还是很生气,他不是气他娘,而是一股无名火。

不过,他说的是气话也是实话,养活他自己对于孟广庆来讲并不是多难的事情,他前世三岁开始就没人管了,如今这四五岁的身体就算是换成他四五岁时的灵魂也饿不死,何况现在他的灵魂已经25岁。

当年他四岁离家的时候跟着的并不是人贩子,而是他后来的师父,也是抚养他长大的人。他师父就是一个匪,一个悍匪,收养他的时候年龄已经四十多岁了,积攒了一点儿财富想要金盆洗手,回乡的途中遇上了他。当时四岁的孟广庆拎着一根棍子站在路中间劫道,他师父认为这家伙‘年少有为’就收下了他,此后一生未娶,并把全部的本事都教给了他。

孟广庆跟在他师父身边十几年,首先学会的事情就是逃命,并且想方设法让自己活下来,每年他都会被他师父扔进深山里一段时间,什么都不给,连根带尖儿的木棍都得自己找块儿石头自己削。

不过他的这项生存技能一直没有真正用过,他比他师父成功,一次也没有被逼到过绝路,二十几岁就攒够了养老钱,可惜他师父死的早,没来得及享受徒弟的孝敬就走了,也没有看到他后来的‘辉煌成就’,想起这些孟广庆就觉得挺遗憾的。

现在倒是没有什么遗憾的了,他自己也没有享受几年,这下一朝穿越,自己又一穷二白了,境况没比原来好多少,原来学的本事倒真要派上用场了,想到这里,孟广庆有些泄气,坐在石磨上不吭声了。

他娘跟着在石磨边坐了下来,跟他抵着头轻声说,“儿子,快起来吃药去吧,吃完了咱们好走,其实……”

“其实你就是想嫁!”孟广庆在石磨上站起来,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他娘的话,无名火又涌了上来,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前世今生没什么不同,他肯定是天煞孤星转世,永远只能靠他自己!

“对,我就是想嫁,怎么了?!我傻了才会问你这个屁大点儿的孩子,你痛快点下来吃药,吃完了药我们就走,你姥姥那边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我呢!”他娘也生气了,站起来和他脸对着脸。

“我哪儿也不去!”孟广庆站在石磨上大声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这样坚持,感觉好像他前世的妈找了回来,而他终于‘报仇雪恨’一样。

“我说你怎那么拧呢,你到底走不走,明天花轿就到你姥姥家了,我们这回去还得收拾呢!”他娘急了,站起来打算把他抱起来走。

孟广庆见势不妙,急忙从石磨上跳下来,他娘一把没捞着,开始绕着院子追他,娘俩在院里跑起了马拉松,最后孟广庆先跑不动了,干脆就势趴在地上抱着门槛,他终于在奔跑的时候给自己的无理取闹找到了理由――“我不走,我就不走!你自己走吧,过两天你觉得过好了你再来接我行不行?你看一眼就知道人好坏啊,谁知道你嫁个什么人,人家说要我你就信啊,到时候把我掐死怎么办?你非要带我这个拖油瓶干什么?你别拽我,你快走吧!”

他娘使劲拽了他两下,没拽动,气得在他屁股上拍了两巴掌,“你可真像你那个死鬼爹,五岁的屁孩子,全身上下没有二两肉,心眼儿却没少长!人家掐死你干什么?你还没有一个小鸡子吃得多呢。撒手,否则我真走了,我可告诉你,你别后悔,别我前脚一出门,你后脚就后悔了!”

“你走吧,我不后悔,你自己嫁过去吧,要是人家欺负你,你就还回来,我再给你找个好人家。”孟广庆忘了自己如今只有五岁,开始抱着门槛‘顶门立户’,他觉得他这个娘还行,拽他的力气很大,是真想带着他一起改嫁的,和他前世的妈不是一路人,不过他的无名火还有那么一小撮,所以依然坚持着。

“嘁,人小鬼大,等你给我找人家,那我都得老成老帮菜了。时候不早了,我还真得走了,你姥姥那边还有一大堆的事儿等着我呢,我也没空儿在这儿跟你闲缠。

你在家好好呆着,别到处乱跑,一会儿娘让隔壁王二婶过来给你做伴儿,厨房里我给你熬好了粥,先把粥喝了再吃药,明天你要是饿了就自己买点吃的,后天等娘在那边安顿好了再来接你。

哼,其实你明天不去也好,瞧你这个转不过弯来的倔劲,我还真怕明天你给我出什么幺蛾子,给你点钱,你自己收好,别乱跑啊!”他娘说完掏出几个铜钱递给他,然后进屋简单收拾了一下,出来站在已经没有鸡的鸡窝上和隔壁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交代了两句,下来又蹲在他旁边墨迹了很多话这才走了。

“二婶,您不用过来了,我不害怕。”孟广庆在他娘走后一句话就打发了本来也不愿意过来的王二婶,两边皆大欢喜。

孟广庆回屋看了看他娘给他的铜钱,一共十八枚,大小不一,上面的年号是‘昭德’。孟广庆想不起来这是哪个朝代的年号,干脆把这些铜钱藏在了床下的空罐子里。

第二天,接新娘的队伍吹吹打打的路过他们村,孟广庆站在大石头上和几个跟他一样黑瘦的小孩儿一起看,披红挂绿看起来三十几岁的新郎向他看了一眼,似乎感到有些奇怪,不过队伍并没有停,吹吹打打的过去了。

村里的几个小孩儿开始嘲笑孟广庆,说他是没人要的小孩儿,由一个大孩子带头儿,这些孩子开始推推搡搡的搜他的身,旁边的大人也没人管。孟广庆的满身骨头缝都被摸了一个遍,最后这些孩子什么没摸到,那个大孩子生气地把他推了一个跟头,带着人走了,孟广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不声不响的回了自己家。

孟广庆在家里用一把旧菜刀使劲的削一根劈柴,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从来不相信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鬼话,十年之后他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在,三天报仇他都嫌晚。

他在这里雄心壮志的计划的很好,不过,大约一个多小时之后,迎亲的队伍又一次经过了他家门口,新郎下马进来了,不由分说的把他抱上了马背,孟广庆挣了几下被新郎拍了一下屁股就老实了――虽然他曾经是悍匪,可现在情势不由人,像穿越小说里那样用自己五岁的‘残忍嗜血冰冷的眼神’吓退对手?歇了吧。

杀猪的新郎在马上和他说今天有很多好吃的,他今天不去会吃亏,家里还给他预备了全新的被褥,杀猪的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好像许给他很多好处,孟广庆在一片嘈杂声中听得东一句西一句,觉得这个后爹还不错。不过,不管是不是真的不错,如今的他小胳膊扭不过大腿,这位壮汉可不是他后面花轿里的亲娘,还是老实听话一点比较好。

穿越以后的孟广庆发现事情都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本以为穿越成了孤儿,做好了自力更生的打算,结果发现有一个娘;本想和这个娘相依为命,结果发现娘要改嫁;本想再次自力更生,结果又被后爹捉住了……今后的事情会怎样,孟广庆决定不再费脑子去想了,反正想了也是白想!

他娘新嫁的这一家除了新郎年纪看起来大了一点,其余一切都好,家里有三间正房,东西各两间厢房,跨院里石头砌成的猪圈里还有五头圆滚滚的大肥猪,日子看起来真的很殷实。其实新郎也就是看起来年纪大,实际上真实年纪估计不到三十五岁,敬酒的时候孟广庆发现他管好几个看起来比他年轻很多的人叫哥。

新郎名字叫李成奎,诨号李二,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十二岁,一个九岁,大的叫李龙,小的叫李虎,长得都和他们的爹差不多,五大三粗,眼睛瞪起来很大。

孟广庆被安排在李龙和李虎身边,两个小子把他夹在中间,笑得很不怀好意。孟广庆衡量了一下自己以一对二的可能性,转而一脸天真、奶声奶气的开始叫哥哥,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一点孟广庆很早就懂得了。

可能是孟广庆‘哥哥、哥哥’的叫得勤,李龙和李虎大力的拍了他两下之后就给他改了名字,李三儿。孟广庆没反对,心里认为自己其实占了便宜,他们的爹诨号李二,他叫李三儿,很好,叔叔辈。

李龙和李虎很照顾新来的李三儿,席上的一只整鸡被哥俩抢来了,很仗义的分了一只大鸡腿给他,哥仨站在凳子上筷子翻飞,一根筷子戳一串,戳满了才往嘴里送。

晚上,孟广庆和李龙、李虎住在西屋,东屋传来他娘断断续续的□□声,两个傻小子照样睡得安稳,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的孟广庆一边听一边给他后爹计算时间,算着算着,困劲儿上来了,孟广庆翻了个身,推了两把挤着他的李虎,没推动,就着月光看看自己牙签儿似的小胳膊,孟广庆叹口气,自己挪了地方。

第二天一早,睡得正熟的孟广庆身上一凉,他娘做好了早饭来叫哥仨起床了。

孟广庆一边穿衣服一边打量他娘,昨天他半夜起夜的时候还听见他娘在猫叫呢,这现在天刚亮就起来做好了饭,他还真小瞧了他娘的体力。

“看什么,快点把衣服穿好!吃完了就跟你大哥、二哥上学去,你爹给你在学堂拜了先生,一年要五两银子呢,你小子好好念,念不好我打断你的腿!”他娘被儿子看得有些脸红,怀疑小儿子看了不该看的闲书,狠狠瞪了他一眼,手脚麻利的又给他换上了一件新棉袄,“你姥姥刚给你做的,昨天也没来得及给你洗澡,脏猴儿似的,你省着点穿,破了我打断你的腿!”

孟广庆坐在床上,把两条细火柴棍伸给他娘,“你先打断了吧,省得你老惦记。”

李龙和李虎在旁边吃吃的笑,他娘气得在他的瘦屁股上扇了一巴掌,转头出去摆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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