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元年一月一日中午,一位名叫杨坚坚的书生在中学里面读书,正巧有一天老师没有上课,而是有事情向学校请假了,他读书读得头昏脑涨的,有点疲倦了,就把书丢到了一边,趴在课桌上面睡着了。在不知不觉之中,魂魄出窍了,离开了肉体,来到了北京市的街上,但是他看到的北京街头已经是另外一幅景象了。
在周围的马路上,有许许多多的马车、轿子在来来往往。在路上有很多行人在路上走。在中间有一条笔直平坦的大路,在
这条路上只有一个老头在自己的前方走着。杨坚坚一时半会不知道自己应该走那条路,就想找前面的那个老头问路,但是自己远远地落到了那个老头的后面,于是就开始快步走,追赶起前面的那个老头。没有想到他越走越远,而那条大路也越走越高。忽然之间,眼前一闪,原先走在他面前的那个老头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四处张望,已经不知不觉之中走到了云中了。现在已经是没有退路了,走不回去了!
书生杨坚坚没有办法,只好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继续往上面走。终于走到了一座天宫面前。这座宫殿是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的办公场所。而现在又正好是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上朝的时候,于是书生杨坚坚就躲在天宫的一个角落里偷看。
一阵悠扬的音乐声响起,先是天官们上朝了。他们一个个穿着红袍,腰里缠着玉带。紧接着是天上的宫女出现了,一个个或者是手里提着宫灯,或者是手里打着旌旗。这旗子上面绣着龙、凤、狮子、老虎、大象等等飞禽走兽。后面是守卫天上朝廷的天兵天将们出场了,一个个身强体壮、健步如飞。他们身穿金盔金甲金靴子,各自拿着十八般兵器,从整体上说是一副威风凛凛、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
天上的宫女站在天宫大殿的上端,天官们分成了两列,站在天宫大殿的左右两边。而天兵天将们站在天宫大殿的周围,负责天宫的安全工作。大殿上面的雕龙的黄金办公桌上面摆着文房四宝,旁边是毛笔架子,以及令旗和令牌,后面是雕龙的龙椅,可以做两三个人。
一阵悠扬的音乐声响起,大殿上面的屏风打开了,左边是金童,右边是玉女,手中提了檀香炉子,檀香炉子里面烧着名贵的檀香,走了出来。后面才是天上朝廷的男女主角: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登场了。玉皇大帝身穿龙袍,王母娘娘身穿凤袍,在天上的宫女的搀扶下登上了雕龙的龙椅。
天宫的值日天官对天官们说:“你们有事就马上启奏陛下,没有事情就退朝。”一位天官出列,手持一本奏章说:“今天臣有事启奏陛下,现在有一桩人间的案子请示陛下。”天宫的值日天官从那位天官那里接过了那本奏章,又呈送给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御览。
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看完后,玉皇大帝说:“这件案子不可以武断,必须先问过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免断案出现错误。但是天机不可泄露,你们可以去把宝镜拿过来摆在办公桌上面,然后让涉案人员给宝镜照照看,然后在处理案子。”天宫的值日天官:“遵旨。来人,将宝镜抬上来摆在办公桌上面。”两个天兵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宝镜抬上来摆在办公桌上面。
宝镜被放上去之后,玉皇大帝就命令天兵天将将本案的当事人带上殿来,于是一些男女老少被带上天宫,一位是50多岁的老头和一个面带慈祥的老太太,接下来是一个白面书生,接着是两个美女,一个是冷冰冰的美人,一个是长得端庄的平民百姓的女人。一个是官员,一个是身强力壮的壮士,一个寡妇,两对夫妻,一个丫鬟,以及许许多多的其他人,大家都跪在天宫外面。
玉皇大帝对他们说:“你们这次投胎做人,请不要忘记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你们可以抬起头看看这面宝镜,照照镜子。”众人抬起头来,只看见那宝镜一开始只是照出众人的本来面目,但是过了一会儿,就看见那宝镜放出了宝光,从宝镜中可以看到许许多多的故事,有喜剧也有悲剧。大家看了有高兴得,也有生气的,有哭的,也有笑的。宝镜的光芒消失了,众人一齐向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扣头行礼,一起说:“吾皇万岁,万万岁。”天宫的值日天官对他们说:“你们退下。”众人就被天兵天将押出了天宫,下凡投胎去了。
王母娘娘对玉皇大帝说:“今天陛下的处置。可以说是悲欢离合。但是众人的剧情不同,有喜剧也有悲剧,那么陛下为什么不施展法术,让他们都皆大欢喜,没有悲剧发生呢?”
玉皇大帝对王母娘娘说:“夫人,你真是菩萨心肠,悲天悯人,难道你就没有看见,跟在这班人后面的许许多多人,他们都是前面这些人的千丝万缕的联系吗?至于将来他们众人的遭遇,一方面有先天的因素,一方面是后天人为的结果啊。我们还是坐观成败好了。”
王母娘娘说:“陛下说的有理,那就按照陛下的意思,顺其自然好了。”玉皇大帝向天宫的值日天官一挥手。天宫的值日天官对大殿上面的文武百官们也就是天官们说:“退朝。”于是就散朝了。
这位名叫杨坚坚的书生就听见一片的喧哗声,接着是天崩地裂般一声轰隆隆的巨响,吓得他是屁滚尿流,摇摇晃晃地站不稳脚跟,就从天宫上面的白云堆里掉了下来,在翻了几十个跟斗后,醒了过来,原来是自己做了一场白日梦。
杨坚坚睁开眼睛一看,只见院子里面是一帮小男孩、小女孩在那里捉迷藏。而傍边站着一位和自己同桌的同学,手中拿着一把尺子,一边拍着桌子,一边对自己笑嘻嘻对说:“杨坚坚,快快醒过来,这大白天的,怎么还在这里睡懒觉,你如果要睡懒觉那到不如回家睡好了。”
杨坚坚对那位和自己同桌的同学说:“我现在正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梦,但是没有想到却被你们给破坏了。”接着,杨坚坚把他做的那个稀奇古怪的梦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那位和自己同桌的同学。那位和自己同桌的同学根本就不相信杨坚坚的梦话,对杨坚坚说:“现在老师没有在学校里面,你看大家都在捉迷藏,倒不如我们也去捉迷藏好了,你就不要对我说一些胡编乱造的梦话了。”说完,就拉了杨坚坚就走,杨坚坚也就跟着那位和自己同桌的同学去和小孩子们玩捉迷藏了,也早就将梦中的所见所闻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北京市城外西郊有一户姓赵的人家,赵老爷的父亲曾经是一位军官,在摄政王多尔衮的麾下东征西讨,立下了军功,被兵部册封为从九品武职京官:太仆寺马厂委署协领。赵老爷有一个哥哥,但是父亲和哥哥都先后去世了,这位赵老爷人们就称他为赵老爷。
赵老爷不能够世袭他父亲的太仆寺马厂委署协领的官职,就能够读书上进了。所幸赵老爷天生聪明,又肯用功读书,在他十八岁考上秀才,二十岁的时候就考上了举人,但是从此以后就没有考上过进士,到了四十多岁,还是个进士,终于不想考科举了。赵老爷妻子姓马,是个小家碧玉,能够做家务和女工。赵老爷和妻子马氏一直到三十多岁才生下了一位公子。
那位赵公子生的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长得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天生聪明伶俐。赵老爷和妻子马氏给独生子赵公子取名赵子龙,希望他能够成为像三国时期赵子龙一样有勇有谋,智勇双全的武将。赵公子小时候得过天花,有惊无险地治好了,等到了赵子龙公子五岁的时候,赵老爷和妻子马氏就开始教他读书识字。
赵子龙公子天生聪明伶俐,十三岁的时候就可以把四书五经念完,也能够做一些大致上可以念下去的诗词和文章,赵老爷和妻子马氏看了很高兴。又过了两年,送他去参加初中升学考试,赵子龙公子竟然中了第三名,亲戚朋友们知道了,都过来祝贺赵老爷和妻子马氏。
赵子龙公子开始进入青少年时期,已经身高一米五了,长得眉清目秀,温文尔雅的样子。但是因为他们赵家生活富裕,衣食无忧,赵老爷和妻子马氏又看管得很严,因此赵子龙公子平时很少出门。有时候也偶尔外出逛街或者是到亲戚家里去走走,也是家里人在跟着他,因此养成了他内向的性格,听见别人说方言,他也听不懂,看见别人举止粗野,他看见了就生气。
这位赵老爷家里面,虽然比不上父亲当从九品武职京官的时候生活富裕,但是也有祖上遗留下来的房地产,几户农民给他们家做长工,耕种赵老爷家田地交地租谋生。妻子马氏善于料理家务,可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他们家大大小小一共有几十间房间。从他父亲开始,因为没有许多人,住不了这么多间房屋,就让几户远房亲戚来住,而那几户远房亲戚也省下了一些北京市的房租。
传到了赵老爷这一代,这位老爷本来就淡薄名利,再加上没有考上进士等功名,所以就有一些心灰意冷了,就守护这这房子和田地,让儿子赵子龙专心读书。也有几个亲戚朋友,因为他是举人,所以请他去做家教,一天下来倒也没有什么空闲,等有了空闲的时间,也不过是喝酒看花赏月,听戏唱小曲罢了。那妻子马氏是一个勤俭持家的小家碧玉,每天带着府里的丫鬟、佣人等人在做家务事、买菜做饭、织布缝纫等等。而赵子龙公子更是一天到晚读书,就像他爹一样,渴望通过科举当官光宗耀祖。外面有几个仆人在照料家务事,其中有一位名字叫华安的中年仆人,一生忠心耿耿地照料着赵姓人家的三代人,现在可以算的上赵家的大仆人了。
因此,赵老爷和妻子马氏对大仆华安格外的器重,从来没有把他当成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佣人来看待。这赵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算起来也就是三十个人,虽然算不上京城里的大户人家,但是也过得安宁和谐,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今年正好赶上科举之年,农历新年一过,赵老爷和妻子马氏办完了家务事,就带着儿子赵子龙进了城。等拜过了赵氏祠堂,又到亲戚家里面去走了走,就仍然回到自己的家,匆匆忙忙地过完了元宵节,那妻子马氏赵夫人就把赵老爷去考场的行李,饭盒、文房四宝给准备了出来。
赵老爷一看见赵夫人在收拾行李,就问赵夫人:“夫人,你现在都忙着收拾这些东西干啥呢?”赵夫人回答说:“这距离三月份考试的日子也马上就要到了,就提前准备一下,以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样子。”
赵老爷笑着对赵夫人说:“夫人,难道,你还认为我回去参加这次科举考试不成,请你算一下,我自从二十岁考上秀才,到现在年纪已经接近五十岁了,考也考了三十年了,这黑头发也已经变得白头发了,现在就算是考上了进士,那还有什么用,所以就不必做那些痴心妄想的美梦了,更何况你我现在也有了赵子龙这个孩子,看上去还是一个可造之材,倒不如就集中精力用在他的身上,使他功成名就,才是真理,夫人,你觉得如何呢?”
赵夫人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赵子龙公子正在收拾行李,听见了父亲赵老爷的话,就过来劝说父亲:“这话还是请父亲斟酌一下,如果论父亲的品德和学问,考中进士,应该不是难事,但是功名利禄是有一定的机遇的,应该经历的失败和挫折,也是应该经历的,就算是父亲淡薄名利,无意功名利禄,那也要把这个进士给中了,这样才算是做完了咱们读书人的一件大事,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赵老爷听完了赵子龙公子的话后,只是微微一笑,说:“这是孩子不懂事说的话.”而赵夫人则在旁边说:“老爷,赵子龙说的这话很对,我也是这个意思,这些话在我心里面也有,只是不能够像他那样子说的那么咬文嚼字的,看老爷的样子,也是打起精神来了,管他的呢,要考就去考好了,如果中了的话,那就光宗耀祖了,如果没有中的话,那也只不过是白白地辛苦了一趟罢了。”
赵老爷听见了赵子龙公子小小年纪说了一番大道理,心里面已经是暗暗地欢喜,但是又不好意思流露出来,现在又加上了妻子的一番劝说,就不知不觉地高兴了起来,说:“既然这样,那就按照你们母子俩的话办好了,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无聊,就再走这一趟罢了。”
京城这次科举考试的日子定在三月初三,三月初一,赵夫人就已经将赵老爷去考场的行李,饭盒、干粮等等收拾完毕了。而赵子龙公子也忙着挑选毛笔和砚台以及草稿纸。等暂时安排好家务事,赵老爷就于三月初二从北京市西郊的庄园往城里的自己家里去。
这房子虽然住着几户远方亲戚,但是没有占据正堂,只是住在偏房。至于正堂还是留给赵老爷一家居住,而那几户远方亲戚知道赵老爷今天来参加科举考试,昨天就已经把正堂给打扫得干干净净出来了。
到了三月初三,赵夫人便打发了赵子龙公子带了几个佣人,跟着赵老爷进城,在考场外面等候着,又按时送进去一日三餐。这科举考试一连考三场,三场考完了,这赵老爷也没有回到北京市的家里,而是从考场的门口坐上马车,就直接回到了北京西郊的庄园。
那赵夫人和赵子龙公子将赵老爷接进来,问了安,又预备了饭菜,开始吃晚饭,在吃饭的时候赵夫人和赵子龙公子问了赵老爷考场的试题等等情况。吃完晚饭后,赵子龙公子就开始收拾赵老爷的行李了,赵子龙公子想寻找那三场考试的赵老爷的草稿纸,但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就来问父亲赵老爷:“父亲,你把那三场考试的草稿纸和试题放哪里去了?等我把那些试题和你写的草稿拿出来,也好叫那些亲戚朋友们去看看。”
父亲赵老爷回答说:“这次我三场考试都没有存底稿,这些老套的事情我也实在是做腻了,就是有人要拿去看,那也只不过是在上面点评一下,又夸我一下说:这下你肯定是要高中了。但是等到了放榜的时候,也还是没有中,这样下去,也就没有意思了,所以我今年就没有存什么草稿,不但不必抄给别人看,就连你们也不必看了,现在,就当做是我考中进士好了。我也不再告诉你们试题了,有道是:天机不可泄露。”说完,赵老爷就摸着胡须笑了,赵子龙公子也只好善罢甘休了。
时间在慢慢地流失,一转眼之间,已经是四月了,一直到了那预定的放榜的前一天晚上,这赵夫人还是没有死心塌地,而是弄了一些酒菜和果脯,就准备着给赵老爷一夜侯榜用,准备听见那高中的喜讯。赵老爷一看,就笑着对赵夫人、赵子龙公子说:“那你们大概就是等候喜讯的意思了,让我来告诉你们,外面只知道明天一早放榜,但是吏部早就在今天拆封了,如今到了傍晚了都没有消息,那应该是早就报完了,你们也不必再等了,你们既然准备了晚饭,那就吃完晚饭,就上床睡觉去吧。”
说完,赵老爷就低头喝了几口闷酒,吃完晚饭,又和家里人说了几句闲聊的话,之后就上床睡觉了。但是赵夫人、赵子龙公子等人还是不肯死心,一直在那里等着,不去睡觉,等到黎明时分,大家都累了,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守门人正关上房门。
忽然之间,大门被人敲响了,外面人声鼎沸:“喜报,喜报!你们家赵老爷高中第三十六名进士!”这赵夫人因为等不到这喜讯,正要睡觉,忽然听见外面外面人声鼎沸:“喜报,喜报!你们家赵老爷高中第三十六名进士!”,连忙叫人打开了大门,出去打听打听,那赵家的守门人早就把喜报接了进来,给赵老爷、赵夫人、赵子龙公子报喜。
这一番吵吵闹闹的,就连赵老爷也惊醒了,连忙披上大衣起来了,赵子龙公子递给父亲赵老爷喜报。赵老爷一看,当然是满心欢喜。
赵老爷回想起来,自己半辈子读书辛苦,晚上都挑灯夜读,一直到年近半百,这才完成了这桩心愿,一时之间,不知不觉中乐极生悲,流下了几滴眼泪。赵夫人也是心中有所触动,含泪劝说赵老爷:“老爷,现在您应该高兴啊,又怎么伤心落泪起来了。”过了一会儿,赵老爷这才笑了起来。大家也跟着高兴起来了。
赵家的仆人开始在门口发给送喜讯的人喜钱,紧接着附近以及北京城里的亲戚朋友们看见吏部门口的进士榜单也派人来报喜来了,弄得赵夫人没用功夫梳妆打扮,但是心里面高兴,连忙带着丫鬟,开始收拾行李,赵子龙公子开始写拜帖。
赵老爷看见夫人都顾不上吃早饭,就说:“夫人不必着急,今天没有事情,还有一天的功夫呢,我下午再进城也不晚,等吃完了早饭,在收拾行李也不算晚。”说完,自己先吃完早饭,又梳洗完毕,穿好了衣服。再摆上了香案,在天地神明面前烧香叩头,又到附近的寺庙和赵家祠堂上了香。
赵老爷一边准备了自己一些平时用的东西,就催促着家里人准备中午饭,在吃中午饭的时候,赵子龙公子说:“父亲虽然屡试不第,但是现如今高高地中了进士,虽然是榜尾,等到将来殿试的时候,虽然不太可能中个状元,但是能够中个第三名做个探花也好。”
赵老爷笑着说:“你又说笑话了。那些个状元、榜眼、探花都是些前朝的事情。现在是清朝,满人的朝廷是没有状元、榜眼、探花的分别的。更何况我已经年近五十岁了,还在乎这些虚名吗?那岂不成了笑话了?”赵子龙公子说:“就算得不到那些个状元、榜眼、探花,那翰林院总是能够得到的吧。”赵老爷回答说:“那也不是这样的,照理说,那想图虚名,在皇帝身边做事情的人,当然想在翰林院做事情。
那些想在地方上面捞油水的人,自然想当个地方上的县令,那些有才华的,想干实实在在事情的人,就想到六部去做事情。至于我吗,我想说的是,我最怕当县令,因为只有秉公做事、拿出天地良心办公,才能够在心里面过得去。我只想做个秘书郎,安安心心地撰写公文稿子,然后下班回家,教儿子念书,等造就一个儿子出来,那也不算是虚度此生了。”
赵子龙公子一听,就不吭声了,赵夫人听见了就说:“老爷你也想得太多了,我认为一个人只能够听天由命,老爷还是听候大清朝廷和吏部分配工作吧。”
赵老爷说:“夫人这话倒也不假。”赵家一家人吃完了中饭,就有几个赵老爷平日里做家教的学生过来贺喜,一时之间,人来人往的,也就应酬了一番。时候已经不早了,送完了客人,赵老爷这才进了京城,到了家后,早就接到了吏部的录取通知书,告诉了赵老爷。这赵老爷一连几天,在京城里面奔走,一直到谢师谢恩等一些杂事办完了这才稍微安静些了。这五十岁的人了,也就在家里练起字来。
一转眼之间到了殿试的日子,这位赵老爷的申论虽然不是写的语惊四座,但是也写的有些道理,一些人看了都说:“写得好。”到了皇宫大殿上轮到赵老爷的时候,太监阅读完赵老爷的简历后,顺治皇帝爱新觉罗福临往下面一看,看他赵老爷一副稳重、大器晚成的样子,又面试了几道考题,赵老爷也回答得头头是道,于是爱新觉罗.福临就在进士名单的赵志成的名字上面批注:“知县”两个字。等殿试完毕,太监宣读吏部公文后,赵老爷一听就说:“完了,这下糟了,我最怕走的这条路,偏偏还是躲不过去。”顿时心里面不舒服了,后悔不该参加今年的会试,在人群当中还没有晕倒。
有人过来问候道喜的,有人过来推荐县政府幕僚、衙役、文书的。也有几个知音过来安慰说:“外放知县了,你不必放在心上,书生写文章、治理地方政务那都是报晓国家,更何况说不定你还有被朝廷召回来当京官的一天,你就不必放在心上了。”那赵老爷也只好应酬一番了。
赵老爷回到了家里,吃了晚饭后,就回到了北京市西郊的庄园里面去了。那时候,早就有人给赵家人通风报信了,赵家人听说赵老爷得到了候补知县这一职务,是个个喜出望外,唯独赵夫人和赵公子看见赵老爷进了家门后就开始愁眉不展的样子,就知道他不喜欢外出做官。但是又不好安慰赵老爷,只好说了一些闲聊的话,赵老爷也就勉勉强强地露出了笑容。
对赵夫人和赵公子说:“都折腾了这么多天了,我也实在是累了,就让我休息几天在慢慢地从长计议好了。”
没有想到到了这个年纪的人没在外面忙忙碌碌,在心里面有苦说不出,于是第二天就得了感冒了,赵夫人连忙去请中医过来给赵老爷看病,但是这一病就是许多天,只好向吏部请假养病。就连照顾赵老爷的赵子龙公子也因为多日的照顾父亲赵老爷而慢慢地荒废了学业。
一直到了秋天,赵老爷的病这才慢慢地好了起来,按照赵老爷的想法,那就是再也不出山了,但是关心赵老爷的亲戚朋友和老师同学学生们不肯放过他,都以男子汉应该以身报国,奉公爱民的大义来劝说赵老爷出仕做官,赵老爷也知道自己病好了,就瞒不过吏部了,只好向吏部请销假了。真巧了,河南一带的黄河发洪水决了堤,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河南巡抚立刻向朝廷上奏章请拨款赈灾,并请吏部派下十位知县到河南听候调遣,而这一次,就把赵老爷给挑选上了,这个候补知县也就做到头了,要当正式的知县去了。
赵老爷淡泊名利,饱读诗书,又有丰富的人生经历。看多了那些地方上的官员,不知道爱民如子,做好民生工程,就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然后用来贿赂上司,好早点升官高就,至于什么司法、财政、民生、税收、教育等等这些事情就统统地推给了那些县政府幕僚、衙役、文书、衙役、捕快们去办了,自己则一概不过问。就算有些人想真心实意地位老百姓做实事,那也是独木难支。
就算是得了民心,最因为得罪了自己的上司而得不到提拔,甚至被罢官都有,所以自己一考中进士,就不想当知县,现在看见吏部让他去河南做河工,那只好接受了。赵老爷既然心存这个造福百姓的想法,倒反而打起了精神来,从吏部接受了官服官印后,就料理完在北京市的杂七杂八的事情,这才回到了自己在北京市西郊的庄园,稍微地休息了一下。
就有家里人催促赵老爷说:“吏部限期到达河南,现在请示老爷商量着该怎么动身的事情,有人说应该做长途客船的,也有人说应该走陆路的,也有人说应该托运行李的,还有人说应该带着家眷佣人丫鬟一起走的。赵老爷对家里人说:“你们大家就不必议论纷纷的了,我这里早就有了打算。”赵老爷望着赵太太说:“夫人,现如今我们就要到北京市外面去做官了,我想我这回到外面去做官,别说是候补的,就算是正式的县令,还不知道我能不能够做得了?”大家听了这话后,都愣了一下,赵夫人也只好保持沉默,也不知道赵老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赵老爷就继续说下去:“我不想去离开京城外出做官,这点大家是知道的。但是现在却偏偏走上了这条道路。从官场上来说,这实在是皇恩浩荡,我赵某人能够不感激涕零,不知恩图报吗?但是,我就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不喜欢荣华富贵,不善于应酬,等到了需要管理财政,经营钱粮的事情,我是更加的头疼,现在要到外面去做官了,那当然不能和家里面相提并论,也必须学会灵活办事情。但是这灵活办事情的时候,我能够做就做,我不能够做就不做,行得通行不通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我的意思是暂时就不要带上家眷了,我就带上几个家丁,轻车简从地先去看看门道。如果到了河南,能够将这官顺顺利利地做下去,那就做下去,等到了一年后,也就是明年的秋天,我再打发人来接家眷过去也不迟,这家里面的事情,从来都是我不太过问的,经常是夫人在操心,用不着我来经营管理。我的路费,也可以凑够,而我所担心的是,家里面虽然有几个可靠的家人,但是懂事机灵的人实在是屈指可数,而我的儿子赵子龙又年幼,要是万一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比如说寄信、邮寄东西等等事情,我都拜托了我的大弟子阿明了。
他一向对我恭恭敬敬的,看起来前途不可限量。等我动身后,他会常来看望你们的,到那时候,夫人总要去见见他,赵子龙公子也应该和他亲近亲近,那是一个君子。此外,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明年八月的乡试,我的大弟子阿明应该带我的儿子赵子龙去参加考试,就算是观摩一下也好。”又对赵子龙公子说:“你的作业,我已经托朋友莫言先生给你批阅了,你可以按时到他那里取来题目去做,做完再送交给他。”赵子龙公子说:“是,父亲大人。”
赵老爷说到这里,赵夫人正要说话,就听见赵老爷说:“奥,还有件事情,前些日子,我在街上遇见了卜三爷,他想给我们家的子龙提亲呢。”赵夫人听见有人要给自己的儿子提亲,就连忙问赵老爷:“他说的是那户人家的闺女?”赵老爷说:“夫人不必着急,这门亲事不好办,大概夫人也不愿意,卜三爷说的是隆府的小姐,你想想看,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平头百姓。
但是到现在我也只是一个七品芝麻官,所以不必去和那样的富裕的大户人家去结亲。更何况我听说那位姑娘脾气大得很,长相也一般。等我走后,如果他再找人来提亲,就答复他说是我没有留下什么交代的话。至于我的儿子赵子龙,今年才十七岁,这件事情也不要急着去办,我的意思是,总要等到他将来功成名就了,有出息了,再给他找对象也不算晚。”但是赵夫人抱怨说:“现在有人替富家小姐提亲,看中了我们家的赵子龙公子。如果要是将来等考取了功名之后,那就不怕没有什么富家小姐或者是官宦仕女赶过来提亲呢。”
赵老爷说:“我到不在乎什么什么富家小姐或者是官宦仕女,只要赵子龙娶了个相貌端庄,性情温柔贤惠,能够勤俭持家的孩子,就行了,哪怕是农村里来的姑娘都可以。”
赵夫人不答应了:“瞧您说的,真是的,我们家的孩子怎么了?难道就只能够去一个农村的姑娘吗?现在不提这些事情了,倒是赵老爷刚才说的自己就带几个人先过去的话,那还是商量商量吧。赵老爷虽然是能够吃苦的人,但是毕竟是五十岁的人了,更何况一场大病才刚刚好。这平日里有几个丫鬟和佣人伺候着,我还怕他们照顾不周到,都要我来一一地过问,现如今,去要靠这几个佣人来照顾老爷,这能够行吗?别的不说,这颗官印可是万万不能丢的,请老爷再考虑一下。”
赵老爷说:“夫人说的有道理,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我们的孩子赵子龙因为明年的乡试所以必须留在京城,既然要留下他,,那么就不得不留下太太来照顾他,那又能够有什么办法呢?”
这位赵子龙公子在一旁听着呢,因为父亲赵老爷必须离开京城去河南上任,自己又必须留在京城准备乡试,这一番父子之间的别离,心里面十分难过,现在又听见父母亲这番为难是因为自己而引起的,于是他就说:“父亲、母亲,孩儿想,你们就只管自己去吧,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好了。”
赵老爷、赵夫人一起说:“这可不行啊。”赵子龙公子说:“你们就听我说明白了,要说对外交际,干家务活,我当然是没用的人,但是我一向胆子小,平时很少出门。至于外面的事情,现在已经安排好了,家里面就再留下两个能干的人来料理家务事情,我也只不过是查看过问一下,就留在家里面用功读书。等到明年八月乡试之后,不管是也没有考上,我就立刻动身到河南去,也就是一年多的时间。不知道我的想法行不行?”
赵夫人听了赵子龙公子的话,就是摇摇头,而赵老爷也是不以为然,但是也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反驳他,他想着自己一个人带着几个家丁前去,多多少少有一些不方便,家里人也是担心这件事情,又听了儿子的这话,就考虑了一下后向赵夫人说:
“赵子龙说的话,虽然是孩子话,但是也有一些道理,我一个人去的话,那你们母子两个人都不放心,如果是夫人跟着我一起去,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有了夫人一起去,那儿子又有什么不放心的,但是把儿子留在家里,我和夫人都不放心,这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难道我和夫人还要跟着他吗?更何况赵子龙已经这么大了,就让他磨练一下也好,他既然是自己愿意的,那就照他说的办好了,不知道夫人意下如何?”
赵夫人听了也是左右为难,但是她也是别无选择,就对赵老爷说:“老爷说的没有错,那事情就这样定了吧,但是老爷昨天不是说要带华安去吗?现在既然事情就这样定了,那不如将华安给儿子留下来,那个老头也勤快,跟着公子,这里里外外的,我也好放心了。”
赵老爷说:“夫人说的有理,我要把华安带走,原本是让他为我做一些看房子、料理家务等等琐碎的事情,现在就将华安留下来,该派别人跟我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