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元生脖子里佩戴的这个玉坠颜色鲜红,纹路流转,显然是一块血玉。
玉坠上雕刻的是个一个观音,慈眉善目,嘴角带笑,却是与这血玉本身的殷红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郭元生听到墨小生这话才意识到自己的玉坠扯了出来,急忙用手塞回到了衣服里。
“奥,这是一位大师送给我的。”郭元生笑了笑,拍了拍领口里的血观音,对他而言,这可是个宝贝,所以他一直贴身戴着。
“哦。”墨小生应了声,也再没多说什么。皱着眉头没再说话,感觉这个观音十分邪门,但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打完高尔夫之后,焦远便邀请郭元生和陈仪参加晚上的欢迎晚宴,连同墨小生也一起邀请了。
“焦书记,我就不过去了。”墨小生听出来了,焦远不过是客套客套而已。
“一起吧,墨医生。”郭元生反倒是诚心邀请了他一声。
“老公,人家不去你就别勉强人家了,饭桌上去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一个无名小卒去了,那得多尴尬啊。”陈仪颇有些讥讽的说了一声。
她对墨小生这种“穷人”带着天生的敌意,在她心里,这种土包子根本就不配跟她一桌吃饭。
墨小生的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头,隐隐有些怒气,但是看在焦远的面子上,强忍着没有发作。
墨小生对小三天生没有好印象,尤其是这种走了狗屎运,飞上枝头后就盛气凌人的鸡!
“住嘴!”郭元生有些生气的吼了陈仪一句。
虽然今天郭元生吼了陈仪好几次了,但是能看出来他对这位美艳的太太十分疼爱,说归说,却不舍的骂,更不舍的打。
“郭总,多谢您一番美意,我就不过去了。”墨小生再次拒绝了一声。
“墨先生,你别跟她一番见识,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我刚才听焦书记说你在古玩字画方面也是颇有造诣,所以我想跟你讨教一二呢。”郭元生脸上颇有些兴奋,“给我个面子,晚上一起过去吧。”
绝大部分的富商都喜欢古玩收藏,郭元生也不例外。
其实很多商人喜欢古玩、字画,包括国外的艺术品、名画,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喜欢,而是为了让自己显得更高雅,更有格调,从而粉饰身上那股浓郁的铜臭味。
郭元生家里字画古玩收藏了不少,但是他能说出个大概的不多,所以得知墨小生在这方面颇有造诣后,便想跟着他学一些东西,以后在各种酒会、座谈会上,聊起来,也能显摆显摆。
“郭总,你要说到这方面,可真是找对人了,河阳市博物馆里那件震惊华夏的明且帖就是小墨发现的。”焦远闻言神色一振,急忙冲墨小生使了个眼色,“小墨啊,今晚上的饭局你就一起去吧,人不多,不必拘谨,趁机多跟郭总聊聊。”
焦远内心暗喜,没想到自己把墨小生叫来还真叫对了。
出了高尔夫俱乐部,焦远把墨小生偷偷的拉到了一边,兴奋道:“小墨啊,这次就全看你的了,如果你能帮河阳把这笔投资拉下来,那你就是河阳的头号功臣啊。”
墨小生笑了笑,说道:“焦书记,您真是抬举我了,倘若郭总真投资河阳了,那这头号功臣也落不到我头上啊,当然得是您了。”
“哈哈……”
焦远笑了笑,接着拿手背轻轻拍拍墨小生的肩膀,笑道:“这件事你要真帮我办成了,那我焦远,记你一辈子的恩情!”
一旦投资落成,那他的政绩履历上,又将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晚宴的地点定在了君尊酒店的会议厅,来参加宴会的人确实不多,主要都是一些跟投资有关的**职能部门的领导,他们显然不太认识墨小生,看到墨小生后不由有些惊讶,不明白一个年轻人怎么就有幸坐在了郭元生的身边。
其实这个位置是焦远主动让给墨小生的,为了方便他跟郭元生说话。
陈仪看向墨小生的眼神却满是厌恶,觉得墨小生有点故意攀高枝的意思。
酒过三巡之后,郭元生便迫不及待的吩咐手下拿过来了一个箱子,说道:“墨先生,这是我去陵安的时候,毛书记陪我淘到的一个唐三彩,你给辨辨真假如何?”
众人顿时也来了兴趣,一听是唐三彩,都迫切的想开开眼。
不过焦远的脸色却沉了下来,因为郭元生口里说的这个毛书记,他也认识,正是陵安市的书记毛疆,毛疆亲自带着郭元生去淘古玩,显然是想讨好他啊。
焦远不用看都能猜到,这个唐三彩指定假不了,肯定是毛疆提前找人准备好的珍品,故意卖给郭元生的。
这个**,这么多年了,还是老一套。
但焦远不得不承认,这老一套确实管用,看郭元生满脸堆笑的神情就能看出来。
“老公,我们花上千万的买的东西,你就这么放心给他看啊,万一磕了碰了怎么办啊?”陈仪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声。
“别多嘴!”郭元生呵斥了她一句,接着吩咐手下把箱子打开。
只见箱子里摆放的是一件唐三彩胡人骑马佣,造型生动,色彩光亮,神采烨烨。
墨小生听到郭元生提到毛书记,便知道这件藏品绝对假不了,果然,打开后墨小生便看到唐三彩周围泛着绿光,价值连城。
不过墨小生还是象征性的拿起来品鉴了一番,说道:“郭总淘的这个唐三彩釉光柔和自然,精光内蕴,宝光四溢,泛着七彩蛤蜊光,不是赝品所能比拟的,而且表面已经出现了返铅现象,如秋月之色浮于表面,可见这件唐三彩年代必定久远,应该是唐朝的真品无疑!”
“不得不说,郭总眼光着实独到啊,现在市面上唐三彩赝品泛滥,而且有些仿制品还原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真假难辨,而郭总一出手便淘到了一件真品,令人佩服不已!”
墨小生将唐三彩放回去之后,还不忘捧了郭元生一番。
“郭总不只做生意过人,没想到在古玩方面也如此有见地啊!”
“是啊,要不怎么说郭总是上港最具内涵的富商!”
“真是让我这个古玩爱好者自愧不如啊!”
桌上其他人也连忙跟着一阵夸捧。
“哪里哪里,碰巧而已,诸位过奖了。”
郭元生嘴上虽然谦虚,但是脸上已经乐开了花,这确实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一旁的焦远笑的却有些苦涩,毕竟郭元生越开心,对他们河阳招标就越不利啊。
而且他已经打听过了,郭元生对陵安那边的地块和**提供的政策优惠十分满意,已经显露出了偏向陵安的趋向。
“郭总,您脖子戴的那块玉坠我看来也十分不凡,能不能让我看看啊?”
墨小生趁着郭元生高兴,便提起了血玉坠,刚才一晃而过,他没有看清楚,如果让他仔细的看一看,他一定能发现其中的蹊跷。
“这个……”
谁知郭元生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似乎不想给墨小生看。
“郭总,我跟您担保,整个华夏真正懂血玉的挑不出来几个,而我正好略懂一些,如果您不让我看的话,以后可能很少碰到能帮您看的人了。”
墨小生信口开河的忽悠了他一番,郭元生听完后不由犹豫了起来。
“老公,这个玉坠你不能给他看,你忘记大师怎么说的了吗?”陈仪伸手拉了拉郭元生的胳膊。
“大师只是说不让我摘下来,可没说不能给别人看,碰到墨先生是缘分,给他看看也无妨。”
郭元生略一迟疑,往墨小生跟前挪了挪椅子,接着将衣服里的玉坠掏出来递给墨小生,“墨先生,这玉坠我随身佩戴了十几年了,但一直不知道它是什么品质的血玉,你给辨别辨别。”
墨小生将他手里的血玉坠接过来,在上面细细的扫了一眼,随后面色猛然一变,只见那血玉观音上,竟然泛着微微的血光,内隐浓郁至极的煞气,显然这血玉极为不简单,定是有人在这血玉上做了什么。
“郭总,你这玉坠,是不是见过血?!”墨小生抬头望向郭元生,面带惊色。
众人一听纷纷不由一惊,这血玉本来看起来就有些瘆人,现在一听竟然见过鲜血,众人不觉后背阵阵发寒。
郭元生和陈仪两人的脸色也突然一变,没想到墨小生一眼便能将这件事看出来,要知道,郭元生每次给这玉坠浸过血后,都会小心擦拭干净的。
此时既然被墨小生看破了,郭元生也觉得没必要瞒下去了,点点头说道:“不错,我每个月都会给它浸一次鲜血,但是大家别误会,我用的血都是我自己割破手指取的,这件玉坠是我的幸运符,所以只有我的血才能起到作用。”
众人一听这话情绪才缓和了一些,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们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毛,哪有用自己的血喂玉的啊,想想就瘆人。
其实相比较内地对风水的半信半疑,港人却极其痴迷,甚至已经衍生成了一种商业文化,几乎家家烧香供神。
尤其是社会上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越有钱有势力就越相信这个,而且手段往往偏激极端,譬如说有很多的女明星为了爆红,竟是去泰国请小鬼。
而郭元生用自己的血浸玉,也是极端手段中的一种。
墨小生将那血玉递给郭元生,思量间说了句,
“郭先生,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话?”郭元生眉头微微皱起,说了道。
“观音饮血,不得往生,你若是继续戴下去,恐怕性命不保!”墨小生面色严峻,直接说了出来。这血玉之中凶煞之气已是引来了那些恶魔的窥伺,怕是要不了几天,郭元生就会出现巨大的意外,甚至身死。
“放屁!”
陈仪听到这话顿时火了,站起来冷声道:“你个土包子,懂个屁!你知道我老公这玉坠是跟谁求的吗?上港著名的风水大师,上过你们内地《百家讲堂》的蔡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