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院长眸光复杂看着她,一时困惑不已。
“你只想为官半年?为何?又为何只想当言官?”
西门勄撩起衣摆,直挺挺跪了下去。
“老院长,当初您是位高权重的宰相大人,可您宁愿辞官在此当一名闲云野鹤的教书先生。您是为何,我便是为何。”
秋院长愣住了,浑浊的老眼睛盯着她。
“你——你这孩子怎知道……”
西门勄双手作揖,恭敬道:“我听西门远公子说过,您曾力挽狂澜,试图抗争到底,无奈有心无力,抑郁气恼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最终只好归隐在此。院长您一心为民,我想学您的高风亮节,用我的微薄嗓音为民发声,骂醒昏庸君主,揍死狐媚惑主的佞臣,”
秋院长瞪着眼睛,眼底掠过震惊,闪过隐约泪光。
“你——你可知这是性命攸关的事?”
西门勄仰头,眉眼尽是大无畏。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人生苦短,我即便没法活得轰轰烈烈,也求死得其所。我父亲教导我们,大丈夫不该畏畏缩缩,更不该贪图安逸,自当报效国家,为民为道更为自己的一颗心。”
秋院长瞬间泪流满面,激动得有些无措,俯下将她搀扶起来。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西门勄毕恭毕敬解释:“我要为官,不为高官厚爵,不求大富大贵,只想为民发声。可惜三年一度的科考刚刚过去,我学问不佳,恐怕无法中举。再者十五年的外迁时间过长,唯恐太迟了。我听说秋院长乃是天底下学问最高之人,故此来此拜您为师,求最佳良策。”
三个哥哥都文武双全,唯独她武功勉强可以,文一点儿也不行。
父王和几个哥哥都有一颗为国报效的心,作为西门家的一份子,她自然也不例外。
但父兄在沙场上拼命御敌,却比不过朝廷里大放厥词,胡说八道的言官和奸佞,他们更能得昏庸陛下的心。
父兄们忍得了,她可忍不住!
前些日子在棋社她屡屡被挫,倒也丝毫不在意,反正琴棋书画她都是半桶水。
可她受不住那些文人墨客看不起武将的恶心做作嘴脸!
他们说武将只爱打战,也只会打战,为了炫耀自己的军功,不惜常年在边疆打战,劳民伤财,闹得边疆历年来都不安稳。
他们还说,治国当靠贤能大士,不能靠蛮夫和枪戟。
北方匈奴虎视眈眈,南边蛮夷偷偷觊觎,如若没有千千万万的将士埋骨边疆,守卫疆土,保家卫国,雍国哪里来的太平日子!
于是,她要另辟途径为国为民效力!
“秋院长,我不想做一个只懂诗词歌赋,夸夸其谈的官员。我见过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的悲壮,也见过边境百姓惶恐不得安生的无奈和害怕。我深知一个国家的强盛靠的是君主治国,实力强国,而不是靠一些只会阿谀奉承,狐媚惑主的奸佞!”
秋院长眼角带泪,不住点头,欣慰道:“甚好!甚好!懂事理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