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地下方室, 顾九和邵逸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将此地养尸地的格局改动, 让养尸地不复存在, 后将黑猫们葬下,设坛对着尸体超度一番,才下了山。
绿僵烧掉了,然而此事在薛、郑两家这里还没完。薛母是个厉害的女人,自家女儿被骗了四年了, 更险些丧命,不过此事涉及灵异鬼魅之事, 无法报官, 又因除了薛雅手上的针孔,他们再无其他郑文宣谋害薛雅的切实证据,自然无法公了, 只能私下解决。
之后薛家如何报复,这些事就不是顾九他们需要关心的了,他们晚找了个合适的时辰, 将薛锦薇的骨灰重新放进坟墓,翌日离开时, 听薛荣说,郑文宣的身体伤得厉害,已至脏腑,勉强救回一命,余生将会缠绵病榻。
对于这个结果, 顾九早有预料,绿僵的尸毒何其厉害,若不是他们出现及时,就算郑文宣不被绿僵杀死,光那些尸毒再拖延一会儿,也足够将他腐蚀至死。虽用糯米拔除了尸毒,但已造成的伤害却消除不了的。
郑文宣在爱情里虽是可怜者,但他为了爱情亦没有了道德正义,所作所为自私自利,这都是他该得的,然身体上的痛苦想必对他来说还不算什么,无心之下对薛锦薇的伤害,才是叫他余生痛不欲生的主要原因。
至于薛雅,她也就二十岁,还年轻,心尖血不再丢失后,身体会慢慢好起来,只要她成功走出郑文宣带给她的这场伤痛,之后的人生自然是美好的。
收了薛荣一笔银子,走时见薛荣脚边跟着那只大公鸡,顾九笑笑。虽薛荣那晚气得扬言要把这只大公鸡炖了吃,不过薛荣说到底是有过生死情谊的,这鸡寿命也不长,当养个小宠物养在家里算了。
“鸡兄,我们走了啊,再见。”顾九冲大公鸡挥挥手。
大公鸡抖抖羽毛,拍拍翅膀,看着顾九他们不吱声儿,等到他们走远了,才忽然叫了一声。
当时顾九和邵逸走得匆忙,行李和驴车都是后来薛荣叫人带过去的。他们离开薛家庄后,就按照之前定好的路线开始忙碌。
在外破阵的日子虽然清苦,不过胜在自在,这个时候顾九就会把四小只都放出来,随它们跟着小弟也好,跟着他也罢的乱飘。
每天有时间,顾九就会揪着四小只,指着邵逸说是他们阿娘,邵逸能和顾九在一起心里就很高兴了,哪管他当爹还是当娘,顾九怎么高兴怎么来。
两人关系挑明也有这么久了,比起最开始动不动的脸红,现在要自然许多。邵逸纯情,这么久了亲顾九还只敢趁他睡着,在小弟监视的压力下偷偷亲一下额头,寻常时候最多就拉拉小手。
顾九也没谈过恋爱,觉得拉拉手就已经很开心,每次一拉手就傻笑,有时候心情太亢奋了,他倒是想亲亲邵逸脸颊什么的,可小弟在旁,又还飘着直愣愣盯着他的四小只,这种事当着孩子的面,他做不出来呀。
两人在一起的事,目前都还没跟师门说,有师父和师爹的例子在前,他们觉得两位祖师爷那里应该挺好过的,不过他们害羞呀,不好意思说,就觉得干脆顺其自然就好。
这天他们清理完一个点,天色已经快黑了,他们现在是在一个小山头上,往下望去见前面不远处有个小村庄,就想过去借宿。
到了村子,他们选了就近的一家人,门是顾九敲的,他怀里还抱着小弟,来开门的是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对方仰头看到顾九时,眼眸明显地睁大了一下。
顾九摸小弟的手顿下,想起许多人对黑猫有忌讳,于是用袖子将小弟盖住,笑着道:“小弟弟,你家大人呢?”
小男孩没回答顾九,而是转身往屋里跑,喊道:“爹、娘!来了,来人了。”
顾九和邵逸在外面等了快五分钟,小男孩才领着佝偻着背,约五十来岁的老丈老太过来,三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与小男孩差不多大的女孩,双眼发亮地盯着他们。
“两位,是从哪里来?”老丈开口问道,眼睛不住打量顾九和邵逸,看着有点紧张,时不时看他怀里的黑猫一眼。
“两位老人家,我们是从此地路过的,天黑了,想在您二位家里借宿一晚。”顾九摸出十几枚铜钱递给对方,“行个方便,我们不白住。”
老丈将铜钱推了回去,不太自然地笑着,“出门在外,难免有不便的时候,钱就不必了,我看你俩也不容易,进来吧。”
老太也在旁点头。
顾九便把钱收起来,决定走的时候给他们家留一道镇宅符好了。
顾九和邵逸跟他们进去,两个小孩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一直好奇地看他们,顾九每看过去,两个就连忙移开目光,十分害羞的样子。
老丈将他们领到一间房里,说这是他大儿子的房间,他偶尔才回来一次,不过房间是每日都收拾的,他们只管住。
顾九和邵逸连忙谢过,随后顾九摸出干粮,借用他家的厨房用过,期间小男孩一直躲在门框后面偷偷看他们,眼神闪着奇异的色彩,顾九一直被他这么看着,觉得略奇怪,不过只当是小孩子看到生人太过好奇。
不过之后老太过来,一边觑顾九他们一边将小男孩拉走,之后顾九总算自在了些。
顾九小声叮嘱小弟让他不要乱跑,短短一面看不出小男孩的本性,但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容易成熊孩子,要小弟不慎落在对方手里,那就有的受了。
吃饭的时候,顾九听到门开的声音,他抬头看了一眼,见是这家老丈提着灯笼出门了,老太扶着小男孩的肩膀在门口送他,两人转身时,老太的眼神恰好与坐在窗边的顾九对上。
老太愣了一下,笑容略为僵硬,“家、家明天杀猪,老头出去借点东西。”
天冷正是挂腊肉的时候,村人养一年的猪,多是在冬天杀。
老太实在紧张,顾九尽可能地释放他的善意,觉得这一家子看着比他们还不自在,反倒显得他们跟主人似得。
草草吃过饭,顾九和邵逸点了油灯画符,直到要睡了,才听到外面门再次打开的声音,老太和两个小孩都没睡一直在等,顾九听到外面传来压低的说话声,听不清楚,而后一阵脚步声向他们这边过来。
因已经关了门窗,外面人的影子投映在窗户上,顾九将窗户打开,动作突然,把站在外面的老丈跳了一跳。
顾九抱歉地笑笑,“对不住,吓着您了?您有事吗?”
“就、就是明日我家杀猪,两位客人留下来吃顿杀猪饭再走吧?”
顾九道:“这如何好意思。”
老丈忙道:“一顿饭,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家里难得来客人呢。”
盛情难却,顾九和邵逸本也打算找地方休息两天,便应下了。
老丈喜不自胜,叫顾九他们好好睡,有什么事只管叫他,后便提着灯笼走了。
“这老丈倒是热情好客。”顾九转身对邵逸道。
不过他们借宿这么多村子,有不少比老丈还好客的,不奇怪,所以顾九和邵逸也没觉得奇怪。
睡了一觉起来,早上顾九和邵逸出门打水洗漱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只见老丈家的篱笆院外,站了一边的小孩,有男有女,都是八、九岁的年纪。
见到他出来,孩子们个个都激动地看着他们,交头接耳地指着他们讨论。
老丈出来,将这些孩子们吆喝走,“去去去,别围在这儿。”等好不容易将那些孩子赶走,才转头笑道,“让客人见笑了,村里孩子就是对生人比较好奇,加上我家今天杀猪,都喜欢来看热闹。”
“你们村人丁还挺兴旺的。”顾九笑道。
“还行、还行。”老丈笑道。
吃过早饭,老丈家里来了一群和他差不多年纪的人,直愣愣地看着顾九和邵逸他们,眼中有着一抹顾九看不懂的兴奋。
怪异感再次升起,再看又觉得那只是略显好奇,刚才的眼神是他的错觉。
顾九不动声色地动了动眉头,奇怪道:“怎么不找几个壮劳力过来?”
都是些老胳膊老腿儿的,甚至还有一两个走路都不利索的,就这样的,能压住挣扎中的大肥猪吗?
老丈道:“小年轻们都出去干活挣钱了,就剩我们这些老东西在村里了。”
“那我来帮你们吧。”顾九说,总不能吃白食。
他叫上邵逸,撸起袖子跟着他们去了猪圈,一到猪圈看到里面的猪,顾九神色怪怪的。只因这猪看着一点也不肥,健康的标准都没达到,整个皮包骨了,有气无力地躺在一角,就这么瘦的猪杀了能有几斤肉啊。
顾九迟疑道:“真杀吗?不再养一阵?”
老丈语气干巴紧张地解释道:“这猪之前大病了一场,病好了就瘦成这样子了,我怕养不好,干脆就杀了。”
“是呀是呀,这么瘦肯定养不活了。”
“杀了杀了,这杀猪饭我可是盼好久了。”
乡村人很少吃肉,这些老人看着猪的眼神十分兴奋,还有人对着臭烘烘地猪圈舔舌头咽唾沫,都是一副急不可耐地样子。
于是最后这瘦得没力气动的猪,不用顾九和邵逸动手,几个颤巍巍的老人上去,就将其拖出来,拖到准备好的杀猪凳上面放着。
耳边听着老丈磨杀猪刀的声音,顾九感觉邵逸凑到了他身边,轻声道:“这些人有古怪。”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投喂,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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