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情况可能有异,秦绍连忙带着凝烟进了那屋子,却在踏入的一瞬间,一下愣在了那里。
这屋子里没有任何摆放任何用具,只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毯子,有十数个衣不掩体的美貌女子或坐或卧,分别围在几个男子四周正在行那淫|乱之事,看上去淫|靡不堪至极。
这几个男子里,并不见高世安和沈煜。
凝烟只看一眼,便低呼一声,正要退出去,就被人用手蒙住了眼睛:“不许看!”
……她才没有想看好吧!看了她还怕长针眼呢!
里面的人也被突然闯进来的三人惊得呆住了,慌忙拿身边的衣物遮蔽,一时间也分不清谁是谁的。看到了秦绍,有个明显用了药物神智不清的男子熟稔地招呼道:“十二少,你来了……要不要一起玩?”
秦绍闻言立刻瞪向那个人,怒道:“荒唐!我怎么会和你们一起行这种无耻之事!”
好吧,他承认这种事他确实做过,但此一时彼一时,更何况凝烟也在这里,以前的事若让她知道了怎么得了?
魏琦瑶平日虽是胆大,却也没料到会见到这种不堪的情境,涨红了脸愣了片刻,继而发现一件熟悉的衣物,不由上前拿了起来,然后脸色变得更是难看,举着那衣裳问在场的其他人:“高世安那混蛋呢?!”
“谁找我?”她话音才落,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然后就见高世安仅着一件中衣,扶着门醉眼朦胧地走了进来。
秦绍同情地看着他,用眼神无声地对他道:兄弟,你死定了。
果然,一个响彻云端的怒吼随之响起:“高、世、安!”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高世安一下子就清醒了,见到妻子满脸怒火地站在前面,双腿一软,然后下意识地就没命般往外跑。
一边儿跑他一边儿在心里哀嚎:他娘的,怎么撒了个尿的功夫就被媳妇找来了!
等魏琦瑶追了出去,秦绍没好气地看了其余的人一眼,把凝烟的头按在自己怀里,也揽着人走了。
到了院子里,凝烟把秦绍推开,脸上还有些红,低着头往前走。
秦绍跟在后面,欲盖弥彰般假意怒道:“荒唐,真是太荒唐了!真是想不到,他们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来……”说着正要装模作样地叹口气,突然发现凝烟停了下来,做贼心虚地睁大眼:“怎么了?”
凝烟回过身:“陆姑娘还没找到。”
……还以为要质问他刚才的事呢,吓死他了。
摸了摸胸口,秦绍四处张望了一下,拉着凝烟的手往外走:“他既不在这,那就是在另一处院子。”
他们没走多远,魏琦瑶就提溜着高世安回来了,跟着他们一起去找人,明显还余怒未消:“反了你了,竟然敢帮着沈煜那混蛋到我的地方抢人,你看我找到人回去怎么收拾你!咱们新帐旧账一起算!”
高世安哭丧着脸,指天画地证明着自己是清白的:“都是他们拉着我来了,真的不是我自愿的,媳妇,你相信我,我什么都没做!”
魏琦瑶踹了他一脚:“那裤子也是别人替你的脱的?!”
高世安无话可说,哀怨地看了秦绍一眼,用眼神指责他不顾道义出卖了自己。
秦绍却只假装没有看到,心安理得地往前走——他都派人提前来通知他们了,只是没来得及,怎么能怨他?
到了另一处院子,这回魏琦瑶没敢再直接破门而入,先让高世安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沈煜比高世安幸运,明显已经得到了消息,身上已经穿戴整齐,那张堪称漂亮的脸上虽带着几道抓痕,却如同偷了腥的猫一般,一脸的心满意足。
秦绍松了口气,看来已经得手了,不由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手脚很快嘛。
魏琦瑶推开秦绍,上前恨恨地瞪着他:“陆姑娘呢?”
沈煜一贯的面无表情,语气里却有着不易察觉的担忧:“紫云在里面,两位嫂子帮小弟去劝劝她吧——我以后不会亏待她的,让她不要做傻事。”
魏琦瑶倒吸口气:“你、你把人怎么样了?”
沈煜摸了摸脸上的伤口,淡淡道:“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你混蛋!”魏琦瑶大怒,似是要出手教训,却被凝烟拉住:“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陆姑娘吧。”她不带任何感情地看了沈煜一眼,向魏琦瑶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哼!”魏琦瑶拉着凝烟进了屋,剩下外面三个男人面面相觑,最后秦绍清了清嗓子,道:“咱们先到别处去吧,不然恐怕一会儿会有人忍不住冲出来杀人了。”
凝烟和魏琦瑶到了里屋,发现屋内一片狼藉,床上一个角落里,陆紫云把头埋在腿上小声呜咽着。
二人在床沿坐下,凝烟见陆紫云身上的衣衫都被撕破了,拉起床上的被子轻轻给她盖在身上,“陆姑娘……”
魏琦瑶和她相处过几日,二人身份虽是天差地别,但性格很是合得来,此时见对方这样,也伤心起来:“紫云,你还好吗?”
陆紫云听到熟悉的话音,在被子下握住魏琦瑶的手,泪流满面,微张开嘴,想要说话,冲口而出的却是努力隐忍,却终是无法忍住的哽咽之声。
凝烟凝视着陆紫云,恍惚间觉得从对方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竟有种感同身受之感。
等陆紫云情绪稳定下来,最后还是跟着沈煜走了,这个世道,女人大抵就是这样的命运,就是魏琦瑶这样出身显赫的女子,都无法同整个社会的规则对抗,更何况她一个身不由己的伶人。
在回到岐山别院的路上,秦绍敏锐地发现凝烟情绪有些低落,以为她是同情陆紫云,不由将人抱在怀里安慰道:“别担心了,虽然是沈七强迫了那个陆紫云,但以她的身份,怎么说能进沈家的门都是她的运气。”
“你和那人是一伙的,你当然这么说!”凝烟对他这种颠倒黑白的理论非常反感:“你们这种人,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就不择手段一定要得到,根本不会管别人的死活。你想没想过,陆姑娘身份低微,给沈煜做妾哪那么容易?”
秦绍深感无辜,小声嘟囔:“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让他这么做的。”
“哼,你们都是一种人。”
“……”
想到自己确实做过这种事,而且对象还是她,秦绍无法为自己辩解,气闷道:“可我对你不好么?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凝烟不想翻旧账,她今天只是有感而发,继而有些迁怒他罢了,倒不是真的有什么不满,现在见他一脸委屈,更不好再说什么。
因为这件事,之后几天两个人相处便有些奇怪,秦绍怕她记恨自己当初做的事,她稍提起什么,他反应就很敏感,就是凝烟想把事情忘了,他这样也等于不时在提醒她。
这天早上秦绍早早去了行宫当值,可他还没走多久,魏琦瑶就带着陆紫云来看她了,拉着她要出去逛街。
和那日相比,陆紫云看上去情绪已经好了很多,她性子其实很是开朗,见得世面又多,经常会说一些坊间趣事逗二人开心。
到了要去的铺子,三个人下了马车,正要往里面走,陆紫云突然愣在那里,怔怔地看着一个方向不动了。
凝烟顺着她目光凝视的方向看去,只见街角站着一个容貌昳丽,身姿挺拔的年轻男子,同样神色恍惚地看着她们这儿。
她和琦瑶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想到了这男子的身份,估计就是陆紫云的那个师兄了。
叹息一声,正要叫她走了,突然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跑了过来,对魏琦瑶道:“少夫人终于寻到您了!不好了,老爷把少爷关到牢里去了!”
“什么?”魏琦瑶张大嘴:“真把他关起来啦?”
那家丁抹了把汗:“不只是少爷,沈尚书把沈公子也一起仍进去了!”
“哈哈,他们活该!”魏琦瑶非但不担心,反而拍手称快:“谁让他们在外面为非作歹,不做好事!走,咱们去看热闹去。”
“这是怎么回事?高大人为什么会突然把人关起来?”凝烟被她拉上车,不解道。
“哼哼,谁知道他们又干了什么坏事。不过上回我公公就说了,高世安再敢跑出去和那些人鬼混,他就把他关到牢里面,现在看来他们是真的倒霉了!哈哈!”
虽然这么想有点不厚道,但凝烟确实也觉得大快人心,这几个人实在是太可恶了,就得有人出来教训教训他们。
虽然高大人和沈尚书一怒之下都把儿子关进了牢房,但二人毕竟身份不同,下面的人也不敢真把他们和其他犯人关在一起,只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单间,给两人送了进去。
魏琦瑶亮出自己的身份,很顺利的就带着两人进了看押高世安和沈煜的牢房,进去后却发现这俩人竟然还苦中作乐,围在一起赌骰子呢。
“哼,你倒是挺自在啊,都到了这儿了,也不忘带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高世安听到妻子的声音,一把扔了骰子爬起来,隔着牢门假哭:“娘子,你快去帮我向爹爹求求情吧,这牢房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魏琦瑶幸灾乐祸:“你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你就老实在这待着吧,等公公心情好了,自然会放你们出来。”
高世安只好又求凝烟:“嫂子,你让十二少救救我们吧,他说了,我爹肯定听。”
凝烟拿帕子捂着口鼻:“咦,你不知道么,秦绍和六皇子去围猎了,这几天恐怕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