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见钱蒙泰一脸惊恐, 不由轻轻咳了一声,安慰道:“你也不用过于忧心。”
“嗯……”秦北摸着下巴,他沉吟了一会儿,思索着说道,“回头我告诉陆彧他们,我对你使用了傀儡术, 控制了你的行为,如此把你摘出去就行了。”
秦北这话说完, 钱蒙泰不仅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整个人一激灵,小脸瞬间煞白,额头冒汗。
中年男人惶恐地低下头, 朗声说道:“不不不,我愿为秦仙长牺牲自我、奉献一切。仙长请您相信我。”
秦北莫名地挑了挑眉头。
钱蒙泰挺直背脊,神色发紧。
魔尊他们确实是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主,可秦北难道就是个善茬么?
别开玩笑了。
一个单纯善良的好人,能将陆彧、楚江然、顾衍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能在仙魔两界掀起如此风浪?
怎么可能?
而他, 竟获知了这位大佬最重要的秘密。
钱蒙泰不安地憋了口气,他暗暗瞄了眼俊美的年轻人。
秦北这长相, 看似清纯无害, 但钱蒙泰觉得自己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本质。
这人分明就是一只极擅魅惑人心的究极妖孽!
此时此刻,这只妖孽还故作无奈地抚了抚额头,状似纯良地冲他笑了笑:“不是,我是真快苟不住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钱蒙泰瞬间绷紧了全身肌肉, 小脑子疯狂转动了起来。
他快苟不住了?他要翻船了?
不对,肯定不是表面这个意思。
这人曾将修真界最最顶端的大佬们按在身下,里里外外地玩/弄了数千年。
今天这种情况,他们普通人看着确实胆战心惊、头皮发麻,但对秦北而言,估计不过是小事一桩,根本不值一提。
那他这是……
钱蒙泰脸色微沉。
他莫不是觉得他知道得太多了,想来试探他的态度?
钱蒙泰神情一凛,连忙向秦北深深地鞠了一躬:“仙长您放心,我绝对会死守您的所有秘密,我……”
钱蒙泰停顿了片刻,他当机立断地朝天举起三指,浑身灵气应声而动:“我在此向天道起誓,若我胆敢往外透露一分一毫,必将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说罢,钱蒙泰目光沉沉地望向秦北。
秦北被这神展开震住了,他迟疑地应了声:“好……谢谢?”
钱蒙泰这才缓了半口气。
他其实已经慌张了好几天了。
那天他在局子里撞破秦北和楚江然的亲密关系时,他就清楚地知道,自己别想轻易下贼船了。
秦北不可能放任他这个知情者,安然无恙地存活着。
而他又打不过这位大佬。
钱蒙泰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只能尽力向秦北展现他的忠诚与作用。
这是他目前唯一的生路。
钱蒙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又默默地安慰起自己。
没事。
现在这样也挺好。
秦北这条船虽然处在风口浪尖上,但它同样也位于这个世界的巅峰。
毕竟这位,可是一手玩/弄两只魇兽的恐怖男人!
可能还能一手玩弄两只魇兽、一只狐狸、一只小狼!
钱蒙泰万分敬佩地仰望秦北。
秦北:“……怎么?”
钱蒙泰转了转眼珠子,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不着痕迹地切入下一个话题,开始大力吹捧、奉承起秦北,从秦北的人品吹到他头发丝儿的卷曲度,极尽中华言语之魅力,没有半句重复。
听得秦北两眼发直,脑子发懵,甚至害怕地退后了半步。
这个人哪里怪怪的?!
“老大?”钱蒙泰试探地喊了一声。
秦北:“呃?”
钱蒙泰自觉他俩关系已迅猛提升,不由微微一笑,暗暗颔首。
中年男人又拉着秦北聊了几句后,他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我能问一下,除了陆彧、顾衍、楚江然之外……”
钱蒙泰略显紧张地盯着秦北:“还有别人吗?”
秦北沉默了半天,艰难地点了点头:“有的。”
钱蒙泰的表情更加艰难,他似是有些窒息,神情间却又潜藏了些许兴奋与邪恶。他绷紧着嗓门,小声问道:“是青榆门那位吗?”
“不是。”秦北摆了摆手,也没特意隐瞒,“是碧云阁的。”
“碧云阁?”钱蒙泰琢磨了一会儿,茫然地皱起眉头,十分纳闷,“碧云阁不就属您最美艳么?”
秦北:“……”
神特么他最美艳?!
秦北幽幽地瞪向钱蒙泰。
他可不想要这个形容词。
谢谢了。
随即,秦北忍不住打量了钱蒙泰两下。
这个人太怪了。
怪话频出,反应诡异。
比如此刻,他盯着这人没两分钟,这个中年大叔竟脸色数变,神情复杂,也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
最终,这人一本正经地欠了欠身,沉声说道:“老大您放心,我一定帮您稳固好各条船只。”
秦北再次被此人的发言给震住了。
帮他稳固后宫可还行。
秦北正想义正言辞地拒绝,但他实在有点好奇,这人是不是真有什么奇招。
秦北微微挑起眉头:“怎么说?”
“我认为,让他们两两之间互相牵制,最为妥当。”钱蒙泰转动着自己猥琐的小眼珠子,“而现在,正有一个良机。”
“哦?”秦北语调上扬。
“陆氏在短短两天之内,成功收购了天艺娱乐公司,毋庸置疑,魔尊大人必然使用了一些非法手段。”钱蒙泰细细解释着,献上了他的妙计,“我们完全可以向楚队检举此事,楚、陆二人素来不和,我相信楚队必会彻查九煞所有产业,如此便可牵制他们二人。”
秦北听得震撼无比,他忍不住连声惊叹:“你是真的牛逼。”
钱蒙泰不好意思地轻轻咳了一声,他挥了挥手,凝聚起些许黑色的魔气:“那我这就着手去办。”
“哎?”秦北怔了怔,伸手想拦住钱蒙泰,“你先等等。”
他拦了个空,房间里已不见钱蒙泰的身影。
秦北烦恼地抓了抓自己的碎发。
钱蒙泰提供的方法确实能稳下陆彧和楚江然,延缓他翻车的时间点。
可秦北一点也不希望他们互相厮杀,陷入危险。
万一真砍伤砍死……
秦北神情一紧,连忙掏出手机,想阻止钱蒙泰的奇葩操作。
然而,他竟然没存钱蒙泰的手机号。
这怎么搞?
秦北沉思了片刻,转而直接私聊了楚江然、陆彧、顾衍三人,提醒他们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
********
与三人一一聊完后,秦北疲惫地爬上床,裹紧自己的小被子。
真好。
又多活了一天呢。
年轻人心满意足地睡去。
迷迷蒙蒙之间。
毫不意外的,他又“醒”了过来。
秦北甚至已经习惯这个设定了。
他随意地环顾四周。
映入眼帘的依然是古色古香的城镇街道。
街上繁花似锦,青楼遍地。
秦北抬头,遥遥地望向正前方。
古城的中心,萦绕着一片氤氲的暗色魔气。
朦朦胧胧的黑息里,一座碧瓦红墙的宏伟建筑隐约可见。
是合欢宗。
秦北若有所思地转过头,某个熟悉的男人果然就站在他旁边。
身着繁复战袍的高大男人依旧俊美无双,邪肆魅惑。
可他的神情间却有些恍惚和惘然,一双桃花眼黯淡得看不清色泽。
“楠楠。”顾衍背对着阳光,他如刀刻般的五官隐在大片的阴影下,看不分明。
男人垂下眼睑,沉沉地说道:“我们不可以。”
什么不可以?
秦北疑惑地抬了抬眉眼。
他们刚刚在说什么?
不可以买道具?
还是不可以去青/楼?
秦北耐心地等了一会儿,顾衍却一直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没了下文。
唔?
秦北便随意地招了招手:“走啦,我们回去吧。”
顾衍表情一顿,他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声音越发低沉:“秦楠你……”
秦北眨了眨眼睛:“怎么了?不回去吗?”
顾衍:“……”
“走吧。”秦北握起男人的长袖,拽了两下。
男人无力地单手掩起眉眼,沉沉地叹息了一声。
最终,他们还是一起回了合欢宗。
秦北也没深究顾衍的奇怪态度。
这家伙上个梦境就奇奇怪怪的,问他他也不说。
谁知道他怎么回事?
秦北先是找了个合欢宗弟子,询问了一下最近的情况。
秦北听了半天后,惊奇地发现,这一次梦境的时间点几乎是接着昨天的梦,时间上只隔了几天。
他仍然在合欢宗做客,荒废着大好人生。
秦北犹豫了片刻,便心态良好地继续在合欢宗里住了下来。
合欢宗外围的古城他“昨晚”早已逛得七七八八,这一次秦北完全宅在了合欢宗里。
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掏几件小玩意赠予顾衍,聊表心意。
玩《仙途》时,这一段秦北基本只进行过两个操作,送合欢宗宗主小礼物,以及点击“进入下一个游戏季度”。
他当时嗖嗖地跳着时间线,一晚上就把顾衍的好感度刷到了临界点。
如今他亲自度过这段日子,时间却仿佛被拉得极长。
秦北倒是有点喜欢现在这个状态。
悠然的小日子,漫长又舒心。
他每天只会接收一次“念头”。其他时间都可以随意行动,干什么都行,没有任何限制。
这很奇怪。
秦北不知道是他“过去”也做了这些事情,说了同样的话,还是记忆以梦境的形式呈现,会依据他的想法而变化,出现些许偏差与错误。
秦北搞不明白。
这些npc所说的话,有一些他曾在游戏里听过,但更多的细枝末节从未在《仙途》中出现,他根本无法分辨。
秦北思索了半天,便毫无头绪地放弃了。
……
秦北在合欢宗里宅了几天后,很快结交了一群新朋友。
合欢弟子热情好客,又全是俊男美女。
比如放浪的小萝莉朱朱,沉迷黄/色话本的年轻人伍块迩。
还有那几位长老,他们表面上看起来高冷严肃,大门一关,集体兴致勃勃地跟着秦北搞狼人杀。
秦北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个宗门。
太美好了!
秦北愉悦地和新朋友们吃吃喝喝,寻欢作乐。
然而,秦北高兴了没两天,他忽然震惊地发现,这群人全特么是脱团狗。
他们每个人都有几份稳定的恋情,聊天的话题也总是往自己的对象123456789号上引。
秦北:????????
这不是最可怕的,更恐怖的是每天黄昏以后,合欢宗里的每个草丛中,都会隐隐约约地传出来一些暧/昧的喘息声,一声高过一声。
他们的卧室里更是□□声不断。
秦北整个人都看呆了。
他这是到窑子里了么?!
秦北经常一个不小心,便撞见了别人的野合现场,满眼全是白花花的肉/体。
可怕。
太可怕了。
秦北尴尬地满地图乱窜,试图寻找一个安全点。
他看来看去,整个合欢宗似乎只有顾衍每天乖乖地蹲在自己的卧室里,不搞颜色。
而其他人也不敢在他们宗主附近乱来。
这使得顾衍方圆千米之内,清净而寂静,与合欢宗骚/乱的风气截然不同。
秦北明悟了,他迅猛地在顾衍身边扎下了根。
他闲极无聊了,就拉着顾衍侃大山。
他想和合欢宗弟子交际了,也一定会拉上顾衍一起。
这人就像一个精准的雷达一样,总能领着他绕过一些野战的家伙,特别管用。
秦北天天抓着他的宝贝大雷达,一秒都不想松开。
不过,秦北心里也不免有些疑惑。
一个合欢宗宗主真能生活得如此素净么?
可能么?
不啪啪啪的话,他靠什么修炼合欢诀?
秦北摸了摸下巴。
这人是不是偷偷把小情人养在了外面?
如此猜测着,秦北找了个机会,一脸兴味地将男人堵在了房间里。
“何事?”顾衍垂下眼帘,眉宇间充斥着一种刻意的冷漠之意。
秦北拍了拍男人的宽肩,眼神炯炯地望向顾衍,他压低声线问:“老哥,你养过炉鼎吗?漂亮吗?”
男人一怔。
“带我见识见识鸭?”秦北两眼发亮,十分期待。
男人移开了视线:“……没养过。”
“那道侣呢?”
“也没有。”顾衍摇了摇头。
秦北牢牢地盯着男人的眼睛,实在不太相信。
他凑到顾衍跟前,十分怀疑地问了声:“真的吗?”
顾衍不由屏住了呼吸,他微微侧过脸,性/感的喉结可疑地滚动了一下。
“确实没有。”男人沙哑地回答。
“可是。”秦北纳闷地挑起了眉头,“那你怎么练合欢诀?”
顾衍沉默了一下:“不练。”
什么意思?
秦北震撼地睁了睁眼睛。
顾衍难不成真是个清纯小可爱?
不能吧?
不提别的,他日后那精妙绝伦的超人车技是哪来的?
天生就会?
“好了,你不用问了。”顾衍神情冷淡地推开秦北,一本正经地陈述道,“我对此事毫无兴趣。”
毫无性趣可还行。
这话一听就是没有经验的老处/男发言。
秦北迟疑地瞄了眼顾衍。
他,难不成真是……
有一说一,顾衍最近确实表现得像一只单纯的小兔子。
不仅不说骚话了,还特别容易害羞。
而且,他也不怎么搭理他的样子。
所以,在他勾/引他之前,这人也许就是个性向正常、性情冷清的乖宝宝?
秦北差点就相信了。
直到那一天,秦北无意间在顾衍的卧室里瞧见了一幅画。
当时,秦北是来找顾衍一起去喝酒玩桌游的。
顾衍人不在。
雅致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秦北随意地扫了眼房间。
红木书桌上,一幅画卷被压在了凌乱的书籍下。
秦北整理好散乱的书籍,随手翻开了那幅画卷。
年轻人蓦地睁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
白皙的画布中,俊美无双的男人跃然纸上。
顾衍整齐地穿着一身黑色的战袍,他怀里的小姑娘却未着寸缕,裸露出来的白皙肌肤上透着淡淡的粉色。
秦北低下头,仔细看去。
九条蓬松的大尾巴紧紧包裹着小姑娘,掩去了她大半皮肤,只露出了漂亮的肩骨与一小截手臂。
小姑娘将头埋在男人的胸口处,看不清面貌。
恍惚间,秦北似乎看到画卷中的女子抓紧了顾衍的袖子。
她微微扬起脖颈,带着哭腔的声音在秦北耳边响起:“大伯,我难受。”
秦北一愣,眸光凝聚,重新盯向画卷。
画卷恢复了最初的样子,人物一动不动。
笔画线条间却隐隐有阴冷的魔息流转而过。
秦北看着画卷,耳边又模模糊糊地萦绕起小姑娘难耐的哭声。
她黏黏糊糊地不停喊着:“大伯、大伯……哥哥,我难受……”
大伯???
大伯也太魔性了吧?!
秦北震惊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