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喇那拉氏懒懒的躺在贵妃椅上,她抬起眼仔细瞧着眼前的女孩,心下万般感慨,果然汉人多出美女,这位年格格,虽然年纪尚幼,但眉眼间的精致却远胜其他女子。她暗中叹了口气,虽然她很讨厌乌雅氏,但不得不说,如果不是她已经见识过了乌雅氏的绝代风华,那她肯定会对眼前的女孩惊为天人,即便眼前的女孩的外貌比不得乌雅氏,但她可以确定这位年格格的相貌长开后,必定能称得上美貌动人。
乌喇那拉氏作为后院的女子,心中当然对一切美貌却又没出阁的女子抱有戒心,但她现在对这位年格格却没太大防备,一来这位年格格年纪还小,现在不过十岁的样子,她觉得自己没必要跟一个孩子太过计较,二来她内心深处也明白府中已经有了一朵绝世的解语花--乌雅氏,恐怕其他的女子对爷来说都很稀松平常了。
因为年府现在并不算势大,所以乌喇那拉氏对着眼前的年氏完全可以无视,但她惯会做人,而且她也知道这位年格格的二哥很有才华,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庶吉士,可谓是前途无量,因此她还算亲切的对年玉卿问候道:“年格格这么小就离了父母和年大人一起来京城生活,当真让人怜惜,年格格可在京城还待得习惯吗?”
乌喇那拉氏会这么放心年玉卿,其实也要归功于年玉卿的一番掩饰,她小心的在乌喇那拉氏眼前收起了身上的媚色,纯然又不失恭敬的回答道:“回福晋的话,奴婢来京城三年了,虽然一开始有些不习惯,但住久了就好了,奴婢多谢福晋关心了。”年玉卿小心的垂下眼眸,掩饰住了她眼中的不甘。
奴婢,又是奴婢!天知道她有多厌恶这个词语,尤其是让她在乌喇那拉氏这个前世的仇人面前伏小作低,这让她难受的紧,但她却不得不忍受。
她现在只是年府的一个小格格,她的哥哥还没腾达,如今的年府尚未显赫,而她也不是前世那个一进贝勒府就是侧福晋,又被四爷深深宠爱娇惯着的年玉卿,现在的她还没有能力和乌喇那拉氏叫板,所以她只能低下她高贵的头颅。但她相信很快情势就会不一样了,她的二哥很快就会成为四爷不可或缺的亲信,她的家族会荣宠于皇家,而她也会拥有四爷的疼爱,让原先看低她的人再也不敢小看她!
乌喇那拉氏不知道眼前之人的心思,她听了年玉卿的话,只是淡淡一笑,她有些明白年家怎么会把这么幼小的一个小姑娘送到京城,因为只有在京城才能接触到一些贵女的圈子,而年玉卿长的如此美貌,对她来说更好的成长环境,也许将来她的前途也就会更好。但凡有女儿的家族,哪家没这种心思呢,因此乌喇那拉氏很是淡笑着对年玉卿说道:“现在贝勒府中有些忙乱,府中又才没了阿哥,我也不好叫你过府来玩儿,等这些事都结束了,你可得多多进府来玩,要知道多看看你这样花骨朵儿一般的小美人,我都感觉自己年轻了很多。”乌喇那拉氏说到府中没了阿哥,语气又有了些波澜,但她极力压下语气中的悲伤,不愿在外人面前示弱。
不像乌喇那拉氏才认识年玉卿,年玉卿跟乌喇那拉氏已经斗了一辈子,所以早已经熟悉了她,因此她很敏感的察觉到了乌喇那拉氏语气中的黯然,年玉卿不着痕迹的劝解道:“福晋身为贝勒爷的嫡福晋,即便有什么不如意,但福晋的身份摆在这儿,谁又能让福晋不愉快呢?说到底,只要福晋放宽心,一切都会好的。”
乌喇那拉氏欣慰的看了年玉卿一眼,对她说道:“你有心了,等府中没事儿了,你一定要多进府陪陪我,听你这张讨巧的小嘴说话,我心情都好了不少。”
年玉卿浅浅的笑了笑,对乌喇那拉氏说道:“好啊,福晋既然这么说了,到时候我可是会经常进府玩儿的,福晋可别嫌我烦就好了。”乌喇那拉氏的提议可是很合她的心思,多进府不就有更多的机会遇见四爷吗?她可是很愿意有这样的机会的。
“瞧你这话说的,弄的我多严肃一样,我呀,就喜欢见见你这样的美人,可惜啊,长的如你一般貌美的小姑娘可不多见。”乌喇那拉氏笑着回道。
年玉卿听到这话,心中一动,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福晋这话我可不敢担,大家可都说了,府中的乌雅侧福晋可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儿,福晋经常见这般美人,哪还会把奴婢的蒲柳之姿放在眼里?”
乌喇那拉氏看了看一脸微笑,毫无异色的年玉卿,觉得她应该不是有心这么说话,但她心中却还是因为年玉卿的话不快起来,脸色也有些暗了下来,她神色恹恹的说道:“的确,乌雅氏的容貌的确很难有人比肩,但她如今不是身怀有孕吗?贝勒爷怜惜她身子弱,便允她待在院子里不理杂务,所以我也难得见她几面,更何况你和乌雅氏可是不同的美人,我多见见你,也是一种享受啊。”
年玉卿有些惊讶的反问道:“乌雅侧福晋一直待在院子中,没有出去吗?”
乌喇那拉氏有些烦了,她不耐的说道:“嗯,乌雅氏怀孕的时候,爷都不怎么会让她出院子的。”她不知道年玉卿怎么对乌雅氏这么有兴趣,但她却对乌雅氏一点兴趣都没有,提都不想提起她。
年玉卿也感觉到了乌喇那拉氏的反感,她状似惶恐的开口道:“奴婢其实也是有些奇怪罢了,因为昨儿奴婢才听二哥说了,府中的三阿哥染上了天花,奴婢也知道府上的三阿哥是乌雅侧福晋所出,因此奴婢才奇怪怎么这当口,侧福晋还能这么沉的住气,一直休养在院中。”
其实年玉卿是真的惊讶了,本来她还以为弘昊染上天花的事儿,会让传说中的那个深受四爷宠爱的女人自乱阵脚,更甚者会流掉她现在肚中的那个孩子,可她没想到,听乌喇那拉氏这口气,乌雅氏那女人似乎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还安心的在院子里养胎呢,她有些不明白乌雅氏是真的沉的住气,还是其中有什么事她不知道。
乌喇那拉氏听到这话,惊的坐起了身,她猛的抓住了年玉卿白皙的手腕,疾声问道:“你刚说什么?谁染上天花了?”那急迫的语气掩不住其中的惊喜。
年玉卿努力无视被乌喇那拉氏紧握住的、隐隐作痛的手腕,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道:“怎么?福晋还不知道吗?昨儿外面可都传遍了,府中的三阿哥染上了天花了!”她看乌喇那拉氏这情形,心中有了想法,难怪贝勒府现在除了弘晖去世这事,像是没有别的情况了一般平静,而乌雅氏还安心的在自己院子里安胎,原来是弘昊染上天花这事大家都不知道呢,虽然年玉卿很诧异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传到贝勒府上,但她却没心思管这原因了,她只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眼前激动的女人,达成她的目的。
乌喇那拉氏努力平复自己心下的激动,放开了年玉卿的手腕,掩饰的笑了笑,说道:“我太不关心府上的阿哥了,连三阿哥染上天花这么大的事,都要你告知才知晓,唉,你说这事儿弄的,不过下次我一定会多多关心府中的小阿哥,免得再出这种事了。”但她心下却是掩不住的喜悦,呵呵,乌雅氏的孩子和弘晖一样染上天花了,那乌雅氏也会像她一般痛失爱子了,想到乌雅氏现在的肚子,乌喇那拉氏不自觉的笑了出来,也许连她现在肚子中的这个孩子,在她知道这个消息后,也保不住了。
乌喇那拉氏正在谋划着怎么不着痕迹的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乌雅氏知晓,年玉卿则放下一大心事,她很清楚乌喇那拉氏的性格,如今她把这消息告诉给乌喇那拉氏知道,以她的性格,肯定会想方设法把这消息告诉给乌雅氏知道,她也就不用担心没办法害到乌雅氏如今的肚子了。
年玉卿曾经整合了各种有关乌雅氏的消息,觉得乌雅氏就是一个典型的后院女子,如果乌雅氏知道了自己的儿子染上天花,十有□会惊慌激动的,她可是听说了最近乌雅氏可是害喜很严重,这样的话就算她不流产,也铁定会动胎气,如果将来她因为这事儿难产了,不是更加美妙了吗?
年玉卿和所有知道弘昊染上天花的外人一样,都确定弘昊这个小孩子肯定熬不过天花,所以她现在不把染上天花的弘昊再当做对付的对象了,只关心该怎么伸手对付被人保护着的乌雅氏了。
正当两人各想各自的心思的时候,屋外传来了苏培盛的声音,不一会儿,苏培盛就出现在了她们二人跟前。
乌喇那拉氏回过神来,对着苏培盛问道:“苏公公过来,可是爷有什么吩咐吗?”
“回福晋的话,是爷过来跟福晋说一声,年大人这儿就要离开了,因此让奴才过来看看,年格格是不是可以离开?”苏培盛恭声回道。
乌喇那拉氏看了看天色,然后笑着对年玉卿说道:“瞧我们只顾说话,都没看时辰,这次你是跟你哥哥一起过来的,我也不好多留你,下回你进府玩儿,我可不会这么早就放你离开了。”不等年玉卿回话,她又转头跟苏培盛说道:“好了,既然年大人这就要走了,我就不留年格格了,苏公公,你带着年格格这就去找年大人吧。”
年玉卿起身,对着乌喇那拉氏轻轻的福了身、告了退后,就和苏培盛一起退了出去。
苏培盛带着年玉卿走出了叠翠居后又走了一段路,在看到四周都是爷的人后,他放下了心,状似无意的对年玉卿说道:“年格格,爷现在还在和年大人在花园中说话,估计在过一会儿年大人就会离开了,年格格,要不你先去前面等年大人一会儿?”
年玉卿听到苏培盛提起四爷,眼神明显闪了闪,然后她克制住心中的激动,羞涩的笑了笑,问道:“苏公公,我来府上还没逛过花园呢,你说我能不能去花园看看,顺便等我的二哥?”
她看见苏培盛听完这话后,明显有些犹豫的神情,立马再接再厉道:“公公放心,我只是在花园中稍稍观赏一下,绝对不会打扰到正在谈正事的贝勒爷的。”
苏培盛心中偷偷一笑,但面色却是很勉强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奴才也不好让格格在前头干等着,这样爷知道了奴才也没好果子吃,既然格格想去花园逛逛,那奴才就带格格去花园吧,不过奴才丑话说着前面,格格只能在花园中玩一玩儿,可绝对不能靠近正在谈话的主子爷,要不然爷也不会饶了奴才的。”
年玉卿欣然点头,她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让苏培盛带着她去花园,所以她答应的很快,可到时候真进了花园,她想去哪儿还不是由着她吗?而且年玉卿很自负的想,如果四爷看见了她的相貌,自然不会再怪罪带着她进花园的苏培盛的。
但正在做着美梦的年玉卿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还没见到心心念念的四爷,却先见到了太子这个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