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大了,谁家都难免有这么几个人……”齐奚倒看得开,笑道,“你不是也常跟我说,世事此能全如我们所愿,咱们要多往好的地方瞧?我听了听,也就这点小坏事而已,别的姐妹看样子不都挺好的?”
谢慧齐被她说的笑了起来,忍不住亲了亲女儿的头,笑叹道,“我家小金珠还是长大的好。”
长大了,也能像个大人一样开解母亲了。
如齐奚所说,没一会,良老爷那就派了人过来告罪,令人把他夫人跟落水的女儿送回去了,林府那先是媳妇来告知人走的消息,另一厢林杳特地来了后院跟谢慧齐磕了个头,磕得谢慧齐于心不忍。
林杳能力说来也是京中众勋贵子弟中的翘楚,就因其父走的是孤臣之路,他一路也走得坎坷,之前因其妻所出之事他的西北任职还是被皇帝压了下来,一直都没走成,现下舅母表妹所出之事,他怕也难免要被人说道。
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出了这么多事也未见他抱怨过一句。
林杳素来沉默坚忍,他是个谢由跟他打架跳到他头上,狠抓着他的头发,他都不会作出把谢由甩出去动作的人,只会反手把头发拿刀削断把人抱下来,哪怕头发还是会被小孩子扯掉许多。
等到打完架,他还会把谢由放到他肩膀上,带着谢由去逛京城。
他是个好大哥。
还有他一直以来对齐望,齐润这两个弟弟的照顾,还有对齐璞的相助,谢慧齐也全都放在心里。
谢慧齐看着林杳隐忍坚毅的脸,把人扶了起来,与他道,“这次婶娘打算倚老卖老,跟你阿父好好谈谈,你年纪也不小了,家中的事也该交到你手中了,你阿父若是答应交给你,你就把家中好好清一清,清干净了,你以后的路才走得顺畅。”
要不这头堵他一下,那头堵他一下,他磕磕碰碰走到死,也走不到他想要到达的地方。
谢慧齐话一出,被她扶起来后还是躬着身低着头的林杳突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随后,林杳跪到了地上,“是侄儿,侄儿想求您代我跟我阿父好好谈一谈,林杳就此拜托婶娘了!”
说罢又伏地,恭恭敬敬地给谢慧齐磕了个头。
谢慧齐被他磕得叹了口气,把人扶了起来,与他道,“以后就别跪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若不嫌婶娘多事,婶娘也当这是我该做的,算是多谢你这么些年来对我家儿郎的照顾。”
林杳抬头看了她一眼,两手相揖打了个长揖,告辞而去。
他走后,齐奚也是唏嘘不已,“林大哥也是个能人,阿父都道他得了元帅的真传。”
“那皇上怎么想的?”怎么就压着他了。
齐奚扶了母亲坐下,想了想道,“这事我跟您说说罢。”
“嗯?”
“表哥是最看重家和不过了……”
这个谢慧齐是知道的,便点了头。
“林家不清静的话,表哥是不放心把兵权给他的,林府已不是孤臣,无帅的符令若是传到了林大哥手上,过了两代,林家也是真正的勋贵世族了,到时候兵权就不是林家几口之间嘴里的事了,林家谁都来分一杯羹,当家的家主却没有治住他们的能力,这栋才反比庸才危险,”齐奚淡淡道,“表哥若是知情林夫人娘家嫂夫人的事,现下对林元帅怕是要失望了,他一直在等着林家安定下来。”
齐奚说到这顿了顿,想了想才和母亲道,“阿娘,有件事你还不知道……”
“嫂子那事之后,林少夫人差点疯了,”齐奚凑在母亲耳边轻声道,“她生的那长孙祖母也不喜,生病了也没人管,后来高烧了数日,林少夫人说是磕破了头也没从林夫人那处求来大夫,林大哥知情后已是晚了,大夫已不管用,还是从宫里求了太医去救的他们小儿,救子那夜,林夫人还逼林大哥如要儿子就得写下休书,这事闹将了起来,那小儿子也因高烧差点送命,救了回来还是有一耳听不到声音,林府这事太不成体统,这事表哥知情后压了下来,也把林大哥出任西北之事压了下来,一直压到了如今。”
谢慧齐听后静默了许久,也是无话可说。
林玲嫁过来后,她就很少去问林府的事了。
她知道林夫人不太喜欢她,所以也与林夫人见的少,她对林夫人倒没林夫人对她的观感强烈,但也还是欣赏的。
不是谁都能在京中守着一座大府与世隔绝的,她对林玲的疼爱也不逊于长子,这在重男不重女的大忻也是极为难得。
这些都是谢慧齐欣赏她的地方,所以就是林夫人不太喜欢她,她也还是觉得林夫人这人不错。
说起来,林夫人兴许也还是未变,只是元帅府变了,元帅府变了她却不变,这就成了灾难。
“是该清清了,”齐奚也是叹了口气,“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见女儿老气横秋地叹气,谢慧齐也无奈地笑了。
母女俩这正说着事,就又有人欢天喜地来报喜事了。
有几家老大人开口向国公爷求娶齐家女,齐家本家女和外甥女一下子就定了三个,求亲的人家都是好人家,都是这两年经皇上任命为官的后起之秀……
谢慧齐一听就叹道,“早知道醉死了也不让他们回来。”
有他们坐镇,后边的事也许就不会发生了,他们本就该好好当他们的月老爷。
齐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娘,你就看开些罢。”
这喜事一开头,后边的事就多是喜事了,喜报接二连三地往后院传,有的夫人这还没回家呢,就差人往后院给国公夫人送谢礼了。
谢慧齐本预估的还没这么好,等对上眼的都快有十对了,她也是纳闷,“这没订过亲的都来我府了?”
姑娘们还好说,未成亲的都会想着来,但在这十二三就说亲,十四五就成亲的年头,还有那么多没成亲的青年才俊?
“阿娘你忘了,先是先帝爷大孝,表哥守孝三年,再来就是恩科,连着两年春闱,未成亲的学子也是众多,不过……”齐奚顿了顿道,“还是想好好查一查,这两年身家好的人家中媒人都要把门槛踏破了去,还是莫要让人蒙骗了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