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给西辞准备的房间是标准的少爷房。
高档大床,书柜书桌,全是精品,而且书柜里各式各样的模型,都是蒋沉壑在询问过元皎之后买回来的,其中不乏绝版。
对于西辞的照顾,蒋沉壑确实是用了心的。
西辞走马观花看过之后,拘谨对蒋沉壑表示感谢,“谢谢蒋叔叔,我很喜欢。”
站在门外的蒋沉壑松了口气,和气笑道:“你喜欢就好,今天晚上你好好休息,缺什么就和陈姨说,记住了吗?”
西辞乖巧点头。
蒋沉壑口中的陈姨为蒋家服务多年,可以说是蒋家的管家。
上辈子西辞总和她不对付,大概是她看不惯元皎嫁过三次,而西辞却看不惯她一副想往蒋沉壑床上爬的模样。
“啧啧,你这房间,比我那房间还要大,厉害啊,刚来第一天待遇比我还好,这要是长此以往住下去,这家里怕是没我的位置了吧。”
西辞不用回头,也知道站在门口阴阳怪气的是谁。
他回过身,看着蒋明城,“怎么?你不去处理徐柔的事,还有空在这和我瞎逼逼?”
蒋明城浑身僵硬,面色凝重看了眼走廊,这才进门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不仅知道徐柔的事情,还知道一星期之后,蒋明城会因为徐柔全家找上门来,而被蒋沉壑送去国外。
“我说过了,是偶然之间听说的。”
“不可能!我给了徐柔一笔钱,让她把孩子打掉!她也答应我了,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啧,真渣。
“徐柔才多大,十八都没有吧,蒋明城,你可真是个混蛋,真觉得什么事都能用钱摆平吗?”
“不然呢?你妈不也是因为钱才嫁给我爸的吗?”
西辞被蒋明城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逗笑了。
“坐井观天听说过吗?你爸的钱,我妈还看不上。”
蒋明城嗤笑,将西辞这话理解成了打肿脸充胖子。
“我劝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徐柔的事情,否则如果蒋叔叔知道了这事,你觉得他会怎么办?”
“你少拿我爸来威胁我,我警告你,这事你最好闭嘴,否则,别以为进了蒋家就万事大吉!”
蒋明城摔门而去。
蒋明城是个花心的,因为家里有钱有势,且一张脸青春阳光,虏获不少女孩子芳心,心甘情愿往他怀里钻。
在学校,脑子灵活,学习也不错,就是个叱咤风云的校草级人物。
反观西辞,因为五官太过温柔,且他妈的缘故,一直备受排挤。
上辈子蒋明城一直在国外,可是到他死都没能回国,如果这辈子不能处理好徐柔的事情,就做好去国外的准备吧。
西辞关上门,刷牙洗脸之后上床,安然在度过这辈子在蒋家的第一晚。
第二天早上,西辞早早起床,穿好学校的西装制服,提着书包往楼下走。
除了忙碌的佣人外,蒋家还没人起床。
西辞坐在餐桌前,看着忙进忙出的陈姨,小声道:“陈姨,麻烦给我一份早餐。”
陈姨长得有几分姿色,在蒋夫人还在的时候就在蒋家,可以说是看着蒋聿城与蒋明城出身的。
在豪门待得久了,女人那点子野心也就悄悄冒了个尖。
蒋夫人死后,陈姨那颗隐隐藏不住的野心终于显露,为了攀附蒋沉壑,什么办法都使过,可蒋沉壑坐怀不乱,一点也不动心。
陈姨在蒋家熬了这么多年,也不过只是熬到了一个管家的位置。
现在一个嫁过三次的女人进了蒋家门,陈姨恨了好几天没合眼。
“你是西辞吧。”
西辞点头,眼角耷拉,神色有些怯弱,两手抓着自己的书包,局促不安,“陈姨好。”
陈姨淡淡点头,颐指气使道:“以后在蒋家有事没事不要到处走动,知道吗?”
“我知道了。”
“还有,晚上有门禁,十点之后关门,希望你不要回来晚了,否则,没人给你开门,记住了吗?”
西辞点头。
或许是因为西辞的乖巧,陈姨终于松口,“吃点什么?”
“我、我都可以。”
陈姨从厨房端上来豆浆油条放在他面前。
西辞端着豆浆,凝眉喝了一口,捂着嘴差点吐出来。
他格外讨厌豆浆的味道,上辈子陈姨第一天早餐也是给他端了一杯豆浆,而西辞在告知自己不喜欢吃豆浆,反而被陈姨说了句矫情后,直接将那杯豆浆倒在了地上。
当然,上辈子那件事也被陈姨添油加醋,成了自己离经叛道的表现。
西辞夹了根油条,刚准备吃时,一个身影从后罩住了他。
“喜欢吃豆浆油条?”
西辞抬头,是蒋聿城。
西辞握紧了筷子,低声说了句,“还好。”
蒋聿城在他面前坐下,“陈姨,我的早餐给西辞也来一份。”
“好的。”陈姨看了西辞一眼,进厨房端了两份早餐出来。
蒋聿城在国外长大,早餐都是用的法式早餐,烤得软软的吐司和鸡蛋,一根香肠与几片西红柿,配上一杯新鲜果汁。
蒋聿城给他吐司涂上了果酱,递给他,“试试看。”
西辞接过,咬了一口。
他喜欢吃甜的,一吃到甜的,眼睛在发光。
“喜欢吗?”
西辞抿嘴羞涩笑了笑,点头,“喜欢。”
蒋聿城温柔表情在看向陈姨时一干二净,“陈姨,以后给西辞准备这种早餐,还有,以后西辞想吃什么不是你端给他,是他说想吃什么你才端给他,明白吗?”
陈姨怎么不明白蒋聿城生硬的话里的意思,刚才的事情,蒋聿城只怕是看到了。
陈姨不甘心看了西辞一眼,可只对上西辞一双含笑却又莫名}人的眼睛。
“好的,我明白了。”
“吃完饭,司机会送你和明城一起去学校。”
西辞似乎有话要说,又一副不敢说的样子。
“怎么了?”
“聿城哥哥,不用送,我可以自己去。”
“那正好,你自己去,”蒋明城大摇大摆从楼上走下,大刀阔斧坐在蒋聿城身边,“我可不想和你从同一辆车上下来。”
西辞一身西装制服整整齐齐,蒋明城却穿得别具一格,领结松松垮垮系着,衬衫纽扣解开两三颗,外套也随意敞开。
蒋聿城略想了想,对西辞道:“我去公司,正好顺路,待会我送你过去。”
西辞想都没想,“太麻烦了。”
蒋明城冷哼了一声,“装什么装。”
“蒋明城!”
蒋明城扔下早餐,“不吃了!”烦躁往外走了。
西辞看着蒋明城的背影,犹犹豫豫开口,“聿城哥哥,明城他……”
“别管他,”蒋聿城凝眉,“他就这样。”
对于蒋明城的习性他不是没有耳闻,这么个纨绔不化的性子正如蒋沉壑说的,很难再掰过来。
而且听蒋沉壑的意思,似乎是不对蒋明城报以希望,只当成纨绔大少在养。
吃过饭,蒋沉壑这才和元皎从楼上下来。
陈姨率先上前殷勤问道:“先生,早餐还和以前一样吗?”
元皎从她身边走过,来到西辞身边,伸手理了理西辞没整理好的衬衫衣领,温声道:“吃过了快去学校,别迟到了。”
蒋聿城从椅子上起身,对元皎说:“我正好顺路,带他去学校。”
“是啊,聿城哥哥送我去学校,不急。”
元皎若有所思看了蒋聿城一眼,而后笑道:“麻烦你了。”
“不麻烦。”
“那我们先走了。”
“路上小心。”
西辞背着书包跟在蒋聿城身后,临出门前听见元皎对陈姨说:“帮我拿一份糖心鸡蛋燕窝粥,另外一杯加奶的黑咖,最后我希望你记住,西辞不喜欢喝豆浆,以后我不希望看到你再端豆浆给他。”
西辞心里闷笑,他这个妈妈啊,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
蒋聿城在蒋氏企业上班,开的是低调的奥迪,西辞坐在副驾驶上,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也没说。
“下午几点下课?”
西辞还在琢磨着蒋聿城一星期后将遇到的事,猝不及防一句话,西辞回过神来,乖顺道:“六点下课。”
“我也是六点下班,恰好遇到堵车高峰期,从公司过去学校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你等我半小时,行吗?”
西辞低声仍然抗拒,“我可以自己回去。”
“路上远,听话,等我来接你,不然你就和明城一起坐车回家。”
二者选其一,西辞当然选蒋聿城。
“好,我等你。”
“到了,”蒋聿城将车停靠在旁,看着西辞,“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记住了吗?”
西辞背着书包,郑重点头。
西辞下车之后,远远看见他走进学校大门,蒋聿城这才开车离开。
西辞看着眼前的校门,算起来,他也已经将近七年没有再跨进学校的大门了。
四周稚嫩的面孔与广播里播放的激昂的音乐,无一不给他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西辞!你小子没事吧!”西辞被这力道往前冲去,而后又被一个雄壮有力的手揽住肩膀。
“胖子?”
郑钱,外号胖子,一米八,身上全是肥肉,体格快赶上三个西辞了。
胖子家特别有钱。
可似乎每个有钱的富二代,都是那么一个共性,不务正业。
吃喝嫖赌毒,除了毒,胖子占尽了。
但西辞知道,胖子虽然混蛋,但还是做了些人干事。
比如每年给贫困山区捐好几千万,说是破财消灾做做好事。
但他最后还是死了,死在他喜欢的女人身上。
hiv,没得治。
最后结果是,他有再多的钱,可也没人愿意和他聊聊天说说话。
这世道都说,命不值钱。
可真正计较起来,命还是比钱重要。
西辞陪着他走过了最后一程,陪他喝了几次酒,听他说自己傻逼,说能重新再来,他一定不那么混账。
西辞眼眶微热,故作轻松,“我能有什么事。”
“那几个混蛋说今天要整你,不过你别担心,有我在,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