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辞与元皎的车在半路上耽搁了一会,回到家,还没进门,就听到远远传来的蒋沉壑的怒斥声,与蒋明城气急败坏的反驳。
西辞好奇,蒋明城又干什么混账事了,让蒋沉壑这么大发雷霆?
一进门,陈姨站在门口。
元皎远远望着客厅里的情形,蒋沉壑几人在客厅,西装都没换。
“怎么回事?”
陈姨低头,也没看她,道:“有个女孩大着肚子上门来等了一天,说是二少爷的孩子。”
西辞恍然大悟。
上辈子蒋聿城死后,大概也是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一个大着肚子的女孩找上门来,叫徐柔。
说是怀了蒋明城的孩子。
为什么说是女孩呢,因为徐柔十八岁都没到。
未婚怀孕也没什么,关键是个未成年人。
上辈子蒋沉壑沉浸于丧子之痛中,越缅怀蒋聿城,就越觉得蒋明城没出息。
那女孩一上门,蒋沉壑直接怒了,将蒋明城赶去了国外。
至于那个徐柔,也蛮搞笑的。
肚子大了,打掉也是不可能的,蒋沉壑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并表示会给她一个交代。
可在几个月后,生下来的孩子竟然不是蒋明城的。
血型就不对。
一看就知道不是亲生的。
原来当时蒋明城被灌了酒,迷迷糊糊的,被徐柔仙人跳,误以为自己上了人家。
孩子的亲生父亲比蒋明城还混蛋,徐柔的爸妈又急又气,连个滋补品都买不起,徐柔只好设计了蒋明城,找他来做接盘侠。
后来蒋沉壑打电话让他回国,蒋明城知道这事真相,二话不说断了联系。
客厅里的怒斥与吵闹声愈演愈烈,蒋聿城快步走进,就瞧见一大着肚子的女孩子坐在客厅沙发上,低着头,哭的双肩耸动。
女孩身边坐了个中年妇女,这个年纪早已不再年轻,鬓角有白发,脸上刻下不少岁月的痕迹,应该是女孩的妈妈。
“怎么回事?”元皎快步走进,看着满地狼藉与坐在一侧一言不发的蒋明城,对陈姨说:“陈姨,把这里收拾一下。”
西辞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哭哭啼啼的徐柔,是个五官姣好的姑娘,或许是因为怀孕没照顾好,脸色有些白,没什么气血的样子。
喊了声蒋叔叔后,坐到元皎身侧。
蒋沉壑气息稍稍平息了些,看着西辞,“西西,今天辛苦了,带着你妈,先回房间休息去。”
西辞望向一侧脸色难看的蒋明城,摇头,“蒋叔叔,咱们是一家人。”
蒋沉壑定定看了他几秒,而后沉着点头。
客厅里静了一静。
徐柔身边的女人见没人说话,期期艾艾道:“蒋先生,我家柔柔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孩子,当初和明城,那是正正经经谈恋爱的,现在柔柔怀孕了,您儿子不想负责,您觉得这样合适吗?”
蒋聿城沉着脸,踢了踢蒋明城的腿,“说清楚,怎么回事!”
蒋明城眉心紧拧,很烦躁的挠头,“说了!那天我喝醉酒,我什么都不知道!”
徐柔的妈妈见状喊道:“明城,你这话什么意思?喝醉了不用负责?什么叫不知道?你一个男人喝醉酒了会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徐柔嘤嘤哭了起来,“妈……”
徐妈妈恨铁不成钢,哭着打她,“你别叫我妈!我和你爸这么多年辛辛苦苦让你读书上学,让你去最好的学校,可是你给我来了个未婚先孕!多丢人啊!街坊邻居天天对我们家指指点点,话说的有多难听你又不是没听见,我和你爸的这张脸都被你丢尽了!我告诉你,今天如果人家不承认,我就没有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儿!”
这时候徐柔怀孕已有五个月,对于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而言,打胎的伤害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是永久的。
“徐妈妈,别激动,这不是坐下在商量着怎么办吗?”在场的都是男人,不好说话,元皎看着徐柔的肚子,问道:“几个月了?”
徐妈妈连忙说:“五个月了,医生说柔柔身体不好,这要是打胎,以后可能就不能怀孕了。”
蒋沉壑又踹了蒋明城一脚,“畜生!”
蒋明城低着头,一言不发。
蒋聿城叹了口气,“这件事确实是明城做得不对,你们放心,我们蒋家该负的责任绝对会负,先养好身体,把孩子生下来。”
说完,望向了蒋沉壑。
蒋沉壑沉了口气,缓缓点头。
他对蒋明城是真的一点期望也没有了,好在蒋家家大业大,养个纨绔子弟还是养得起的。
见蒋沉壑点头,徐妈妈笑道:“那、那你们说好了,负责的,我家柔柔身体不好,每天吃好的喝好的补身体都得花好多钱,我们家又是个老房子,六楼,爬上爬下一点也不方便,还有,医院的检查费,医药费那也是一大堆……怪我,怪我和她爸没本事,养不起一个女儿和外孙。”
说着,抹了把眼泪。
徐柔抱头与徐妈妈痛哭起来。
蒋聿城想了想,“滋补品和医药费方面你们不用担心,既然我们说了负责,一定负责到底,至于房子,南水花园那有一个房子,你们先住进去,之后,我会请两个保姆,去照顾她。”
“南水花园?”徐妈妈欣喜一笑,看着徐柔的眼睛里泛着贪婪的光芒,“那、那好呀,那我们明天就搬过去!”
“嗯。”
得到了想要的,徐妈妈笑着起身,“那今天就先这样,之后有什么事,我再和你们联系。”
徐柔现在也不哭了,含羞带怯地看了眼蒋明城,“明城,我先回去了。”
蒋明城垂头丧气坐在那,什么表情也没有。
到底只有十八岁,他还没有做好迎接新生命的准备,他连自己的未来都没有规划好,就要承担起另一个人的未来?
“喝醉酒的男人,真的能硬的起来吗?”
西辞略有些嘶哑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客厅极其突兀。
心虚的人格外敏感。
徐妈妈立马反问:“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女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蒋明城的?我们这种普通人家,还能诬陷你们不成吗?”
西辞摸摸鼻子,“我可没这意思,只是喝醉酒的男人,大部分都硬不起来。”他望着蒋明城,“你记得那天发生的事吗?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事,没道理一点感觉,一点印象也没有。”
徐妈妈急了,指着西辞,“我看你长得斯斯文文的,说的话怎么这么难听呢?什么叫一点印象都没有?你就是觉得我们赖上你们家了是吗?你就是……”
“够了!”元皎冷冷望着她,“别在我面前对我儿子指指点点。”
西辞看了眉目有些慌张的徐柔,对蒋明城说:“你认吗?”
蒋明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喃喃问了句:“什么?”
“你承不承认那天晚上,和徐柔发生了关系。”
那天晚上蒋明城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只记得喝了许多酒,头疼的要炸了。
蒋明城颓然道:“我不记得了。”
“既然是当事人都不记得的事,怎么能只听你们的一面之词。”
上辈子,因为蒋明城实在太混蛋了,以致于这件事,没一个人持怀疑态度。
徐柔抓着徐妈妈的手臂,低低喊道:“妈……”
徐妈妈望着神色镇定的西辞,有些不知所措,“这件事,你难道还想……”
“既然不记得,那就做个亲子鉴定吧。”
“亲子鉴定?”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还在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能做亲子鉴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