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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真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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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 并且醒了之后还记得这么清楚。

他第二天和阿樱约会的时候,把自己的梦当成故事讲了出来。

等到说完了, 还一脸的奇怪, “你说这个梦……怎么就一张脸都看不清呢!果然够古怪!”

阿樱的手紧紧的捏着包包的带子,捏的都有点变形了。

但是脸上还是一副觉得很有趣的样子。她问道,“阿璟,那你觉得, 梦里的那个妖怪是不是该死呢?”

“嗯?”

于璟不明白阿樱为什么会问起这个, “这个……要看前因后果吧?毕竟我的梦里只有妖怪吃了女人又欺骗男人,后来又吃了男人的心的那一段。”

“不过以我来说,不管是人是妖, 这种吃人、假借他人身份的事情,我是不喜欢的。”

在于璟看来,一个人的身份和名字是极为重要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抢夺了他人的名字和身份, 就等于抹杀了原来的那个人。

并且,人妖殊途。于璟肯定是先站在人这一方面看问题的。

阿樱的脸色有些发白。

不过她马上又笑了笑, “只不过是个梦罢了,怎么说的这么认真?”

于璟还真是认真的,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阿樱,“我以前从没写过有关古代的小说,你说我把这个梦扩充一下,写个短篇的小说怎么样?”

于璟这种做文字工作的,对于灵感, 那是相当的注重。他觉得,这个梦算是一种灵感,可以写出一个好的故事。

阿樱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更加的艰难了。

她不愿意和自己有关的故事被人看见……即使没人知道那是真实发生过的。

但是她又说不出让于璟不要写的话来,于是转移了话题,“你说古代的故事……我以前倒是听过一个,是我去世的外婆讲的,除了她,之后再也没人说过相同的故事。不如我说给你听?”

于璟被阿樱勾起了兴趣,“那你说来听听。”

阿樱就开始讲了。

在古代,有一个县令。他有两个女儿,一个美丽非凡,一个平庸到有些丑陋。

漂亮的大女儿集齐了县令夫妻的优点,让夫妻两个非常的疼爱她。

而小女儿,不仅长相不尽如人意,生她的时候据说是脚先出来的,导致了县令夫人难产……从出生开始就不得父母的喜爱。

后来,县令夫人难产后身体不好,很快就因病去世了,导致县令把妻子的死怪罪到了小女儿身上,认为她生而克母,越发的视她为无物。

说也奇怪,在小女儿出生之后,不仅夫人的身体不佳,大女儿三天两头的生病。他这个县令,在断案的时候也是小错不断,要不是补救及时,早就完蛋了。

县令心中不安之下,请了当地的一位有名的大师来家中查看。

没想到,这大师不用引路,就直接找到了小女儿的居所,并且指着还在和丫鬟玩耍的小女儿道,这一位施主……命犯孤煞,刑克六亲……如果没有镇压,早晚会让一家丧命!

县令怕了。

他照着大师说的,在家谱上划去了小女儿的名字,声称小女儿病重身亡,并把她重新取名“阿丑”,放在大女儿的身边当丫鬟——大师说,大女儿的命格能够压制住小女儿。

刚开始的时候,县令虽然照做了,但还是有所怀疑的。但是没过多久,他就信了——阿丑成了丫鬟没几天,县令就得到了晋升的通知。

从那以后,县令就再也不把阿丑当女儿了,直接把她当成了女儿身边的丫头,平日里连见都不想见!

阿丑成为丫头的时候年纪太小,随着长大就渐渐忘了自己也是县令女儿的事情。加上县令对家里的奴仆都清理过一遍,那些个知情的老人都走了,保证没有人会告诉阿丑当年的事情。所以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府里买回来的丫鬟。

在大家的认知里,县令确实有过一个小女儿。但是在她小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就去了。

但是,下人们清洗了一遍,没有人再说起阿丑的身份,做姐姐的还是记得的。她把阿丑提为自己的贴身丫鬟。

“她一方面不敢忤逆父亲的决定,另一方面也怕妹妹克到自己。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说过,当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阿樱说道这里的时候,语气里带着讽刺。

于璟在旁边听着,也跟着评价了一句,“这么看来,这位叫做阿丑的姑娘也确实无辜。没有父母缘分,亲姐姐也不管,都是因为那个大师的一面之词。”

关于克六亲这种话,于璟是不大相信的,他更多的觉得这是一种巧合,小姑娘不幸做了所有人怨恨的对象而已。

于璟的话,让阿樱很高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她看着于璟,眼睛里满是温柔,当初的你……也是这个样子的。

阿樱接着往下说了。

时光飞逝,县令的女儿长成了远近闻名的美人,她也到了该要婚配的年纪了。

县令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另一个女儿被她忽略了,所以对于女婿当然是要千挑万选的。

最终,他选择了一个青年才俊,名字叫做陆子朗的。

这个年轻人,虽然家境贫寒,但早早的考上了秀才,看起来是个有前途的。

加上他这样低嫁女儿,还准备了大量的嫁妆。陆子朗科考也需要他这个岳父的指点。想来,他们也不敢亏待自己的女儿。

县令小姐对这门婚事很满意。

她没有对父亲说过,她曾经见过这位陆子朗。

那一回,她去万安寺烧香,回来的路上马车陷进了泥里,不能走了。

她和丫鬟下了车,在亭子里稍作休息,等着车夫找人把马车拉出来。

就在那个亭子里,她见过陆子朗。

双方守礼并没有说话,加上带着帏帽陆子朗也不知道县令小姐的相貌。

县令小姐之所以知道陆子朗的名字,是县令小姐无意间看了他在亭子里作画时的落款。

想起对方清秀俊朗的模样以及高超的画作,县令小姐已经是愿意的了。

而为嫁人而羞涩的县令小姐,没有发现,她的“丫鬟”阿丑的魂不守舍。

锣鼓喧天,大红的花轿穿过街道,县令家的小姐嫁人啦!

红盖头一掀。

新郎新娘一对眼。

一个温婉动人,一个斯文俊秀——第一印象,嗯~挺满意。

而后短短半个月,夫妻两个发现双方个性相合,一起谈论起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都能接得上话,感情就从开始的外貌上的满意上升到了性格和学识方面的满意。

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没有发现作为陪嫁丫鬟的阿丑,心里的嫉妒越来越深!

阿丑也是见过陆子朗的,不是在亭子里那次,而是在更早以前。

阿丑是个丫鬟,偶尔也需要出去为小姐买一些东西,比如胭脂水粉啊,笔墨纸砚啊之类的。

那回,她遇上了小偷。

小偷是个小乞丐,偷了她的钱袋,被她发现之后,居然还冲着她做鬼脸,喊她“丑八怪!”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片哄笑。

阿丑,气的全身发抖。

要知道,阿丑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容貌了。

长得不好看,还被老爷赐下了“阿丑”这个名字,让她成了府里有名的“丑丫头”。

府里的人骂她,刚开始她也会骂回去。最后闹到小姐这边,小姐多半是各打五十大板。要是闹到老爷那里,那就都是阿丑的错误了!

阿丑受罚受的多了,府里再有人说她丑,她都会忍着,悄悄记在心里等待机会报复!

但是,现在连一个小乞丐都能说她丑了?!阿丑看了看周围,总觉得每个人都在笑她,每个人都在指指点点的说她丑!

她红了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是陆子朗!

他帮了她。

他疏散了哄笑的人群,呵斥了小乞丐,还把她的钱袋要了回来。

他对她说,她并不丑。而且,人的美丑并不只是看外表的。

只是这么一次,短短的几句话,阿丑就喜欢上了陆子朗。

在县令的示意下,整个府里的人都不断的打击她压制她,陆子朗是第一个安慰她说她不丑的人。

但是,现在这个陆子朗已经完全忘记了她,他已经成为了小姐的相公了!

这要是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说不定阿丑也就继续当着一个小丫鬟,任凭心里嫉妒泛滥成灾,也依然只能兢兢业业的做着丫鬟。

但是很可惜。

当年的大师出去云游,此番回来之后又一次被县令请回了府里。

连带的,县令把女儿、女婿也叫了回来。阿丑跟着自然也回来了。

原来,县令想问问大师,阿丑的命格是不是已经完全压制住了。因为自从上次升官之后,他的仕途再无寸进!

大师一看,惊讶了。

他说阿丑的命格不仅没被压制住,居然隐隐的开始有反噬的迹象。

怕自己被这个女儿给克了,县令隐隐的有了一个念头——

阿丑跟随小姐姑爷去外面赏荷的时候遇到了意外。

那个时候,小姐和姑爷共乘一条船在湖中心赏荷。

而阿丑在岸边,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

她是不会游泳的,挣扎着喊救命。但是岸边站着的这些个下人们眼观鼻鼻观心,仿佛看不见她在水里挣扎一样。

渐渐的,她没力气了,往水里沉了下去……

等到小姐和姑爷游湖归来,看到的就是下人把阿丑救上了岸——但是已经没有呼吸了。

***

阿丑虽然淹死在湖里,但是她是被人害死的!

她的魂魄跟着推她掉进湖里的另一个小姐身边的丫头小莲,看着小莲到老爷那边复命,领了一大笔钱作为赏赐。

她还在奇怪于老爷为什么要她的命的时候,就看见小姐跑了进来。

老爷和小姐吵起来了。

也正是这番争吵,让阿丑终于知道了真相——她居然是小姐的亲妹妹?!她原本也是个千金小姐?!

就因为大师说她克父母克亲人,所以……他们都不要她的?他们把她当成丫鬟养在府里?他们还要了她的命?!

真相让阿丑彻底的疯魔了。

她第一个要杀的,不是县令和小姐,而是那个大师!

大师死了。他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师,而是一个大门派的弃徒罢了。有几分本事,但有关于阿丑的事情大都是添油加醋胡扯的。

他很怕死,为了自己活命,跟阿丑交换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但是阿丑还是杀了他。

而后,阿丑在大师给的东西里看到了一门法术——吞噬术。

这门法术就是用于吞噬其他的东西化为己用的。

阿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她想要吞噬那些漂亮的姑娘,然后让自己变美。

第一个人,是小莲。

她害了自己,虽然得了一大笔钱,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这样的人,最容易被吓死了。

当小莲看到自己洗脸的时候,脸盆里爬出来的阿丑时,她直接被吓断了气。

而后,她的灵魂被当作了试验品。

阿丑惊喜的发现,这是可行的。吞噬了小莲之后,她的眼睛变的好看了——像是小莲那双笑起来弯月一样的眼睛。

从此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阿丑一个个的杀死了府里美貌的姑娘,让自己一点点变美——她没有动县令和小姐,她要他们在恐惧中等待死亡!

也不是没找过人来驱邪抓鬼,最后不是跑了就是化作阿丑的养料。

短短几个月的功夫,县令的府中就没人愿意呆了。小姐搬了回来,照顾自己开始生病的父亲。

陆子朗本来也是要过来的,但是被他家中的父母哭着拦住了。

阿丑变成了鬼,还是对陆子朗念念不忘。

可以说除了报仇,陆子朗就是她的执念。

她现在已经变美了,比小姐还要美!

她显形化作一个来陆家投亲的姑娘,迷惑了陆家的父母,成为了陆子朗的远房表妹。

她想,现在县令一家因为闹鬼的事情失势了,陆子朗会不会不再喜欢小姐,转而喜欢上自己?

故事讲到这里,阿樱却停下来了。

“阿璟,如果你是陆子朗,你会怎么做?”她问道。

于璟倒是没想到会在女朋友这儿听到这样一个故事,跟听聊斋志异似的。

他叹了一口气,“那个阿丑,可怜又可恨!而那位小姐,倒是可敬可佩!”

“为什么?!”阿樱的声音有些尖锐,她不明白为什么于璟会觉得小姐可敬可佩?!

阿樱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理解和愤怒,让于璟惊讶:阿樱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

不远处,感觉到阿樱的愤怒而泄露了一丝气息,谢珏和姜墨言以他们为中心布置了一个阵法,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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