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今脸燥了起来, 感觉自己忒不是个东西,欺骗一个纯情少男。
“那什么……白日宣淫, 成何体统,”陆时今板起脸装正经, “等晚上再说。”
林均尘抱着陆时今不肯松手, 大脑袋往陆时今脖子上拱,贪婪地嗅着他心爱师兄的味道, 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可是……”
陆时今被少年的热情弄得有些脸红心跳,努力装严肃道:“可是什么可是,是不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林均尘也不傻, 他打量着陆时今的脸色,并不像是真心责备他,以为不过是两人第一天捅破关系,陆时今有些害羞。
他又想到以前在山上,师兄弟间开玩笑说的话,有个前任遍布仙门百家的师兄说过, 感情这东西,只要有一方主动, 那就是隔着一层窗户纸的事,要是两人都矜持端着态度,不肯放下架子,那可就有的磨了。
大师兄是天上星星月亮一般宝贝的人, 怎么可能放下身段主动呢?林均尘当然也舍不得让陆时今如此。
林均尘心下有了计较, 既然昨晚已经和大师兄行过敦伦之礼了, 那他主动一点也是应该的,主动的孩子有肉吃!
“大师兄,可是我想……”林均尘环住陆时今的腰,作势要把人往床上压,眸光灼灼地望着他,“师兄,别拒绝我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想日日都与你在一起,日日都见着你……”
陆时今听着林均尘直白的情话,老脸禁不住一红,嗔怪道:“你平时看起来倒是挺正经守礼的,这些酸溜溜的情话跟谁学的?”
林均尘笑道:“二师兄那里话本最多,平时爱给我们讲故事,话本里面那些书生跟小姐幽会的时候,都是这么说的。”
“你好的不学,学坏的!”陆时今扬手打了他一下,“以后不许再听这些乱七八糟的。”
“好,师兄不让我听我就不听,”林均尘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陆时今脸上,眼里亮着幽光,跟只饿了三天的小狼崽子一样,“这些话,我以后都只说给师兄一个人听,师兄喜不喜欢?”
陆时今不屑地努嘴,“我才不喜欢!”
“可是师兄这里告诉我,你是喜欢的,”林均尘手按在陆时今心口处,感受着那里的心跳,像发现了糖果的孩子,笑得狡黠又满足,“师兄,你心跳得好快,二师兄说,遇见喜欢的人才会心跳加快,对吗?”
陆时今不禁好奇林均尘口中的“二师兄”是何许人也,天清宗一群刻板的道士里,还能出这种风花雪月的情圣,非得好好结交一番。
“师兄,给我罢?”林均尘低头,侧头将耳朵贴在陆时今胸口,听着胸腔里的心跳,幽幽道,“昨晚发生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今日醒来听见师兄说心悦我,感觉仍像是做梦一般不真实。师兄,你告诉我,这不是梦吧?”
林均尘这么会撩,让人哪里遭得住。
见惯大风大浪的陆时今,都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半推半就间,就被林均尘得了手。
解开松垮的里衣,林均尘看到陆时今满身的暧昧痕迹,眼底暗了暗,虽说他不记得这些痕迹是哪里来的,但一想到这是他给师兄的,心脏处就溢满了悸动。
陆时今躺在那里等了一会儿,却见林均尘只是解了他的衣服,并未有下一步行动,不解地问:“看什么呢?”
林均尘清俊的脸上红成一片,额头上不停往下滴着汗,他神情紧张地看着陆时今:“师兄……我、我不会……要怎么做?我全都给忘了……”
陆时今:“……”少年,你不是忘了,而是压根就没做过,你会才有鬼。
“师兄,昨晚我是怎么做的?你再教我一遍吧?”林均尘脸上写满了求知欲,眼巴巴地道,“这次我一定好好学。”
陆时今再次沉默:“……”
昨晚你是怎么做的?昨晚又不是你做的!
陆时今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晚他和暮苍在这张床上激情的画面。
而今天一大早,对象又换成了小师弟,虽说这张脸没变,人也是同一个人,可陆时今心里就是止不住地,生出一种好像背着丈夫和别人偷情的可耻感。
他又想到一个问题,该不会以后,他晚上得和暮苍双修,白天还得满足小师弟吧?
他可就只有一个身体两个肾啊,难道是要他x尽人亡吗?!
“师兄?你在想什么?”林均尘见陆时今睁着眼发呆,摇了摇陆时今的手臂。
陆时今如梦初醒,身体抖了抖,惊恐地看向林均尘,一把把人推开,披上衣服,嘴里喃喃道:“没了!一滴都没了!”
林均尘一脸懵逼:“……”
陆时今发觉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点,怕引起林均尘的怀疑,脸色不自然地咳嗽了声,道:“林师弟,我还是觉得这种事白天做不好,太有辱斯文,你我都是修道者,应当清心寡欲,不能太急色重欲。先起床吧,我还有要事要与你商量。”
到嘴的肉飞了,林均尘很委屈,暗恨自己真没用,连这种事都不会做,居然还蠢到让大师兄教他!
肯定是大师兄觉得他笨了,所以才不愿意和他继续。
林均尘想起来,二师兄说过,凡间有春宫图、龙阳册子这种东西,专门是教房中术的,等会就出去买两本回来学,绝不能让大师兄小瞧了他!
陆时今哪里想到林均尘心里想的这些,他穿好衣服,整理了下仪表,坐到圆桌前等林均尘收拾完过来。
林均尘坐下后,还沉浸在自我嫌弃中,心不在焉地问:“师兄要和我说什么?”
“我想到一个可以帮我们洗脱杀-人嫌疑的办法。”陆时今说。
林均尘奇怪:“我们不找周师叔的善念了吗?”
傻孩子,你就是啊。
陆时今看着林均尘摇了摇头,“不找了,再找下去不知道找到何年何月,就怕还没找到,我们的行踪已经被人发现了。”
林均尘一听是正事,也严肃了起来,“师兄的办法是?”
“我们把罪名嫁祸给暮苍。”陆时今果断地道。
林均尘眨了眨眼,“可暮苍不就是周师叔吗?”
陆时今神秘一笑,“是,可这件事当时之人,只有你知我知,我们不说,其他人又怎么知道这个秘密?”
林均尘垂眸想了下,抬起头双眼微睁,“师兄你的意思是——”
陆时今:“没错,暮苍已死,已经死无对证,我们就把杀害周师叔的罪名扣到他头上,然后我们就说自己被暮苍劫持离开了莲花峰,费尽心机才从他手里逃了出来。反正他们也不可能找到暮苍对质,我们也可以把自己摘干净。”
林均尘听完,认真考虑了一下,有些犹豫地道:“可这仅仅是我们一面之词,有没有真凭实据,就怕掌门他们不肯相信。”
“证据会有的,”陆时今微微一笑,自信道,“而且,我会让暮苍亲自告知天下,是他,杀了周雪渊。”
林均尘虽然不知道陆时今下一步计划是什么,但他也没问,他完全信任陆时今,相信陆时今一定会带他们走出困境。
只要在大师兄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
——
昨晚为了解咒,陆时今都没来得及和暮苍商量让他背锅的事。
不过他觉得暮苍晚上肯定还会现身,所以也不急于一时。
现在街上到处都是找他们的人,客栈迟早也不是安全之所。
陆时今考量了一番,决定离开客栈,先去人迹罕至的野外避一避,免得还没来得及等来暮苍,倒先被人抓住了。
二人退了房,戴上帷帽离开了客栈。
他们不敢御剑飞行,这样太过扎眼,别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修士,所以决定步行出城。
走上街,经过一个卖话本的书摊,林均尘下意识地朝那书摊上瞄了眼。
那书摊小贩是个生意精,看到林均尘的小动作,就知道林均尘肯定是对他卖的书感兴趣,殷勤地喊住林均尘,吆喝道:“这位少侠,江湖路远,需不需买点话本带上路打发时间?我这里卖的可都是京城时下最流行的话本,都是京城人家的小姐夫人最喜欢看的故事,保管都是其他书摊上没有的!要不要来两本?”
林均尘有些心动,步子放慢了些,陆时今没有察觉,只是觉得林均尘走得有些慢,一旁催促他走快点。
小贩见林均尘要走,更加卖力地推销:“少侠别走啊,国来看看嘛,你不看看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看看又不要钱!对了,”老板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这里啊,还有一些禁-书,保证精彩刺激!”
“禁-书?什么禁-书?”林均尘驻足问。
小贩笑嘻嘻道:“还能是什么禁-书,无非就是男人都爱看的书咯!”
“他不过一个偏远小镇的书贩子,能有什么好东西,你不要被他骗了。”陆时今不以为然,“况且谁知道他这些书是从哪儿来的,是不是官方书局印刷发行的也不好说,你要买话本看也可以,但是必须支持正版,知道吗?”
小贩不满道:“嘿,你这公子说话好不地道,我这些书都是正儿八经的官方货源,本本都盖着晋江书局的印鉴,假一赔十好吗!你怎好凭空污人清白?”
陆时今懒得和书贩理论,抬头隔着帷帽看了眼太阳,拉着林均尘往前走,“快走,天色不早了,再晚城门就要关了。”
林均尘只好跟着陆时今往前走,小贩老板还不死心地在他们二人后面嚷嚷:“少侠,感兴趣再来啊!我这里什么都有!”
快走到城门口了,林均尘突然停下来,说自己有东西落在了客栈。
陆时今皱眉:“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丢了就丢了。”
“很要紧,”林均尘道,“是一枚玉佩,我家的传家宝。”
关键时候掉链子,陆时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传家宝你不好好保管,都能给丢了?”
林均尘也不为自己辩解,低头认错,诚恳地道:“师兄对不起,要不你先出城吧,我去取了东西马上就赶来与你汇合。”
“我和你一起去,分开行动会有风险。”陆时今转身。
“不用不用!”林均尘连忙拦在陆时今面前,“师兄你相信我,我会小心行事的,你先出城,然后找到安全的地方给我发信号,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赶在日落前找到你。”
时间紧迫,陆时今也不想为了这种事争执,再三叮嘱林均尘:“行,那你千万小心。”
林均尘往回走,陆时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上的行人当中然后才出城。
出城行到郊外荒芜之地,确认四下无人后,陆时今才御剑而起,飞了不到半个时辰,发现一处小山头上坐落着一座破庙,也许可以当他们今晚的落脚点。
陆时今先去破庙探查情况,里面残破不堪,别说人了,连只耗子都看不见。
陆时今先给林均尘发了信号,然后开始整理破庙,怎么着也得有个能让人坐下休息的地方。
破庙中到处都是蛛网和灰尘,陆时今使了好几个净尘术,才勉强打扫出来一块干净的地方,铺上了一块毛毯。
还没来得及坐下,破庙外就响起了两声敲门声。
陆时今动作一顿,警惕地问道:“谁?”
“是我。”
听声音好像是林均尘,陆时今轻手轻脚走到门边,透过门缝朝外瞄了眼,的确是戴着帷帽的林均尘没错。
“你怎么才回来?”陆时今抱怨了一声打开门,等林均尘进来后,把门紧紧关上,还设了好几道禁制才罢手。
林均尘进来后,并没有摘下帷帽,立在原地环顾了一圈后,口吻有些嫌弃地说:“你就住这里?”
陆时今打了他后背一下,“这里怎么了?咱们是在逃命,你当是郊游啊?有片瓦能遮顶你就知足吧!”
林均尘挨了他一下,往前走了一步躲掉陆时今的手,侧头看向陆时今。
隔着帷帽,陆时今都察觉到了一股从帷帽后面射-出来的凉意。
陆时今怀疑地问:“你……干嘛不把帽子摘了?”
林均尘如他所愿,动作不紧不慢地摘掉了帷帽,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对上了陆时今的眼睛。
“你不是林均尘!”陆时今后退一步,脱口而出,“也不是……”暮苍。
剩下两个字陆时今没敢说,因为他认出了这人是谁——周雪渊。
周雪渊没理会陆时今的惊讶,往地上扔了个包袱,几本蓝色封皮的书从包袱里抖落出来。
周雪渊似觉那些书看了脏眼,匆匆扫了一下就移开了视线,冷冷道:“没想到才两日不见,你就能教唆均尘干这种事,陆师侄,你果真就这么饥渴难耐,一日没男人都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