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宁轻也跟着进去了,被其他人将她和秦止分别挤在不同的角落里,一路向上,没什么交谈。
回到办公室时宁轻也没真的依言去秦止办公室。
两天没来上班,工作积压了不少。办公室也是个制造八卦和传播八卦的地方,她一路从电梯回到办公室再去茶水间和洗手间转了一圈回来,宁轻收获了不少关于她自己的八卦,无非是她和秦止的关系或者和徐家的关系。
那天秦止拖着她去找朵朵时让何兰和她的助理看到了,或许更多的人也看到了,之后她和秦止双双翘了两天班,公司关于她和秦止的风言风语在他们消失的这两天里早传得沸沸扬扬,传来传去无非是她是秦止的女朋友或者妻子之类,这也就解释了她为什么硕士刚毕业一年就空降进入投资并购部,最近还成为了董事会替补热门人选。
也有知情人透露说宁轻其实是徐z的女朋友,徐家内定的儿媳妇,如今却和秦止勾搭到了一块,还让人给撞到了,背后指指点点的有点多。
更多人是倾向于相信后者的,将一个看着无论姿色还是才情上无任何优势却又异军突起的女人往不好的方面踩是习惯,相信了后者再看着宁轻时眼神里多少也就带了些不屑,其他人如此,办公室里的同事亦如此。
再精英严谨的部门,总有那么几个喜欢八卦和幸灾乐祸的主儿,如今看到宁轻时,虽表面上客气,眼神中却总带了那么些不屑,那种眼神让宁轻想到了时下流行的三字词,白莲花,绿茶婊。
这两个词用在她身上,宁轻隐约觉得大概是没用错了,她是徐z的女朋友,却和秦止一起出去找朵朵,还花了两天时间和他陪朵朵去看她的奶奶,这种做法于情于理都是不合适,甚至容易让人误解的。
回来之前宁轻也隐隐猜到了这方面的问题,如今真的遇上了倒也能坦然接受了。陪着朵朵的那两天,宁轻觉得后悔,朵朵很开心,她……很满足。
只是造成这样的局面,确实也怨不得别人,都是自己咎由自取的,因此当她抬头看到何兰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时,宁轻还是站起了身,很客气地冲她打了声招呼:“何总。”
何兰美艳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脸皮绷得紧,她的走近,整个办公室都能感受到她带过来的低气压。
办公室一时间有些安静无声,一个个担心却又好奇地盯着宁轻这边。
何兰走到了宁轻面前,绷紧的脸皮终于撕开了一道缝。
“舍得回来了?”冷冷带着讽意的嗓音响起,几乎在同一瞬间,她的手掌也跟着高高地扬了起来,照着宁轻的脸就要狠狠甩下来。
宁轻下意识抬臂挡住,一只手比她更快,牢牢扣住了何兰要挥下来的手。
“这是在做什么?”淡冷的嗓音从她身后响起,嗓音略低,隐隐带着不悦。
秦止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左手还拿着开会要用的文档夹,右手牢牢扣着何兰的手腕,眸光清冽凌厉。
宁轻默默往秦止看了眼,抿着唇没有说话。
何兰皱着眉,扭头看秦止,太过气愤,连平常关于伪装的平和面具也撕了下来,只是冷着脸看着何兰。
“堂堂一公司的副总,上班时间来找下属麻烦,丢不丢人!”秦止松开了她的手,语气很淡,却隐隐有一股气势在。
说完时秦止看也没看她,只是往办公室扫了眼:“开会!”
宁轻从书架上抽出会议笔记本和签字笔,一声不吭地跟着众人去会议室。
“宁轻!”何兰在背后叫住了她,“会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冷着脸离开。
宁轻没应,在其他人探究的眼神下进了会议室,面容淡淡,将情绪掩藏得很好,开会时也没有因为这些小插曲影响到情绪,工作汇报简洁明了,字字戳重点,其他人还很是意外地往她这边看了好几眼,连向来喜欢挑她毛病的秦止也只是淡淡颔首,从会议开始到会议结束,将近一个小时的会议竟没再对她的表现有一丝挑剔。
会议结束时秦止叫住了宁轻:“宁轻,你先留下。”
其他人默默收拾着会议笔记鱼贯而出,借着出门左转的机会偷偷往会议室看一眼,宁轻自始至终只是捏着笔低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整理着会议笔记,白皙细长的脖颈随着她侧低头的姿势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线条优美,半张侧低着的侧脸温婉安静,却又极其专注,似乎完全没留意到周遭变化。
秦止轻叩了几声桌面,不紧不慢的。
宁轻抬起头看他,抿着唇,还是先道了声谢:“刚……谢谢你。”
秦止看着她,视线从她眼睛里移到她微肿的左颊,再移回她的眼睛:“脸是被打的?”
宁轻下意识伸手挡住了那一处,微微点了下头,很轻:“算是吧。”
秦止唇角隐隐勾起了些弧度:“你这都还没正式嫁进徐家呢,婆家还没教训,娘家倒上赶着先替婆家教训人了。”
他这话听着不太好听,宁轻没回应,轻抿着唇,看向他:“秦董让我留下来有什么事吗?”
秦止看她一眼,从压着的资料里抽了份递给她:“凌宇的项目重新修订了一些条款,旭景让步的底限仅限于此。你回去好好再看看,下一次的谈判你来主导。”
宁轻点了点头,拿了过来,翻了下,看没什么事,也就先回了办公室。
宁轻想起何兰离去前的话,虽不太想去,到底还是上午了一趟。
在门口的时候又遇到了刚从会议室回来的秦止。
秦止手掌还握着门把,侧身看她:“你是要上赶着来找打吗?”
“她不会的。”宁轻淡声应着,“她刚才就为了给我个下马威而已。”
敲了敲门,到底还是进去了。
办公室就何兰一个人在,神色隐隐还紧绷着,但比稍早前好了些。
宁轻叫了她一声:“何总。”
何兰抬起头来,视线落在她脸上,然后慢慢移到了她有些红肿的左半边脸颊上,握着鼠标的手顿了下。
“脸怎么了?”何兰问,人就站了起身,走了过来。
宁轻抿了抿唇,没正面应:“您找我有事吗?”
何兰在她面前站定,长长叹了口气,语气舒缓了下来:“还在生伯母的气?”
宁轻敛下眼眸,违心地应了两个字:“没有!”
何兰又是一声叹气:“宁轻,你也甭想着骗我,我知道你心里委屈。”
宁轻沉默了会儿,抬起头,定定看她:“我没委屈,这件事情上我确实也有错。但是我从不认为我对不起任何人,更没有对不起徐z,无论是我妈的耳光还是您的耳光,都不是我该受的。”
宁轻停了停:“那天的新闻你们也都看到了,朵朵不见了,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失踪了,我担心她帮忙找她有错吗?她是我姐的女儿,从小就没了母亲,还被唯一的亲人抛弃了,我帮她一下怎么了,别说是陪她几天,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愿意摘下来给她!”
何兰脸色倏地就沉了下来:“所以你就不顾徐z的感受跟着别的男人一出去就是三天了?电话不接手机关机?”
“我只是想陪陪那个孩子,不是和什么男人怎样。如果徐z真的懂得体谅就不会在那个时候和我乱吃醋而是过来帮忙找人,既然打电话也是吵架,还不如让彼此清静。”
“你……”何兰的手掌陡的又抡了起来,巴掌照着宁轻的脸颊就要打下来。
宁轻扣住了她的手腕,没让她真的打下来。
“伯母,我还没嫁进你们徐家。就算真嫁过去了,也不是你们家的丫鬟,说打就打。请你们也尊重我一下。”
甩开了她的手,抿着唇:“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站住!”刚走到门口,何兰冷着嗓子在背后说,“你这什么态度,徐家的大门都还没进现在就成什么样了?当初如果不是你哭着求着说会好好对徐z你以为我真愿意让你进这个家门?”
“抱歉,我不记得了。”拉开房门,宁轻出去了。
一抬头又看到了秦止,不知道是刚从里面出来还是一直没进去,人站在办公室门口,一只手随意地揣在口袋里,另一只手端着杯咖啡,慢条斯理地轻啜着,姿态优雅。
看到他时宁轻打了声招呼:“秦董。”
秦止视线从她脸颊上轻轻掠过,慢慢落在了她的眼睛里,眉梢轻轻一挑:“和你未来婆婆吵起来了?”
宁轻眉心拧了下:“秦董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