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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V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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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 谢岐什么话都没有说, 只是微垂双目看向布鲁斯推到她面前的茶杯,嘴角还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真有意思。”在短暂的沉默后,谢岐喃喃低语着, 用她没有被握住的另一只手握住茶杯。

她能闻到空气中隐隐浮现的茶香,不愧是布鲁斯?韦恩, 他用得起古董茶具,当然也会选择与茶具相匹配的好茶――当然, 那很有可能只是阿尔弗雷德的品位。

“真是让人怀念的味道, ”谢岐转着手中的茶杯,并没有急着啜饮杯中的茶水,而是抬眸看向对面的男人, “所以, 你叫我来是想说哪件事?”

“没有事情就不能让你过来吗?”布鲁斯说着收回手,将身体的重量压向身后的椅背,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 声音中更是透出点儿玩世不恭般的狡黠。

谢岐不免轻轻地笑了起来:“这可不像是黑暗骑士的风格。”

作为回应,布鲁斯只是用更加放松的姿态靠在椅背上,在几秒的沉默后,他突然摇了摇头。

“能说的事情当然有很多,但你在意那些吗?”

哦, 这确实是个关键,谢岐不得不在心中暗自赞叹了一句布鲁斯的火眼金睛。没错,能说的事情确实很多, 阿兹特克冥王那件事的后续,她那位“母亲”,名为“拜”的前任死神的后续,乃至于史蒂夫和巴基现在藏在哪里,杰森那个中二病这会儿有没有被阿弗教育到想自沉哥谭湾……

只可惜,正如布鲁斯所说,就算谢岐“好奇”这些事情,她也确实不会太过“在意”这些事情。

这些事情跟她有关也跟她无关,她并不是那种会将时间浪费在无聊事情上的人,她宁愿好好享受下难得的休闲时光。

花了几秒钟想清前因后果,谢岐神色了然地冲布鲁斯点点头,后者想必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脸上浮动的笑意中越发透出了然的意味。

“当然,我刚刚说的也不完全正确,叫你过来确实有些事情,只不过……”布鲁斯说着突然放慢语速,好似故意吊人胃口一般,伸手叩了叩桌面,“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我依稀记得自己曾经邀请过你来这里。机会难得,我打算履行那份来自三十多年前的邀约。”

拜逆闪电埃尔伯特?斯旺所赐,谢岐曾通过时间虫洞回到1981年的哥谭,跟尚且年幼的布鲁斯?韦恩共同经历了一番奇遇,那会儿布鲁斯就邀请过她去森林中做“探险活动”,也特意提到了这个位于湖边的林中小屋。只不过在他提出邀请之后发生了不少意外,直到谢岐被巴里救回正常的时间线,他们都没找到完成这个约定的机会。

所以,现在……

“时隔三十多年才兑现的邀请,这还真是……”谢岐故意唉声叹气地摇摇头,“我该说你一诺千金还是重度拖延症呢?顺便一提,在阿兹冥王找上我之前,我接到了来自阿弗的电话。”

谢岐说道这里停下话头环视四周,果不其然,作为韦恩家的好管家,阿弗早就悄无声息地撤离现场,这会儿自然不在屋内,也不会听到接下来的内容。

“他说要替他‘过分追求完美,以至于反而错过最佳时机的主人’发出另一份邀请,你要不要猜猜是什么?”

这番话话音刚落,布鲁斯就发出一声求饶般的喟叹:“哦,别说了,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确实想找一个更合适的时机,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我……”

布鲁斯说着又叹了一口气,说句实话,就算蝙蝠侠这身份老是会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能在他的脸上看到这么无可奈何又丧到不行的表情……还真是一种格外新奇的体验。

“你今年感恩节有空吗?我想邀请你参加韦恩家的感恩节晚宴。”

在说完这句话后,布鲁斯维持着他怎么看怎么丧的苦逼表情,再次叹了一口气――对布鲁斯?蝙蝠侠?韦恩来说,他今天叹气的次数绝对超标了――然后以一种颇为自暴自弃的口吻继续道:

“另外,我希望你圣诞节假期的时候也有空。”

一口气问两个节日,有那么一两秒钟,谢岐都在怀疑布鲁斯还想连着新年也一起问了。阿弗会吐槽布鲁斯“过分追求完美”,这确实是事实,但布鲁斯为了反驳这句话所作出的举动……还真是莫名让人觉得孩子气啊!

“一次只能询问一个行程,b先生。我得说,杰森在某些方面还真是跟你相似,有其父必有其子,啧,我们的老话果然没有说错。”

“别把我跟杰森那小子混为一谈!”布鲁斯立刻提高了几分音量,甚至还摆出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重重地敲了下桌面,“我才不会像他那样――”

大概是谢岐脸上那种“我就静静地看你装x”的笑容太过明显,布鲁斯说到这里突然停下话头,毫无铺垫的话锋一转。

“――想去森林里转转吗?”

谢岐:“……”

“今天是个适合散步的好天气,我想跟你一起出去走走。”

这种说辞怎么看都不像是布鲁斯的说辞,但就算心中的吐槽可以从哥谭一路跨海铺向大都会或者纽约,谢岐还是接受了这份邀请。

他们很快起身,穿戴好阿弗提前准备好的保暖衣物,踏着明亮又和煦的光线走入屋外那片属于韦恩家族的森林。

谢岐注意到布鲁斯没有拿他的手机,当然也没有带上平板,他似乎打定主意要享受一段不被世俗事务打扰的时光。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谢岐突然有了些模糊的猜测。

不,布鲁斯并没有为她准备一些特别的“活动”抑或“惊喜”,他说散步,确实就只是在散步而已。

他们互相挽着手臂,沿着曲折的湖岸向森林深处行去,踏着因寒冷变得干燥坚固的泥土,穿行过被微风吹向岸边的袅袅水汽,放任青松苍柏的木质气息萦绕在周身,仿佛大自然为他们喷洒的香水。

他们就那么慢慢地走着,聊一些有趣却无关痛痒的日常话题,布鲁斯讲了这片森林和那间玻璃小屋的来源,讲了有关他先祖的传说与轶事,他们作为移民者,是如何在这片森林中狩猎各种动物,用皮毛换来发家致富的第一桶金;

作为礼尚往来,谢岐也聊起了她曾经历的故事,一段来自几百年前的经历,正好与布鲁斯桌上那来自康熙年间的茶壶相关,一趟有关那个时代和它原本主人的历险旅程。

整片森林都非常安静,他们之间的气氛也格外平和、放松,往往是一个人在说,另一个人就扮演倾听者的角色。他们在听到不可思议的经历时会大声吐槽,遇到好笑的事情也会开口大笑――就像任何一对普通人类情侣都会做的那样。

但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太过平凡和普通,反而成了另一种罕有的经历。

有那么几个瞬间,谢岐偷偷瞥向身边的男人,不论在讲述时还是倾听时,他的表情都显得格外平和,眼角眉梢的线条中都带着肉眼可见的柔软与温柔,根本不像是“蝙蝠侠”这个身份应当拥有的神色。

此刻的他不像蝙蝠侠,也不像世人眼中的“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此刻的他既不警醒敏感,也不闪耀浮夸,甚至可以说,他谁都不是,也谁都不像。

这是战斗与战斗间的短暂空隙,也是布鲁斯邀请她参与的私人时光。

在这一刻,没有超级英雄和超级恶棍,没有想要入侵地球的外星人,没有在街头巷尾作恶的匪徒,也没有怀疑、背叛、伤痛……那些在过去很多年间如影随形,常伴布鲁斯左右的阴霾与痛楚。

在这一刻,什么都没有,他的肩头不再压着守护一座城市抑或全世界的重量,在这一刻,他与世人眼中的形象完全割裂隔绝,才会显得如此平和又……

自由。

在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后,谢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越发用力地挽住布鲁斯的手臂,这条路总会走到尽头,所以在那之前,他们越发应该好好享用这短暂一刻的光阴。

布鲁斯需要这一切,也值得这一切。

>>>>>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太快,这真是千古颠不破的真理。谢岐和布鲁斯的散步之旅最终没有得到一个完美的结局。

两人沿另一条小路返回,在离那玻璃小屋只有几百米之遥的时候,谢岐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蜂鸣声。

那是属于蝙蝠侠的通讯器。

“你果然还是带了通讯器,没办法抛弃自己的英雄身份,嗯?”

谢岐的话半是调侃半是喟叹,布鲁斯只是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然后接起通话。电话那头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但应该也不算太过严重和紧急,谢岐注意到布鲁斯的脸色有些阴沉,嘴唇也紧紧抿了起来,不过他看起来并不慌张。

毫无疑问,属于普通人的闲逸散步时光已经结束了,现在又是属于蝙蝠侠的时刻。

“什么情况?”等布鲁斯结束通话,谢岐立刻发问。

“纽约发生了一起超能力者的袭击案,他们人手不足,让那家伙跑了。”

在谢岐被阿兹冥王袭击之前,史蒂夫请求过布鲁斯的帮忙,他需要时间和空间解决发生在他的好友身上的事情,再加上他、巴基外加托尼之间的那笔烂账……这会儿美国队长肯定没办法守护纽约。

至于托尼?不管他是去得太晚还是双拳难敌四手,想必也没漂亮地解决这次的袭击。

“怎么,是九头蛇吗?”谢岐有些疑惑地看向布鲁斯,“不过,发生在纽约的事情为什么要特意联系你?跟正义联盟有关?”

“托尼没追上那家伙,不过他推测对方逃向哥谭方向,另外……”

布鲁斯突然目光诡异地上下打量起谢岐,直看得她浑身发毛,才终于说出后面的话。

“那人最初袭击的地方就在复仇者大厦附近,一栋高级公寓中的某几层……很遗憾,谢岐,你现在应该无家可归了。”

谢岐:?????

她尚在懵逼之中,布鲁斯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个越发可疑、以至于有点心怀鬼胎的笑容:

“你放心,阿弗会很乐意为你准备房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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