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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妮子春的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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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原来, 她也会吵架。

徐伽宁暗自心惊,她心惊的是自己, 竟然也会因为琐事与霍澜庭吵架, 这可她想的不一样, 所谓的夫妻之道,还有御夫之道,还亏得她心里盘算好久,真正变成了夫妻,好像统统都不对了。

霍澜庭拥住了她,一低头,抵住了她的额头上面,他还病着, 肌肤滚烫。

她当即心软,本来就是个讲道理的人,虽然还有点小脾气, 但是刚才那般吼了他, 好像都发泄了出去,这会在他怀中,仔细想了想, 觉得自己好像, 又欺负他了。

他身上还穿着白日里的衣裤, 想起在学校里看见他的目光,她还对着他笑来着,可他却那样看着自己, 心中又不痛快起来。

糖球在她怀里喵呜喵呜地叫着,她双肩微动,从他怀中挣脱。

霍澜庭将毛巾放在了床头柜上,看着她竟全是无力的感觉:“还气?”

她嗯了声,想了下,抬起眼来:“你又为什么生气,糖球一直是红玉照顾着,她和猫是在霍家还苏家,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同,根本没想起来将她们接过来,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至于读书,之前早跟你说过了,唯独是君书的事没有说过。本来我想去女高,可一想到都是女人一起读书,自古以来,女人们在一起更是争斗不休,正犹豫着,他恳求我帮他,想同我一起去私立高校,从前在顾家时候,他就待我不薄,我帮他也是应该的。而且有他在,去学校也能省去不少的事,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还有吗?还有想知道的吗?我统统告诉你。”

没想到,她这么直白。

可越是这么直白,他越是不敢再问。

再次上前,双臂锁紧,将她又拥在了怀里:“好,我现在知道了,那么从前的事都统统不算了,我们从现在开始,从现在开始……”

徐伽宁没有动,只不过猫儿一直在叫,她推他两下,才放开了她。

她才知道红玉也被接过来了,抱着糖球出去找红玉,芬姐给人叫过来了,等红玉过来了,才将糖球交给了她,让她给猫洗澡。

才下学还有课业要写,徐伽宁这会才和霍澜庭恼过,不愿在房间里面对他,拿了书袋去外面厅中,她前生二十年,从小在家里受尽祖母宠爱,十三岁入宫,皇帝皇后对她也十分宠着,她一生都在骄纵当中过来的,到了今生已经克制了许多,但是实在本性难移,须得有人让着才行。

好在霍澜庭及时止步,没有和她吵下去。

她总觉得他为了那些小事与她生气,有点莫名其妙。

这会儿不想理他,在厅中做了课业,红玉给糖球洗了澡,二人又逗了一会儿猫,赶上霍麒麟过来看她,一起说了会话。二人下了楼,一起在院子当中走了走,她心中也有烦恼,被风一吹,散去不少。

霍麒麟也是心事重重,见她神色,更是羡慕:“妮妮你和澜庭是真的好,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长大以后还有这样的缘分,有爱的婚姻才能长久,不知道得有多少人羡慕你呢!”

有那么好的么?

仔细想想,从相遇开始,霍澜庭多多忍让她,说喜欢她,应该是好的。

徐伽宁勾唇笑笑,只觉甜丝丝的:“你也不错啊,听说陆家少爷对你很上心的,你们相处得怎么样?”

走到一颗梧桐树下,霍麒麟抬手摘下一片落叶:“他比我小很多呢,今日听说我和同学去参加了个舞会,回来恼我了,气着这会不理我。”

男人为什么总是因为这样的事生气,徐伽宁不能理解:“他为什么恼你?”

霍麒麟闻言顿笑,转过身来抱臂看着她:“还能是因为什么,吃醋呗,陆修竹年纪比我小,不是一个很好的结婚的目标,他自己知道,所以更是在意我的一举一动,我稍微和别的男人亲近一点,他都要恼的,可能是他太在意我了。”

吃醋?

吃醋她是知道的。

即使是古时候,也有过这样的故事。

徐伽宁指尖微动,回头看了眼楼上她和霍澜庭的新房,若有所思地:“麒麟姐,那你既然和他谈恋爱了,为什么还要和别的男人亲近呢?”

霍麒麟更是笑,伸手拍了她的肩头:“说什么呢,不过是他以为而已,是正常的应酬,关于咱们学校的事,你可知道,上海工厂当中有多少童工,还有多少孩子拿着微薄的工资,在工厂当中做事,她们去不了学校,小小年纪,有的甚至才七八岁,就出来做事了。我是为了这件事才四处奔跑的,当然了,这也包括你们苏家的……呃,你大哥很固执,他不接受我的意见,所以我才来找你,希望你能回去劝劝他。”

原来找她是因为这件事,徐伽宁对此没有什么概念,不过她愿意回去问问苏谨言:“厂子里的事,我没问过,我有空回去问问他怎么回事,再来答复姐姐。”

霍麒麟就知道她会答应帮忙,一脸笑意:“好,这关乎孩子们的未来,还请妹妹慎重。”

她答应下来了,又一起说了会话,送走了霍麒麟,这才回到楼上。

很奇怪,她脑子里都是霍麒麟说过的话,一时间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走了自己房间门口,还站了一站,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酸酸甜甜,竟是止不住的笑意。

霍澜庭在意她,才因为顾君书的事恼怒,他在吃醋。

意识到这件事,实在令人身心愉悦。

打开房门,屋里还暗着,打开了床头灯,他侧身躺着,呼吸略重,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把,真是滚烫滚烫的。她回身到桌子前面拉开了抽屉,暗着记忆当中的那盒药,拿了出来。

可低头一看,还是昨晚上模样,他今天根本没有吃药。

床头柜上的水也没有喝,毛巾还放在那里,伸手推着他,她弯着腰低眼看着他,声音也急切了些:“澜庭,霍澜庭,你怎么没有吃药?”

推了两下,他睁开了眼睛。

似半梦半醒的模样,霍澜庭半阖着眼,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他伸手一带,直接给她扯过去了。徐伽宁没有防备,直接摔了他身上,药盒掉落了一边去。

他躺平了,两手扶着她腰身,目光恍惚着,似不真切地。

她还是上学时候模样,两条辫子都垂在了他的胸前,他拥着她,一开口嗓子已经哑得不行了:“不行,别的事我都能不计较,唯独一件,我必须知道,你昨天早上,为什么骗我?”

她什么时候骗他了?

徐伽宁低着眼帘,趴在他胸前看着他:“我骗你什么了?”

他眼帘微动,高烧让人晕乎乎总似在梦中:“你说一个人走走,结果去了外滩和沈弋在一起,你们约好的?”

哪有的事,他两手扣在她的后腰上面,掌心滚烫。

她终于明白了过来,他昨日就介意这件事,只不过因为她再三强调要彼此信任没有问出口,此时看着他,越看心中越是欢喜,伸手抚了他的脸,她已是笑了:“他天天去外滩,我不巧去了一次才遇见的,不是约好的,还想知道什么?”

他呼吸很重,全身都似被热浪涌过,霍澜庭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你买的玫瑰花,送给谁了?”

脸上都已经烫手了,她听他问起花了,却不知如何作答。

既已作别,更不愿将这样一个人梗在二人中间,千年之前的人,说出来,只怕要被别人当成妖魔鬼怪了,自然是说不得。

她想了下:“我去祭奠一个去世的亲人,遇见了沈弋,他想念他的未婚妻,因之前有过一面之缘,今天不知怎么了,就与我多说了两句话,不过我都没放在心上,所以也没记住他到底说了什么,你若非得问的话,我只能说我问心无愧,也没有骗你。”

他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了,嗯了声,才要闭眼,她身形一动,唇瓣上已经贴上了他的。

轻轻一沾,徐伽宁两手撑在他胸前,霍澜庭蓦地睁开了眼睛:“你……”

她伸手在他胸前画着圈圈,也低着眼帘:“我不擅于照顾别人,你快些吃药打针,快些好起来,我愿意信你的话,若有心真做夫妻,那也好。”

说着将掉落在枕边的退热药拿了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拧着腰身示意他放手,要起来。

可扣在她腰身上的那双手,非但没有放开,霍澜庭一个翻身,天旋地转间,已然将她压在了身下。

一时没有拿住,药盒再次掉落。

徐伽宁低呼一声,手一动,他一抬臂已将她手指缠住,十指交握,他低着眼,鼻尖微抵:“你刚才说什么,你可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她刚才说什么不是重点,刚才做的什么也不是重点好么。

徐伽宁抬眼看着他,有点急了:“我说你好好吃药,你还病着,别胡来。”

她说与沈弋不是约好的,他信。

她说什么,他都信。

再一低头,薄唇立即在她唇上吮了一口,轻轻的,他的气息还带着滚烫的热浪,霍澜庭满心的不安似被她填满,他看着她,再不能等:“伽宁,我想要你,现在就想……”

真正的夫妻,是心意相通的。

男人的烫人的气息就在脸侧,徐伽宁看着他,也无所畏惧,只不过,她轻言细语着:“你还病着……”

没有拒绝,他眼底是狂喜,低下眼来,点点细吻便将她淹没。

“无事,你就是我的药。”

春宵一刻,还是几刻,一夜之间,几度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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