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寒食节,顾冉就头疼。
她其实也很想站在城门楼上,接受万民朝拜,但绝不是和贺兰渊一起。
贺兰渊的那双眼睛太毒了,跟X射线一样,感觉从人身上扫一圈,连肚子里有几条蛔虫都能看出来。
想到这里,顾冉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然而不管她愿不愿意,寒食节还是如期而至。
一大早,顾冉还迷迷瞪瞪的,就被锦芍从被子里薅了出来,面前是站成排的小良子等人,每个人手上都捧着木托盘,托盘上放着衣袍首饰等物。
“干嘛呀!我正做梦买彩票呢!眼瞅着就快开奖了,把人叫起来了!”她嘟嘟囔囔的抱怨。
锦芍早就习惯了她奇怪的言行举止,闻言微笑道:“娘娘忘了吗?今日是寒食节,要出宫祭祀的!”
“我知道的呀,祭祀不都在晚上……”
顾冉猛地一愣,一把抓住锦芍的胳膊,连声追问:“你刚刚说什么?出宫?我们今天要出宫?”
锦芍肯定的点点头。
“每年的寒食节,君上都要携众嫔妃到盛京西郊的玉泉寺,一为上香祈福,二为祭祀祖先,祈求祖宗保佑我北虞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她还没说完,就见顾冉飞也似的从床上蹿了起来,直奔小良子而去,忙道:“哎,娘娘,你做什么呀?”
“当然是穿衣服了!不是说要出宫么?”
顾冉拿过木托盘上的衣服,一边穿一边催促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快快快!”
在她的紧追慢赶下,长极宫众人顺利的先于其他人来到了洪武门。
此时,华丽繁复的马车已经在宫门前的甬道上排了长长一列,每一辆马车都有专门的车夫,还有锦衣的御林军护卫在四周。
没过多久,其他嫔妃也陆续抵达。
其中就有顾冉一直想见却没有机会得见的筱夫人。
她几乎是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万筱,后者身穿一袭月白色曳地长袍,身段修长且窈窕,长如瀑的乌发只用一条红色的丝绦松散的系在半腰,眼波婉转如流风回雪,竟是说不出的妩媚和慵懒。
顾冉激动的一溜儿小跑冲上前,顾不上其他妃嫔异样的目光,一把握住了筱夫人的手。
她本来想说“总算见到你了”,转念一想,顾瑾月此前怎么着也该见过这位久负盛名的筱夫人,于是立刻改口道:“好久不见呀!筱夫人!”
筱夫人被她的“热情”吓了一跳,但仍旧落落大方的屈身:“妾身见过皇后娘娘!”
严格来说,筱夫人只是众人对她的称呼,不算品阶,所以她并不自称臣妾。
尽管如此,也没有人敢对她不敬。
顾冉目光灼灼的望着筱夫人,简直越看越喜欢。
瞅瞅这气质,这长相,还有这摸起来滑腻腻的皮肤……这才应该是适合她的人物设定啊!
风华无双,艳冠天下!
瞧着顾冉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筱夫人的脸色渐渐尴尬起来。
其他妃嫔也忍不住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暗道皇后娘娘何时同筱夫人这般要好了?
“她们两个人,一个空有皇后的头衔,一个空有君上的宠爱,别说还真是相得益彰!”裴贵妃语气嘲讽的道,只是其中却不无酸意。
贤妃则盯着两眼放光的顾冉,若有所思的说:“姐姐怕是要当心了。”
“我当心什么?”
“她们两个若是联合,这后宫怕是要不安稳了!”
裴贵妃眯起眼,思虑片刻后,冷哼道:“呵,共侍一夫的女子之间多得是阴谋和算计,哪有那么容易联合?”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突然扭头看向贤妃,表情讪然。
贤妃仍旧盯着顾冉。
“姐姐无需解释……”她这才看向裴贵妃,淡声道:“我们同她们……是不一样的!”
“对,我们不一样!”
这厢,顾冉仍旧摩挲着筱夫人的手,自以为笑容可掬的说:“筱夫人生得可真美呀!难怪那么得君上的宠爱呢!以后有时间,咱们多走动走动,你记得常来我的长极宫玩呀!”
就算没办法穿越成筱夫人,能经常见到养养眼也是不错的!
面对她的盛情邀请,筱夫人有点无所适从。
她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同这位皇后娘娘没什么交情吧?
顾冉正待和筱夫人继续攀谈,忽然听到赵公公高声宣告道:“君上驾到——”
筱夫人忙趁机抽出被顾冉握着的手,同众嫔妃一起下跪行礼:“参见君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贺兰渊抬手道:“平身吧!”
“谢君上。”
贺兰渊眸光淡扫,最终落在了顾冉身上。
刚才她同筱夫人积极攀谈的模样,全都被他看了去,没想到这个在他面前只会嘴硬耍滑的皇后,竟然还有笑得那么灿烂的时候——如果顾冉那副两眼放光的模样也能称作笑容的话。
接触到贺兰渊的目光,顾冉触电似的转过头。
她也顾不上搭讪筱夫人了,嘴里一边碎碎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一边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奈何走出去没两步,就听见贺兰渊低沉的声音。
“过来同朕共乘一辇。”
顾冉脚步一顿,见贺兰渊看向自己的方向,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筱夫人,顿时松了口气。
吓死人了!
还以为是在叫她!
其他人甚至连筱夫人自己,也以为贺兰渊是在叫她。
谁知筱夫人正待上前,却听到贺兰渊不耐烦的沉声道:“皇后没听到朕说话吗?朕让你过来!”
筱夫人刚抬起的脚,顿时定在了原地,藏在宽大袍袖里的手用力地搅在一起。
顾冉则苦着一张脸,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是”,不情不愿的朝贺兰渊走去。
贺兰渊扶着赵公公的手臂上了马车,继而转过身。
顾冉还以为他要拉自己一把,刚伸出手,却见贺兰渊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弯身钻进了马车里,只剩下她那只手尴尬的停在半空。
“阿西巴……”
顾冉气得只想骂娘,奈何情况不允许。
她只好叹了口气,用左手拽回伸出去的右手,自言自语道:“唉,我真是太难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