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渊破天荒的坐在了一楼的大堂里,看着进门处的人来人往,目光中暗含了一丝殷切的期待。
萧祁替他挡去三番五次过来搭讪的女子。
回头一看,他正旁若无人的饮茶,一副稳若泰山的悠闲模样。
“君……”
萧祁刚一开口,接触到贺兰渊冷厉的眼神,忙改口道:“少爷,焦大人该不会是看错了吧!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夫人会来的地方啊!”
女子逛青楼,那得多稀奇呀!
贺兰渊闻言,持杯的手一顿,垂眸凝视清透的茶汤。
“焦玉梅在大理寺任职多年,别的不敢说,对人事物的观察却是细致入微,他说在这里见到瑾儿了,那就必然是瑾儿无疑!”他语气淡淡的说,声音里却是说不出来的笃信。
“就算是夫人,那也是昨天瞧见的,今日未必……”
“她会出现的!”贺兰渊打断他的话。
“少爷!”
萧祁再次挡走一波人,走到桌前,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属下说这话,您或许不爱听……”
“知道我不爱听,就别说了!”
萧祁被噎得语气一滞,半晌后才试探性道:“属下知道少爷待夫人与旁人不一样,也知道夫人是个不错的人,可是属下不明白,她就这么弃您而去,您都不生气吗?不恨她吗?”
反正谁要是敢这么对他,他铁定就不要那个人了!
大丈夫何患无妻?
萧祁的话让贺兰渊陷入沉思。
气吗?恨吗?
当然气!当然恨!
最初他醒来的时候,发现怀里的暖玉温香,突然变成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假人,顿时有一种被人当作傻子一般戏弄的屈辱!简直恨不得把整个皇宫都翻过来,也要找到顾瑾月,让她为她的欺骗付出代价!
可是气过恨过之后,便剩下了无穷无尽的担忧!
他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抛下他,抛下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抛下北虞最尊贵的女人的位子,不告而别!
是受人威胁?还是别有苦衷?
无论是哪个理由,连身为一国之后的她都不能解决,又该是多困难的事情?
“少爷?”萧祁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把思绪渐远的贺兰渊重新拉回现实世界中。
耳边的嘈杂和喧闹依旧,而他眉眼一派澄明。
“她是我的妻子,不论死活,我都一定要找到她!”贺兰渊握紧茶盏,语气坚决的说。
“阿嚏——”
雅间内,顾冉掩面打了个喷嚏,摆手道:“没什么,就是有点不安!总觉得遇到他不是什么巧合!”
贺兰渊可是一国之君,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用得着纡尊降贵的来这勾栏院找女人么!
再说了,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人比花娇、才比天高呢!
“阿西巴!一定是焦玉梅告诉他在这里见过我,这个大嘴巴!回头我一定要让孟小攻甩了他!”顾冉狠狠的道。
江水是既好奇又怂,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顾兄,俗话说得好,这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你既然没有欠人钱,又这么怕被人家找到,该不会是杀了他爹吧?”
顾冉刚喝下一口茶,闻言“噗”的一声,全都喷了出来!
就喷在正对面的江水身上。
江水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神情委屈的说:“你不想说可以不说呀,做什么要喷我一身水啊!”
这可是刚刚才花钱买的新衣服!
顾冉忙掏出手绢递给他,不好意思的说:“抱歉啊!我就是太激动了!你说你这脑洞开得也太大了,居然会认为我杀了别人的爹!”
而且其他人也就算了,对方可是贺兰渊啊!
他爹不就是先皇么!
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杀不了皇帝啊!
“不是杀父之仇,难道是夺妻之恨?”江水一脸惊讶道,忍不住上下打量了顾冉一番,暗暗摇头道:“啧啧,真看不出来,你竟然会抢别人的媳妇儿!”
顾冉摩挲着下巴,不无得意的说:“这叫人不可貌相,谁让小爷我风流倜傥,生得貌比潘安呢!”
其余三人:您可别吹牛逼了!
萧萧知道,顾冉也是女子,怎么会有夺妻之恨一说呢?
她多半又在逗傻子玩了!
“所以……计划还要照常进行吗?”萧萧问,毕竟看顾冉的模样,好像很害怕那个死对头似的。
“当然了!这可事关我们俩的命!”
她算是想明白了,就算被贺兰渊逮住了,也不一定会丢命,但是玩不成人任务,那铁定是要玩完的!
顾冉起身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来一个小缝隙,偷偷观察楼下的情况。
一看到坐在一楼大堂的两人,她就太阳穴突突直跳。
“现在什么时辰了?”她问道。
“已经快到午时了!”揽湘声音柔柔的回答,一双翦水瞳眸澄莹明澈,像是会说话似的,“公子可是在等什么人?”
顾冉倒也没遮掩,走回桌旁坐下,笑道:“这不是听说今儿个裴云霄会过来嘛!所以就想一睹大将军的风采!”
“那公子可有福了!裴将军今日设宴的地方就在隔壁!”
“当真?”
“那是自然!今儿个一早,辛妈妈就命人把隔壁房间打扫一新,还特意嘱咐沉竹要好生招待裴将军!”
顾冉同萧萧对视了一眼,这可真是天助啊!
萧萧继续站在窗边观察楼下的情况,她闲来无事,想着反正都是等,不如趁机打听一些八卦呀!
于是,顾冉招手唤来揽湘,替她倒了杯茶,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揽湘呀,听说你认识大理寺的焦大人?”
“公子问这个做什么?”揽湘忽然谨慎起来,问道。
“你别紧张!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有个朋友犯了点事儿,被送进大理寺去了,所以想走走焦大人的门路!”
“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吧!焦大人为官清廉、刚正不阿,他这条门路,怕是走不通的!”揽湘断然拒绝道。
顾冉一听觉得有戏,“听姑娘这话的意思,似乎对焦大人很了解啊!”
说起焦玉梅,揽湘的双眸里漫上些许柔情:“公子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女子,虽说是清倌人,但总有人趁机动手动脚……他却和旁人不同,来此只是喝酒听曲,从不曾有任何非分的举动!”
她抬眸,盈盈的望着顾冉,语气肯定的说:“焦大人,是个难得的正人君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