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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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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梅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一直不停地在做些乱七八糟的梦,连眉头都是蹙着的。也不知怎的竟梦到了自己带着小侄儿去动物园玩,虎山里面的一只黄毛虎竟突然跃到了她面前扑了过来,把她扑倒在地。淡梅心神俱裂,大叫一声睁开了眼,蓦然对上了一双眼睛。躺在她外面的徐进嵘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竟然正在看着她。

淡梅吓了一大跳,呆呆与他对视了片刻,脑海里一下掠过了昨夜,这张脸落入她眼里立时便和那梦里的黄毛虎差不多了,心头突地生出了一阵厌烦之意,连出嫁前本已想好的与他虚与委蛇也做不来了,转了脸刚侧过身去,光-裸的肩头却被一只黝黑的手给握住了。

淡梅僵了一下,有些生硬地对峙着。只拗不过对方的手劲,终是被扳了过来,两人又面对面了。

“方才听你叫了一声,是做恶梦了?”

徐进嵘手仍搭在她肩上,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

淡梅紧闭了嘴便似没听到。

见她不应,徐进嵘眉头又有些皱了起来,手握得紧了些。淡梅肩头略微吃痛,看他一眼,晓得他是不满自己方才轻慢了他,想了下,便规规矩矩应道:“妾方才并无恶梦。”

徐进嵘那神情瞧着便是不信,只也未纠缠下去,握着她肩的手一松,淡梅以为他要收回去了,不料那手却仍搭在她白皙的肩上,开始慢慢摩挲着向下。

淡梅全身汗毛竖了起来,被他摸过的肌肤立刻起了层细皮疙瘩。觉着那手快要探进她松脱的亵衣里了,忍耐不住忽地坐了起来,用力拂开了他手。

徐进嵘被她拂掉手,抬眼看着她背对着自己的有些僵硬的侧影,神情现出了丝惊讶。

淡梅方才一时使性子不教他碰,此刻虽自己拥被坐着,只心里也还略微有些不安,怕他万一强来的话自己抵挡不住,可就当真要再遭罪一遍了,正有些惴惴地,突听外面传来了几下叩门声,一下便松了口气。原来按了规制,今日五更时便要到中堂行拜礼,叫“新妇拜堂”,接着还要拜见夫家尊长。此时外面五更梆子虽未敲响,只是要提早起身梳洗妆扮的。

淡梅急忙想爬下床榻穿衣,不料一只脚刚趿进绣鞋,便觉头皮一紧,腰身已是被人从后握住。因她长发低垂到腰际,这才也被一道掐住了。

淡梅大吃一惊,低头便想扳开他手,只她无论个头还是力气与他都无法相较,刚扳了两下,便觉身子一轻,竟已是整个人被抱了起来按坐到了他腿上。

徐进嵘一只手仍握在她腰身不放,另一手却是掐在了她下颌,将她一张脸抬了起来,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淡梅被迫抬头,瞧见他有些暗沉的脸色,微微心惊。与自己这丈夫虽不过处了半夜,只她多少也是看了出来,这男人并不是个好相与的。莫非是觉着片刻前被自己扫了颜面,这才恼了起来要寻事不成?

淡梅双手握拳抵在了他和自己中间,略微挣扎了几下,只腰间的那手却箍得更紧了,便似要掐断她腰一般,一时有些心慌,急忙小声道:“外面在等着了。”

也是巧,她话刚说完,门口便又起了叩门声。

淡梅不再动了,只是看着逼近了自己的已经不过半肘距离的男人的脸,这脸上的眉间正聚了丝若有似无的戾气。

“去吧!”

半晌,淡梅听他嘴里终于蹦出了这两个字,随即感觉自己腰间一松,原来已是被放开了。

得了自由,淡梅急忙下了床榻,胡乱套了衣裳,正要去开门,身后又听他不紧不慢说道:“不替我更衣么?”

淡梅一怔,略犹豫了下,回转了头淡淡道:“叫我屋里丫头伺候着更衣吧。”说着也不管他,径自过去拉开了门闩。

外面正站着陪嫁过来的妙春妙夏和另几个徐家的面生丫头,手上捧着烛火盆盂之类的东西,见门开了,站前面的妙春眼睛略微扫了下里面,便低头进来了,后面几个也跟着鱼贯而入,将点了一夜的龙凤喜烛剪亮,又在边上新放了几只烛火,屋子里一下亮了不少。

淡梅朝妙春点了下头,妙春一张略施过脂粉的脸立刻有些绯红起来,瞧了下帐子的方向,咬着唇低头小步过去撩了开来进去。

淡梅叫妙春伺候徐进嵘,倒也不是没有缘由的。原来一早前那秦氏便已经看中了妙春,说是嫁了过去屋子里须得有个知根知底的通房,这才更能拢住男人的心。那妙春是自小随淡梅长大的,人伶俐,样貌出挑,年岁又恰当,是个不二的人选。淡梅起先不愿,觉着是糟蹋了妙春,拗不过秦氏便去问了她意思。想着她若是不愿,自己定当不会勉强的。哪知妙春听后只是脸带羞容低垂了头下去,虽未明说,瞧着便是一脸愿意的样子。淡梅念她平日与自己的情分,仍觉不忍让她做人通房,一日瞧了个空,便拿话提点了下,说是可以给她寻个合适的人匹配了。不想她竟跪了下去求饶。淡梅这才了然。人各有志,妙春又是个出挑的,脸容样貌比她这个家主都不知要强上多少。她既有这样的条件,想着水涨船高日后能攀上高枝也是情有可原,自己再多说只怕就要落人埋怨了,只得作罢随了她自己意思。只盼她能福泽深厚心想事成便是了。

淡梅洗漱过后坐在镜台前,让妙夏少往自己脸上傅粉。妙夏知道她一贯就不爱用粉,虽觉不妥,只也不敢不遵,只按她意思擦了薄薄一层。没片刻那徐进嵘早已更衣洗漱完毕,坐在了一张鸡翅木官帽椅上,大约是在等她。淡梅作没看见,只盯着铜镜里刚跟出来的妙春给自己梳头。落地垂帐被徐家的几个丫头掀开两边勾住,去收拾床铺了。突听一个丫头低呼了一声,想是瞧见了淡梅昨夜留下的痕迹。徐进嵘看去一眼,眉头皱了下。那丫头,晓得自己方才失态了,她平日本就有些惧怕这个家主,此刻虽心中还有些纳罕,只哪里敢多磨蹭,急忙和边上那丫头一道手脚麻利地把脏了的褥子换了抱了出去。

淡梅梳妆完毕换了正衣,立刻就又有丫头送上了个紫檀云纹托盘,上面是两碗汤圆,取一早团圆之意。淡梅和徐进嵘各吃掉了,用水漱了下口,被提醒时辰快到了,便一道向堂屋里去,拜了放在中堂方桌上的镜台镜子和先祖牌位,这才算是真入了徐家的门了。

按了规矩,此时新妇还应拜会徐家的各位尊长和亲戚,向他们赠送一双自己亲手做的鞋袜做礼品。只是徐家祖籍在通州府的青门县,与京城山水阻隔,故而并无尊亲在场,唯独只徐进嵘的母亲陈氏端坐在那里。

徐进嵘进京也不过是这两三年里的事情,之前在通州府定居。陈氏在青门县孀居多年,后来被儿子接到通州府住了几年,却一直不甚习惯,经常嚷着要回去青门县养老,徐进嵘拗不过母亲,特意把青门老家的祖屋修葺一番,送陈氏回去。只是她年岁渐大,去年传来消息说得了场风寒,身子一直不大妥当,徐进嵘不放心,不顾陈氏反对将她接进了京。知道老太太喜欢乡间清净,必定住不惯新门这闹市里的宅子,特意在城北郊外东华门那里买了个园子安置,自己每隔几日就过去探访下。昨日大婚,这才接了陈氏过来一早受礼。

陈氏年纪五旬有余,浓眉大眼,并无寻常这样富贵人家老太太该有的富态,面皮有些黑,一双手也很是粗粝,若不是身着上好的暗红底起青花蜀锦,瞧着便似个寻常的乡间老妇。

淡梅到了陈氏面前,朝她身前的蒲墩上跪了下去,端端正正行了大礼,又送上了秦氏一早就给她备好的一双鞋袜,只口中自然说是自己亲手做的敬上。

按照礼俗,陈氏此时应回送淡梅一块布作答贺,只她叫身边站着的一个和淡梅年纪相仿身子板很是壮实的丫头接了过来后,双眼便直勾勾盯着淡梅瞧,身子板纹丝不动。

淡梅心知肚明,这婆婆想必是不喜欢自己。也怪不得她,任凭是谁,若是晓得自己儿子娶了个白虎克夫的媳妇,想必心里都是不痛快的。她也未动声色,只仍跪着,面上微微带了丝笑。想她即便是不喜,凭了自己的娘家,她想必也不敢真的让她下不了台面。

这时淡梅身后那徐进嵘状似无意地咳嗽了下。陈氏看了眼儿子,皱了下眉头,朝身边那丫头叫了声“喜庆”,却是声如洪钟。那被唤作喜庆的丫头便将一块红色云锦缎双手递了过去。陈氏接了,直直递到了淡梅面前道:“给你的!”

这陈氏虽这般,淡梅对她倒并无什么敌意。来这快两年,见多了那些八面玲珑说句话都要拐三圈的大户人家女眷,这老妇人方才行径虽鲁直,倒显利索,往后至少不用费心思去琢磨她话外的意思。于是双手接了过来,笑着道了谢,这才被妙春扶了起来。

陈氏自入京后,一直住在城北那园子里种菜收瓜的,儿子又三天两头来看,日子倒也舒心。有一日忽听自家儿子说要和集贤相府里的闺秀结亲,欣喜异常。一来是鳏居多年的儿子终于肯娶亲了,二来是被集贤巷相府那名头给震到了。她年轻在青门乡下守寡带着儿子过清苦日子时,那样的门第在她眼里简直就和天上仙府没什么区别了。后来虽说儿子发家了,只早年留下的印象还在,这样的门第在她眼里那是高不可攀的,如今竟成了亲家。只没欢喜几下,便又听得了这未来的儿媳妇的名声,那心便一下凉了大半截。心想此番无论不能让他这般冒险娶妻,急忙命人将儿子叫了过来。哪想还没开口阻拦,他便已是下跪求责,说未得母亲肯许便私下定了婚事。只是既然已经定了,再不能更改,否则便要惹人非议。陈氏人虽粗了些,自然也是晓得这不过是儿子给自己留脸面才这般说的。自家这儿子早不是当初青门县里的那个小子了,积威日重,如今虽对自己仍是百般孝敬,只他既已定了的事情,哪里还能随自己拿捏?没奈何这才勉强应了下来。只是心中仍有疙瘩,干脆托病万事不管,落个眼不见为净。

昨日大婚,陈氏本是赌气不想来的,只经不住儿子央着,只好过来受这个礼,且她也不敢真得罪了集贤相府,心头本就不大痛快。待见了淡梅那娇娇怯怯我见犹怜的样貌体态,更是觉着是个难以生养之相,自己想抱嫡孙的心愿只怕一时是不能圆了,更是不快。此时见礼数都已经尽到了,便觉多一刻也不想见这儿媳妇的脸了,一下站了起来,也不要喜庆搀扶,大步便往自己那正屋里去。徐进嵘抢上一步要送,被他娘重重一把拂开,噔噔地倒退了两步。陈氏连眼风也不扫儿子一下,气哄哄管自迈出门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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