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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韩佰业故作惆怅的说道:“师太精心爱护桃花,可桃花结了果,最后,却都落到了路人手上,众人夸赞桃子鲜美,又有何人知晓,这原本是属于您的桃子呢。”
了尘师太听了这话,似有恍惚,眼睛看向白云庵的桃树林,叹气道:“命运天定,佛佑众生,若是能为众人尽贫尼的绵薄之力,也是贫尼所愿。”
“师太慈悲为怀,实在令小生佩服,可惜了,可惜!”
可惜什么,可惜你妹,宋天周心中很想骂娘,这般指桑骂槐,韩佰业什么时候点亮长舌妇的技能了?他祖母有什么不好,说他可以,说他祖母,当他好欺负啊。
宋天周脸色已经沉了下来,韩佰业瞧见了却两眼发光,觉得自己找对了门路,越发得意自己想到了这么个法子。难得看宋天周吃憋,韩佰业颇为的小人得志,不愿就此揭过这茬,故意对着宋天周道:“小侯爷,小生看你似乎不大同意小生的话,难不成是想到了什么?不若说出来,让大家帮着参谋参谋。”
“也没什么,只不过想到了一则市井故事,怕污了各位的耳朵,也就自己偷着乐了会。”宋天周漫不经心的的对着韩佰业道。
韩佰业本能的就知道,接下来的话不能让宋天周说出来,即使不知道他会说什么,但韩佰业以他对宋天周相斗多年的经验打赌,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就是。
可叶崇明却比韩佰业更快一步,笑着说道:“天周,既然是好玩的事情,,就不该一个人偷着乐,独乐了不如众乐乐,我这可是洗耳恭听呢。”
有叶崇明这样一打趣,周立谦也跟着附和,宋天周这才开口道:“也没什么,既然大家都想听,那我就说说,说好了,只是故事,若是说得有不妥之处,各位可不能跟我见气。”
“话说,从前有个小和尚住在一座寺庙中,他每日要去山下担水,而每次路过山脚都能瞧见一颗大桃树。到了春日,桃花尽开,小和尚年纪小,看到桃花,想到却不是桃花的芬芳与美丽,而是看到了两个月后硕大美味的桃子。于是,这小和尚每日下山挑水的时,定会给这颗桃树一瓢水,希望它能早日结出果子。”宋天周不紧不慢的说着故事。
众人似乎都能想象得到那小和尚每日眼巴巴的期望着桃树上的桃花结成果只子,好解解肚子里馋虫的模样。
“而这颗桃树也确实不负小和尚所望,早早的结满了桃子挂在枝头,小和尚每日又多了项任务,就是数着这些桃子的数量,心里想着,他是一天吃一个好,还是吃两个妙。于是,等啊等,桃子终于快成熟了,小和尚那天起了个早,特意背了个大箩筐去采桃子。”
“可去了山脚一看,有个小童在他的桃树边上啃他的桃子。小和尚急了,立马叫道‘小贼,你干嘛偷我桃吃’,那小童看了一眼小和尚,很是无辜道‘这个桃树无主的,为什么不能吃啊。’小和尚愣住,可这桃子明明是他的呀,怎么就成了无主的呢。是他发现的,他还给他浇水呢,怎么就是无主的呢。”
“小童憨憨道‘这颗桃树是我爷爷种的,他种在路边就是想给来往行人解解渴,小师傅,你要是想吃,就摘吧,只要给旁人留几个就是。’小和尚看了自己的大箩筐再也不知该说什么,失失落落的跑回了庙里,之后,他再挑水的时候就会带上一颗树苗,不出十年,那片山头就种满了桃树,成了远近驰名的桃花林。”宋天周本来想把黑一把小和尚的,可转而又把结尾给变了变,越是美好的事物才能越衬托出不美好。
这个故事说完后,众人所有所思,了尘师太面上笑的温柔慈爱,心中却是波涛翻滚,再也没想到,一个十一岁的少年就能把她的那些过往说成个笑话。对啊,宋恺昱他是无主的,凭什么就她刘玖慈的,就如小和尚把那桃树看做所有物一样,显得多么的自作多情,自以为是。
甚至于,方氏出生再不堪,她也是宋家明媒正娶的夫人,能名正言顺的对着众人说那颗桃树是她方氏的,而她呢,以什么身份,什么资格说?了尘师太在这一刻,难堪的想甩袖离去,可她不能。宋天周并没有指名道姓,只是说了个故事而已。
若是她拂袖而去,旁人只会道她恼羞成怒,不过半天,京城里就会被传的沸沸扬扬,而她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心血名声都将毁于一旦。所以,她只能云淡风轻,装作毫不在乎。
韩佰业心中有气,刚刚的大好局面就被宋天周一个破故事给扳平了,因此,他颇为沉不住气道:“小侯爷的故事是说得不错,也不知你的画也是否能和你的故事相提并美,这天色已然不早,我们还是早些让了尘师太评了画,定出胜负才是真章。”
了尘师太顺势也就走到了宋天周的面前,“咦,这是?”
宋天周的画上画的是一头耕牛在田中耕田,有一农夫扶着犁,六七岁的孩童顽皮,依坐在田埂上,摘下几朵桃花把玩,说是春景图,倒不如说是农耕图为好。
了尘师太这句疑问把周围的几位学子都吸引了过来,叶崇明第一个开口道:“自古以来,春种秋收,乃是国之大事,对于农人来说,一年之春,就是希望之始,亦是我朝大事,天周作画从农事入手,就立意而言,已然高于我辈之人。”
这番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了尘师太再也不好说什么,就想去看看叶崇明的画。她知道与其各个击破,不如让他们自相残杀,若她在叶崇明和宋天周的画作中做出犹豫姿态,就已经是疏离了两人的开始。
没想到的是叶崇明的小厮这个时候却端出来一个火盆到了众人面前,叶崇明拿起自己的画说道:“我自认手中此画比不过天周的画,也就不拿出来献丑了。”
这话一说完,他手一松,那幅画就掉在了火盆里,火舌一下子就冒了上来。转眼间,画就被点着烧了起来,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被叶崇明的动作给弄得满头雾水。
周立谦最先反应过来,除了宋天周,叶崇明也是他很是信重的人,瞧着叶崇明这般干,他想也没想,就跟着把画也扔在了火盆里烧了。接下来也不知是谁带头的,陆陆续续的有人烧了自己的画,最后,全场只剩下三皇子周立德,丁世勋和韩佰业还保存着自己完好的画。
这样的气氛下,周立德实在是挨不住,最终动动脚,也跟着烧了自己的话,丁世勋就是周立德的头号心腹,自然是跟着周立德行事。最后,倒只剩下了宋天周和韩佰业的两幅画,从画技来说,宋天周还是比韩佰业好了那么一丢丢,从立意来说,比起韩佰业的桃花图,农耕图明显的更为高端大气上档次一些。
如此一来,倒是把韩佰业推如了一个尴尬的境地,名知比不过,还硬撑,倒显得没有君子风度。
韩佰业阴沉沉的看了一眼四周,心中恨不得呕出一口血去喷一喷这些书呆子。可再不服气,他的傲气也做不来死皮赖脸,举着犹如千金重的手掌,撕碎了自己的画作。
“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但宋天周你等着,总有一条,我会赢了你的。”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反应,就甩袖而走。
此番比赛,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人问了尘的意见,只到最后,剩下宋天周那么一幅画,了尘师太不管心里如何想,她的字帖都得给了宋天周。
宋天周拿了个字帖在手中把玩,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路过还有火苗的火盆时,字帖从他手中滑落,那张贴在就这么被烧毁在了火盆里。
宋天周一脸惊讶,然后无奈的对众人表示:“手滑了一下,哎,看来老天爷也不赏脸,这第一名是要不到了。”这般似模似样的感慨了一番,宋天周对着自己的两个小伙伴一挥手,直接施施然的下山去了。
留下了尘师太用了很大力气才能保持自己温柔慈善的面容,不然,她真怕自己会失态。
“笑死我了,你没看到韩佰业走的时候那脸色,让他算计我,活该偷鸡不成蚀把米。崇明,今天可真亏了你,倒是委屈你了,让我踩着你赢了这么一回。”宋天周颇为的不好意思。
叶崇明的绘画技巧十分高明,虽然宋天周挺自恋,可也得摸着良心说,比起叶崇明,偶尔他还是会输那么几次的。
“天周,你想多了,我是真觉得你画的比我好。你觉得我是会平白让你的人吗,别想那么多。”叶崇明笑得淡然,还反过来安慰宋天周。
宋天周很想说是,可想想他们都是哥们,也不用老在这上面计较,于是不再提着话题,三人开开心心的吃喝玩乐去了。
倒是太白楼众人等着学子们回来交差,结果,等来等去等到来的学子却没有一个拿了字帖的。再听众人一说当时的场景,李大人颇为的挂不住面子。这下可好了,若是按照正常程序,这回可没一个赢了的,那不是让大赛开了天窗了吗?
于是就有人提议,在回来中的众人中择优录取,可惜,这些学子别的或许没有,傲气自然是不缺的,一个个都不愿意屈就旁人不要的魁首,因此,太白楼这回三楼贵宾楼权在李大人手上破天荒的没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