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劲臣犹豫地说完那句之后,容修久久没有言语。
过了良久,客厅内一片安静,只有两人用餐时的声音。
顾劲臣实在没忍住,轻喃着唤他:“容修,还是别出去了……”
容修抬了下眼:“怎么?影帝要放松,歌王要休息,演出完了,一起放个假,骑个马,散个心,怎么了?要是整天考虑别人怎么看,人还能活得痛快么?”
那一眼,有点吓人。
“活得不痛快,就会抑郁。”容修嗓音很柔和,“顾劲臣,我要带你出去,不行么?嗯?怎么了?”
冷眸一扫,生生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顾劲臣咬了下嘴唇,“没,没怎么的……我知道的,你急什么……”
喃喃的声响,吓出了南方的软糯腔调,不光是惊吓,其实更多的是理解,以及从心底涌出的感动。
心底有一个叫做“恐惧”的魔鬼,动不动就窜出来,顾劲臣一直对它无能为力,而此时此时,容修着盛装盔甲,手拿利剑,与他并肩而立,正在与他一起战斗。
——想一起出去,所以就出去了。
“不要在意旁的那些,也没必要活的那么辛苦。”容修放下筷子,凝视着他的眼睛,“别人的看法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照着别人的节奏而跳动的那颗心,然后揣着这颗心,忐忑又压抑地度过了这一生。”
顾劲臣回望着他:“……”
容修字斟句酌:“从今以后,如果你喜欢太阳,我们就去拥抱阳光,如果你喜欢在热闹的沙滩玩耍,我就带你去海边游泳——”
说到这,容修停顿了一下,并没有降低音量,字斟句酌地说:
“如果你喜欢我,就请一直喜欢下去。”
没有甜言蜜语“爱你一生”的许诺,容修的诺言是这个风格的。
隔着饭桌,顾劲臣一动不动地回望着他。
屋子里没人敢吱声。
两位阿姨像装了雷达,鸟悄地快步回厨房,张爷装聋作哑看着他的老年机。
好在气氛虽然紧张,但两人并没有吵架。
两人没再说这个话题,但显然顾劲臣愉悦了。
阳光里,透明玻璃能看到窗外景色,两人面对面用餐,桃花招子轻轻垂着,长而浓密的睫翼颤了颤。
容修注视着顾劲臣的脸,他看到,阳光微暖,爱人坐在向阳处,勾唇浅笑着。
那景儿极美。
想象着,在秋日温柔的阳光里,一望无际的葱葱草野上,策马飞驰的顾劲臣,打从心里露出的笑颜,也一定极美。
容修夹了一块炖得稀烂的牛腩,放在顾劲臣的碟子里。
顾劲臣二话不说,闷头吃了下去。
看顾劲臣利索吃饭,容修心一下就化了,冷峻的脸也渐渐缓和,嗓音也柔软了,“总不能躲一辈子,这是我们的家,你觉得呢?”
容修将“家”字咬得极重。
记得很早的时候,容修就说过,家很重要,家是港湾,在外面不管戴了几层面具,回家都要放松下来,真真实实地面对家人。
顾劲臣眉眼弯弯,点头应他:“对,我们家,吃完就去玩。”
“还是说,身上乏了?”对方顺应着,容修反而不犟了,又担心他累,“如果不想出去,就上楼休息?你说实话。”
顾劲臣展颜:“想出去。”
容修打量顾劲臣的神色,看上去不是在说违心话。
容修眼底柔软:“真的?”
顾劲臣扬着笑,“想玩,和你一起。”
不论是敬业的影帝,还是勤勉的学霸,都很少说出“想玩”两个字,容修真是喜闻乐见。
容修脸上表情依然不丰富,眼底笑意却几乎溢出来,“好,那就玩,不看剧本,不想乐队,使劲玩,玩到夜里,困了为止。”
“哎!”顾劲臣扬着笑,看上去真是开心。
难得看他想玩,难得看他开心。
整天忙这忙那,飞来飞去,一点放松的时间也没有。就像上次顾劲臣说的,他去过十几次马来西亚,竟然除了通告、站台、各种活动之外,从来没走出过大马的酒店。
估计去别的城市也一样,容修想,当初看到顾劲臣的那些各国的街拍,雅致俊朗,光鲜亮丽,看起来好像玩得很开心。
其实全都是摆拍,就算当空中飞人,也根本就没有好好地散心过。
容修想起连煜的病态样子。
——露着最璀璨的笑容,说着最绝望的话语。
曾几何时,顾劲臣也对他说过,他说,容修,我快要死了。
容修筷子一顿,细细看顾劲臣的脸。
他确定,此时此刻,爱人脸上的笑容是很真实的。
是该带他多玩玩的,只要心情好,心理健康,怎样都可以。
看爱人笑眼弯弯,容修心情格外愉悦,演唱会的疲惫一扫而空。
预定他们只有两天休息时间。
后天乐队要开会,讨论第二张专辑的总谱,容修要赶在去意大利之前,给兄弟们留排练作业。
顾劲臣也要回篮球基地,那边演员们还在培训,他要审核培训成果、部分角色的敲定。李里导演已先行去威尼斯,国内这边要顾劲臣坐镇。
由于意大利特殊原因,本届电影节延后,此时影展还没有开幕。影片安排展出方面,“生而为人”在最后几天,大概还有二十天左右。
也就是说,容顾二人,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处理国内事务,之后就要出国走红毯。
这一忙,就要到尾牙。
往后一年复一年,皆是如此,何时才是个头。
午后温暖的阳光里,落地大窗下,隔着餐桌,他们不言语,安静用餐。
时而给对方夹菜,抬起眼时,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于是他们对视着,久久挪不开视线。
明明昨夜才同床共枕,四肢交缠,此时却似天涯海角,难得与他相见。
人得到的多了,渐渐意识到,其实真正的想要的东西,并不多。
只要爱人高兴,身心健康,无论如何,怎么样都好。
*
原本约定,下午要一起出去玩。
然而,吃完饭之后,这边刚放下饭碗,顾劲臣就开始呕吐。
不知是不是最近饮食不规律的原因,连续一周没有正经用餐,突然吃太多食物,导致消化系统出现问题。
那时候,阿姨们正帮两位少爷收拾餐桌,换上了餐后咖啡。
顾劲臣拿着手机,当着容修的面,给甄素素发了微信。
他对妈妈的眼光狠狠夸赞了一番,还自拍了几张,又去桌对面,和容修合影了一张。
甄素素一时没有回复,顾劲臣就将聊天界面切换到李里导演,看了一眼李导上午的留言。
一目十行快速地瞄了一眼,然后将手机放在桌上,就不再玩电话了。
容修也没有碰准桌上的手机。
不约而同地珍惜着在一起的时光。
两人相处时,下意识地不会做低头族,几乎用所有的时间看着对方。
容修注视着对面的人,忽然就有种“在约会”的错觉。
在落地窗下,宁静的午后,窗外是马场风光,确实像郊外庄园咖啡厅里的一次约会。
莫名就开了脑洞——
如果他们当年能好好地相识相知,如果社会能允许这种关系,此时此刻,会不会就像正经相亲?
顾劲臣也凝望着他,午后阳光里,两人对视着,那场面极其浪漫。
隔着餐桌,不言语,只是细细看着心上人,看他冷峻的眉眼,看他英俊的容颜……
看着,看着,顾劲臣突然捂住嘴,说了声“抱歉”,起身就朝卫生间跑去。
容修:“??”
是的,好好的,就看吐了。
如果换成家里的任何一个兄弟,肯定二话不说就会挨上容少校一个二踢脚。
而容修只是僵住两秒,猛地醒过神,抬步就追了上去。
隔着门,听到洗手间传来的呕吐声,难受地发出呜咽,像是整个人被掏空了一样。
顾劲臣抱着马桶吐得虚脱。
容修推门进去,伸出手想碰他,却有一瞬间又像不敢去碰,仿佛他的白瓷宝贝要坏掉了,整个人都僵在了那。
不过,怔忡只有两秒,容修半蹲下来,手臂抱住他,“怎么回事?”
“难受。”顾劲臣一张脸惨白,额头冒着冷汗,伸手推了推他,“出去,不干净,别听,呕……”
容修蹙紧眉头,被推开后又抱住人。
马桶哗哗地冲水,顾劲臣把午饭都吐了出来。
他呕得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上下睫毛抖着黏在一起,桃花眼沁着泪珠,红汪汪地看着容修。
关于病痛方面,摔打外伤还能处理,可关系到五脏六腑,少校先生就懵,战场和舞台上再强大也无济于事,他眼底闪过显而易见的慌乱。
容修手臂揽着人,就要把他抱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顾劲臣急喘着,微偏过头,不想让容修看他狼狈样子:“不用的,就是吃多了,很撑,呕——”
容修眉心拧成结:“你才吃多少,猫食一样。”
顾劲臣没有说话的力气,只是摇了摇头,呕到最后只剩下苦水,虚脱地身子歪倒,他强撑着,却没撑住,人坐到地上,倒在容修怀里。
那张适合上镜的漂亮脸蛋失去血色,灵动的笑眼也失去了神采,灰突突地涣散着。
容修抱紧他,感觉到心口窝很疼,这种感觉让他无所适从,他拿出手机时手指都是抖的,“我找家庭医生过来。”
顾劲臣按住他的手,“别找,没事了,一会吃健胃的药,吐出来好多了,刚才想着出去玩,吃急了。”
容修:“要是有什么不好呢?”
顾劲臣:“没那么脆弱,去岛上录节目之后,不是体检过么,做过胃镜都是好的。”
好像这样已经习惯了,如今顾劲臣比以前强多了,偶尔会吃一大碗米饭,还有一些鸡肉和牛肉,猪肉很少会多吃,更多的还是吃草。
容修刚认识顾劲臣时,对方只吃半小碗米饭,饺子只吃五个,在少校先生的印象里,他从没见过成年男性只吃那么一丁点。
自家影帝的胃,以前很小很小,小鸟的胃,好不容易撑大了点,又拍戏,又练舞,几天就又缩回去了。
容修抬了抬手,在半空中停顿几秒,似乎不知道这种情况之下该如何去做,完全失去了平日里“控场男神”的节奏。
最后,容修的手指试探地落在顾劲臣的肚子上,而后手指伸展开,掌心轻轻地帮他揉着,另一只手臂搂着人不放。
似想劝,或是说些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容修张了张嘴,薄唇微张,像是和顾劲臣一样难受得快要窒息。
顾劲臣坐在地上,仰着脸,眼前水濛濛的,他看着容修的脸,平日里的那张坚毅而又英俊的面庞,此时脆弱得不堪一击。
没有强势,没有霸道,只剩下不知所措的茫然。
顾劲臣收回手,低头在无名指上划拉着,容修攥住他指尖,问他:“怎么了,做什么呢?”
顾劲臣宝贝地捂住那枚戒指,试图将它摘下来,“别把戒指弄脏了……”
容修闻言,一把箍住他的两只手,“不会的,水冲冲就好了。”
顾劲臣打量他略显仓皇的神色,好像摘掉戒指是一件很大的大事,就算是临时的。
“还难受么?”容修哑着嗓子,手在他腹部揉来揉去。
顾劲臣双眸迷离,凝视着他下颌,“不了。”
容修放松了些,温热大掌在他肚子上轻轻地揉,“揉一揉就好了?”
“嗯。”顾劲臣下意识地往他怀里贴,“就好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容少,我难受的是胃,你揉的是哪?
卫生间里一片寂静,容修很久没再说话。
“怎么了,别担心,真的好了。”顾劲臣笑了一声,要从他怀里起来,却被容修突然一搂。
顾劲臣被带过去,撞在他胸膛,容修把人抱在怀里,手掌继续揉他的肚子。
容修不言语,情绪像是很低落,四周气氛压抑下来。
容修接了一杯水,让顾劲臣漱口。
顾劲臣漱完了口,吐在马桶里。
容修仍不说话,一脸严肃,如临大敌一般,气势磅礴,仿佛遇到了一个世纪难题。
“想什么呢?”顾劲臣揪住他的袖口,“怎么直勾勾的,别那样盯着我,真的没事了。”
容修一下回过神,端住顾劲臣的肩膀,一本正经地盯着他:“我在想,幸亏你是男的,太好了。”
顾劲臣:“??”
容修一脸严肃,冷峻之色如上战场,“要是女的,要十个月呢,我该怎么办……”
顾劲臣:“……”
国际影帝整个帝都呆住了,容修在说什么?
容修手覆住顾劲臣的手,用发誓一般的口吻道:“不要生娃。”
顾劲臣:“??”
容先生,就算生娃,也不会吐十个月。
不是,怎么就联想到生娃了,魔王到底把自己共情到哪儿了?
还有,容修的表情是太紧张了,还是太害怕了,还起誓发愿的,好像事到临头,天塌地陷了?
“我就是吃撑了,吐了个午饭……”
任何台词功底都派不上用场,影帝像吐出一口灵魂一样无力地吐出这么一句。
说着,他就扭过脸儿,眼角瞟向门外,照着容修的胳膊来了一拳,“你说什么呢,别胡说了。”
这一拳也软软的,容修捉住他的手腕,视线凝在他眼睫。
半晌,他字斟句酌:“我说,心疼,你好好的。”
顾劲臣闻言,僵了下,触到容修的视线,然后,他微微地,缓缓地低了脸,额头抵在容修的肩头上,他吸了吸鼻子,“嗯。”
顾劲臣彻底服了,刚才容修一声不吭,气势骇人,一脸肃杀,原来是在脑补吗,他都脑补了一些什么奇怪的场面?
事实上,外面的阿姨们也都傻了。
既担忧,又惊吓,还隐隐闪过一丝惊喜。
回过神才发现,惊喜得不太对?
可不是吗,如果不是确定少夫人是男孩子,这妥妥的就是大喜事啊。
不过,她们也确实吓到了,容少刚才追过去时,那张俊脸和抱着马桶吐的顾少一样惨白,虽然还是气势凌人,但眼神里的惊慌不会说谎。
卫生间里,顾劲臣被他抱在怀里,挣不脱,也逃不开,吐也吐不出来,只好反反复复给容修讲,他就是吃撑了而已,连续一周用餐不规律,之后注意下就是了。
“胃镜报告单,你不是都看过了么?”顾劲臣埋在他颈窝,“比你还要健康,你得过胃炎,还要养呢。”
容修想了下,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思考了半天,下巴蹭他额头:“肠镜呢?”
顾劲臣:“……”
容修蹙眉回想了一会,当时要出发去太平洋,特约了军总院的医生,集体做了体检,而在他的印象里,顾劲臣的有些报告,单他属实没什么印象。
容修搂着他,下颌顶了顶他额头,“嗯?结果怎么样?”
影帝蜷在他怀里,不作声,良久,才支吾道:“那个,没,没办法,没、没做……”
结巴成掉豆子了,断断续续地,这么小声说着,在那双凤眸冷冽的审视下,像被猛兽逼到了墙角的小动物。
不等容修反应过来,顾劲臣呜咽一声,红着脸,拱进容修的颈间,又往里拱了拱,哼唧了一声,“真的太难受了……”
然后,不知回忆到了什么,忽然就绷不住情绪。
平日里雅致体面的影帝先生,无比冤屈地表达着他的悲伤心情,“做那个时,我跑出来了,不行,真的我都脱光了,我试过了真不行,我不行我不想做那个,我不……嗝……”
可能刚才没吐好,拧着了,打出了奶嗝音。
容修:“……”
那小表情,可太委屈了。
下一秒,体面惯了的影帝先生,就被自己的奶嗝声震惊了,整个人彻底崩溃。
平日里压抑惯了,情感一旦喷发,好像一并连呕出午饭的难受与委屈,也一股脑地喷涌了出来。
看来,肠镜是雷点,触及到了某根神经,影帝在他怀里发出了哭腔。
容修张了张嘴,似想批评的,顾劲臣一学过医的,不知道病不讳医吗,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从特约检查室里跑出来?
而且,缺了一个报告单子,还没有人通知他,就这么放行一起去录节目了?
不愧是京圈顾少,可真是神通广大啊。
这只是看去医生,要是让他去当兵,检查生殖和屁屁时他敢跑吗,反了他了……
容修:“……”
可是,嘴张了半天,心理活动很活跃,少校先生却没发出声音,连一句重话也说不出。
自家乖孩子很努力了吧,是实在不能接受才跑出来的,容修能想象到冰冷的肠镜室里是什么样的情形……
脸上表情仍是严厉的,容修却慢慢抬起了手,抚上他后背,在他耳边轻声:“不做,不做,以后体检,我陪你去。该检查的,还得检查,疾不忌医,医不讳疑,我们找认识的人,我在旁边,嗯?”
顾劲臣嘴唇抖着,唇红得像颗果子,看来,精神打击委实不小,还是乖顺地点头应了:“嗯。”
容修捏着他下颌,轻轻往上提,拇指腹捻过他嘴唇,两人目光撞上,越来越近。
于是,新鲜的果子被吮出汁水,碰到那香甜,轻轻咬下去,“乖孩子。”
地砖是凉的,怀中却火热,更要命的是被吻得上头。
顾劲臣推了推他,即使认真漱口了也难受,鼻子喃喃的,“嘴里脏。”
“不脏。”
“……”
直到,顾劲臣在怀里软成一摊水,容修抽来一张纸巾,给他擦鼻子,让他擤一擤。
就这样,这天午饭过后,已经下午三点多,发生了这种小插曲,看来只能等傍晚再出去玩了。
顾劲臣反复强调,他吐过已经没事了,却丝毫没有安抚到容修,容修不让他乱动,怕他拧到,偏要抱着他,从卫生间里把人抱了出来。
容修要抱他上楼,可想而知,肯定要把他放在床上,埋在被子里,一整天都不会让他下来了。
“真不至于,放我下来,”顾劲臣难为情,实在没撤,指了指沙发,“去那边,我要在楼下,楼下热闹。”
顾劲臣在怀里扑腾,容修只好直奔沙发而去。
见顾少没事了,两位阿姨对视了一眼,悬着的心放下,“我们去给他准备些好消化的吧,这都吐了也不行啊……”
“甜的,”容修转过头,“粥,他爱喝那种,八宝粥,别的也行,素的,家里有么?”
“有的有的!太太让司机送来了很多米,各种各样,材料很齐全。”韩阿姨忙道,紧着往厨房小跑,“我这就去弄。”
“不急的,不想吃,晚上再说。”顾劲臣说话没力气,也不知阿姨听到了没有,“一天净吃饭了,还没出去玩。”
“病号没资格出去玩。”容修把他放沙发上,“我上楼给你拿药,你坐这休息。”【1】
【6】
【6】
【小】
【说】
顾劲臣:“……”
怎么就病号了?
被容修这么照顾,有些不适应,顾劲臣显得无措:“好,你上楼冲个凉,或是擦擦汗。”
容修转过身,往楼梯那边走。
马场很少回来,别墅里房间过多,他隐约记得,在哪个房间里,好像有专门放置药品的地方,甄素素之前提醒过他,他还没有来得及去看。
容修上楼之后,顾劲臣坐在沙发上,吐得身子有点虚了。
没多久,门外传来动静。
随后就是门铃声,顾劲臣回过神。
听到门铃声,韩阿姨去开门。
紧跟着,就听到一声惊讶的“太太”,接着一句严肃的问候:“首长。”
顾劲臣闻声怔住,随后就是浑身一僵,容修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