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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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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下了两天的雨。

容修着实在宾馆里歇了两天的清闲, 赵光韧千叮万嘱让他别出现在live house,实在是扛不住ivocal粉丝区热评难控, 直接引起了夜店咖们的好奇。

店里特意来找容修的人太多了, 还有工体乐队大佬来一探究竟,甚至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乐队来挖角的,还是对家来勾搭容修跳槽的。

再加上井子门老梁琴行的一篇推荐长评, 简直吹爆,老梁什么时候用那种语气发过推评啊, 直接把容修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赵光韧打电话告诉他, 怕有人图谋不轨、求而不得、当街行凶(容修:“……”),在这股子邪风淡化了之前,建议他最好先休息两天不要露面为好。

手机唱铃一直在响:“我们是冠军,我已付出了代价, 一次又一次……但是, 我坚持着一路走了过来……”

容修在床上翻个身, 习惯性把手伸到枕头下摸手机。

他早睡的习惯真的应该改改了,部队规律的作息和东欧的维度让他早就习惯了在21点准时睡下, 早晨4点半起床,这两天在live house熬了夜,为了补充睡眠, 只能白天睡觉。

手指并没有摸到手机,手机铃音仍在响个不停。

容修把头伸进枕头底下,难受地闷哼了一声。

尽管弗莱迪的金嗓子一遍遍地唱着“我们是冠军, 我们是冠军”,可对容修来说一点激励作用也没有,他的脑子里像勾了芡,现在只想当个懒汉,在床上抱紧被子睡到天荒地老。

再探出头时,眼睛已然睁开,瞥了一眼卧室床头桌上的电子时钟,下午三点半。

他很清楚不能再贪恋温暖的被窝,如果不准时到店里和大家一起用晚饭,赵哥和苍老板两人就会坐立不安,电话将会一个接一个地打过来,还有贝芭蕾、丁爽、李黎明等人狂轰乱炸的微信和视频弹窗。

容修慵懒地爬起来,黑色蚕丝被从床上滑落,紧实挺拔的身体散发着难以掩饰的雄性气息,他穿上拖鞋,往窗前走去。

从落地镜前经过,镜中男人的背上蜿蜒着三道清晰的伤痕,细长发红且有淤凸,像是被动物的利爪所伤。皮肤愈合能力不太好,疤痕很清晰,看上去很多年了。

他来到落地窗的茶几前,拿起手机瞟了一眼来显。

眉目之间笼罩着几分厌倦,他把手机顺手又扔在桌上,晃悠悠往浴室的方向走。

天花板式全空间花洒,如同雨幕般地笼罩整个浴室。

站在浴室的雨帘里,温烫的水流按摩着肌肉的疲惫。

当热水抚过精劲的背,他微微地皱了皱眉,抬起一只手臂,越过肩膀,想要去触碰那三道微略感痒痛的疤痕——每到阴雨天,或是水疗spa,乃至于淋浴水过热,那处都会有细微的感觉,说疼不疼,说痒不痒,钻心的难受。

九年,一直提醒他,他做过很多错事。

当母亲把一堆照片摔在他眼前的时候,他才知道断片的记忆里恍惚乱入的片段,原来是真实发生过的。

仰靠在床头上的自己,和自己共渡一夜的人……

不过……

照片里只是街头而已,距离很远,应该是自己被人送去宾馆之前被偷拍的。

对方是个男人。

尽管他一直把性取向压抑得很彻底,是的,压抑,克制,暗示,排斥,自控……最后还是和一个男人……

抓痕的位置很不好,也很容易推断当时的激烈程度,不然伤痕怎么会这么深?

他曾经拜托军医用药物控制过它,让战友用香烟熏过它,问首长女儿借过消除剖腹产疤痕的西药涂抹过它,甚至在抓心挠肝的难受时,用痒痒挠一类工具用力抓过它,结果只抓了一下,凸痕就破了皮,渗出了血珠。没有任何办法,这么多年了,它们仍然安然无恙地待在原处,丝毫没有痊愈消退的意思,每天都装出一种阶级斗争的架势好像在说它们很无辜。

不论是体感还是视觉都非常清晰的爪痕,很多战友以为他是在原始森林里被豹子扑挠过。位置不好,因为在左侧蝴蝶骨靠内一点,想伸手去够,但是不管从肩膀往下去碰,还是从背腰往上去摸,都没有办法触碰到它。

碰不得,伤不得,忘不得。

只能深夜里躺在床上压紧它。

任它张狂,随它勾心。

从浴室出来,直奔楼下客厅。

满洲里快递来的无数大纸箱是昨天送达的,还有两把电吉他,以及其它乐器,此时都堆放在大客厅的正中央。

容修自嘲地笑了笑,眼下看来,他的身家其实也不少,除了父母家的一些零碎东西和各种乐器,八年前的许多物品,至今应该还封存在燕郊的那座犹如欧洲中世纪教堂的loft,阔别多年,也不知是否安然无恙。

对着穿衣镜抬起下巴,捯饬了一下自己的脸,头发随手抓了两把,长指穿过发丝往后一拢,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孔。穿戴整齐之后,他不适地皱着眉,端详镜中半晌,抬手将衬衫的第二颗扣子解开,才终于觉得呼吸畅快了些。确认了浑身上下没有失仪之处,这才算是大功告成。

男人俏,一身皂;女人俏,一身孝。

老话总是没错的。

今天容修就穿了一身黑,黑色修身小西装,黑色暗纹衬衫,亮黑色手表,黑色皮鞋,看上去像个神秘典雅的绅士。倒不是他刻意穿成这样,因为在满洲里临行的时候,甄素素女士特地打电话来,指导他该如何打包行李,哪件必须用航空快递,哪件可以放在行李箱的最底下,而这套衣服恰好摆在行李最上方,刚才随手拽出来就给套上了。

好像不太适合live house。

罢了,现在换衣服时间不够用,反正这两天一直在帮忙管理乐队事宜,根本不用他亲自登台献演。

戴了隐形眼镜,长指荡过柜子上的一排香水,习惯性地拿起那瓶armani-gio。

柑橘。

檀木。

性感的气味。

在鼻间轻轻地嗅了一下,带着一丝探究地回忆着那晚见到的顾影帝,不由开始好奇,那人看见自己时的表情似乎比苍木更有趣。

这款男士香水,容修用了很多年,不演出的时候通常会用它和“大地”,演出就不一定了,配着演出服,哪个骚气用哪个,比如“裸.男”、“脏话”……

容修走到茶几前的垃圾桶旁,拿着香水瓶的手,顿在桶口上方。

刚要扔掉——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看了眼崭新的包装盒,这瓶还是新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儿,转过身,把玻璃瓶装进了盒里,随手里放进了黑包。

今晚没有演出,但他淘气地往耳后喷了“暗黑革命”。

朗姆酒。

胡椒。

烟草叶。

又醉又骚,辣的很,浑身都是雄性攻击力。

——自从上周五演出之后,店里的所有员工,包括苍木在内,竟然全都不愿意让他再登台了。大家无不掖着藏着的,一旦有顾客听到风声问起,服务生也都是露出神秘略贱的一笑。众人一致认为,小哥哥是一把绝世好剑,绝不能轻易亮出,遇佛杀佛,遇神杀神,一星期亮一次都算精力耗损。

掐着时间,披上一件深色风衣,出了套房大门。

vue距离不到两公里,这个不远不近不尴不尬的距离,有在路边拦出租车的时间,步行都走到地方了。

得回家拿一辆代步车才行。

但是钥匙不在自己手里。

欣赏着春日庭院的初春景致,容修走出住处,来到马路边的人行道。

手机再次响起,没完没了地唱铃,这一次是不断的追拨。

“r-cлyшaю.”容修摁了蓝牙耳机,习惯性应了句,大概意思差不多是:说,我在听。

“你太没有礼貌了。”听话那边传来揶揄声,“赚了老毛子的钱,连话也不会说了?”

容修没有应声,耐心地等待对方的下一句话。

顺道一提,俄罗斯人接电话不会说hello,也不会说我是谁谁谁自报家门,他们一接到电话都是这么直白。

“你知道,这一下午,我给你打过多少个电话吗?”耳机传出的女声优美、圆润却又严厉,“拒绝接听别人的电话,是非常不礼貌、不绅士的行为,更何况,被拒接的还是正在担心你的长辈,你连孝心也没有了吗?”

容修完全可以想象出,手机另一端的优雅女士一身高定时装,搭配小羊皮高跟鞋,举着手机在工作室里走来走去的画面。

“我下午睡着了,刚才在洗澡,眼下在赶路。”

容修不由放慢了脚步,微磁的嗓音染上一丝柔和。他简略地解释了两句,语速不疾不徐,语气中还稍带了点诱哄:

“听见汽车声了么,我正在外面,京城变了很多,有点不习惯,”他顿了顿,低喃说,“车很多,人很多,我很想你。”

“……想、想……是吗?……哦,咳。”

听筒那边支吾着,随后鼻腔里发出轻轻的哼声,她小声咕哝,“那不是应该的吗,毕竟你已经大半年没见到妈妈了。”

电话那边正是容修的高音歌唱家母亲,甄素素,她毕业于奥地利莫扎特音乐大学。婚前一直生活在太平洋彼岸,现在于国内拥有一家创意风投公司,就是专门给有想法和梦想的年轻人出钱干事业的那种工作室,坐落在寸土寸金的东四环,距离首都电视台不远。

“这么急,什么事?”容修开门见山,“我正赶时间,您知道的,我找到了一份工作。”

“你还好意思说?就是因为这件事呀。”甄素素的音调升高了不少,“毕业之后你都干了些什么?爸爸让你留在机关等升衔,结果你跑去守边,出了事不告诉妈妈,医生说你住院不到一周就出院了;妈妈安排你去文工团,为什么两个月不去报到?如果你说,你不喜欢工作,这还比较合理,但是现在呢,你回国了,居然跑到外面去打工?难不成你还打算像以前那样肆意妄为?”

“我只是找了份工作,”容修缓声说,“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

“你喜欢的那叫鬼混,那叫什么工作?我的老天爷,儿子,趁你爸爸没有发火之前,你应当马上回家来,妈妈已经等你三天了。你明明很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前程着想。”

容修眯了眯眼,唇角流露出一丝讥嘲,却没有顶撞对方的说教。

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他来说,任何争执都已经是够够的了,他付出的代价已经够多,现在他只想独立生活,没有必要再像当初那样被控制左右。

甄素素没有得到孩子的回应,很快就意识到问题所在,她缓和下来,安抚地说:“如果你不想回家也是可以的呀,我知道你想自食其力,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妈妈给你安排了一份合适的工作,重点高中艺术班的音乐教师,薪水待遇再加上辅导班,还有五险一金,收入足够你日常花销了,加上你的信托基金,这样的终身职业才能确保你独立生活安稳无忧,将来再找一位贤惠持家的女孩子——只要你现在开始学习,年底去考公务员就可以了,妈妈已经给你办妥了,你的军官证、军功和奖项能得到国家的加分优待,后续的事你爸他……”

“要过马路了,我挂电话了。”容修说。

“不准!!难道你还想去搞乐队吗?!!”

甄素素低喝了一声,即便她的素养不允许她失态,但隐隐的怒火却仍让人怀疑她下一秒就会摔飞手机。

容修停下脚步,将通话音量调小,目光平静地望着马路上的车来车往。

“我知道的,就算你不和我谈心,但你是我的儿子,我太了解你了,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她深呼吸了一下,重新调整了自己情绪,一字一句地再次开口说:

“容修,你打算重新回到那个圈子?然后将来一辈子在外面抛头露面,暴露在媒体的镜头前,让狗仔跟踪你的隐私?你能做到低声下气地去求别人给你的乐队一个通告吗,你能忍受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吗?你的性格,能做到这些吗?就算你能,但是,你以为,你站在舞台上,被人捧着,对你尖叫,你就高人一头?事实上,你只是观众眼里的消遣玩艺儿!儿子,你应该知道自己姓什么,你的出身远远比你那个不切实际的梦想高贵!我太了解这份职业了,真的,太了解了……儿子,妈妈不喜欢从姐妹们的口中听到你的名字,你爸爸也不希望在参加国宴的时候再一次从政敌的笑谈里听到你的名字……”

“职业?”

鼻腔里发出一声轻笑。

“豪门贵妇才是您的职业,容太太,您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梦想,可是我还没有呢。”

和母亲的厉声尖叫相比,他的声音轻淡而又优雅,语调中略带着温和的笑意,又徐又缓,容修把父母所期望的贵族素养拿捏得恰到好处:

“谢谢您和爸这些年……对,在禁止我回京的每一年,谢谢你们千里迢迢的去探望我,但是,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真正坐牢的不是我。”

听筒里静了一会。

甄素素的呼吸不再平稳,她小声急道:“……你该不会是……打算去找他们……”

“再过几天吧,等我安顿下来,去公司看你。”

“当年不是你的错。”

“在你的眼里,孩子永远都是对的,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安然无恙。”

“儿子,别去,妈妈求你了……”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约定?什么约定?你爸爸用了八年才坐稳了位子,需要的是低调、稳定。你现在又要去找他们?是不是不再闹得满城风雨你心里就不舒坦?还是想像那些外国摇滚歌手一样去搞同性恋?”

“……”

嘟嘟嘟……

“容修?喂?容修!!容修?!”

嘟嘟嘟……嘟嘟嘟……

还是和从前一样,话还没说完,就传来茫音。

为什么?

从自己肚子里钻出来的那个聪明可爱的小男孩,自己教他学会说第一句话,学唱第一首歌,弹奏第一首钢琴曲……为什么长大之后,他就能轻描淡写地用一两句话把自己气得浑身发抖?为什么?

甄素素呆站在办公室里,浑身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茶几上的金融杂志上。

封面上的那个风韵犹存的贵妇人,梳着利落的高髻,干练精明得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在眼前模糊了又模糊。

当年那个在世界舞台上笑容婉约静好、歌声高亢震撼的自己,就像青春一样早已不知所踪。

“可是,你明明知道的,妈妈从来没有忘记过梦想。

“这些年,妈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坏小子……”

甄素素忽然又站起身,吓得呆立在原地,后知后觉地捂住了嘴。

刚刚,容修居然没打个招呼,就挂断了电话?

自己后来到底说了什么?

甄素素:“……”

不该对儿子说那个事……

——儿子生气了。

糟了呀。

不过,甄素素始终认为,从头到尾,一桩一件,不管是乐队,还是私生活,自己的儿子都没有做错。

当年,乐队出事之后,团队面临解散,容修的状态太差了,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呢?颓废,醉酒,难过,只是一时想不开罢了,没想到会被老容的政敌抓到了把柄。

都是那个男孩子不好,他勾引了自己的儿子。

好在甄素素拦下了一些不好的照片,传言也及时地控制住了,还找人调查过那晚的事,得知是个小粉丝,和儿子在宾馆过了一夜,早晨就走了。

不过,从监控里看不见那孩子的脸,而且整个人看上去都快散架了,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也就是这个时候,身为母亲的甄素素知道了儿子的性取向。容修也没隐瞒,对她出柜了,而且表示想去找一找那个人,道歉也好,赔偿也好,相处一下也可以,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甄素素:“……”

对于和儿子共度一夜的男人,甄素素第一句话问的是,谁在下面?

容修:“……”

第二句话,她表示:我的天,现在是什么年代了,难道睡一觉就赖上了?他走了?不走留下做什么?他还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脸,明明是他占了自家儿子的便宜,还不用出力,哼!

容修:“……”

容修则表示:如果真是自己做了错事,那和犯罪有什么区别?

甄素素才不听那套,法院管天管地还能管到人家的被窝里不成,明明是那个人主动的,是自己的儿子酒后被人捡了尸体啊喂,我的老天爷!

甄素素用她的那颗强大的心脏反过来安抚了儿子:每个人都有双性的取向,儿砸表怕!

首先,你不一定是同性恋。

再者,都是男人,他有反抗的力量,既然成了事儿,就说明他是自愿的。

至于,他为什么早上先走了,肯定是个骨肉皮啊,妈妈在娱乐圈这么久,男歌手和女粉丝的这种事见的还少吗?如果他找上门,妈妈会赔偿他的,只要他把嘴巴闭紧了就好,不会给你的生活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如果他不来……哼,我儿子这么优秀,他有什么脸找上门来喊冤,兴许他正偷着乐呢。

容修:“……”

附带一提,这件事只是当年的一个小插曲,容家主母甄素素女士压根没当回事,小孩过家家罢了——老容身边哪个同僚的儿子不是三年换俩,还有些世家子在外面花天酒地的,而自家儿子呢,才刚破雏啊!我的天啊,这已经值得她一边惊讶一边点赞一边五味杂陈了,我儿子哪里差了,好姑娘们,你们的眼睛都被蒙蔽了?

还有那个趁人之危的男孩子,睡了自家干干净净的儿子,居然早上说走就走了,连个红鸡蛋也没给儿子留一个。

差评。

不吉利,怪不得儿子在部队会出事,都怪他开了儿子的包,还没给红鸡蛋。

容修:“……”

老实说,容修找过他。

甄素素亲眼看见,容修开着车,驾驶台上是那些看不清相貌的街头照,他满京城找了整整七天,在那条街上守了两夜。

但他只有一周的时间,就被老容送到边境去了。

出事之后,容家把乐队所有成员的家属都安顿妥当了,容先生开始了他的政治战和升迁生涯,一晃就过了八年。

从那以后,乐队和那一夜的事,谁也不能在容修的面前提起,特别是那个男的,他是容修的底线,谁也不能说他的不是。

始终认为,是自己孟浪了。

他戒了酒。

罢了。甄素素坐在沙发上揉太阳穴,谁叫自己的儿子是个善良、正直、有担当的好孩子呢。

再说了,过了这么多年,说不定人家早就娶妻生子,压根就没把那一夜当回事,根本不用你道歉赔偿,玩玩罢了。

傻孩子。

始终贯彻“自己的孩子哪哪儿都好,有错误的全是别人家孩子”、“如果打架了,肯定是他家孩子先动的手”的甄素素,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叫张南赵北进来。”

很快,两名男“助理”进了门。

甄素素吩咐道:“上次你们查到的那个地方,叫什么渡口码头的,带几个人盯一下,别叫我儿子被人欺负,受了委屈。”

“是,太太。”张南毕恭毕敬地说。

赵北:“……”

操。

哪个能欺负得了容少?

他是在部队拿了奖、得了军功的散打.黑带啊,去年还跟老毛子学了systema,那可是前苏联的特种部队才能学的功夫,咱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呢。

“注意一下,场子里可能有老容的人,儿子不回家,估摸他该有所行动了,别看他嘴上骂孩子,两人一见面就针尖对麦芒,心里肯定是不放心的。”

“是。”张楠说。

甄素素想了想,紧张地提醒道:“别惊动旁人,别惹事,别叫容修发现了,不然,他会生气。”

生气?

张南赵北神色一肃:“是!”

……

作者有话要说:  容妈妈叹气:儿媳妇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劲臣背过身:问你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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