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回来宁庆堂和夏露说了这件事儿, 夏露现在只有一句mmp要说,这也意味着, 她的铺子又要推迟开了,她不过就开一个铺子而已, 怎么就这样命途多舛呢?
夏露郁闷, 贾珍觉得还好, 他们不过是铺子推迟开罢了,江南之事,牵扯极广, 弄不好, 就全家遭殃,贾珍不知道,江南之事爆发出来, 不知道有多少人牵连其中, 他最担心的是贾家的亲眷牵扯其中, 不管怎么样,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约束贾家的旁支,不许他们参与进去,如若胆敢伸手, 就直接除宗, 绝不讲情面。
这年头,都必须依靠宗祠的,如若被除族,那影响是很大的, 不管是在朝为官还是什么其他的,别人一听你被除宗,就会觉得你这个人有问题,再加上,贾家过得好的,也就只有宁荣二府,如若被除族,就再也无法倚仗宁荣二府,最关键的是,族中的奉养,他们再也享受不到,贾家因为背靠两个国公府,族中的奉养是极其丰厚的,祭田的产出,都是给了族中,奉养那些旁支,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他们也不会做出这种杀鸡取卵的蠢事来。
“张云青,你去找人通知贾政,让他不要管江南的闲事儿”忠顺亲王对自己的谋士道。
“贾政和贾家分宗了,我还以为王爷不会再管他了呢?没想到居然还会让属下特意去提醒他”张云青笑了笑,道。
“哼,他活着为被王所用,总比白白浪费了要好,再怎么说,即使分了宗,他依旧还是荣国公的儿子,就如同他把荣国公气成那个样子,父皇还是没有把他的官职给撸了,足以说明荣国公还是疼他这个儿子的,只要香火情还在,本王就要留着贾政”忠顺亲王道。
“王爷英明,属下这就去办”。
“张先生来了,可是王爷有事情吩咐?”贾政道。
“王爷让老夫来是有事儿提醒贾大人”张云青道。
“什么事儿?”贾政问道。
“贾大人确定要在这里说?”张云青四周看了看,这里是贾家的外院,人来人往的小厮丫头,里面夹杂着不知道多少人家的探子,在这里说,怕他还没有离开贾府,他和贾政说的事儿就已经被传了出去。
“自然不是,张先生里面请”贾政连忙道。
等贾政将张云青带去了自己的书房,这才开口问道:“张先生,王爷可好?”,这些日子入朝为官,贾政着实吃了不少苦头,因为分宗的事儿已经报告给了户部,别人可不会因为他姓贾而多照顾他一些,同样也是因为郡主而得了官的秦业在工部都混得比他好,因为秦业去工部报道的那一天,贾敬亲自去看了秦业,贾政这才明白了,官场可不是他想的那样简单,没了庇佑,真的很难混下去。
“王爷自然是好的,再过不久就能出来了”张云青道,他这话可没有骗贾政,再过不久就是中秋节,一家团聚的日子,即使太上皇再生气,在这样的日子,不可能还会把自家王爷关在府中,如若真深究起来,荣国公的病和他们家王爷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那就好,那就好”贾政松了口气,等王爷出来了,他就求王爷,让王爷把他调去吏部,他如今不过是小小的工部员外郎,工部不仅事情最为繁琐忙碌,而且,在六部中,排名还是最末的,还是王爷管的吏部好,六部之首,管着天下官员的晋升考核,同样是从五品,吏部员外郎可比工部员外郎要好得多。
贾政的想法,张云青如何想不出来,不过他懒得提醒,还是等贾政自己去王爷那里碰壁了再说。“先说正事儿,贾大人可听说了江南之事?”。
贾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说过了。
“那就好,我们王爷的意思是,这件事儿贾大人就不要参合进去了,这事儿牵扯太大了,即使是我们王爷也不敢牵扯进去,如若贾大人真的陷进去了,丑话说在前头,我们王爷也救不了您,到时候就莫怪王爷不念旧情,不肯伸手了”张云青道。
“真这么严重?”贾政问道。
张云青点了点头,道:“朝廷每年税收的大头都在江南,可是江南倒好,每年的税收一年比一年少,瞧瞧去年,连赈灾的银子都没了,如若不是还银,皇上都需要从私库中拨款,今年他们居然还敢这么干,不是直接把把柄交给皇上么?皇上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且,皇上这么干,太上皇估计也是同意的”。
“我明白了,自然不会参与进去的”太上皇都同意了,他自然是不敢对着干的。
“话已经带到,老夫还有事儿,贾大人直接忙去吧,老夫先告辞了”张云青说完,便向贾政告辞。
“我送先生出去”贾政连忙道。
张云青回到忠顺亲王府上,直接去见忠顺亲王汇报情况了。
“已经和他说了”忠顺亲王问道。
“说了,而且把利害关系也说了,想必贾政不会明知故犯的张云青道。
“那就好,反正该说的也都说了,如若真陷进去了,虽然可惜,本王也只能选择隔岸观火,也不知道这把火要烧到哪些人身上”忠顺亲王叹了口气。
张云青见忠顺亲王叹气,想了想,又继续道:“王爷,贾政还问候了您呢?问您现在情况怎么样?”。
“哼,问候本王,大约就是在问本王什么时候能出去,什么时候能给他做主,据说,他在工部可不好过,同行都排挤他,他自己也是一个蠢的,明明不差钱,请自己的同僚吃两次酒怎么了,简直就蠢得没边了”忠顺亲王摇了摇头,十分的鄙视。
“王爷英明,不过我觉得,那位贾大人或许不会甘心只待在工部”张云青道。
“不甘心待在工部?他难道还要去吏部、户部不成?”忠顺亲王嗤笑。
“属下觉得他确实应该有那个想法,毕竟吏部是王爷之前管辖的地方,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他会更容易站稳脚跟,而且,吏部还是管理官员升迁考核的部门”只和贾政接触了不久,张云青就已经把贾政的心思摸得七七八八了。
“呵,他和工部的人都无法打好关系,还想去吏部?做梦呢?而且他是皇帝亲自授予的官职,想要换到其他的部门,除非皇帝亲自开口,真真是天真”忠顺亲王翻了一个白眼,就凭借贾政的性子,如若他不是荣国公的亲儿子,他真的不会看他一眼。
张云青笑了笑,不说话,他也觉得挺天真的,不知天高地厚。
“不说他了,说起来就心烦,我前两日得了两个戏子,唱戏十分的不错,你陪着本王一起听听”忠顺亲王道。
“是”张云青道。
忠顺亲王叫来管事,让他把那两个戏子叫了过来。
因为江南的事儿,整个京城都安分了起来,但是,这种安分不过是表面上的,实际底下暗流涌动,江南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可是,大家都在观望,就看谁先出手。
贾珍袭爵之后,便已经很少和以前的那群朋友来往了,如今,以前的那群朋友又开始给贾珍发请帖,贾珍自然是不会去的,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邀请他肯定是为了江南一事找关系找到他身上,于是贾珍又开始借口,以闭门读书为由,谢绝了那些人的请柬,至于西府,理由找都不用找,因为贾代善病重,贾赦要侍疾,别人总不能说侍疾先断一天吧,因为贾代善病重,太上皇把忠顺亲王禁足一事中,他们就能知道太上皇和贾代善的关系有多好,万一被太上皇知道,他们不让贾赦侍疾,那后果,不用想,也能知道会很惨。
大家都在等着江南的情况,忽然之间传来消息,皇上派去的钦差居然被杀了,皇帝震怒,京城之中,收受了江南好处的官员开始心中暗暗叫苦,他们怎么摊上了这样的事儿,那群蠢货怎么能残杀钦差,这不是公然打皇帝的脸么,现在还能好好解决吗?
听闻钦差被杀,皇帝震怒,立刻宣召六部尚书、大理寺卿、御史台士大夫连夜进宫商议国事,贾敬身为礼部尚书自然也是要入宫的,贾敬皱着眉头,也不知道这钦差被杀,究竟是谁弄的,不管是谁弄的,江南这事儿算是彻底爆发了,之前还有可能雷声大雨点小,现在,如若不把这事儿弄个水落石出,朝廷颜面尽失。
贾敬在里面听着,钦差被杀,现在,面临一个问题,是不是要继续派钦差过去,如若再被派去的钦差又被杀了如何?
最后因为过去的人选迟迟没一个顶多,你推我,我推你,很显然,没有一个人想要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贾敬自然也是不想的,虽然办好之后,功劳很大,可是,相应的,得罪的人也会很多,能到这个程度,没有一个人是傻子。
徒琛看着他们推来推去,眉头皱了起来,他也不想听这些人的废话了,直接道:“这事儿交由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一起好了,你们商议一下,还需要带哪些人过去,另外,朕会派伍百士兵保护你们的安危,杀害钦差的事情不会再出现”。
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对视一眼,心中纷纷叫苦,可是皇帝已经下了命令,他们就必须遵从,不过,所带的人选就必须仔细斟酌了,户部尚书不由得看了贾敬一眼,如若他没记错,贾大人虽然在江南没有势力,但是,在金陵却有,金陵是贾家的大本营,祖宅所在,而且,金陵离江南也就两三天的路程,其实,这次派遣钦差的任务,皇帝交给贾敬才是最合适的,皇帝不肯让贾敬出面,不外乎是顾及着太上皇,但是,他怎么也不能让贾家置身事外啊,虽然皇帝说了,派遣五百士兵保护,可是,他们现在闯的可是龙潭虎穴,这点士兵,怕也是不够塞牙缝的,所以,还是需要地头蛇来保护他们。
户部尚书有了主意,便道:“皇上,请允许臣和刑部尚书商议一下,所欲需要带的人员,明日再把名单呈上来”。
“恩,今天就先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夜已深,徒琛自己也累了。
来到宫门口,户部尚书对刑部尚书道:“袁大人,皇上命我二人明日把名单呈上去,今日晚上便我去那里吧”。
刑部尚书见户部尚书这样说,便明白,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道:“如此甚好”,两人和其他几个大人告辞之后,便上了同一辆马车,向户部尚书的府邸行驶而去。
贾敬看着刑部尚书和户部尚书离去的马车,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等来到户部尚书的书房后,刑部尚书这才开口,道:“贺大人今日邀我前来,想必已经有了主意了,不如说出来听听”。
“皇上当中点了你我二人,你我二人自然是不能拒绝的,其实,这事儿还有一个人比你我二人更合适,可是皇上却不能点出来,你可明白?”户部尚书直接开门见山道。
刑部尚书想了想,眼睛忽然一亮,虽然他管着刑部,可是,他的脑筋也是转得很快的,毕竟,能在他的手上过手的案子,都是涉及了一些高官侯爵的,当然,皇亲国戚除外,那是大理寺负责,他要在这么多高官侯爵手下办案,没两三把刷子怎么能行,原本就不笨,被户部尚书一点拨,一下就明白了。“你是说礼部尚书贾敬吧”。
户部尚书点了点头,承认了。
“确实,他是最合适的,虽然他是礼部尚书,按理说,不管这些,可是,贾家的大本营就在金陵,而金陵离江南也就两三天的路程,再加上他出生勋贵,祖上领兵打仗,在军中有人脉,如若他请驻扎在江南附近的备用军保护,即使这事儿再危险,也能化险为夷,不过,皇上不会派他去,毕竟,太上皇和贾家的交情在那里,已经死过一个钦差了,足以说明此事的危险,皇上不好给太上皇交代”刑部尚书叹了口气,比不得啊比不得。
“话虽如此,可是,把他拉下水可不是什么难事儿”户部尚书笑了笑。
“贺兄的意识是贾敬即使不去,也得派人保护?别开玩笑了,贾敬可不是一般人,他明明可以不躺这趟浑水,为什么要出手”刑部尚书摇了摇头,表示这事儿不靠谱,他和贾敬相处过,为人十分的圆滑,基本上是找不到把柄的。
“袁兄犯傻了,贾家还有亲眷呢”户部尚书志在必得道。
刑部尚书看向户部尚书,求他解惑。
“我手下有一个叫林如海的,袁兄或许听说过他,姑苏林家,五代列侯”户部尚书提醒道。
“是他啊,我记起来了,林侯爷家的子嗣,据说他的运气不好,要考会试的时候,林侯爷去了,刚考上探花没多久,母亲又去了,那会儿我还可惜了的”刑部尚书心中惋惜,一连六年孝,得耽误多少事儿。
“就是他,他和荣国府的嫡女成了亲,而且还育有一嫡子,而这个嫡子生下来后身体不好,眼看着养不活了,于是,他便把这个孩子送去了宁国府,让宁国府现在的伯爵夫人抚养,也就是贾敬的儿媳养着的,据闻,林如海的妻子是荣国府最小的女儿,还是嫡出,在府中的时候就极其得荣国公和荣国公夫人的喜爱,如若此去的名单上,把林如海加上,你说说,贾家要出力吗?”户部尚书道。
“妙,极妙”刑部尚书伸出右手大拇指,笑道。
户部尚书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对于这一步,他也觉得极妙。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记得金陵的几大家族是贾王史薛,如今再加上一个甄家,四个家族互为姻亲,就比如史家的两个姑奶奶,一个嫁给了贾家,另外一个嫁给了王家,而王家的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贾家,一个嫁给了薛家,我记得王家有一个嫡次子在兵部尚书手下当差,这次也把他给加上去吧”刑部尚书道。
“如此极好,虽然陛下给了五百人保护我们的安慰,此去,我们可是闯龙潭虎穴,五百士兵够不够塞牙缝还是一个问题,不管怎么样,有了林如海和王家的那个嫡子,金陵的贾王史薛四个家族,就必须出手了,这样,我们的安危才有了保障”户部尚书叹了口气,如若可以,他也不想这样算计,可是被逼无奈,他才四十八岁,还不想死的这样早。
接下来,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又开始挑选几个能真正办实事的人出来,凑够了十个人,然后便大选明日一早,早朝的时候给皇帝呈上去。
第二天早朝,户部尚书看到皇帝后,忽然想明白了,皇帝这是故意借他们把贾家牵扯进去呢,恐怕皇上一早最先想到的就是贾敬,可是到底碍于太上皇,不敢妄动,只能把心思打在其他人身上,林如海是他手上的人,对于林如海的背景,他自然是了解得一清二楚,明白了林如海和贾家的关系,不管是谁,恐怕都不会忍住吧。
不过,事已至此,名单是一定要交上去的,为了自己的小命,这点节操,他不要了。
“启禀陛下,昨日,微臣和刑部尚书商议所带之人的名单已经在这里了”户部尚书从衣袖中,将自己和刑部尚书拟定好的折子拿了出来,双手呈上。
徒琛对身边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太监便下去了,把奏本拿了上来。
徒琛翻开奏本,不出意外的看到了林如海的名字,心道,户部尚书果然对林家的事情一清二楚,确实,这事儿交由贾敬去办其实是最合适的,贾敬曾是户部侍郎,对账务什么的,绝对是极其精通的,而且因为贾家的势力,江南那群人也不敢对贾敬做什么,可是,贾敬再合适,他也得顾及到他父皇的感受,毕竟,太上皇和贾家的关系是在是太密切了,瞧瞧受宠的徒珒,直接就把差事撸了,现在还被关在府中,出不来,这样的差事实在是太危险了,所以,贾敬再合适,都不能派他去。
在这份名单末尾,徒琛又看到了王子腾的名字,徒琛的眉头皱了皱,一下没想起王子腾是谁,但是这个名字却有些熟悉,看着户部尚书递来的这份名单,想来都是有用之人。
“皇上,臣和刑部尚书选定了林如海、……、王子腾等十人,其中,林如海和……等三人是户部极好的理账好手,还有……等四人是刑部官员,毕竟钦差被刺关系到朝廷脸面,最后……三人是微臣向兵部借调了,五百士兵,必须要有人统领,故而选中了这十人”户部尚书面不改色的向徒琛禀报。
贾敬把目光转向户部尚书,心中暗骂,老匹夫,怪不得他昨日深感不安,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的,为了林如海,他们贾家还真的必须要参与其中。
户部尚书感受到贾敬的目光,把脑袋转向他,和贾敬对视了一眼,眼神带着抱歉,虽然算计了你,我感觉到不安,可是,我还是要算计你,谁让你的能量大呢。
看了户部尚书的眼神,贾敬只觉得被挑衅了,心道:如若这不是在朝廷,他读要破口大骂了。
“两位爱卿选的人都极好,既然如此,等下朝了便把圣旨发下去吧”徒琛道。
“是”贾敬气得要死,很想拒绝,可是,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两个老匹夫,不仅把林如海的名字加上了,还把王子腾的名字也加上了,这是打定主意要蹭这他们贾王史薛四哥家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