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一次高考也没什么难的。
夏天炙热, 坐在教室里什么都不干,就已经浑身是汗。周忆之考完之后, 简单和几个同学告了别,就迫不及待地从考场走出去。
薛昔也早早交了卷, 在教学楼外等她。
他宽肩窄腰, 衬衣束进黑裤显得腿格外的长。
周忆之本来被太阳晒得有点恹恹的, 但看到他心情就好了起来。
她将书包顶在头上挡着太阳小跑过去:“怎么不在树荫下等?”
薛昔将矿泉水瓶拧开,递给她,笑道:“树荫下太多人了, 我怕你看不到我。”
周忆之朝树荫那边瞥了眼,树荫下全是翘首以待的家长, 都在殷切期望自家的孩子能考出好成绩。
好几个考完的考生脸上带着兴奋, 朝她们父母冲过去。
对于她和薛昔而言, 高考只不过重新经历一遍, 但是对这些人而言,高考可是人生的头等大事。
虽然这辈子高考这一关过得很轻松,但周忆之记得,上辈子自己甚至比这些考生要更加紧张。
她仰头喝了口水, 假装若无其事地朝四周看了下。
意料之内的, 没看到周度和姜懿容来。
她很快收回了视线。
薛昔看了她一会儿, 忽然后退几步,退到树荫下,朝她微微一笑,张开手臂, 道:“来。”
周忆之怔了下,左右看了眼。
薛昔仍张开手臂看着她。
周忆之反应过来,心口一漾,脸上那点儿黯然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笑起来,宛如一枚炸/弹般跑过去冲进他怀里。
薛昔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大动作地转了一圈:“考完了,回家咯。”
旁边有几个家长看过来。
薛昔抬头示意:“我们家的考完了,有点兴奋。”
那几个家长立刻表示理解,纷纷笑着祝贺旗开得胜。
薛昔好整以暇道:“谢谢。”
周忆之身子朝后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竟情不自禁想把他的衬衣扒了。
她可真感激一切能重来一回,她这样的人还能够和薛昔有个好结果。
高考完后两人也没什么事,做了旅游计划,但打算成绩出来填好大学之后再去。
因而这段时间和过年那会儿一样,两人待在别墅里,可以干的事情可多了。
还有两个月成年,在这之前薛昔什么也不对周忆之做,周忆之等得有些受不了了,天天嘟囔着什么时候才成年。
姜懿容回来的那一趟之后,管家和何姨才后知后觉发现两人在谈恋爱。
至于是怎么撞破的呢,当天还发生了一件很尴尬的事。
那天管家本来已经回去了,半路上忽然想起来钥匙落在周家别墅,于是回来取。
拿了钥匙后,忽然听见二楼有小姐的声音,管家听声音觉得不对,慌忙上去了。
于是就看见了这样一幕——
小姐刚洗完头,头发还湿漉漉的,站在房间里,穿着睡衣,踩着可爱的拖鞋,粉嫩的脚趾还在外面,愤怒地盯着薛昔。
薛昔攥着她的手腕。
“放开!”周忆之挣脱不了,拉扯之下,反而被他带得更贴近他的身体。
周忆之怒道:“别碰我,我让你进我家家门,不是为了让你轻薄我的!”
“轻薄?”薛昔垂着眼睛,淡淡道:“那就让你看看。”话未说完,他忽然勾起唇,这笑意却不达眼底。
周忆之看着他的眼睛,心中一个咯噔,直觉不好,挣扎想逃。
但下一秒身体陡然凌空。
他将她单肩扛了起来,冷冷道:“什么是轻薄。”
管家站在门口,整个人犹如雷击,风中凌乱,等反应了几秒后,薛昔已经把周忆之扛了起来。
周忆之疯狂捶打他的背,而薛昔不为所动,扛着她朝床走去。
管家简直气坏了,冲进去恨不得扇薛昔一巴掌,怒道:“你干什么?放小姐下来!”
薛昔和周忆之见到管家,都僵了一下。
气氛一瞬间有点令人窒息。
薛昔耳根立刻红了起来,将周忆之放下。
管家气急败坏地要教训人,周忆之却笑得不能自已,她捂着肚子,赶紧拦着,道:“何叔,我们在对戏。”
“什么戏能这么欺负人?!”管家急得眼睛珠子都瞪了出来:“小姐你可别骗我,你高考都完了,学校还能有什么舞台剧要演?!”
薛昔尴尬地从桌上拿来一本《豪取强夺:霸道总裁的小逃妻》。
周忆之待在家里实在是无聊,于是买了一大堆古早小说,让薛昔陪着她演这个。薛昔不同意,她便缠着薛昔耳根子软磨硬泡。薛昔哪能拗得过她?
管家:“……”
管家翻了几页书,脸上的表情五彩纷呈,忍了忍,他幽幽地道:“你们年轻人真会玩。”
薛昔硬着头皮问:“何叔,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听见有动静,上来看看。”管家讪讪地道:“你们继续。”
周忆之眼睛一亮:“来,继续,下一幕是——”
她将书往后翻了几页,念道:“你将我扔在床上,不顾我挣扎,强硬地吻了下来,我气得掐你,你直接扣住了我的手腕,按在头顶,对我说‘女人,你确定要继续抗拒吗’——”
她抬起头,一脸兴奋。
“砰。”管家不忍直视地关上门,匆匆走了。
薛昔:……
管家知道这件事之后,自然瞒不住何姨。不过薛昔和周忆之也没打算瞒,一切都顺其自然。
薛昔由着周忆之闹,陪着她在别墅翻完了n本古早小说。
分数还没下来,于是两人索性将计划提前,先去医院探望了薛昔外婆,然后去进行了一场长途旅行,拍了很多照片,回来后周忆之兴奋地将照片全都导进电脑时,他们终于收到了同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虽然是在意料之内,但周忆之还是忍不住抱着录取通知书和薛昔使劲儿亲了口。
她心中再一次感激,上辈子浪费掉的所有时光,这辈子还有幸能同薛昔重头来一遍。
窗户处有风吹进来,周忆之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风立刻穿透树叶,吹了进来,带着夏日的清香。
“今天外面好像不是很晒。”周忆之拿手支颐着脑袋,低头朝楼下看了眼:“昨晚下过雨,这会儿有风。”
薛昔忽然问:“想不想去放风筝?”
周忆之惊喜道:“好啊。”
薛昔笑起来,掏出手机搜索了下最近的体育场,随后让周忆之换上白色运动鞋,就牵着周忆之出门了。
周忆之心里高兴,忍不住蹦蹦跳跳起来。
她道:“老实说,我以前还没放过风筝。”
何止是放风筝这一件事,其实周忆之的童年时期贫瘠得可怜,周度和姜懿容几乎没带她去做过什么事情,她没有太多这方面的记忆。
薛昔闻言,揉了揉她脑袋,将她揽进怀里:“以后一起一件件去做。”
周忆之笑了:“好啊,那你背我。”
话题转变得很突然,薛昔愣了一下,随后莞尔,站在周忆之前面弯下腰。
“逗你玩的。”周忆之往他背上拍了一下,还要说什么,却已经被薛昔不由分说地背了起来。
周忆之挣扎了下,但没能跳下来,于是她索性不再挣扎,双手搂住了薛昔的脖子。
“我很幸运。”周忆之说,其他的事情上她不知道,但能遇到薛昔,并能拥有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她实在是太幸运了。
“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如果重生到五岁那年就好了。”
薛昔闻言,轻轻偏头:“五岁那年,怎么?”
周忆之心说,那样的话五岁就可以遇见你,和你一起长大了。
但她这话不好意思说出来,只脸红心跳地在心里想想。
周忆之答非所问地道:“是不是很贪心?”
薛昔摇摇头,笑道:“如果这样的话,我比你更贪心。”
他还想要更早,更早认识她。
剩下的话他也没说,但周忆之仿佛听见了。
她忍不住亲了下薛昔的耳朵,然后就笑着如偿所愿地看到薛昔的耳朵条件反射地红了。
天气很好,风吹过了两人。
两人放风筝去了。
幸好他从来都在原地等她,因此他与她,还有长长的、全新的这一生,可以做许多没做过的事,可以放许多的风筝。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