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盼等赵三郎回来的日子里, 秦英过得平静安和, 每天去思华院陪范氏说一会儿话,带着三胞胎玩闹,亲自为孩子们做吃食……
三胞胎听说他们心心念念的爹爹终于要回来了, 每天都会来问一次秦英,他们还有多久就能见到他们的爹爹了。
秦英总是不厌其烦的回答:
爹爹还在疆域, 正准备启程,(算算日子应该)还要半年……
……
爹爹已经启程, 正在回来的路上, (算算日子应该)还要三个月……
……
爹爹正在路上,(算算日子应该)还要一个月……
……
快了,爹爹正在离京八十里的地方, (算算日子)应该不出半月吧……
……
近了, 真的很近了,正在柱国侯府全府都在高兴赵三郎即将回府的时候, 一道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高兴。
那是半夜时分, 侯府上下都已安眠,门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慢悠悠的披上外衣前来开门,“谁呀?”大半夜扰人清梦,门房语气不甚很好的问道。
“是我, 耿忠,快开门!赶紧开门!!”慢一步,当心老子要了你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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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 主子,二爷受伤被人抬回来了,这会儿还昏迷不行呢。”
秦英马上从睡梦中惊起,抓住点香,焦急的追问道:“你说什么?什么二爷受伤被抬回来了?什么昏迷不醒?”
点香忍住被主子抓的生疼的胳膊,快速回道:“方才前院小厮来报,说耿忠带着几个人把二爷抬了回来,二爷受了伤正昏迷不醒,这会儿应该已经进了二门。”
秦英头开始嗡嗡作响,顾不了许多就要往外跑。
“主子,不行呀,您还没有穿好衣裳。”点香情急之下大胆的拉住秦英,主子这样衣衫不整的跑出去怎么行。
点秋把汤药端进内室出来,刚走到外厅就听见主子哄二爷喝药的声音,脚步只一顿,便心情很好的回了后院。二爷醒过来了,听涛院终于雨过天晴恢复了正常,他们再不用像前两天那样战战兢兢,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声响就怕惹主子心烦。
“来,喝药啦。”秦英端起点秋刚送来的药用嘴试了试温度,嗯,正合适,于是将药碗送到赵三郎嘴边。
那知赵三郎看一眼鼻子前浓浓的苦药,扭过头去,孩子气的拒绝道:“不喝,好苦。”喝了好几天的这药,难喝死了,坚决不喝了。
秦英柔声哄道:“好啦,喝了就给你糖吃,再说不喝药身上的伤怎么好的快。”真没见过这么怕喝药的男人。
赵三郎不满的哼哼,“我又不是小娃儿。”还用糖哄他。
怎么不是小娃儿了,秦英真想拿镜子让他自己照照他此时的模样,比小娃儿还不如那,心里如此想,可仍是一脸温柔的哄道:“乖啦,一会儿扬儿他们来了,要笑话你了。”
要是没有秦英这么温言细语的哄他,赵三郎说不定早就憋住气一口喝了,可有人宠着赵三郎就傲骄了,开始肆无忌惮的使性子,“他们敢笑话他们老子,快让人端下去,我早已经好了,根本不用喝药了。”
秦英看着赵三郎的后脑勺,要不是顾及他还是个伤员,真想将手里的药碗扣在他后脑勺上,真是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
“怎么好了?!你看看你现在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弹,身上还裹满了纱布,这是好了?”秦英忍了忍,还是忍不住提高音量说道。
想起那天半夜听说赵三郎受伤昏迷被人抬回来,要不是点香拦着,她差点就那么穿着里衣亵裤跑了出去。那时被抬进听涛院的赵三郎紧紧闭着眼睛,满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全身上下光是大大小小的刀伤就有四五处,还不说擦伤了,连脸上都划了好几道口子。
秦英当时看到赵三郎的模样就吓软了脚,要不是还有一股气撑着早撅了过去。后来听耿忠说,他们在离京五十里处遇到了北疆余孽的埋伏,赵三郎为了保护大将军不仅受了伤还滚下了高高的山坡,找到他时已经陷入了昏迷,因为条件有限随行的军医只是给他止了血做了简单的包扎后,大将军就命他们先行连夜将人送回来救治。
还好赵三郎命大,那些刀伤都没有伤到要害,送回来时他只是失血过多以致于一直昏迷不醒,秦英不止一次的庆幸老天保佑。
有时候想想那些北疆余孽也真够大胆,居然敢在离京只五十里的地方袭击,但仔细一琢磨又觉得那些北疆余孽还真有些脑子又沉得住气还不怕死,离京越近我朝大军只会越放松警惕,试想谁会想到北疆人敢在自家家门口搞突袭,而且他们既然敢在哪里袭击那肯定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真是些穷凶恶煞该死的北疆余孽。
其实秦英暂时还不知道赵三郎这回能大难不死不是什么老天保佑,而是她给赵三郎的药丸起了作用,赵三郎当时摔下山坡后虽然伤势严重但其实并没有马上就昏迷过去,而是发现他贴身放在心口的锦囊露了出来,想起当时秦英给他这锦囊时说里面放了救命的药丸让他一定要贴身带着不能离身,于是强撑着最后的力气打开锦囊拿出一颗药丸吞下,然后再也支撑不住的昏了过去。
话落,赵三郎转过头来,一脸受伤,眼中带泪的控诉秦英道:“我就知道你会嫌弃我。”说罢又扭过头去倔强的抿着嘴,不看秦英。
这哪跟哪呀,自己明明是心疼他,怎么到他哪里就是嫌弃了呢,秦英表示对赵三郎的心思不能理解,这未免也太敏感多疑了吧。
秦英立刻放下药碗,放柔声音哄道:“三郎,我错了,不该对你大小声。”
说着就伸手想把赵三郎的头转过来面向她,试了几次才成功,看向他仍显苍白的脸色和紧抿的嘴唇,心里钝钝的痛,明知道他受了重伤心里难受还对他那么大声地说话,真是该打。
俯身吻上他紧抿的唇,片刻后贴在他唇上喃喃道:“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心疼还来不及呢。”
赵三郎这才放松紧抿的嘴,主动回应秦英,急切的模样像是要把秦英吞入肚腹,半晌后才将头埋在秦英的颈窝露出一个得逞的笑,但是只一下就又换成一脸委屈,道:“我不喜欢你对我那么大声,心里难受。”
秦英小心的避过他的伤口,轻轻搂上他的肩颈,闻言,点头保证道:“好,以后再不会对你大声。”
“我喜欢听你说心疼我。”
“好,我会一直一直心疼你。”
“我喜欢你亲我,你已经好久没有亲我了。”
“好,以后每天都亲你。”
……
“我不喜欢喝药。”
“好,以后不……”秦英终于反应过来,“不行,不喝药伤怎么能好。”这真是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赵三郎咬一口秦英精致的耳垂,闷闷的指控道:“你说过不对我大声的。”
秦英马上认错,“好啦,是我不对,但是药真的不能不喝,看你这样我会很心疼很心疼。”
听罢,赵三郎露齿憨笑,埋首在秦英的颈窝,傲骄的讨价还价道:“那你喂我。”
“好。”秦英立刻放开赵三郎端起药碗拿小勺子欲喂他。
那知赵三郎偏头躲过,看着秦英娇嫩的唇说道:“不是用勺子喂,要用这里喂。”说着一指轻压上秦英的唇。
良久良久后,秦英拿出手绢拭去嘴角的药汁,同时不忘拿眼娇瞪床上笑得一脸开心得意的赵三郎。
赵三郎志得意满的伸手摸摸自己的唇,爽心爽意的对秦英道:“以后都要这么喂我喝药。”
“想得美!”秦英嗔他一眼,然后站了起来。
赵三郎立刻哇哇叫道:“哎,媳妇儿你要去哪儿?”
“倒水漱口,嘴里一股子药味,难受死了。”
看着秦英的背影,赵三郎心里那个美呀,笑得更像偷了腥的猫,他已经有三年多没有见到媳妇儿,更不说与她亲热了,今天总算是闻到了丁点腥味儿。
哎,身上的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好,天天见香喷喷的媳妇儿在眼前晃,却只能摸摸抱抱,他早憋了一肚子火等着好好发泄。
秦英全然不知她早已经被一条饿狼惦记上了,在外室漱了口以后,捻一颗腌梅子含在嘴里,嘴里的药味儿总算没有了,吐了梅核,又倒一杯水拿几颗梅子才回了内室。
“来,喝口水漱漱口。”秦英将水杯放到赵三郎嘴边道。
赵三郎根本没有觉得嘴里的药味苦,反倒觉得甜丝丝的,不过还是就着秦英的手喝了一大口水,含两下,吐到秦英递过来的空盂里,然后马上嘴里又被塞进一颗酸酸甜甜的东西。
秦英见赵三郎张嘴欲吐,忙阻止道:“别吐,这腌梅子能去嘴里的味儿。”
赵三郎皱着眉头在嘴里捣鼓了两下,把梅核吐到秦英的手心,一脸扭曲,嫌弃的说道:“好酸,一点都不好吃。”赵三郎是个怕吃酸的人。
秦英一边将手里的梅核丢进方才赵三郎吐水的盂里,一边说道:“还嫌弃,你不是不吃糖才给你吃这个的嘛。”秦英喜欢吃腌梅子,酸酸甜甜的很开胃。
“我什么时候能下床?”赵三郎转移话题道。
还没说什么呢,又开始别扭了,秦英觑着赵三郎回道:“你安心在床上躺着吧,还早呢,伤口还没有愈合,林太医说至少还要躺个一两月。”
秦英其实是唬他的,谁叫他食言受伤,害她担惊受怕呢,因为有碧泉水赵三郎的伤口倒是好的很快,这才短短七八天他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要是正常情况下那么严重的刀伤没个半个来月真愈合不了。
林太医每回来为赵三郎换药见他的伤愈合的如此快,也只当他是年轻身强力壮,还有秦英伺候的精心才会如此,倒没有起疑心。高兴的说照这样下去赵三郎的伤不出一月便能彻彻底底的痊愈。
赵三郎闻言,当即苦了脸,梗着脖子强辩道:“怎么没有愈合,那林老头不是说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
“什么叫差不多了?差不多了还把你裹得这么严实?”其实是林太医说在伤口还没有彻底愈合前用纱布裹着能使伤口愈合的更好。
赵三郎这下没了声音,只嘴里还不清不楚的咕哝什么。
秦英听不出来他到底咕哝些什么,不过看那神情和嘴型应该是在骂人。秦英也不管他,等他歇了嘴懒懒的靠在身后的靠垫上,才又继续说道:“谁叫你不听话,没有吃我给你的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