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人们还来不及感慨秋天太短,冷锋已经入境。
陆诗唯怕冷,早早地换上了厚外套。以至于早上洛玮玮来接她的时候,看见她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这才十月,你穿那么多不热吗?”
陆诗唯反而不屑地看着洛玮玮:“你穿那么少不怕感冒吗?”
“我年轻,火力旺,不像你,老年人。”
“……”陆诗唯瞪她一眼:“冻感冒了你就不n瑟了。”
结果,那一天中午下了大暴雨,室内也是阴冷阴冷地,洛玮玮穿着衬衫加薄外套,毫无疑问地被冻感冒了。
第二天洛玮玮也穿得厚了一些,但是仍然逃脱不了感冒病君对她深沉的爱意。不过是一上午的时间,她已经用光了一包220抽的纸巾。
当鼻涕再一次毫无征兆地往下流的时候,她只好向隋心求助:“隋心,有没有纸?”
“干嘛?”她说话鼻音太重,隋心有点没听明白。
她正要发火:“纸巾!”话音未落,从对面飞过来一张纸巾,她下意识伸手去接,当意识到是来自陆诗唯的施舍时,一瞬间有些嫌弃,但现实情况已经不允许她反悔了。
这时隋心才慢悠悠地走过来,“你刚才说要纸干嘛?”再一低头看她在擦鼻子,又问:“你感冒了?”
洛玮玮恶狠狠地把纸扔进垃圾桶里,“废话!”
“怎么还感冒了呢?穿太少了吧。”
陆诗唯看向隋心,“你也觉得她穿的少吧?我说她还不听,感冒了吧?活该!”
洛玮玮瞪陆诗唯,小声嘀咕:“乌鸦嘴。”
“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啊。”
陆诗唯盯着她看了几秒,直觉那不是什么好话,但碍于她说话鼻音又重声音又哑,实在是没有听明白。最后只得愤恨地说:“我还是不听了,你嘴里反正没有什么好话。”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好了……你们两个……”隋心受不了了。还小吗?两个人都半斤八两差不了多少,在这个问题上就不要再争了好吗?于是转移话题:“中午在食堂吃吧,一会儿可能还要下雨。”
洛玮玮点了点头,感觉又要流鼻涕:“你先给我拿点纸来。”
“刚好用没了,小唯那有吧。”
陆诗唯接话:“有啊,但是……要还的。”
洛玮玮撇撇嘴,一边念叨着“真小气”,一边伸手去接。
隋心又问:“玮玮,你吃药了吗?”
不等洛玮玮回答,陆诗唯抢先说:“没吃。”
隋心也没多想,“哦对,我忘了你不爱吃药这回事了。”好像洛玮玮经常性地感冒发烧,但是真的很少见她吃药。
“不用管她,她愿意挺着。”陆诗唯接话。
“哪儿都有你呢。”洛玮玮不满地哼唧,奈何辨识度实在不够,并没有引起那两个人的注意。
这天中午,食堂大厨临时有事,找了别人来替班,有史以来食堂做饭最好吃的一次,洛玮玮却与之失之交臂了。
就在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没味感动到痛哭流涕的时候,洛玮玮一边擦着鼻涕一边不解地看向众人,“你们都在感慨个什么劲儿?”
“你不觉得今天食堂的饭特别好吃吗?”
“有吗?我满嘴都是大鼻涕味。”
“你不行吃点药吧。”
“不吃!”洛玮玮说完,又打了一个喷嚏。
隋心不再理她,拿起手机刷微博,然后开始跟陆诗唯聊天。
“小唯,你喜欢小狗吗?”
提起小狗,陆诗唯是很感兴趣的,即使她从来没有养过狗。她笑答:“喜欢呀,我一直都想养一只狗来着。”
“那怎么没养呢?家里不让?”
洛玮玮抢话:“她对狗毛过敏。”
“这么可怜啊……”隋心感慨,“那不是少了很多欢乐,有只小狗在身边跑来跑去的画面多温馨。”
“我小时候捡了一只流浪狗,可是因为过敏的原因,没等走到家,已经打喷嚏打到不行。后来实在没办法,只好放弃了要养它的念头。”陆诗唯现在一说起当年的事,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明明她最喜欢的动物就是狗,但因为这样的体质,使得她没办法与小狗亲近。就好像有些人、有些事,我们都是心存热爱的,却由于种种原因,不得不看着ta远去。
洛玮玮没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变化,自顾自地说:“最后还不是我去解救的你?看你一边打喷嚏一边流眼泪的样子,要不是我把它抱走了,你没准都挂了。”
“……”有没有这么夸张?隋心笑起来,“让你一说这么吓人呢,我还想说最近要买只狗,让你们帮我看看买什么好呢,但是小唯过敏的话,我养狗好像也不太好。”
陆诗唯忙说:“没事啊,我只是在抱小狗的时候才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你想养什么狗?”
“泰迪吧,可爱。你看我手机存了好些照片呢。”说完隋心把手机凑到陆诗唯面前,两人开始研究起来。
洛玮玮闷头吃饭,使劲咂咂嘴,好像确实是和每天的味道不一样,确实有点好吃,但……还夹杂着鼻涕味。
她偶尔抬头看看隋心的手机屏幕,忽然看见一只眼睛特别大特别有神的棕色泰迪,一拍桌子说:“这狗好!买这种吧,你看着一头卷毛,长的多像陆诗唯!”
隋心偷看一眼陆诗唯,再看看那张照片,忍笑忍得肚子疼。
陆诗唯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异常温柔的语气问洛玮玮:“你说你嘴巴这么贱,你将来可怎么嫁的出去啊?”
洛玮玮一听火气上来了,火气一上来,鼻子也通气了,反唇相讥道:“你不贱也没看你嫁出去。”
说完,她正为自己没有因为感冒而导致智商离家出走暗暗得意,突然看见陆诗唯就那样笑着,笑着,把纸抽拿走了。
“哎――不带你这么玩的呀,纸巾给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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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事情是陆诗唯最不能忍受的,那就是别人乱动她的东西。每次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她都没办法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绪。
就好比现在。
洛玮玮看陆诗唯气呼呼地站在办公桌前,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于是上手左翻右翻,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她这边弄出声响,洛玮玮没办法忽视,只好随口问一句:“怎么了?”
陆诗唯头也不抬,语气里夹杂着气愤和委屈,“我桌上的报表不见了。”
“是不是你忘了放哪儿了?电脑里还有存档吗?如果不是领导签确的,再打一份不就好了。”洛玮玮说完低头又忙自己的去了。
陆诗唯没好气地说:“可是我最讨厌别人动我东西。”一句话说完,办公室整个安静了下来。正在打电话的也降低了嗓门,正在偷懒的也悄悄看起了热闹。
洛玮玮心想,你能不能不这么任性啊?都上这来上班了,就不能学着事少一点儿?我知道你讨厌别人动你东西,但是别人不知道啊,你能不能不这样丢人啊……
洛玮玮想劝她安静,于是说:“你再好好找找,不一定是别人动了,我就经常丢三落四的,没准儿是放哪儿了呢。”
“我怎么可能会记错,肯定是别人拿了。”
“我帮你找行不行?”
陆诗唯不说话,洛玮玮就当她默许了,走过去帮她找报表。
洛玮玮这是第一次仔细观察陆诗唯的办公桌,上学的时候她书桌的摆放还历历在目,那时在同龄的孩子当中,那种摆放程度已经是很变态的了,没想到工作了更甚。
这已经不能是整齐,或者一尘不染来形容了。
所有的文件夹,都是一个颜色,按照年份从左到右排列;所有的凭证,都是基本一个高度,按照日期从上到下依次叠放;所有的铅笔,都是一个高度,削得尖尖的插在笔筒里……就连随意散落在桌面上的曲别针和燕尾夹,也是肩并肩地依次罗列。
洛玮玮费力地吞了吞口水,看着这么整齐的桌面,无从下手。
最后洛玮玮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以后,终于动手了,只是无论她拿起什么东西再放回去的时候,陆诗唯总要重新再放一遍。
洛玮玮于是又嘴欠:“强迫症啊你!你以为你是处女……诶?”她本来想说,你以为你是处女座啊?但是话没等说完,忽然想起来,陆诗唯好像真是处女座。所以她迟疑了一下,所以只说出了前两个字。但仔细一想,不对,陆诗唯是总以为自己是处女座的射手座!
看热闹的人里面,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洛玮玮也跟着笑起来。
陆诗唯却气得满脸通红,抡起抱枕砸洛玮玮:“处女你妹啊!你敢不敢把最后那个字说出来!”
最后,那份报表还是没有找到,但是办公室里再没有人敢乱动陆诗唯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