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宣再次走出丛林的时候, 就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一穷二白的他了, 现在的他就好像氪金玩家, 不仅有了坐骑(救的), 还有了时装(抢的),还装备了武器(并不需要)。
只见他左手边一只秀美通灵的小鹿,身披一身奢华黑斗篷,手里也多了一把短矛。
小鹿的双眼水灵灵地看着他, 明明是跑得贼快的鹿,此时却慢腾腾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呦”一声, 惹人怜爱的很。
那一身黑色斗篷反过来就是猩红色的披风,用料奢华,有着雷电纠缠的暗纹,保暖却并不厚重。
那只短矛也同样不是凡品, 虽然没有什么装饰, 但是入手沉, 坚硬无比,砸人贼疼。
缪宣满脸麻木,一手捏矛一手扯着黑披风, 披风的一角还被嚼在小鹿嘴里,小鹿嚼一下, 哟一声,嚼一下,哟一声, 让系统的撸毛之心空前旺盛。
系统:【秒哥秒哥!摸摸它!摸摸它!我们给他取个名字吧!他太可爱啦!】
缪宣:……
几个小时前,地表大土豪兼前帝国上将,非常骚气地劫了一票,其操作之风骚,令缪宣如今回想起来仍然觉得窒息。
他在身边这只鹿把他供出来之后,习惯性先来了一拨装逼,放了一波震慑,不出所料所有人都看傻了,在这里先不考虑他们是看人看傻的还是被王霸之气弄傻的,总之缪宣的开局堪称完美!
虽然那个蓝条和他差不多长的雷电青年似乎是免疫了震慑,但是他同样成为了傻掉人群中的一员,他捏碎了手中已经成型的闪电,指着缪宣就道:“你!你……你是谁?你的——”
缪宣才不会等他把话说完,他立刻一个瞬移带着花球就上了,闪到了青年的身后时毫不犹豫开了大,大花阵哗一下砸下来,配合着他的精神力震慑成功把一圈杂鱼彻底打懵了。
高级杂鱼就是不一样,即使是大花阵加上震慑攻击,也还是全部撑了下来,他们的防御力量都十分可观,没有哪个被炸出暴击受重伤的。
雷电青年同样血条短了一小节,他的表情变得十分震惊,随后才带上了一点点委屈。
#我话还没说完你干什么打我!#
#你这么漂亮怎么可以打我!(逻辑通顺)#
缪宣并不知道他的心音,但是他毫无疑问要把一套打齐了,白色的大莲花怼着青年而来,青年条件反射躲了一下但还是给扫倒了脸。
因为受到了攻击,他本能地让雷电萦绕在身上,缪宣一个瞬移到他身前,在青年的棕色的双瞳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啊,难怪他的反应这么迟钝……
#讲个冷笑话,我打人的时候被自己美到了#
缪宣把凝在手心的花球撤销,一手捏成拳揍了青年的左眼,在青年仍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扯下他腰间松松垮垮的披风,再一个瞬移到小鹿身边用披风把它一裹,仗着身怀蓝buff无所畏惧,开着瞬移跑了。
走人之前,还从离他最近的一个战士手里抽走了短矛。
这一套动作流畅通达,在三十秒内结束了抢劫完美收官,事后令缪宣本人都难以置信。
#这真的是我干的事儿吗?#
#我这算不算持美行凶?#
#这个世界在逼我用瞬移跑路#
抢回来的披风很大,足够把缪宣裹起来,而且也没有什么不好闻的味道,谢天谢地那个雷电神眷者是个爱干净的男人。
然而缪宣还是有些不安。
披风是熏了香的,香味是他最熟悉的味道,小豆蔻。
五感同样是人类记忆的一部分,曾经这个香味代表了缪宣逝去的母亲,如今它更是混入了对挚友的哀思。
巧合这种借口一样的理由立刻被缪宣排除。
那个青年,和玛忒斯的身世有什么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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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宣终于找到一个人类聚居地的时候,已经是黎明时分。
他最先看到的是泥土与石块累成的矮墙,青绿色的藤蔓恣意生长在这片土墙上,它们像是画框一样框柱了土墙后的小村庄。
黎明的辉光慢慢洒满了整个村子,牲畜们悠长的鸣叫与早起的人声越来越响。
缪宣带着一脸萌萌的小鹿在树林里绕着村子行走,发现这个村子意外得不小,广袤的田野与井然有序的屋舍错落着排布,有一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有农人穿着脏兮兮的布袍牵着牲畜慢腾腾走过矮墙。
同样是一人一畜,缪宣低头看看自己那一身奢华的披风以及披风下更加华美靡丽的轻铠白裙,再看看身边嚼着披风一脸呆萌额间叶纹莹莹生辉的小鹿,不得不承认,即使他找到了面具大概也是低调不起来了……
而且这个假设的前提还是他得找到能挡住脸的东西……
缪宣带着鹿走到田埂外的树林中,看到田埂上有一个猴子幼崽一样的小男孩在土里挖着什么,他想了想,轻轻拍了拍身边呆萌的小鹿。
小鹿歪头舔他的手指。
缪宣指了指田里的人类,然后猛地一把把小鹿推了出去。
小鹿:呦呦呦?!
这一番动静自然是引起了男孩子的注意,当他一脸赞叹着望着额间叶纹的小鹿,并且跟着小鹿往树林里跑时,缪宣一脸计划通地解下了披风。
小男孩跑进了树林里,但是他眼前已经没有了那只美丽得令人惊艳的鹿的影子,他有些沮丧,正准备离开树林,突然被人搭住了肩膀。
男孩受惊转身,对上了一张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面容。
幽幽的莲花香气萦绕着他,他痴痴地望着身后的人,久久说不出话。
缪宣:“……”我就知道是这样。
缪宣安抚地朝男孩笑了笑,小鹿蹦蹦跶哒回到他身边。
男孩做梦一样轻轻问:“……宁芙!您是宁芙吗?”
宁芙,即仙女精灵,或是花朵植物河流化作的美丽山精鬼魅。
缪宣勉强维持微笑,自暴自弃地递给男孩一颗小小的水晶:“是的我是,现在你帮我找到一个面具,然后立刻带到这里来。”
男孩子接过水晶,紧紧攥在手中,不舍地离开。
片刻后,这孩子怀里抱着好几片面具跑来,见到缪宣仍然站在原地,欣喜而痴迷地走过来。
缪宣看了看那些面具,绝望地发现这些都是戏曲专用,每个面具上都是夸张到了极致的表情,放在戏台上的时候很能引起观众的共鸣,但是在这种大早上天还没亮透的时候被一个小孩子抱在怀里……
算了,好歹是面具啊。
缪宣眼疾手快挑走了一个冥王的,转身就走,小鹿跟着他哒哒哒地跑了,只留下那个茫然的男孩子不停喊着“宁芙”、“宁芙”
缪宣:……
#这个世界简直有毒#
#在打劫之后我终于开始骗人了,下一个看来是偷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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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文明来自水与火。
来自于水,生命繁衍,围绕着火,文明向前。
无数河流在这片大路上奔腾,它们全部来自于勒托之海,最终也将回到这片海洋。
围绕着这片海洋,不同的民族与各自的文明像是春雨后的种子,快速地萌芽生根,开花结果。
帕提亚,曾经勒托海海湾里的一个弹丸城邦,如今却成为了称霸整个勒托海域的庞让大物。
带领着这个小城邦走到如今这一步的,是帕提亚的王,战神眷者,当之无愧的勒托海域主人,独一无二的征服王。
如今,最后一个存在于勒托海域边的国家,那饮着来自勒托之海河流繁衍的,有着悠久历史的伊利液,终归还是成为了帕提亚的一部分,臣服在征服王的铁蹄之下。
雄兵铁骑跨越着这片肥沃的土壤,他们的王被战神眷顾,他们便是这天下最骄傲的军队。
重装铠甲的士兵们列队向前,一个军团里有着三千步兵与三百骑兵,而这样的军团帕提亚足足有着数百个。
这是何等前无古人的伟业,又是何等穷兵黩武的盛世啊。
涅斯克希斯骑在他的白马上,站在悬崖上看着崖底不断走过的军队,他们秩序井然又士气高昂,行走在这片土地上,便像是没有尽头的长河一般。
他们见证了帕提亚的称霸,他们追随者主君和王殿们踏平了这片大陆,而现在,他们又成为了伊利亚的主人。
这难道不值得骄傲吗?这难道不是他们生而为帕提亚之矛的幸运么?
“兄长。”奥卢卡骑着一匹寻常的黑马奔上悬崖,“你要殿后吗?时间要不够了,我们先走吧,阿萨息斯的太阳神祭只有十天了。”
涅斯克希斯转身,朝着自己的弟弟微笑,奥卢卡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光。
“奥卢卡,你看啊。”涅斯克希斯指着他身后的大好河山,指着远处一抹温柔的勒托之海,指着远处那雄伟而古老沧桑的伊利亚王都,“多么美丽啊……这一片土地。”
奥卢卡:“……”
奥卢卡:“可是哥哥,这里以后都是维比乌斯的,没我们什么事儿。”
涅斯克希斯:“……”
鉴定完毕,看来是亲弟弟了。
涅斯克希斯豪迈地挥手:“不,并不是这样的,我带着我们的军队征服了这里啊,我带着他们得到了荣耀,我看着他们如今昂扬凯旋,难道这不该让我高兴吗?”
奥卢卡:“……”
奥卢卡:“是啊,但是我们的军队和我们一样没有老婆。”
涅斯克希斯:“……”
这是一个说来话长的故事。
涅斯克希斯与奥卢卡,分别是帕提亚的二席王殿与三席王殿,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在两人都还是婴儿的时候,不幸丧母且遇害沦落,传言中他们被抛弃在篮子中随水漂流,最后却被一只母狼拾起当成幼狼养护。
时至今日,即便两人一人为太阳神眷一为人火神眷,他们带着嘲讽意味的“牲畜之子”外号,仍然流传在阴影中。
这两个倒霉的少年并没有因为他们长大后成为神眷,从而得到父亲的更多关爱。比起国民敬服、位高权重的一席王殿,王后疼爱、肖似国王的四席王殿,他们很尴尬地在每年的节假日里,为王室聚会献上背景板。
甚至连涅斯克希斯的爱马赫利俄斯,都还是他自己九死一生拐骗回来的。
两人仅相差一岁,在哥哥成年的那一天,身为父亲的征服王应当给予他成年的礼物,于是从此两人就有了属于他们的领地,阿萨息斯。
阿萨息斯的别名很多,最出名的是不毛之地,其次还有恶棍之家,荒芜之海什么的……但是不管怎样,两人好歹是有了一块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如今三年过去,这片土地终于被整顿得有了点样子,然而最大的问题还是暴露出来了,那就是:性别比例出现了恐怖的失衡*。十个人里九个是糙汉,还剩下半个是凶残的老婆婆。
原本的阿萨息斯,因为土地产量非常低,养活的人口少,其中流窜为恶的人还占了一大半。涅斯克希斯上任后,励精图治,从帕提亚全国上下到处招收流民、逃犯、逃脱的奴隶、被剥削失去家园的匠人等等等等,终于让这片荒芜的土地上有了安宁的影子,秩序的雏形。
然而在初步稳定阶段后,更大的问题接二连三暴露,其中最要命的,大概就是这个性别比例问题了。
涅斯克希斯招揽收留的人群里原本就没几个女人,再加上阿萨息斯本土妹子同样很少,而周边的姑娘们绝对不愿意嫁到传说中的“不毛之地”、“恶棍之家”与“荒芜之海”,于是这个问题竟然成为了一个堪称无解的难题:
阿萨息斯的广大军队与人民群众,包括他们那两位高不成低不就的王殿,全部,都没有,老婆……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so sad :(
作者有话要说: 实际上涅斯克希斯兄弟不是娶不到老婆,而是高不成低不就。奴隶、平民和小贵族的姑娘肯定是不行的,他们又不愿意在不恰当的时候因为联姻触及党争,这么一筛选就没有选择了……概括起来就是娶不到老婆
*罗马刚建城的时候就遇上这个问题,性别比例失调,所以他们来了一个很骚的操作,堪称流氓不要脸……但是特别有效。大概就是树无皮则死,政治不要脸则活吧。
ps.看过这个骚操作的大家不要剧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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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听霍比特人还是指环王里的一首很棒棒的歌the last goodbye,里面有一句歌词我一听就是“我倒♀下的兄♂弟”,这个刺激了,然后我去翻歌词,发现它正确的翻译为“我故去的战友”……看来不是翻译的问题更不是歌的问题,是我的问题【痛苦的醒悟.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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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倒下兄弟们的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