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直呆在洞/里看阿尔娃调制魔药。桌面时而闪光,时而冒烟,时而沸腾,看魔术似的。
阿尔娃甚至割伤黑猫的爪子取血,疼得黑猫炸毛。
中午,张小南终于收到亚纳尔的信息。
亚纳尔:病毒已制好,放在你别墅的卧室的床头柜里,附带说明书,尽快去拿。
宋明帆和董启峰也接到病毒制好的通知。
“今晚决战,不能再拖。”
“我认为刀哥他们有权知道部分实情。”
宋明帆诧异地瞅张小南,而董启峰没有反对。
宋明帆直言不讳:“第一,可能会泄露地球APP被篡改数据的事;第二,就算他们加入也未必能帮上忙。”
“我承认第一点有这风险,但第二点不认同。当我们所有用户集中一块,鬼新娘百分百出现。如果继续分两队,鬼新娘先杀光刀哥他们再赶来也不迟。重点是我们不知道还欠多少灵魂就能打开那道门。”
宋明帆默然沉思。
“我赞成小张的话。”百无聊赖的董启峰用树枝画地面,“从人性的角度来说,要他们继续坐以待毙是煎熬,是不甘,除了想躺赢的。何况这种情况有第一次难保有第二次,我们跟他们打好关系,下一次可能需要他们帮忙。”
宋明帆依然认为增加不可控的因素过于冒险。
魔法药水的制作过程很顺利,他们的回程也很顺利。
下午四点天色便灰暗,三人等到晚上七点,才从艾雷克卧室的窗户翻出去,偷偷摸摸地离开。
艾雷克铁了心要跟他们出去,担心他们中途遇到黑巫师阻扰。
夜里,散发红雾的方向很好辨认。
来到红雾包裹的旧房子后面,艾雷克留在原地等待。张小南三人绕到前门推开破败木门,进入表面年久失修的废弃房子。
跨过门槛,现代化装潢展现眼前。
正在客厅泡面吃的看见他们平安归来,先是愣片刻,才惊喜地凑过来。
“你们没事?”憔悴的宇文健自打一下嘴巴,“能回来肯定没事,你们调查到什么?”
刀哥也憔悴,黑眼圈明显,整个人有点颓丧。“让他们坐下来聊,他们辛苦了一天。”
“你们先聊,我回卧室拿点东西。”
刀哥他们对张小南的话疑惑不解。
随身携带的手机和文具袋不都在兜里吗?背包的不都身外之物?
董启峰识趣地召集大家坐下,边吃泡面边谈。
张小南独自上楼,打开二楼的灯。黄陶的房间仍传来椅子敲地的动静,他泰然自若地回自己的卧室。
先关门开灯,然后他打开床头柜,拿出铅球大的银色金属球,附带半张A4纸。
简陋的说明书写道:按下开关开始一分钟倒计时。倒计时完毕,清除所有负值的黑暗力量和异常数据,清除范围是直径400米以内。
注意:用户在15世纪也属于异常数据,因此倒计时结束前,所有用户必须离开清除范围,否则误清除当作死亡处理。
这病毒相当于格式化,简单粗暴。
使用方法虽然简单,但倒计时属于僵直时间,敌人意识到这一点会攻击金属球,而说明书没说明金属球带防御机制。
换言之,金属球是务必翻盘的杀手锏,是最后手段,并非计划的全部。
脑海蓦然浮现一个棋盘,他思索如何行兵布阵。
不久,他揉揉太阳穴,从文具袋拿出单筒望远镜腾一个位置,放进金属球。
末了,关灯离开。
客厅的气氛相对热烈,他看见刀哥义愤填膺地站起来宣布:“我也要去!我不允许队友在拼命,自己却白等!”
眼镜小哥垂头丧气地沉默。
“没错,我也不要白等!任务属于大家的,劳资不要傻傻地等结束!”
连宇文健也不肯留在别墅,眼镜小哥深知不能独自留下,无奈地提出跟去。
死亡曾经近在咫尺,他做不到像宇文健那样热血。
至于刀哥,自责和愧疚不容许他坐享其成。
董启峰早有预料这结果,千叮万嘱:“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听从我们的安排,不能够擅自行动。如果任务失败,不单是我们永远留在副本这么简单,不单是死亡这么简单。”
眼镜小哥全身一震,对“死亡”一词非常敏/感。
“可以,我听你们的。”刀哥十分爽快。
“那安排是啥?”宇文健问。
“很简单,”走来的张小南嘴角微扬,“只要我们全部去教堂,鬼新娘必定出现。到时我们将教堂里面的黑魔法阵和鬼新娘一起炸掉就行了,我们拿到白巫师调配的魔法药水。”
刀哥他们眼前一亮。
“厉害啊,居然找到白巫师帮忙!白巫师是什么样子?坐扫把披斗篷?肩膀有猫头鹰?”
宇文健好奇的目光炯炯有神。
“差不多吧。到了教堂,我们埋伏好药水就行了。”
有了对策,他们重燃信心。
今晚是最后一晚,别墅熄灯后宛如冰冷的坟墓,反射月光的窗户如无神的眼睛。
再次看到有烟囱的屋顶,宇文健他们心有余悸。
张小南带他们绕到屋后,跟艾雷克汇合。
艾雷克迅速打量陌生的三人,反应比他们冷静。
“妈呀,我看到古人了,15世纪的西方古人!剑是真的,不是演戏!”宇文健多想拿手机拍照。
艾雷克没听懂,直接问准备好没。
“我们准备好了,去教堂吧。”
路上,宋明帆给刀哥他们分发小瓶子。“这是魔法药水,一定要拿好。”
瓶子半个手掌长,泥陶塑成,神秘兮兮,三人尽量不好奇里面的魔法药水。
接着艾雷克分发小包红砖粉。
几乎融入黑夜的乌鸦又飞过,嘶哑的叫声传递信息。
穿街过巷之间,迅捷的黑影尾随而来,散发阴冷暴戾的气势。
与此同时,树林隐蔽的洞/里,阿尔娃坐在烛光旁边凝视怀表里的黑白画像,浑浊显灰的眼眸闪现水光。
画中人是她受黑巫师迫害惨死的儿子。
她轻轻地合上怀表,挂上脖子,起身走向洞口。
雪地留下她义无反顾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