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童向南满是愧疚,说如果不是之前才给过老K自信,老K的心理承受力或许还没那么差。
病情刚有好转,再受打击,情绪大起大落,才导致他最终的崩溃。
……
回到汽车站,雨已经下的像是瓢泼一样。
小饭馆居然没营业。
我给闫冯伟打电话,提示不在服务区,打给曹新运也是一样。
“怎么会这样?”我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看看时间,12:03。难道两人先上车了?不可能,昨晚一夜惊魂,两人绝对不会再擅自行动。
老K说:“你觉不觉得,问题其实不一定出在车上?”
我看向小饭馆,下意识点点头。
白天见到的老板娘,不但不是昨晚见过的,还说原来的店家的确是个胖女人,不过撞车死了。
还有小红,我清醒过来后,手机里根本没她的微信,照片里也没有她的身影。
未必就确定这小饭馆本身有问题,但昨夜的一系列诡异事件,是以这里作为起点的。
先是栗美芝,接着是二胖、赵奇、梁园,现在又轮到闫冯伟和曹新运了。无论如何都要尽快查清楚这件事,不然的话,他们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我提出去饭馆里察看一番,老K说一起去。
我担心童向南的身体,提醒他,我舅舅有脑瘤。
老K苦笑:“既是生死有命,也不差淋这点雨。”
我没再坚持,把车上唯一的雨伞给了他。
两人下车来到饭馆门口,大门反锁,里头也没灯光。
现在回想起来,更觉得不对劲。
这个钟点,加上公交站,总共也没几辆车运营。就是不像今儿这么下大雨,小店也不应该营业到那么晚。做谁的生意?没人坐车,难道做鬼的生意?
老K忽然说:“我记得你说过,你昨天在这里,听到剁馅儿的声音。”
我刚想点头,蓦地意识到了他这话的意思。
现在大的饺子馆、包子铺都用绞肉机了,这么一家小脏店,怎么可能还手工剁馅儿?
我说:“走,去后边看看。”
两人沿一旁来到屋后,果然有扇小门,但是也锁着。
“你在外边等着,我翻墙进去。”
不等老K回话,我就助跑几步,爬上了墙头。
低头观望,小院里堆了不少杂物,前后屋都黑灯瞎火。
仗着雨声掩盖,我没有迟疑,直接翻身进到院子里。
脚才一落地,角落里突然传来“汪”的一声犬吠。
我神经猛地绷紧,暗骂自己粗心。
也就是在听到犬吠的刹那间,我感觉后背上骤然扩散出一股难用语言形容的东西。
那并非是力量,更像是一种暴戾乖张的强烈气势。
要按我的想法,立马就得原路翻墙出去。
可是,在这种气势的冲击下,我实际的第一反应是猛然扭头,瞪眼看向叫声传来的方向。
这可真不怪我,那狗窝就在前屋和院墙的夹缝中间,别说大半夜还下着大雨了,就是白天扒在墙头上看,也多半以为那是一堆破烂儿石棉瓦。
这时一只大狗,已经从窝里探出了大半截身子,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我。
这狗看着像是狼狗和土狗的串儿,或许是饭店养的,体型居然比栓柱还大一圈,跟头小号的豹子似的,呲牙瞪眼,看着就瘆得慌。
说也奇怪,这狗只叫了那么一声就不叫了。雨中和我对着瞪视,狗眼中竟透着疑惑。
很快,疑惑变成了恐惧,居然夹起尾巴,倒退着回到狗窝里,趴在那儿不动了。
“作死的狗东西!”
我仿佛听到有人在我耳边骂了一句。
这声音沙哑的像破锣,虽然不大,但震得我耳鼓发疼。
我一愣之下,急着左右观望,猛不丁一回身,赫然见到身后站着一个人。
“我次……”
我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句。
眼前这人穿着偏正式的衣服,手里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除了童向南,不,是老K,除了他还有谁?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小声问。
顺着他的目光,就见小门居然打开了。
老K低声笑道:“你知道魔术师最擅长却不能够实际运用的是什么吗?”
我这才醒悟。身为一个魔术师,不光手巧,而且耳聪目明。什么水下逃生之类的节目,虽然说暗藏机关,但是在紧急情况下,极短的时间内打开锁是关键。
有这份能耐,想要打开普通的老式民用锁,那还真就不叫事。
“你性子太急了。”老K微笑着摇了摇头,偏过头看向狗窝,“它好像很怕你。”
我瘪着嘴摇摇头,心说它能怕我什么?难道知道我是兽医,怕我给它打针?之所以这副怂样,恐怕是另有所惧吧。
刚才那种特殊的感觉已然消失,大狗已经不再构成威胁。
我冲老K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把风,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前屋窗下。
前边是饭馆子,后窗没窗帘。
我将白鱼玉佩中蕴藏的水鬼阴力运集到双眼,透过窗户往里观望。
就是间普通的饭店后厨,虽然不大,用具陈旧,收拾的倒也整洁利落。可见老板两口子是勤快人。
这个时间,又下这么大雨,店家两口子应该睡实在了。
我心里想着,又对老K打了个手势,穿过院子,来到后屋窗下。
估摸着因为窗户是朝着院儿里的,所以窗帘只是随意的拉上,并没全都挡严实。
我这时阴力加深,不光视觉敏锐,听觉也很灵敏。才到窗前,就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鼾声。
透过窗户缝隙往里看,正看见对着窗户的一张双人床。
虽然时下是春夏交集,可是一下雨,夜里到底还是凉。
从我的角度,就只看见床上的被子,下头依稀是两个人,但我看不到床上人的模样。
不过我对昨晚那个胖女人的体型记忆犹新,看薄被鼓起的程度,床上的人应该不是她。
我横下错开两步,让出窗户,扭脸看向老K。
却见老K撑着伞,站在小门口,朝着一个方向指点。
他指的那边,还有两间屋子。小屋看面积和大小,就知道是茅房。
大的那间……
我又再想起了小红,没有丝毫犹豫,踮着脚尖来到了这间屋的房檐底下。
这间屋子有点奇怪,朝着院里,本来也是有一扇窗户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窗户被用砖头砌死了。
我朝后屋看了看,沿着墙根来到这屋子门口。
看到门上的老式铆链搭扣和挂锁,不禁心道:“门是从外头锁的,屋里肯定没人。这屋子也是够年头了,现在城市里哪还能见到这样的老木门、老的锁扣。”
转头之间,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老K做了个动作。
我没看清,也不觉得要紧。这种情形下,真要有状况,他肯定得出声示警,而不是隔着院子打手势。
老式锁扣的木门有个特点,就是从里头插上,勉强能把门插严实。从外头锁,因为链条的长度,怎么都会留有缝隙。
我伸手在门上轻轻一推,耳闻一声轻响,就露出了一寸宽的门缝。
顺着门缝往里瞅,只看了一眼,我就觉得肾上腺素瞬间有些飙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