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中除了雨化田,其余三人皆扮相不俗。
厉煌天虽说在庄子里不受重视,但到底也是庄主之子,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却是不缺。还有厉若海兄妹时不时的会给他捎带一些衣物、吃食,都是质量上乘的精美之物,因此日子过的倒不算艰苦。
身上的衣服看着朴素,却是江州上好的锦缎所织。
而葵花老祖和白云飞两人就更不用说了,衣着华丽,用料讲究,身上缀着不少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精致配饰,甚至还配带着金丝香囊。
白云飞出身高贵,锦衣玉食,从小就没吃过苦,此刻要她换上一身脏兮兮的粗布衣服,俏脸不由流露出一丝难色。
“小主人……”葵花老祖欲言又止。
白云飞咬了咬银牙,聪慧如她,深知今时不同往日,此时他们一行正处于被追杀的险境之中,换个装扮隐藏身份才是正确做法。
她也不是娇气的性子,深吸口气,硬着头皮快速换上了衣服。仙子般的小娘子登时明珠蒙尘,变作了跌落凡尘的小村姑。
葵花老祖阅历丰富,享的了富贵,也吃的了苦,没有多余的话,就换上了一身浆洗到发白的棉衣。
雨化田自从醒来后就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此时也最是干脆,直接换上了原来的衣服。完了又看向厉煌天,眼中有些担心之色。
厉煌天面不改色,脱下整洁的外袍,换上了一件满是补丁的旧衣。完了还在脸上、手上抹了一点锅底灰,遮掩住白皙俊朗的面容,又打乱了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
此时的他看起来就跟普通的平民孩童差不多,若不仔细看,绝对发觉不了异常。
他确实有洁癖,但更有强大的自制力,一旦定下目标,就不会再受到其它因素的动摇。想要学到葵花老祖的武功,就不能成为拖后腿的人。
看到厉煌天的举动,葵花老祖顿时冲他露出了一抹赞赏的微笑。
白云飞扭头看看他,犹豫了一下,实在狠不下心学着他抹锅底灰。
四人换好衣服,离开了房子。
葵花老祖推了一辆手推车,三小坐在车上。
白云飞靠近厉煌天,粉臻低垂,借着他的身体隐藏面容。
走在街上,一大三小就好像普普通通出外赶集的一家人,丝毫不引人注意。
小镇不大,很快就走到了官道上。
沿着官道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逐渐开始人烟稀少起来。又走了一段,已经基本见不到什么人迹。
葵花老祖停下手推车,抱起白云飞,然后对着厉煌天和雨化田二人冷哼道:“快快起来!还要咱家再推你们不成?”
二人没有答话,默默地走下手推车,跟在葵花老祖身后,四人拐入一条偏僻的小道,快步而行。
晋州多山林,没多久四人便走进了一片密林。
“木公公,我们当真要去秦国吗?”白云飞趴在葵花老祖身上,小声问道。
葵花老祖叹了口气:“姬擎苍其势已成,若继续留在大周,我们身后的追兵只会源源不绝,只有进入秦国方有一线生机。”
旋即语气一变,安慰白云飞,“小主人勿忧,木葵便是舍去性命,亦会保得小主人无恙!”
白云飞语气幽幽,稚嫩的小脸上闪动着难言的复杂之色:“我只是……恐再无回大周之日!”
葵花老祖闻言脚步微微一滞,脸上闪过一丝怅然,强笑了一下,接着有意加强了语气,断然道:“小主人,我们一定能回来的,不仅如此,我们还要为老主人报仇,让那些大逆不道的畜生全都下地狱!”
白云飞没有再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沉默。
后面跟着的雨化田年纪尚小,听的懵懵懂懂,不过旁边的厉煌天却是眼神飘忽,抬眼瞄着两人背影,若有所思。
……
一路疾行,随着深入林中,四周的光线逐渐昏暗下来。
“哒……”
葵花老祖蓦然步履一顿,停下了身形。
示意正要开口询问的白云飞不要出声,目光森然地望向某个方位,看着枝影婆娑的静谧树林,厉声喝道:“出来!莫要做那藏头露尾之辈,惹人小觑!”
几乎同一时间,白狸从厉煌天衣领处露出脑袋,冲着同样方向龇牙咧嘴地发出示警。
其余三人顿时一惊,连忙看向那处,却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厉煌天眼神一眯,他也没有发现丝毫的痕迹。不过却是暗暗提起了警惕,葵花老祖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开口,兼且白狸同样示警,奇兽的灵觉是要超过人类的。
“不对!”白云飞突然惊呼,“快看那些鸟儿!”
厉煌天和雨化田抬头看去,只见那片树林上空,有一群鸟雀正在不停盘旋,却不降落,显然,林中确实有人隐藏。
“阿弥陀佛!”
一声清朗的佛号骤然响起,随即五道身影从那处树林中缓步走出。
“葵花老祖果然名不虚传,千叶见过老祖!”
五人中,当先的一个老和尚温声说道。
厉煌天侧目望去,老和尚穿着一身朴素的月白僧袍,白须长髯,慈眉善目,看上去宝相庄严,一副有道高僧的模样。
身后还有四人,除了之前见过的边不负外,左首是一个身披黄袍的喇嘛,身形极高极瘦、犹似竹杆,脑门微陷,便如一只碟子一般;右首则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头陀,满脸狠毒,表情残忍,身上散发着迫人的杀气,一看就不是善茬。
最后还有一人,是一个面容冰冷、眼神凶戾的青年,表情孤傲冷峻,举手投足间,一股威严霸道之意扑面而来。
而真正吸引厉煌天注意的,也是这个青年。
白衣胜雪,长发垂肩,面色紫红,皮肤滑如婴儿,双目凌厉如电,身材略显瘦削,却骨格极大,颇有一种仙风道骨的味道。浑身散发出丝丝阴寒之气,气质极为独特,仿佛不断在提醒你他的存在,令人无法忽视。
“哈哈哈哈——”
见到来人,葵花老祖放声大笑,眼神遂落在边不负身上,带着浓浓的不屑、鄙夷:“咱家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手下败将,竟然还敢出现在咱家面前!就这般赶着前来送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