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张士德不能在朱元璋身边,高凡也想为张士德争取个闲散的职位,起码保证张士德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辈子。
所以这话高凡才憋到早上才给朱元璋说。
却没想朱元璋认为既然张士德迷途知返,此时便不予追究了,这样的回答的确让高凡十分惊喜的,一是惊喜朱元璋因为自己的出现,性格也和历史上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二是自然是为张士德高兴了。
结果在师徒几人聊天误打误撞中,高凡发现张士德心中还有其他的秘密,此时绝不是自己所想的“过了就算了”这般的简单。
所以高凡逼问张士德,其实是在保护张士德。若是张士德不说,将来酿成大祸,高凡担心自己便保不住他了,就算能保住,可将来若是威胁到了朱元璋了又怎么办?
而此时的张士德却想以死谢罪,高凡无论是出于感情还是出于其他考虑,他都绝对不会允许张士德去死的。
在高凡说出“放下”之后,高凡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还好张士德还算听话,立刻便将力气卸了去,高凡也趁此将张士德腰间的刀给取了下来放在了一旁。
因为能进书房的都是高凡极为信任的人,再加上高凡本身就刀枪不入,所以进高凡书房的人都没有要取下兵器这样一个规矩,没成想今日因为这个还差点弄出人命。
高凡心有余悸的同时,心里也想着看来将来得定个规矩了,进来的人不能带刀了。
看到张士德这般执拗,高凡决定也不跟他迂回作战了,“你一直不说,是不是想保护士信?”
高凡说完这句话,明显的看到张士德的表情愣了一下,不过张士德随即很快就摇头了,“师父,此事不关二哥的事。”
而张士德的这些反应,已经坐实了高凡的猜想,“昨日你在饭厅杀死林金后,你说了什么可否需要为师重复一遍?”
张士德心里一惊,早就听闻师父有一些神通了,千里之外都可看到别人做了什么,听到别人说了什么,张士德一直以为是以讹传讹的谣传罢了,毕竟师父从未给自己提起过这些事。上次拿到那个对话器,张士德学会如何使用之后,再想到那些传言,便以为师父是靠这对话器隔着很远听到别人说话的,心里还想,“不过十里之内可以对话,还需对方也有这个才行。什么千里之外听到别人的对话,果然都是以讹传讹的谣言。”
可眼下师父此话是什么意思?昨日在饭厅里,自己可是看过了,的确只有自己和林金在啊,门口也只有自己的人,且站得很远,自己说得那些话不过是自言自语,自然不可能说得很大声,师父是怎么听了去的?
而且林金死了的事虽不是什么秘密了,可外面都以为历经是饮酒过量导致的窒息死亡,且这等小事,谁往外传呢?更别说传到师父耳朵里了,按理说师父不会知道的。
不对,师父定是在诈我,他应当是听别人说了林金的死,从而猜测到了什么,所以便这般说,希望我能自己露馅,嗯,定是这般。想到此,张士德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摇了摇头,“师父说什么,士德一句也听不懂,林金是昨日饮酒过量导致的窒息死亡的,虽然林金他很可能是被别人买通在我军的内应,可他始终在士德身边有些日子了,他死了,弟子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的。不知师父说的弟子杀死林金此事从何说起?”
若是蠢一点的人,第一反应很可能会说“我说了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啊”,而也由此可以证明的确是他杀了林金。可张士德却是第一反应说起了林金的死,且张士德提起林金的死的时候,的确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没有过多的悲伤,但也没有太过于轻松,而是遗憾。这个表情就很到位了,要不然是张士德真的因为林金的死遗憾,要不然就是演技太好。
要是高家没有监控,高凡没有亲眼看到这一切,此时看到张士德的反应高凡都会信以为真了。
但是监控是不会骗人的。
高凡叹了口气,“哎,为师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机会,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为师,让为师真的很是失望。”
张士德不吭声了,他其实也不愿意欺骗高凡,每一次撒谎,他心里也不好受,可他夹在中间,实在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刚才才想着一死了之,没成想没死成,眼下,也只能赌一把师父不再继续说这个问题而放过自己了。
毕竟这些事无凭无据,只要自己打死不认,想必师父也没有办法。
高凡见张士德不说话,便学着昨日张士德的样子呆愣的坐在张士德身旁,过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林金啊,别怪我,你若不死,将来这些事被师父知晓了去,我和二哥便连踏实觉都睡不了了……这样,既成全了你,也让我和师父之间可以似以往一般。”
高凡将张士德杀死林金后在林金身边说的话全都再说了一遍,只是将那句“将来这些事被师父知晓了去,我们便连踏实觉都睡不了了”改成了“将来这些事被师父知晓了去,我和二哥便连踏实觉都睡不了了”。
此时此刻,高凡已经可以确定在张士德身后的人是张士信了,能让张士德做这等事,还能让张士德这般保护的,也只能是张士信了。
而高凡之所以除了把“我们”改成了“我和二哥”,其他的全都一字不差,是因为撒谎的最高境界,一定要真假参半才可让对方全然相信。
这些话虽然是张士德自己说的,可谁能记得自己某事某刻说的话的每一个字呢?就算记得,当别人提起改了一两个字时,一般人都不太会注意到被改的两个字。
显然,张士德也没注意到。
他只觉得这段话无比熟悉,竟是和自己昨天说的话一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