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下令审讯,楚醉只好真的干起了刑讯逼供的活儿,可是雪舞那副样子根本就用不着刑讯逼供,直接交代的一清二楚。
雪舞跪在地上,眼泪决堤似的往下掉:“世子,是大王子说等我完成了这件事,借天炎国的手杀了你,将来我就是他的大妃,整个草原任我差遣......我,世子,我鬼迷了心窍,一时糊涂,世子你原谅我吧世子......”
叱列锋神色依然淡淡,面上是经不起一丝波澜的伤怀,如一潭死水,转身对楚醉道:
“侯爷,你们天炎皇帝是什么意思?”
楚醉看也不看雪舞:“皇上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本是胡族内部纷争,但是纠结战马撞我宫门导致京城伤亡惨重的依然是事实,所以这件事情必须有一个人来负责。”
“那她就交给侯爷了。”叱列锋不再言语,直接起身离开,雪舞刚要上前去拉,牢门已经怦然关上。
楚醉陪着郁闷的叱列锋走了一段,缓缓来到一家酒馆,叱列锋忽然抬头道:“侯爷可愿陪我喝两杯?”
楚醉:“......嗯,好!”
楚醉被这突兀的一句话问住,可是想想自己宠了几年的美娇|娘忽然成了别人放在自己身边的奸细,任谁也不会有多开心。
楚醉随他进了酒肆,上酒之前,叱列锋依然不安道:“对了,关于这次定的互市商区的事儿你们皇帝怎么说?”
楚醉拿着酒坛给自己和他各自倒了一尊酒,笑道:“皇上虽为此事生气,却并不会为了小事破坏大局,世子不必挂心。”
“那就好啊!”
“不过.....”楚醉道:“皇上让我明日出发去整顿北疆军务,护送世子回草原。”
这意思就是要送客了,而且还防着叱列锋,故意派了和胡族打了许多年的楚醉一起去。
这话说出来实在伤人,楚醉本以为这大大咧咧还受了情伤的世子回当场发作,已经做好了跟他打一架的准备,可是谁知叱列锋爽朗一笑道:
“哈哈哈哈哈,这世上之人,只有侯爷是真男儿,我敬侯爷一杯!,还望明日路上多多照顾!”
“真男儿”楚醉见他不计较,便也不再扭捏这自己那点鸡毛蒜皮的小心思,抬手跟他碰杯。
酒过三巡,叱列锋已经迷迷糊糊,趴在桌子上跟楚醉用胡语哭诉:“侯爷,我告诉你,我大哥叱列邵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我走的时候他就设局害我,可能现在已经按捺不住想要我草原大汗的位置了!”
楚醉虽然有所节制,但也喝的不是很清醒,有一句没一句的用汉语回他:“哪里都不容易啊!阴谋,权势,权衡利弊,这军权啊就是个烫手山芋,没人愿意接,但有人拿了,其他人还不乐意!”
顾长泽见楚醉久不回家,便赶了马车出来接,好不容易找到这里,一听这俩人说的话就头皮发麻。
他知道楚醉这些年握着兵权受了委屈,但在府里跟他说跟在外面说是不一样的。
若是让有心之人听去,稍稍添油加醋传到那多疑的皇上耳朵里,又是一桩事端。
顾长泽连忙上前拉起喝的不省人事的楚醉,却被她连防带拽弄了个捉襟见肘措手不及。
“侯爷,这是喝了多少?”顾长泽有意无意抱怨着,连忙又让跟过来的家丁又雇了一辆马车送叱列锋回去。
被不情愿拽走的叱列锋口中依然喃喃着:“侯爷,再喝一杯!”
顾长泽头疼的拉了楚醉回去,还不容易回到家又听府里吵吵着:“四殿下逃出去了,快去报告侯爷。”
顾长泽阵阵体会到了什么叫“一入侯门深似海”,什么叫“侯府后院是非多”,人家还是三妻四妾的来个宅斗,他这一天天的操碎了心。
“不用了,侯爷回来了,快来接她回去!”顾长泽为了避免随遇跑出去,在门口大喊一声。
果然,随遇停住了脚步,又是平时那副温文尔雅的乖顺模样,一见楚醉喝醉立刻去扶她,担忧道:
“侯爷?怎么喝这么多?快回去。”
这下两个不让人省心的撞在了一起,竟然都格外乖顺起来,随遇不闹着要出去了,楚醉不闹着要喝酒了。
顾长泽将这件事理解为万物相生相克,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安排晚膳。
随遇好不容易扶着楚醉到了房间,刚要将这醉鬼放在床上,却被楚醉一把拉住。
随遇清瘦的身子被这醉鬼忽然一带直接坐进了那人怀里,这一撞,瞬间让随遇一颗心狂跳起来,心上人醉酒,手还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任何一个人都受不住,包括随遇。
他忽然撞足了胆子,转身品尝到了那人唇|瓣的香气,有着清苦的药味,还带着微微的酒香,一瞬间冲散了他所有的神智,只想将面前的人永远锁在这个房间,只给他一个人看。
楚醉本来迷迷糊糊,被胡乱亲了一通胃里忽然泛起了一阵酸水。直接推开身}上人一口吐在了地上,吐了个酣畅淋漓。
随遇忽然从刚刚的行为中反应过来,整个人如坠冰窟,一时冲动是一时冲动,万一她清醒了又该怎么面对她?
见她吐的难受,随遇也来不及想后来的事,先拿了一块手帕给她擦干净身上,颤抖着双手为她除去吐脏了的外衣。
最后一件里衣薄薄的搭在身上,勾勒出女子胴体若隐若现的轮廓,简直要让他整个人发疯了。
幼年被那酒鬼养父骗着吃了不少五|石|散的随遇,此刻努力压制着自己心底的yu望,两耳轰鸣,眼前一黑,生生给吐了一口血。
吐出这口血他的耳目才算又清明不少,用尽了毕生的毅力克制着不去看她,随遇瘫软在地上,深呼吸了几十下才攒够力气。
手忙脚乱的清理了地上的血迹和呕吐物,逃命似的逃出了这个房间。
看见随遇踉跄的跑出来,准备来送醒酒汤的顾长泽一脸茫然,只觉得可能是醉酒的定北侯又惹了什么乱子。
端着药碗进去之后,才发现楚醉在被子里睡得安稳,屋子里一切安好,将醒酒汤放在楚醉桌子上,顾长泽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楚醉睡到日上三竿方才缓缓清醒,胃里还有烈酒在翻江倒海,揉了揉微疼的头,第一看看见那桌子上放的醒酒汤,又无意识的呆坐了一阵子,这才稍稍清醒。
楚醉揉着微疼的额头,没来及想别的,脑子忽然蹦出了“今日返回北疆”这几个字。
手忙脚乱的从柜子里翻出一套轻甲,拿起软鞭慌慌张张出了房间。
顾长泽已经做好了饭,挑剔的楚醉看了看桌上的白粥和几碟清谈的小菜皱眉道:“我都要走了,怎么这么小气,连口肉也不给我吃?”
顾长泽本着操心的命道:“你昨夜喝醉了,再吃荤腥的胃里会难受,先吃点吧,回去北疆可连口粥也没了。”
楚醉不情愿的吃着,忽然想起了什么道:“随遇呢?”
顾长泽也一脸纳闷:“昨天晚上着急忙慌的收拾了东西回宫里住了,你是不是得罪人家了?”
“哪能啊?”楚醉没心没肺的说着,忽然想起了昨天一把把那孩子拉进怀里的场景,紧接着是亲.....
她昨天,对随遇......
禽兽!
楚醉以为是自己先主动地,此刻嘴里本来香甜的白粥也变了味,狠狠骂了自己一句“禽兽”,随遇还是个孩子,她这办的是什么事儿啊?
味同嚼蜡的吃完了一顿早午饭,楚醉第一次在某件事儿上犯怵,离出发还有点时间,她要不要去宫里把随遇哄回来呢?
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的定北侯最终还是决定借着向皇帝请辞的由头去求一个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