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徐城比昨天还要更冷一些，但却比昨天还要热闹，即使隔着高高的院墙，瑶都能听到街上小孩的欢呼声以及炮竹的响声。
今天是春节，是大周百姓一年最盛大的日子，在这一日无论多么贫穷，人们都会想办法给自己换上一件新衣吃上一顿盛宴以一个全新的面貌迎接新的一年。
平民百姓如此，那些富商权贵更是如此，如罗家这般强盛的家族自然不例外。
春节的前一晚。
王妈妈带着后院所有的仆人将罗家所有的院子房间都打扫了一遍，还在晚上时候带着人在罗府门前放了好看的烟花。
看着在天上绽放开来的彩色烟火，瑶的眼中仿佛闪烁着星星一般明亮。
“每年的烟花都是如此，没什么可惊叹的。”
坐在瑶身边的罗家小姐见瑶如此兴奋不由摇了摇头淡漠地说道，在她看来这些烟花再美也比不上手中的书。
“可是可是，真的好美啊......”
瑶听到小姐的话后不由面色微红地低下了头，弱弱地说道。
“你以前没见过烟花吗？”
罗家小姐忽地放下了手中的书，目光平淡地看着瑶。
瑶见小姐看向自己脸变得更红了，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细如蚊吟，“嗯，以前我都是在船上过的年，老爷每次只让人在船头放炮仗从不会放烟花。”
说话时，瑶的脸上不由露出了失望以及怀念的神情。
以前她在船上的时候，每到除夕，花姨和胡子叔叔都会带着他们在船上忙活并且晚上会给他们准备好吃的食物，老爷也会允许他们这一天可以不干活，让他们晚上在甲板上围着火炉唱歌跳舞，花姨还会带着她还有其他的阿姨们守夜.......
“除夕时候你们还在船上？不回家准备过年吗？”
罗家小姐有些疑惑地问道，她以前听管事说过每年除夕春节除了无家可归以及必须要留在家中准备的仆人之外其他仆人都会有三天左右的假期回家陪家人过年。
“我们家就在船上啊，我从记事开始就在船上生活了。”瑶微微侧头似乎在想什么，“还有花姨和其他阿姨，她们好像在岸上也没有家都是在船上住的。
有时候我们靠岸也都是住在老爷的院子里，不过我听胡子叔叔说等我以后长大了就可以下船去岸上自己建一个家，可是我还没长大就下了船。”
说着说着，瑶不由有些失落，不知怎地她忽然有些想念船上的阿姨叔叔们了。
“听起来你们老爷对你们还是挺好的。”罗家小姐倒是没发现瑶脸上的失落，只是微微点头说道，“过几天徐城会有一场烟花会，那时候的烟花会比现在要好看不少。”
“真的？！”
听到有更好看的烟花，瑶不禁双眼一亮，目中带着渴望地看向小姐。
“嗯，就在那个方向。”罗家小姐随意地指了指某个方向说道，“到时候你爬上房顶就能看清楚了。”
“啊，为什么要爬上房顶啊，我们直接出去看不好吗？”瑶不解地问道。
罗家小姐沉默了片刻才轻叹一声，“那是本家办的烟花会。”
“本家？”瑶有些迷糊地看向小姐。
自她进到罗府之后就一直住在小姐的院中，除了帮小姐打热水拿饭拿甜点之外她很少会到院子外，院子外的人也很少来这，就连除夕的打扫也只有徐管事叫她打扫了小姐这边的院子，所以她并不清楚‘本家’是什么回事。
“就是我爷爷的家。”罗家小姐似乎并不怎么想聊这个话题，简单地说了一句之后，便是收起了自己的书站起身来。
“走了，回房睡觉吧。”
罗家小姐说罢便是自顾自地离开了，瑶慌忙地跟在小姐身后。
“小姐，我们不要守夜吗？”
“不用。”
“可是可是可是，花姨说不守夜的话，年兽会偷偷溜到房间里的。”瑶胆怯地说道。
“那只不过是乡间传说，只是用来哄骗小孩的。”罗家小姐瞥了一眼瑶说道。
“可是可是可是.....”
瑶可是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复小姐，一直走到小姐房间门前瑶也没能想出什么合适的理由劝服小姐守夜，最后也只能低着头准备像以往那样等小姐进了房间之后就离开。
“进来吧，今晚你和我一起睡吧。”
罗家小姐进了房间之后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然后就往自己床边走了过去。
瑶听到小姐的声音之后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要知道在此之前自己在院中服侍了小姐一个多月都没能进到小姐的房间之中，与小姐相处最多的地方除了书房就是院中的亭子了。
此时小姐居然让自己进屋，瑶不由有些欣喜以及茫然，“真的？”
“你要是想自己一个人睡的话，我也不介意。”罗家小姐冷漠地说道。
“不不不，保护小姐是我的义务哒。”瑶满心欢喜地进了房间，关上门后准备帮小姐换好睡觉的衣服。
罗家小姐也没拒绝。
“小姐小姐，要不我们还是守夜吧，不然年兽偷偷溜进来就不好了。”
“不要，明天我还要起来看书。”
“守夜嘛小姐~~”
“别吵，再吵我就把你丢出去。”
“哦......”瑶失望地垂下了眼眸。
罗家小姐见瑶终于是安静了下来，微微点了点头就闭上了眼准备睡觉。
片刻之后，罗家小姐轻叹一声睁开了眼，借着幽幽的光线看着瑶那水灵灵的满是希冀的双眼无奈说道，“你去点蜡烛吧，我陪你守夜。”
“好！”
听到小姐的话，瑶开心地滚了滚差点就滚下了床，好在小姐抓住了她。
“你怎么老是那么闹腾。”罗家小姐无奈地说道
“对不起小姐......”瑶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
“快去点蜡烛吧。”罗家小姐摇了摇头坐起身说道。
“好。”
瑶欣喜地点了点头翻身下了床，借着蒙蒙的光线找到了火折子点亮蜡烛之后又满心欣喜地坐回床上。
“小姐小姐，我和你讲故事吧，花姨带着我守夜的时候都会和我讲故事的。”瑶双眼亮亮地看向小姐说道。
“嗯，那你讲吧。”罗家小姐点了点头。
“在很久很久以前.......”
小小的房间中，两个小姑娘坐在温暖柔软的床褥上说着有趣的故事，一个神色兴奋，一个冷漠时不时还会露出嫌弃的表情。
只不过不管两人表情如何，她们的双眼都满是亮光与欣喜。
“嘿咻！嘿咻！嘿咻！........”
充满热气的房间中，瑶双手抬着一桶热水满脸笑容地要赶往小姐的院子。
“小瑶瑶，还是我帮你拿过去吧，你这样太累了。”同样在水房打热水的几个中年女子关心地说道，甚至有的已经上手想要帮瑶提一提了。
“不不不不用了，明姨我可以的，我自己抬过去就是了，我以后都还要服侍小姐的总不能一直靠你们嘛，让我自己来就行了。”
瑶看着赶来的阿姨笑着说道，她觉得罗家里的阿姨们一个个都很是好人，和在船上的阿姨们一样的好人。
“小姐......哎。”
明姨叹息一声后也不再强求，“行吧，不过你也别太逞强了，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一定要和明姨说啊，别一个人傻乎乎地自己忙。”
“嗯嗯好，谢谢明姨。”
瑶甜甜地叫了一声之后，又抬着盖着毛巾的水桶往院子走去。
说是一桶热水，但其实只是很小很小的水桶，毕竟她们院子也只有两个小姑娘而已，要不是因为过年，罗府将所有的煤炭木材都聚在了后院，瑶都能自己在院中烧水。
瑶满头是汗地抬着水桶就要往院子走去，在快到院子的时候她还遇到了几个年轻的仆人。
“看到没，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傻子，被卖了还以为自己多幸运的傻子。”
其中一个托着水果的女人指着瑶嬉笑着说道。
“是啊是啊，我当时看她被管事叫走还以为是什么好事呢，没想到是被算账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另一个女孩应该是当初与瑶一块进罗府的，知道当时瑶是被管事叫走的。
“她怎么说也是替我们挡刀的人，这样笑她是不是不太好啊？”
最后那个女的似乎是想帮瑶说话，引来了其他两人不满的目光，只不过那女的笑了笑故意大声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笑得更大声一点，不然显得我们对不起人家争着当傻子的行为呢g咯咯咯.....”
“对对，我觉得也是。”
其他两人也是同她笑得更大声了，让不远处的瑶疑惑地看着她们三人。
“小傻子你看什么？”
那三人注意到瑶的目光之后不由恶狠狠地说道，“你个傻子还不快去陪着你家那个野狗小姐，在这瞪什么瞪？真以为自己跟着个野狗小姐就厉害了啊？”
“这种狗仗人势的家伙最讨厌了。”另外一人也是这般说道。
三人脸上都没流露出什么好看的脸色，说的话更是难听得让瑶脸色通红，大大的眼中满是难以抑制的愤怒。
“小姐才不是野狗，我只不过是看了看你们而已又没做什么，你们为什么要骂我家小姐！”
瑶的脸上满是怒气，小姑娘只觉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着。
“嘿，小傻子你还敢顶嘴了是吧？”那拿着水果盘的女人面色狰狞地走向瑶，“我看你这小傻子真是不打不直溜，以为自己靠着一个野狗小姐就以为多了不起了，我今天就教教你这府里的规矩！”
说着，那女人已经走到了瑶的身前，狰狞的面容以及恶毒的笑容吓得瑶身子一顿，一种难言的恐怖直接漫上了她的心头让她手脚冰凉不已。
“傻子你记住了，这就是府里的规矩！”
那女人走到瑶的身前猛地抡起了自己的手掌就要往瑶的脸上扇去。
手掌卷起的剧烈的寒风猛地扑到瑶的脸颊之上，让瑶不由感到恐惧地颤栗了起来也在手掌快拍到她脸上的瞬间闭上了眼。
她的脑海中已经浮现了被那女人巴掌打后自己脸上红肿的模样了，她见过一些阿姨在船上时候被老爷惩罚打得脸颊红肿甚至渗血，想起那恐怖的景象，瑶一下子不由陷入了恐慌之中。
无数的念头在脑海中瞬间拂过，脸上的寒风已经越来越猛，那巴掌似乎也越来越近.......
笃！
“啊！！是谁，是谁打得我？”
瑶只听一声奇怪的声响过后，要打她的那女人却是痛呼了起来，她猛地睁开了眼，只见刚刚那个要打她的女人捂着自己的手臂满脸痛苦地躺在雪地上扭曲着身子。
瑶看着这一幕都惊住了，她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徐管事眼神有些骇然。
“我倒是想知道你说的规矩是什么，我在罗府当管事那么久了还不知道有除了老爷吩咐以外的规矩啊。”
徐管事面色冰冷地看着在地上扭曲着身子的女人说道，“你倒是说说，府里的规矩是什么？”
说着，瑶只见徐管事手指一抬，地上那女人又发出了一声痛呼，叫得瑶身子不由一颤，同时她的目光看向剩下那两个女人，发现她们也都是与自己一样瑟瑟发抖地站在原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徐管事我知道错了，你就放过我吧......”
地上那个女人曲着自己的躯干，脸上淌着泪神色恐惧地说着，“徐管事你就饶了我吧，我我我，我只是和她闹着玩的，是，是不是啊小，小瑶？”
说着，那女人看向瑶的目光中带着乞求与期望。
瑶见她如此可怜心中一软就想要和徐管事求情，可是徐管事却是冰冷地说道，“这不是你和谁闹着玩不闹着玩的事，你辱骂小姐就是罪该万死，要不是看在今天是春节，我在就让王五赵六把你带到地牢关上了。”
那女人以及不远处的两个女人听到徐管事这么说都是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地上那女人更是抓着徐管事的裤脚求情道。
“对不起对不起徐管事我知道错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是是，是是，是那两个贱婢，是她们让我说的，我心里可是十分崇敬小姐的！”
她指着已经傻愣住的其她两人叫道。
“不，不不不，我们没有，我们没有。”
那两人早就被吓破了胆子，见那女人居然想将他们拉下水不由惊恐地说道。
徐管事冷冷地瞥了她们一眼，“你们做的事我都清楚，看在今天是春节的份上我也就饶你们一命......”
“谢谢管事谢谢管事.....”三人听徐管事这么一说不由大喜皆是慌忙跪下磕头，就连那个被徐管事打得在地上扭曲的女人也是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三人从今往后就不再是我们罗府的家仆了，将你们从我们罗府拿到的东西都充公之后，直接赶出罗府吧。”
徐管事冷冷地说完，也不等她们三人反应过来就挥了挥手，自周围突然出现了好几个护卫，不用徐管事吩咐，他们便是利落地将那三个女人抬起离开了。
不理会那三人求饶的声音，徐管事神色稍微缓和些地看向瑶说道，“那几个不懂事的仆人说的话你不用在意，你只管照顾好小姐就是了。”
瑶虽然还是有些害怕可还是点了点头，两只小手紧紧地抓着木桶的把手，似乎是担心谁会把她的水桶偷走一样。
徐管事见此默默地说道，“我之后会让人送热水来的，以后你不用自己打热水了。”
“不不不，不用了，我自己去打热水就好了，照顾小姐是我的职责。”
瑶听到徐管事要让别人送热水过来不由有些慌张，她害怕送热水的人也会如同那三个坏人一样厌恶小姐然后鼓弄什么手段。
以前她在船上的时候就见过一些新来的阿姨想要欺负花姨她们故意在花姨她们的水中放了奇怪的东西，弄得花姨她们生了一场大病，还好胡子叔叔发现得早及时地救治了花姨她们。
徐管事见小姑娘眼中的害怕与警惕也是猜到了他的想法，他沉默了片刻后才道，“那以后我让人送点柴火过来吧，你在院中煮热水就好。”
“嗯嗯，好。”
瑶这次反倒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幻想着可以在院中自己烧火的快乐，瑶心中的恐惧也少了几分，看向徐管事的目光也是多了几分欣喜。
“谢谢徐管事。”
“不用，照顾小姐也是我的工作之一。”徐管事看着小姑娘那清澈的眼默默地说道，“你等下与小姐说下，水果与烧鸡我会让明姨送过去的，让她不用担心。”
“是。”
小姑娘听到烧鸡时眼睛不由一亮。
徐管事见此心中不由轻松地笑了笑，不过他脸上还是那一副刻板的表情，“那烧鸡不是给你吃的......”
“啊......”瑶失望地低下了头。
“....不过之后我会让人多送一份给你和小姐的。”
“嗯嗯，好，谢谢管事叔叔。”瑶的眼神又亮了起来，然后她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神色慌张地抬起水桶就跑。
“小姐快醒了，我要快点赶回去了，管事叔叔我先走了！”
看着小姑娘那慌张的背影，徐管事终于是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又莫名地叹气一声，背着手就离开了这里。
瑶艰难地将水桶抬回小姐的房中，将门关上之后才将毛巾掀开，小手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下水温，脸上顿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还好还好，水还是热得，等下加点凉水应该就够了。”
想着小姑娘拿着水盆出了门，回来时盆中多了一层冰凉的井水，双手也是变得有些红。
“你在做什么？”
小姑娘刚回到房中便是听到一个声音响起，吓得小姑娘手一抖差点就将水盆扔出。
她看了看从床上醒来面无表的小姐后，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小姐早啊，我在给您准备洗脸用的温水。”
“哦。”
小姐看着小姑娘红红的手指冷漠地点了点头翻身下床。
瑶开心地帮小姐洗漱好又换上了衣服，准备小姐绑一个好看的头发时，小姐忽然抓过她的手和毛巾。
“小姐你要做什么？”瑶疑惑地看着小姐，说着她还想把手抽回。
“别动。”小姐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瑶便是僵硬住了，只能看着小姐笨拙地替她洗了手。
“不冷了吧？”小姐说道。
“嗯.....”瑶脸色微红地点了点头。
罗家小姐见她这样翻了翻白眼，在她惊叫声中用力地帮她洗脸同时还说道，“以后别自己出院自己抬水，出门也记得带上手套，不然容易冻住。”
“小姐，我又不是小孩了，而且我只是侍女没那么精贵的。”
瑶感觉自己的脸应该是红了。
罗家小姐将毛巾放入水盆转过身语气冷淡地说道，“这个院子只有你我两人，我不想整天面对一张脏兮兮的脸而已，来帮我绑头发。”
“哦......”
原来小姐是嫌弃我脸脏......
瑶失落地站在小姐身后帮着她绑头发，却没见到罗家小姐脸上那明显的落寞以及微不可闻的叹息。
“小姐，您要的东西已经送到书房了。”
小姐的头发绑好没多久，就听徐管事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嗯，你们走吧。”小姐冷漠地说道。
“是。”
徐管事说罢，瑶便见门外那道人影突兀地消失了，吓得小姑娘目瞪口呆。
小姐却是习以为常地披上了暖和的绒衣出了房间，瑶低着头紧随其后顺手还关上了房门。
瑶与小姐很快就到了书房。
书房的摆设与平日相比并没有差太多，只是原来摆满了书籍的长桌空了出来，上面摆放着一碟水果，一碟糕点，一碟烧鸡，桌子两侧还摆着两根蜡烛。
“你在门外等我就是了，要是觉得冷的话可以先回房间等我。”小姐神情淡漠说道。
“不不不，我才不回去呢，我会等小姐出来的。”瑶如同拨浪鼓一样摇着头说道。
小姐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就进了书房，瑶听话地帮其关上了门，并在门外乖巧地等着小姐出来。
“快点快点，街口那小商贩要来了，去晚了就卖不到那胭脂了。”
“哎呀，你等等我啊，我裙子的腰带还没绑好呢。”
“阿花你快点啊，再不快点，王姨家就没饭吃了。”
“你等等，我把老爷给我的糕点落在房里了，那可是上好的糕点呢，我要带给大壮吃吃。”
“王五，吃饺子去不？”
“不了，我还要看院子呢，你带点回来给我就成。”
“那行，赵六我们走吧。”
..........
书房离着院子的门最近，等在书房外的瑶也是轻易地就听到了院外的吆喝声，似乎是因为过年的原因，大家都很兴奋声音也是高昂了不少。
过年了，真好啊，不过人都走了，府里不就没人了吗？那老爷怎么吃饭啊？
瑶胡思乱想着，她以前在船上或是在老爷的院里过年的时候，大家都会齐聚一堂地擀面皮做饺子做饭吃，并没人离开。
不仅是因为他们没地方可去，更是因为老爷在过年时候找不到他们做事的话，会罚他们工钱甚至会把他们赶走。
难道老爷他们也要自己做饭？那不知道老爷小姐的手艺好不好，要不到时候我帮忙做饺子吧，起码不会被饿死。
瑶越想越觉得好玩，到了最后更是笑了出声，“小九你个大笨蛋，罗家老爷多大的一个人物啊怎么会饿死自己呢，而且罗家老爷做饭也不会让我们这些下人吃的吧，嗯，对，就是这样，不过要是做的不好吃了，饿着小姐了怎么办？”
院外的声音越来越少了，到了最后瑶偶尔只能听到有人在院外路过的声音，似乎是来巡逻的人。
瑶坐在阶梯上，看着天上慢慢飘落的细雪，不知觉就哼起了花姨教她的歌谣。
咯吱一声，书房的门开了，罗家小姐面色有些黯然地出了房间。
瑶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慌忙地起身迎了过去，恭敬地叫道，“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嗯，没，我们去吃早饭吧。”罗家小姐点了点头，收起了脸上的黯然后淡然地往自己房间走去。
瑶见小姐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有些疑惑，一时间居然停在了原地。
“你有什么事吗？”
罗家小姐见瑶顿在原地不由皱了皱眉头问道。
“不，不是，只是，只是我听花姨说过新年的第一餐都是要与家人一块的，所以所以....”瑶被小姐这么盯着神色慌张地话都说不全。
“所以你是在疑惑我为什么不去找阿爹，而是回自己房间吗？”
罗家小姐见瑶犹豫地点了点头不由冷冷地说道，“他现在应该已经是回到了本家，与爷爷叔伯一块吃饭了，所以我去找他不过是扑了个空而已。”
“啊，对不起小姐.....”瑶见小姐如此表情不由有些自责和害怕地低下了头。
“没事，起码你今年还能陪我吃饭。”罗家小姐叹气一声转过身离开了。
瑶沉默地跟在小姐的背后，看着小姐的背影，她忽地感觉鼻子有些酸，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哭。
“我刚刚在书房里听到歌声，是你唱的？”小姐的声音及时响起，止住了瑶想要哭的冲动。
“嗯.....”瑶鼻音略重地应了一声。
“那，你可以再唱一次吗？”小姐停住了脚步似乎有些犹豫地问道。
“当然可以，小姐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一直唱下去。”
瑶摇了摇头掘强地止住了泪水说道。
“那倒是不用，我只是突然想起了阿娘曾经和我唱过的歌而已。”
小姐的脸上露出了落寞的微笑，这个与自己身高相仿只有七岁的小女孩此时笑得却如此伤人。
瑶强忍着哭的冲动，唱起了花姨教她的那一首歌......
“黑黑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