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曼最近的心情很糟糕,这主要来源于两个女人。
刚刚迈入亚神行列的海曼在族长的位置上坐得并不安稳,这种不安稳来源于卡迪文家族最大的武装力量,铁血狼团那唯一的将军,海曼的叔父墨迪阁下始终未曾明确表态对海曼予以支持。
铁血狼团领导者的继承权与卡迪文家族族长继承权不同,墨菲一脉主要掌握着卡迪文家族至高无上的族长宝座,也许是为了弥补墨迪,铁血狼团领导者的位置始终是墨迪一脉所掌握。
旧时代有句很经典的话,武力决定位置,没有铁血狼团的支持,海曼始终觉得自己并未真正把族长权杖握在手中。
与铁血狼团相比,卡迪文家族的沉睡者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在海曼接管了卡迪文家族之后,他便把沉睡者管理者这个至关重要的位置交给了安琪拉。
安琪拉对墨菲的忠诚度是毋庸置疑的,对墨菲指定的族长人选也坚决拥护。炽暗天使二人都有着亚神的实力,而一向以安琪拉而首的炽暗天使,便是海曼的核心力量之一。
但也就是这被海曼极为信任的安琪拉,却忽然叛逃了。安琪拉不但离开了卡迪文庄园,还带走了肖恩斯召唤者,带走了海曼谋划已久的一盘棋局之中的帅。
如果仅仅是安琪拉叛逃这件事,海曼自认为还有可能挽回。安琪拉做事一向仅凭自己喜好,她一定是产生了某种误会,才会不告而别。
误会解除之后,安琪拉还会回来,海曼相信这一点。更何况,还有自己的父亲墨菲,墨菲的话安琪拉是绝对会听从的。
除了安琪拉,另一个让海曼感到头疼的就是他那位早已叛出家族的妹妹,海蒂。
海曼曾欠下洛一份人情,洛提出了让海蒂重返家族这个条件,海曼与海蒂之间的感情并不深,但也算不上结怨,海蒂的回归,也是海曼很乐于看到的。
另他头疼的是,他似乎无法找到自己那已好久未曾联系过的妹妹了。
海曼曾派人前往贝古侯爵府邸,但得到的答复是海蒂阁下早已离开了侯爵府多日,应该是前往了阿利克基地。
而阿利克基地的人却声称海蒂阁下早已离开了阿利克,应该是前往了贝古侯爵府邸。
如今的阿利克早已今非昔比,它俨然成了贝古家族和卡迪文家族之外的崛起最快的一匹黑马。阿利克和洛的迅速崛起,以及依成为了贝古家族的新侯爵这几件事加到一起,也最终让海曼采取了怀柔的策略。
至少在很长时间内,与阿利克为敌是极其不明智的。
海曼无法找到海蒂,甚至海曼掌控的卡迪文家族的势力无法找到海蒂,这并不意味着卡迪文家族的所有人都找不到海蒂。
至少,海蒂曾经的父亲,荒野至尊存在的墨菲可以很轻易地找到自己这位曾经的女儿。
事实上,海蒂一离开黑狱城,便意识到自己也许有了一些小小的麻烦,她似乎被人盯上了。
如果换做别人,海蒂有无数种方法摆脱追踪,或者直接杀掉对方。但在她身后缓步而行的,却是墨菲,是海蒂惹不起,或者说至少目前不想招惹的为数极少的人之一。
既然走不掉,那就干脆面对吧。有的事情,早晚是要解决的。
墨菲仍旧是那副西部农场主的打扮,但他那略显苍老的脸上却失去了往日的悠闲,变得有些阴沉。
美杜莎在黑狱城就职大典,也曾向墨菲递送过邀请,但被墨菲拒绝了。一个小小的荒野城主,还没到墨菲亲临的地步。
这个决定如今想来,似乎有些稍欠考虑,至少应该想到海蒂会参加美杜莎的就职仪式,整个荒野,甚至包括整个冰原,任何人都可以到黑狱城来,唯独海蒂不行!
但墨菲至今仍不知道海蒂到底在黑狱城待了多久,做了些什么。他有能力查清楚这些,但唯一缺少的,恰恰是时间。
他必须在海蒂再次消失之前搞清楚一切,如果海蒂做了她不该做的某些事,墨菲绝对会亲手毁灭她,尽管两人之间曾经是父慈子孝的父女。
有的人,是绝不允许见面的,有的事,是绝不允许发生的。
这是荒野意志永不会改变的决定!
“亲爱的墨菲阁下,您想见我,完全可以随便派个人来传信,何必亲自前来,还是用跟踪这种并不太光明的方式。”
海蒂似乎并没有产生逃跑的念头,在她来黑狱城之前,她已想到了可能发生的一切,包括如今这个让人并不太愉悦的场面。
“海蒂,把你在黑狱城所做的任何事,所见的任何人,一点一点地跟我说清楚,我放你离开。”
墨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对面这个面色冰冷而苍白的女孩,曾经是自己的女儿,尽管并非血脉至亲,但自己确实曾有过把她当做亲生的念头。
而如今,也许下一刻,自己将要亲手终极掉她的生命。
“您既然想知道这些,我告诉您就是。”
海蒂对墨菲依旧尊重,但这种尊重却有着拒人于千里的距离感,这让墨菲的心不由得一痛。
“我来黑狱城,一是为了祝贺美杜莎的就职,您知道的,我和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她的邀请我无法拒绝。”
墨菲静静地听着,他和海蒂相距有几十米的距离,但海蒂话语之中那至寒冰冷却真切地传了过来。
“这是名义上的理由,我要听的不是这些,而是你前来黑狱城的真正原因。”
墨菲沉默了好久,才缓缓回了一句。
“真正原因?您确定您想听吗?”
海蒂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笑意,轻声问了一句。
“好吧,既然您执意要知道,我告诉您就是。我来这里,是为了见一见我那曾经的族叔,铁血狼团唯一的话语人,您的亲弟弟,墨迪阁下。”
“墨迪?他……他来了?”
墨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外,墨迪常年待在冰原,他没有丝毫的可能会忽然出现在美杜莎的就职庆典之上。
“是的,他来了,而且我和他之间的交谈也相当融洽,至少,我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海蒂的脸上微笑更盛,甚至隐隐有一丝嘲讽的意味。
“他……他和你做了什么交易?”
“我给了他造神的权利,来换取他对我那位始终被你忽略掉的姐姐毫无保留的支持。毕竟,您知道的,我对成为您家族的族长没有丝毫的兴趣,而我在海涅和海曼之间,对海涅的好感似乎更多一些,仅此而已。”
“造神?”
墨菲很快便猜到了海蒂所谓的“造神”是什么,他不由得有些后悔,后悔没能在海蒂很小的时候除掉她。
“您后悔没有早点杀掉我对吗?我亲爱的父亲。”
海蒂朝着面色阴沉的墨菲瞅了一眼,并没有丝毫的紧张之色。
“相比于现在杀掉我,我个人觉得您也许更需要去做一些其他事,比如去准备一下,至少去唤醒足够多的沉睡者。”
海蒂转身离开,声音却清晰地传入到了墨菲的耳中。
“拥有了足够多亚神的墨迪,是不是会对家族族长的宝座感兴趣,谁又能说得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