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颜吃了个酒足饭饱，抽着纸巾擦嘴，很是满意的笑了。
今天还算不错，虽然这聚会上几个最有价值的官员和老板他没有结交到，但能认识到章华，也算是不虚此行。
一身酒气的章华走过来，舌头都大了，搂着白颜肩头，“等一下再走，有好事。”
“怎么？还有小灶开啊！”
白颜开了个玩笑，低下头点一根烟。
他心中也有些猜测，周公放要借着同学聚会发展人脉，不能粗犷的请一顿饭就是，重点在吃完饭后。
周公放照着惯例，走上讲台向同学们致谢，也是委婉的表达散场的意思，目送着同学走下楼梯，他朝着坐在原位没动的十来人微微躬身作请，“我在包厢里安排了茶水，各位学长跟我来。”
白颜很是纳闷的想着彭秀鹃怎么不见了，听到周公放说话。他目光落在章华身上，小声道：“华哥，去喝茶也就是看人打麻将扑克，我还是回家去吧。”
章华意味深长的笑了，回道：“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你看着就是了，要是有机会，我还得问你帮忙呢。”
这酒店二楼极大，边上有着十来扇或大或小的门脸，里头是吃饭的包厢，或是休息室和棋牌间，也有着两个卡拉OK房。
白颜跟在章华身后，跟着人走到其中一间，进门就看到主席台，主席台后一块白幕打下，一张能坐下二十人的的弧形桌将这房间占去大半，有着服务员在分发茶杯到座位上。
众人落座后，白颜以为周公放会到主席台上讲话，跟这些老板们攀着交情，或是搬出老爹来狐假虎威，拉一波人情投资。
好巧不巧，周公放居然走下来，跟他坐了个两对面。
要知道白颜是跟着章华混进来的，不想引人注意，特地坐在最后排。
白颜心里就像是猫爪在挠似的，偏偏章华跟他之间隔了几个座位，不好打听。又看周公放当没见着他一样，即没有冷嘲热讽，也没有赶他走，忍不住心中好奇，冲周公放问道：“你怎么坐后面来了？”
周公放瞪白颜一眼，哼了声，许是怕白颜误了他的事，还是解释道：“我搞聚会真就是和同学们聚聚，有人知道后，要借着我这场地办点事，你小子老实点，惹了麻烦没人救得了你。”
白颜笑了笑，拿起桌上茶喝了口，唇齿留香，余味悠长，才知这茶叶价值不菲，大口喝完，眼珠子一转，冲周公放说道：“哎服务员在哪，我要添茶。”
“白颜，这茶一杯就几百块，你别得寸进尺。”
周公放脸一阵青一阵白的，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会原地爆炸。
白颜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脸上挂着一抹笑意，“你不给我找，我可要自己喊了。”
这时彭秀鹃领着个青年进来，那青年穿着风衣，戴着副黑色墨镜，留着个短发，腰背挺得笔直，看上去十分干净利落。
会议室里十来人，本还有讲着私话联络感情的，这会儿全都哑巴了，正襟危坐起来，目不斜视的看着主席台上那个青年。
白颜的好奇心越来越浓重了，坐在这最后头，差点连桌子都挨不着，他也不怕说话被人听见，又朝周公放问道：“这人谁啊？”
“王载，月亮城年青一代最有势最有名最有钱的人。”
周公放赶紧回答，脸上露出苦色来，哀求道：“白颜，你安静点，行不？”
“瞧你那胆子，跟老鼠似的。”
白颜哼了声，看向主席台。
王载摆弄一阵讲台，会议室灯光暗下，挂在天花板上的投影仪，把影像投向白幕，是几个短片，有说贫困人口的，也有记录贫困地区的。
短片放着，王载说话了，根本不介绍自己，直说道：“听说你们在办同学聚会，我也就省得挨个喊你们了。
在座各位，有的是村官，嗯，这个我管不着，是走是留自便。
至于在月亮城和青冲县混饭吃的，能坐到这里，都称得上是家大业大，手上闲钱多的很，不然也不会闲着没事干来参加同学聚会。
所以，接下来要是有人想要退出，后果如何，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霸道，太霸道了。
此时白颜心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偷摸打量众人，还真没见着谁脸上露出半点不满神色，都目不转睛的看着短片，他左右想不通透，也跟着看起来，忽记起章华的职业，和这短片里展露的人贫地穷。
难道王载是干二老板活计的？不对，找劳工不需要这么大阵仗。
听周公放说来，这王载在月亮城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能让他亲自安排的，怎么也不可能是给劳务派遣送人，莫不是，扶贫？
扶贫当然是好的，可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人，把扶贫当作一个风口，一个发财的机会，借着扶贫的名义，拿钱圈地搞地产发卖，挖走一村青壮送去外地做工……
商人逐利，商者，伤也。
商人赚走一块钱，就必然会有人失去一块钱。
白颜目光复杂起来，若真是这样，那他坐在这里又算什么呢，他要是能昧良心做事，也不至于惨这么多年。
短片放完后，王载在主席台操作几下，白幕上出现一张地图。他变戏法一般拿出根棍子，指着地图说道：“国家精准扶贫的政策，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我呢，要名声，但不懂的事情我从来不去瞎指挥。
这青冲县有9个镇子，你们9个人刚好就是这9个镇子跑出去的老板，赚钱了就应该回家做贡献。
一人负责一个镇，不要求你们做的多好，但我要见到成效，谁敢给我演戏，我饶不了他。
今天在这成立个临时的扶贫联盟，由我同学彭秀鹃负责监督。”
白颜注意到王载讲话时，有9个人神色变换过，不出所料，章华也在其中。
王载说着话，目光掠过下面坐着的众人，在白颜身上停住，疑惑道：“除开周公放和村官不算，我记得只有9个老板，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