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63、赔礼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杨氏平常保养得宜, 甚少生病。昨晚原本无事,因陪着太夫人回屋歇息时起了几句口角,勾起旧日恨事, 加之喝了几杯酒心烦气躁,回丰和堂的途中觉得浑身不舒服,将披风解开些许透气。

谁知夜里风冷如刀,暖和的身子碰见冷风, 今晨醒来就觉得头疼昏重。

韩墨已请过太医把脉, 开了方子, 这会儿药罐就在小厨房里熬着。

他坐在榻边, 身上是家常的圆领长衫, 眉眼硬挺周正,儒雅端方。

他年少时也曾是名噪京城的才子, 文墨精通, 气度清贵,以探花的身份迎娶侯府千金, 得意圆满,两情融洽。自出了赵氏的事, 夫妻间僵硬冷淡, 哪怕后来赵氏死了, 这二十年来韩墨从未再碰过旁的女人, 旧事横亘,夫妻俩仍只举案齐眉,再不复旧日新婚燕尔的缱绻柔情。

韩墨的风发意气也在那之后骤然收敛, 甚至有一阵闭门独坐,不见任何人。之后整个人消沉了许多,到如今四十岁出头的年纪,头上竟添了几根白发。

屋里炭盆熏暖,夫妻俩一坐一卧。

杨氏背靠软枕,正面色冷淡地解释缘故,“……征儿虽不是我亲生,他跟存静处得融洽,又记在我名下,这些年我也没少疼他。原是老太爷吩咐我多挑几户人家,慢慢斟酌。我不愿娶甄家女儿,是怕将来形势一变,征儿夹在中间为难。太夫人听了,就说是我挟私报复,见不得征儿好,放着公府千金不娶,偏要寻个不够显赫的门第,分明是欺征儿的出生!”

“我明白你的意思。”韩墨见丫鬟端来热水,接了递给她,又挥手叫人出去,“甄家的女儿固然有用,将来一旦出事,征儿必得割舍。若能有别的路,最好别走这一步。”

杨氏冷笑,“可太夫人不这样想,只觉得是我故意使绊子。存静幼时是什么样?也是爱说爱笑,顽皮活泼的少年人,这些年磋磨下来,在外名声狠厉,在内连他妹妹和媳妇都害怕。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征儿难得没变样,难道也要逼得他心狠手辣,不近人情?我是担心这个,才一直犹豫。”

“你对征儿视如己出,父亲和我都看在眼里。”韩墨斟酌着词句,叹了口气,“母亲的性子你也知道,病得久了,心胸未免狭隘,考虑得不够长远。”

“心胸狭隘便能肆意出言伤人?”杨氏再硬气的性子,受气生病,也恨意难平。

——对太夫人这个婆婆,杨氏芥蒂极深。

姑娘家出阁嫁人,谁不想两情融洽,夫妻和睦,能得丈夫撑腰护持?当时她红妆花嫁,也曾满心期盼。偏魏氏从中作怪,无端生事,在小夫妻两情缱绻时做下那样恶心的事,不止令夫妻僵冷生疏,杨氏诞子不久后添了堵,伤心气闷之下险些落下病根,调养了两三年才缓过来。

彼时两人都年轻气盛,她负气不肯低头,韩墨尝试挽回碰了壁,也日益安分。

杨氏对无辜的韩征视如己出,韩墨也收敛心性专注政事,夫妻相安无事。

唯独魏氏,过上一年半载便要提起旧事,刺一刺她。

韩墨也知道母亲的性子,见杨氏恼火,只好开解,“想必是见解忧在道观受苦,母亲不好跟父亲和我提,才会迁怒,这事是委屈了你。你忙了整年,趁着这几天好生休养,初六我陪你回家,正好去靶场散散心。”

“不劳相爷。”

韩墨笑了笑,“当真不去?”

杨氏冷声,“这风寒不痊愈,哪都不去。”

“那我就独自去了,听说那孩子长得机灵。到时候画幅像带给你?”

杨氏愣了下,这才想起她兄长才添了孙子,阖家正欢喜,除开年节宴请之外,初六单摆几桌满月酒,只请亲近的人热闹热闹。她被气糊涂,竟给忘了,遂没作声。

昨晚的不愉快抱怨完,她的神色和缓了些。

韩墨这才起身,“孩子们该来了,别叫他们担心。”

“那征儿的事呢?”

“老太爷定夺了,咱们照办吧。父亲不像你慈母心肠,怕还是会选甄家,这会儿咱们未必能拗过。从议亲到成婚,总得到明年,届时再看情形。不过——”韩墨顿了下,“甄家宴请的时候还得请夫人亲自出马,叫二弟妹去,我不放心。”

“知道。”杨氏淡声。

当了十几年相府主母,朝堂上的利害她分得清楚。这回恼火,半是不愿看韩征受苦,半是不忿太夫人的狭隘言语。

见韩墨赔笑,杨氏气消了许多,想起件事情来,“对了,听闻皇后凤体抱恙,探完甄家的态度,我打算进宫问安。”

“皇后被范贵妃逼得紧,甄家正想寻个助力,不管婚事成不成,示好总归没错。”

“这我自然明白。我想带着令容一道去,问问你的意思。”

“傅氏?”韩墨有点意外,“带她做什么?”

“进宫露露脸,等着封诰命,添个喜事。”杨氏没好气,“难道还等你那闷葫芦儿子安排?”

韩墨颔首,“还是夫人考虑得周全。”

……

韩蛰跟令容等韩墨出门,上前问安后,才并肩入内。

杨氏脸色好了许多,只说是不慎受了风寒,让他们不必担心。又将打算带令容入宫的事说了,叮嘱令容备好衣裳,过几日会请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她入宫问安行礼的规矩。

令容应了,见杨氏病得不算沉,稍稍放心,出门后脚步稍驻,“夫君先回吧。”

“还有事?”韩蛰回身。

令容盯着脚尖,“我去找瑶瑶,待会一道去寺里进香。”

这显然是借口了。

往年女眷去进香,多是用了午饭再出门,后晌正好回来。这会儿还早着呢,她去跨院,显然是躲着他,不想同行回院。

——肯定在为昨晚的事害羞。

韩蛰将她盯了片刻,颔首,“好。”出了丰和堂,也没去银光院,先往书房走了一遭。

这头令容去找韩瑶,那位梳妆已毕,也跟杨氏问安过了。两人坐着说了会儿话,去杨氏的小厨房熬了清淡的粥,陪着杨氏用过午饭,便跟着二房的刘氏婆媳一道出门,去寺里进香。

满京城的贵家女眷几乎都在这日进香,韩家哪怕避开最拥挤的前晌,到寺里时也是人头攒动。令容跟着进香许愿,求了福袋,乘车回去时瞧着街市两侧的喜气洋洋,心里总算痛快了许多。

回府已是后晌,令容回到银光院,不见韩蛰,却见一方食盒摆在桌上。

她只当是红菱折腾来的,正觉腹饿,掀开一瞧,里头端端正正摆着一小盘糯米排骨,色泽红亮,香气扑鼻。

令容深吸口气,转头就见红菱笑吟吟走了出来。

“少夫人可算回来了,快尝尝。”她跑回去端了水来,待令容洗手擦净了,盛些给她。

令容尝过,果然味道不错,连着吃了两三块,觉得不像是红菱的手艺,疑惑道:“真是你做的?”

“不是我呀。”红菱笑容满面。

“是夫君?“

“嗯!他亲自送来的,说少夫人进香劳累,该补一补。还说等少夫人吃完这个,移驾往厨房走一趟,那里有更好吃的。”

还学会卖关子了!令容撇嘴。

本想着晾一晾他,奈何实在抵不住诱惑,慢吞吞地将糯米排骨吃完,舔了舔唇,仍旧往厨房去。到了那边,就见韩蛰坐在水榭翻书,见她走近,才走出来。

“夫君有吩咐吗?”令容吃人嘴短。

“过来。”韩蛰带着她进了厨房,角落里生着火盆,一室和暖。干净的厨房里,厨具作料皆整整齐齐摆放,唯有敞开的窗户旁悬着两只乳鸽,显然是被卤过,正在通风晾干。

令容眼前一亮,“是新送来的乳鸽?”

“还用问?”

令容不好意思地笑笑。腊月底时府里得了许多野鸽子,大厨房做成山药鸽子汤送来,令容吃饱喝足后贪心不足,随口提了句若是乳鸽肉就更好了。

谁知今日韩蛰真就弄来了乳鸽?

美食跟前旁的芥蒂都可放下,令容馋了片刻,有点迫不及待,“夫君是打算红烧?”

韩蛰颔首,过去将卤过的乳鸽瞧了瞧,往锅中添了油,命仆妇生火。

不多时锅中油热,韩蛰自提了乳鸽在手,拿汤勺舀油,浇在乳鸽身上。热油淋在乳鸽,滋啦啦作响,香气四溢。待整只色泽金黄的乳鸽炸好,韩蛰搁入盘中前,先撕了一块给令容单独备着,令容试了试觉得烫,连忙摸摸耳朵。

“别急。”韩蛰唇角微动,“没人抢。”

令容笑了笑,吹了吹烫热的肉,捏着送进嘴里去,皮脆肉滑,汤汁味香,经卤煮油炸,那骨头都带着酥香。待韩蛰第二只乳鸽炸好,先前那只已被她吃掉了大半。

韩蛰见状,声音带了笑意,“不生气了?”

令容想了想,将乳鸽丢下,想着仍旧不适的胳膊,咬唇不语。

“昨晚喝了酒,”韩蛰知她脸皮薄,压低声音,“少夫人见谅。”

“那以后若喝了酒,夫君去书房睡。”令容提条件。

“好。”

“还有,过完十五,我想回家住几天——夫君别误会,只是有些想念娘亲,想回去陪陪她。”

“好。”韩蛰答应得倒爽快。

令容松了口气。从潭州回来,和离的事就像巨石压在胸口,叫她心烦意乱。韩蛰在身边时,她总被他拐带,须分开几天静心想想,才能拿定主意,决断前路。

他能迅速答应,倒叫她意外,看在红烧乳鸽的份上,总算原谅了他。因这道菜做到心坎里,令容芳心大悦,还送了个寺里求的福袋给韩蛰。

韩蛰笑纳。

过后,杨氏果然请了嬷嬷来教令容入宫见驾的礼仪,顺道连韩瑶都受了遍提点。

到初六那日,韩墨带着杨氏、韩瑶和韩蛰、令容,一家子浩浩荡荡,齐往杨家去喝满月酒。谁知走至中途,年节里仍兢兢业业守在锦衣司的樊衡突然赶来,低声跟韩蛰禀事,韩蛰神色稍肃,跟韩墨低声商议了片刻,便纵马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天,令容生气了,将韩蛰拒之门外,不让进银光院的卧房。

闷气生到一半,闻见外头有香味儿,出去一瞧,红菱端来了小半盘热气腾腾的美食。她忍不住吃掉,馋虫勾起来,院外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飘,于是摸索过去,见水榭的桌上摆着一盘佛跳墙,正想动筷呐,韩蛰从天而降。

然后——把她吃了。

令容:编出这种幼稚的故事,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ヘ▼#)

晚上见~

蟹蟹地雷么么哒!!

游手好闲妞扔了1个地雷

小院子扔了1个地雷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绝对一番玄尘道途终末忍界你老婆掉了盖世双谐我只有两千五百岁奸夫是皇帝反叛的大魔王五胡之血时代信息全知者
相邻小说
足球万岁主角们都以为我暗恋他宠文女主重生后一瓯春六十年代巧媳妇我在故宫装猫的日子[综]一姐[古穿今]农妇小日子危险关系穿成七零白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