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
魏楚又吓了一跳, 这殿里看来人不少啊。
孟尝君也吓了一跳, 连刚才疯魔之态都吓清醒了不少。
只见黑黢黢一团的侧殿深处急匆匆走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后面还跟着个女人。
魏楚惊讶的看了白起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白起唇角微勾。
齐湣王跌跌撞撞走出来, 脖子上还留下暧昧痕迹无数, 一看便知刚才在做些什么。
只是现在齐湣王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他一把抓起孟尝君的肩膀狠狠往后一推。
他当初也是在军中待过的, 这一掌下去,孟尝君只有喘气的份儿了。
面对此等局面, 魏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感叹实在巧合,怎么会齐湣王就在此处胡天胡地, 偏偏撞见孟尝君卖国。
此时的孟尝君早已疯魔,当齐湣王出现的一瞬间便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什么推翻苏秦重登相位都不重要了!
他只要毁灭这一切!
“哈哈哈哈魏楚!你听好了,证据确凿,他们只想联合列国灭了你秦国!此等狡猾奸诈之人,秦国还要与他们盟约吗?还不快快派兵来打!哈哈哈哈。”
“你闭嘴!”齐湣王急的满头大汗,只恨不得现在便一剑杀了他!
“你自己做的亏心事,还怕我说吗?啊?”孟尝君摇摇晃晃站起来,指着齐湣王大笑, “你不是信任苏秦吗?他不是你的脑袋, 你的智囊吗?哈哈哈, 快让他来救你啊,为你解困啊。”
“寡人叫你闭嘴!”
“我凭什么闭嘴,田地, 你有什么本事?凭什么当上齐王,凭什么我要屈居你这等蠢材之下?有你这等君王,齐国要亡啊!”
“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齐湣王怒极反笑,“你一直都在肖想寡人的王位,如今竟做出此等污蔑相国,企图破坏齐秦二国盟约之事,还,还搞出什么作假的证据,简直,简直罪无可赦!”
孟尝君嘶吼一声,吼声让人心底发憷,还未等齐湣王反应,便飞身而上,将齐湣王扑倒在地。
二人旗鼓相当,双方抗争撕扯之下,竟连青石做的地板也深深砸陷,可见究竟用了多大力气。
“再这样下去,可会招来祸乱?”魏楚有些担心,他倒不担心齐湣王会输,毕竟这里可是齐王宫,只是他们站在一旁观战,到时候会不会被齐湣王迁怒。
“不怕,他愧对你们还来不及,哪里会迁怒。”
魏楚回过头,看着神态自若的姬狐,眼睛微微眯起,“是你故意带齐王来这里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姬狐笑了笑,一袭红衣凌乱,遮不住春光无限,她却丝毫不在意,“妾身哪里敢驳了王上的意思。”
魏楚无语,他隐约有预感,这是一个局,而他便是一枚棋子,这种感觉十分不好。
但能下这么大一盘棋的,除了一个人,别无他想。
他正想问姬狐,却被白起遮住眼睛,语调与平常一眼,但魏楚依旧从里面窥得一丝不高兴,“莫要乱瞟。”
魏楚,……
现在这个气氛吃醋是不是有点不对?
姬狐噗嗤一声笑出来,“妾身只闻得阁下用兵如神,乃当世之战神,没想到这吃醋,也委实找不出第二人可比了。”
白起颔首,“多谢夸奖。”
魏楚,……
那边在打架好吗你们这开心的如过年一样洋溢着开心快乐的气氛是怎么样?
“再这样下去,会不会出事啊。”魏楚扯了扯白起的袖子,两人显然都在往死里打。
话音刚落,却看孟尝君抽出一把匕首,便要朝齐湣王腰间刺去。
魏楚惊呼,“小心!”
下一秒,便有侍卫簇拥着苏秦从外面走来。
“还不快拿下!”
“诺!”
侍卫一拥而上,很快将孟尝君拉开。
孟尝君被逮住也不惧怕,反而如疯人般大笑,“本公乃齐威王田因齐之孙,靖郭君田婴之子,何人敢拦我!”
此话一出,侍卫们下手便都有些迟疑。
在齐国,贵族地位代表一切。
齐湣王被姬狐扶住,怒火攻心,正要下令,却被苏秦抢先,“大胆田文,竟敢行刺我王!”
孟尝君对上苏秦的眼,这个让他栽了大大跟头的人,此生让他最恨的人。
“苏秦!我要杀了你!”
“杀我?”苏秦苍白的脸浮现一丝诡异的红,“只怕你没这个命。”
孟尝君不知怎的挣脱了挟持他的侍卫,举着匕首朝苏秦撕扑而来。
“不好,田文要杀丞相!”
电光火石的刹那,苏秦抽出身旁侍卫的腰刀,向扑过来的孟尝君猛然刺去!
孟尝君不可置信的看着穿过肚子的刀,喉咙涌起一股一股的腥甜,想说什么,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两人挨的极近,苏秦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朝孟尝君笑的如地狱恶鬼。
“别着急,我让整个齐国在黄泉路上陪你。”
“你……”
再多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了。
苏秦丢下刀,转身朝齐湣王道,“臣救驾来迟,还请我王恕罪。”
“不迟,不迟,杀得好!”齐湣王显然已经气昏了头,“该杀!该杀!”
见齐湣王如今的状态便知他无法处理接下来的事,苏秦转头对魏楚等人道,“使臣大人受惊了,田文此人早已心智溃散,胡言乱语作不得数,还请使臣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说罢,看了魏楚一眼。
魏楚福灵心至,面露迟疑,接话道,“可这田文所说丞相大人与赵国奉阳君互通书信企图合纵之事……”
“啊……这,这纯属子虚乌有,使臣大人千万莫要被这疯人骗了。”
“这黑也是你齐国,白也是你齐国。”魏楚明显面带不悦,“如何教我等信你们。”
他朝齐湣王语气微冷,“齐王这是不愿与我秦国结好,倒愿与我秦国结仇了?”
“这……”齐湣王着急,求救的看着苏秦,他不管如何都不能与秦国结仇啊!
苏秦道,“使臣大人切莫动怒,你且看着一团乱,不如明日本相亲自上门解释。”
魏楚断然拒绝,“有何话不能现在说明的,若齐国看不上我秦国,直说便是,我亦好回国答复我王,免得在这里,还拖累相国大人做戏。”
“寡人这……”
“哎,瞧秦使这话说的。”苏秦摇头叹气,只能道,“那……那还请使臣大人如偏殿歇息片刻,待我王整理仪容后,即刻来见使臣大人。”
“如此,那外臣便在殿中静候齐王了。”
齐湣王只能道,“好,好。”
魏楚苏秦相视一笑。
……
一场宴会闹得如此天翻地覆,草草收场,大臣们都有些惴惴不安,听闻孟尝君企图行刺,现已身亡,带孟尝君入宫的,他的老丈人上大夫更是当初昏了过去。
其余众人也纷纷加紧了尾巴,就怕齐湣王迁怒。
只感叹,这齐国的天,怕是彻底要变了。
魏楚坐在偏殿里喝了口水,刚才宴上喝的酒此刻也全然被这一系列的变故给弄清醒了。
孟尝君的血似乎还在眼前。
白起摸摸他的脸颊,“吓到了?”
魏楚摇摇头,握住白起抚在他脸颊的手侧头亲了一下,“只是觉得有些发寒。”
见惯了战场上的生生死死,照理说不应该因为一个人的死亡而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也许是因为孟尝君与他们多有纠缠,也许是死在计谋之下。
让魏楚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叫做杀人不见血。
是不是有一天,他与白起也会落得这般下场?
白起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忽而亲吻他的唇瓣,并不激烈,只是双唇相接,微微摩擦着,无关情/欲,只有温暖。
“安心了?我们一定可以全身而退。”
“嗯。”魏楚抱紧白起的脖颈,将头埋在他颈肩处胡乱蹭着,像只撒娇的小猫。
白起轻轻敲敲他的鼻梁,“撒娇的楚儿。”
魏楚舒服的眯起眼睛,“唔,你喜欢的。”
“嗯。”白起勾起一丝笑意,“我喜欢的。”
推门而入的赢礼,李芙:……
还能不能行了!
看到我们还不分开!
还亲!
李芙朝天翻了个白眼,“舅舅。”
白起眉头微皱,“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李芙:……
赢礼可怜的看向李芙,真是在夹缝中生存的舅甥关系。
魏楚打圆场,“何事?”
李芙内心吐槽,不要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话里的嫌弃,要不是有正事我也不想在这里吃狗粮好吗?咦奇怪狗粮是什么?
“……刚才我在树上看到,苏秦先生明明早已到了侧殿门口,却等了许久才冲进去。”
赢礼亦道,“说起来……刚才挟持田文的侍卫我曾见过他。”
“在哪里?”
“在伊阙。”赢礼道,“当时我奉命清缴战场,在伊阙后山见他随侍在田文身边,一同逃跑,若我没猜错,此人是田文座下门客。”
“门客成了侍卫。”李芙皱眉,“我总觉得这件事有诈,莫不是苏秦先生真想背地里合纵列国?”
魏楚突然不知如何向李芙等人解释。
他知道大概的历史走向,苏秦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灭齐。
但现在说出来谁信啊。
正在纠结之时,白起却道,“不会。”
李芙道,“为何?”
白起看了一眼魏楚,“因为苏秦是昭王的人。”
……
待安顿好魏楚后,苏秦随齐湣王回了寝殿,姬狐伺候齐湣王更衣后,又端来一碗参汤喂他喝下,只说为了压惊补气。
齐湣王喝过后,果然觉得神清气爽起来,刚才的郁结之气,尽数消散,不免又对姬狐怜爱几分。
待出内殿,正要招呼苏秦。
只见苏秦纳头便拜。
齐湣王忙要扶人,惊道,“爱卿这是为何?”
苏秦面色冷峻。
“请我王准苏秦致仕。”
作者有话要说:
化身疯狂码字机。
看在我那么努力的份上 给个预收呗【拯救挑食大佬】么么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