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王宫, 魏冉朝魏楚走过来, 看了一眼白起,没说话, 只问魏楚, “今晚可回府?”。
他问的小心翼翼, 让魏楚心中有一瞬间的心酸, 但只是瞬间。
一个能把孩子性命是作无物的父亲,只会让人从心底感到发寒。
他摇了摇头, 不再看魏冉。
魏冉轻叹了口气,向白起点点头,独自走向接他的轺车。
不知为何, 往日挺拔的背影,此刻却显得有些佝偻。
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魏楚不禁问自己,说到底,魏冉给他的父爱,是他从前从未体验过的,别人不都说,眼底的爱意是骗不了人的吗?
他垂下头,可是他还是害怕啊。
即便会对他心软, 一想到他曾两次派人刺杀自己, 只是为了为他洗脱罪名, 魏楚便从心底里感到发寒。
他也许是真的爱护他,可他更爱自己。
昭王,宣太后, 甚至只寥寥见过几面的楚王,哪个不是这样?
楚王都能朝他快病死的父亲关上家乡的城门,让他父亲客死异乡,只为了他的王位。
这也是也算是战国时期的一大特色?
自己也许不应该那么计较?
肩膀多了一只微凉的大手,魏楚放心的往后靠了靠。
是了,他还有他。
同生共死的他。
他问,“你是我的,对不对?”
唯一属于我的。
永远与我站在一起的。
白起的唇带着安抚的触感,轻轻触碰魏楚的下颌,落在他的耳垂,温热的气息拂过,微痒,引得魏楚回头,对向黑沉的眼眸,额头相抵,眼眸如千年寒潭,白起特有的,带着硝烟,如大提琴流淌低沉悦耳的音符,“我是你的。”
他突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兴奋。
让他想不顾一切的抱住男人,不管与他耳鬓厮磨,还是唇舌交缠,只要抱着他,肌肤相触,都让他迷醉而珍惜。
他拉着白起快速走向不远处的轺车。
越走越快,越走越急,显然兴奋带来的后遗症是男人的急色。
白起发出一声轻笑。
带着愉悦的气息。
魏楚转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咬牙道,“笑什么笑!等会看老子办了你!”
他们走的急,却为发现,站在离他们原来所站的位置不远处,魏冉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
白起府。
李芙与赢礼相携走来,论他们的职位,还不能入朝,只能在家等候差遣。
见魏楚二人回府,两人放下手中兵器,从演武场上下来,正要问问情形,话还没问出口,只见魏楚拉着白起如一阵风似得从眼前刮过,然后消失不见。
李芙,赢礼,“……”
半晌,远处传来‘砰’地一声,显然是房门关上的声音。
李芙,“……”这还是白天啊!!!痛心疾首.jpg。
赢礼,“……”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被秀了一脸。
二人面面相觑,少顷,赢礼才迟疑道,“这是……”
李芙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拍赢礼的肩,叹道,“你得习惯,我也是这样过来的。”
赢礼,“……”
李芙,“阿梓说想吃二街上的点心,人小胃口却大,麻烦的很,我先走了,有事派人去宫中找我。”
他走出两步,又回头道,“哦对了,我可能今日便不回府了,若我舅舅问起,你说我去营中便是。”
说罢,他的脸还诡异的红了红,万分不好意思但脚下生风的走了。
独自一人的赢礼,“……”欺负单身狗?
等等,我为什么要说自己是狗?
外面的纷扰,魏楚与白起自然不知道。
室内昏暗一片,只有些许光亮从窗户透进来,偶尔闪过地上凌乱的衣裳。
魏楚翻了个身,压住白起,修长脖颈如振翅的天鹅,露出优美的线条。
白起侧过头,一口咬上魏楚的喉结,低语,“白起曾以为此生立于军营,阔我疆域,使我老秦雄霸天下,纵然白起死于疆场,亦无愧于心,大丈夫立于世,该当如此。然白起一生杀伐不断,剑下血魂无数,亦知死后油锅刀山,需受尽万世苦难以尝刀下亡魂。”
他被称为‘战神’,他一生大小九十余仗,从未尝败绩,他是不出世的军事天才。
这样的抱负胸怀,才配得上这个如战刀一般的男人。
脖颈还残留着麻痹他思维的疼痛,头顶仿佛在旋转,魏楚喃喃道,“受尽苦难?”
薄唇擦过咬痕,留下濡湿的痕迹。
“生有楚儿作伴,实乃白起毕生所幸。”
看着头顶一层有一层的帷帐,耳边是男人低沉的告白。
魏楚忽然呼吸狠狠一窒,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一口咬上男人发硬的胸肌,红着眼睛瞪着他,“我们说好的,同生共死!你死了,我亦陪你下油锅,上刀山,受尽万世苦难!”
同生共死。
白起忽然说不出话来,他用力嵌住魏楚的下巴,狠狠的吻了上去
两世姻缘,得他一句同生共死。
如此良人,自己纵死亦无憾了。
翻身落下榻,白起第一时间揽住他翻身,让他趴在自己胸前,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白起扯了扯唇,想坐起身,却被身上的人按下去,白起被扯开里衣的领口,歪歪斜斜的挂在手臂上,冷峻又带着狂野的面容,滑过喉结的汗珠,一股yin靡的视觉扑面而来。
魏楚头有些发晕。
美色啊!!!
此时不扑,更待何时!!!
他一口咬上白起的耳垂,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白起的敏感在哪里。
白起闷哼一声,就此点燃一室火焰。
……
“你坐在这儿作甚?”
赢礼回过头,又转回来,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守夜。”
他作为魏楚的护卫队小队长,自然要寸步不离的保护魏楚的安危,虽然魏楚身边有个武力值爆棚的大杀器吧。
他坐在院门口的台阶上,聂雎往里瞧了瞧,了然,也跟着坐下。
赢礼看了他一眼,问,“你又来作甚?”
聂雎没回答他,反而道,“我今日听说魏楚被指派出使齐国,你会去吗?”
齐国?
赢礼懵懂的挠了挠下巴,不知道为什么要去齐国,但魏楚要出使,他也会跟着去的吧?
点点头,“嗯。”
“那我们岂不是又有许久不能见面了。”
青年叹息似得话语让赢礼陡然红了脸。
两年了,因为周边好像全是龙阳之好,所以让他产生‘也许男人跟男人才是正常的’这样想法,偶然碰见蒙骜与其夫人走在大街上向他打招呼,还让他久久不能习惯,以至于他对聂雎有些‘过分’的举动愈发适应起来。
他们之间似乎只隔了薄薄一层窗户纸,只等着有人去戳破它,他有预感,里面倾泻而出的东西,如奔腾的河流,只要有了泄口,那边再也停不下来了。
这让他畏惧又期待。
聂雎笑了,湛蓝湛蓝的眸子似乎流淌着温柔的水光,他抵在赢礼耳边轻声道,“既如此,你便陪我睡一觉罢。”
“啪!”
赢礼面无表情的想,自己怎么会把他想的那么富有文学气息呢?明明就是个色胚啊!
聂雎熟练的揉了揉迅速红肿的脸颊,委屈的缩在院门边,过了一会儿,又死皮赖脸地坐过去,贴在赢礼身上。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合二而一,描绘出名为圆满的弧度。
……
丞相府。
管家出门相迎,却发现魏冉的神色有些恍惚,管家略想了想,如今小公子魏楚知道了他们的计谋,与丞相离心,恐怕今日在朝堂之上,又惹了自家丞相不开心了。
管家想差了方向,却劝到了点子上,“丞相大人莫伤心,公子楚只是一时想不通,以后总会明白丞相苦心。”
魏冉苦笑一声,“一时想不通?恐怕晚了。”
管家道,“父子哪有隔夜仇,便是公子楚如今不懂事,再过几年便会想的过,毕竟这世上,与他最亲的人,只有丞相啦。”
魏冉摆摆手,最亲之人?
恐怕不是他了。
“罢了,我去祠堂坐一会儿,无事不要来打扰。”
“诺。”
管家有些不忍心,自打公子楚不爱回府后,丞相便愈发喜欢在祠堂里呆着,有些时候一呆便是一整天。
他偶尔进去看过,只见丞相拿着细软的白布,一下一下擦着先夫人的牌位,低低絮叨着什么。
管家知道,这是丞相想先夫人了。
他抹了抹眼泪,摇着头走了。
……
三日后。
魏楚腰酸背痛的走出来,又腰酸背痛的上马,看得赢礼李芙一脸落忍。
李芙性子急,急道,“你这样能骑马吗?这是怎么了?”
魏楚叹息,“只怪你舅舅突如其来的骚,闪了你舅妈的腰。”
李芙,“……”
赢礼一脸惨不忍睹。
李芙想发飙,又怕魏楚在他舅舅面前告状,只能忍了下来,凶狠的下马将魏楚扶上马,嘴里絮絮叨叨念,“看把你能耐的!”
魏楚嘿嘿笑,骑在马上缅怀了一下之前疯狂的三天,这才扬起马鞭,高喝一声,‘驾!’
赢礼与李芙随后扬蹄。
“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少年似骄阳,耀眼而蓬勃。
朝新的冒险,策马奔腾而去!
他们走后不久,一骑黑衣骑士,头戴斗笠,随后跟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死了....实在写不下去了 我放下一章手动防盗,明天中午12点替换前,么么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