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个月都有向国内一家顶尖精神疗养院不定期汇钱,汇钱的数目不一,少则几万,多的时候数目竟然高达好几百万。”何副总摸了摸下巴,中肯地说:“可能是有亲人长期生病住院,她急需用钱吧。这样看来,这女人也不是想象中地那么丧心病狂——大概是迫于无奈。否则好好一女孩子……”
“她哪来什么亲人?她明明跟我说过,说她家人全都车祸去世——”凌希话说到一半,声音渐渐冷了下去,敛下的眸子中戾气深重,扣在文件夹上的指尖猛地收紧。
他竟然还相信那个女人说过的话。
她压根都没有对他坦诚过哪怕一次。
何副总推了推眼镜,敏锐地嗅到了八卦的气息,十分鬼畜而犀利地问道:“你貌似挺清楚人家家事的哦?”连家里几口人、出了什么事都一清二楚,又苦巴巴查人身家,还要嘴硬说没点什么……
凌希面无表情睨着下属。
呵呵。
何副总矜持地闭紧了嘴巴,满脸都是“本侦探嘴上不拆穿但事实我都知道”的严肃表情。
凌希抿紧了唇,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啦,成功人士不都喜欢胸大无脑的嘛,你不过是随了大流而已,没什么好羞耻的……”说着,陡然瞥见顶头上司冰渣一样的脸色,何绍在心里唾弃这样有原则的自己,立刻转移了话题:“刚才都是在放屁,我其实主要是想说,岑女士今天来过公司了,说让你别忘了明晚早点回家,家里给你准备了欢乐的家庭生日趴……”
话还没说完,凌希“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捏着钥匙出了公司大厦。
……
快午夜的时候,宁妩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惊醒,趴在床边的阿福大叫一声,凶猛地冲到了门前,特别有大将军雷霆之势。
宁妩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她随手套了一件衣服,去开门。
“阿凌?”
看到门口一身酒气的男人,宁妩惊了惊,明显吓得不轻,差点以为他是半夜来寻仇的。
她脚边白绒绒的阿美叫了一声,瞪大了碧绿的猫眼儿,跟门口的大帅比瞪眼相对,确定没有零食投喂之后,它怏怏地用爪爪顺了顺毛,喵了一声,迈着冷静地猫步回了自己的小窝。
阿福痛心疾首地大叫一声,狗眼巴巴地看着主人将门口的不速之客扶进了简陋的客厅。
宁妩打开客厅不算明亮的灯,对身形不稳的男人说:“地方简陋,你随便找位置坐坐,我去给你煮碗醒酒汤。”
凌希看起来确实是喝多了,她一说话,他竟然真的就乖乖地找地方坐下了,就连那双平日里清冷锐利的眸子,都在灯光的映衬下变得柔软不少,他此刻面颊熏红,身上原本齐整的西装早不知被落在了哪儿,而原本一尘不染的白衬衣上,竟然还有刺目的红色唇印。
凌希额前碎发沾着细汗,眉头紧皱,趴在沙发上似乎很难受快吐的样子,盯着宁妩进厨房的背影。
“啪!”
不多时,他将手上捏着的蓝色文件夹砸到了客厅地板上,小声咕哝了一声‘骗子’。
宁妩端着醒酒茶出来的时候,屈身捡起地上的文件夹,随手翻看了两页。
“你查我?”
她丢开文件,将热气腾腾的茶水放在他的面前,笑着问。
“是谁?上面那些男人都是谁!”
凌希狠狠一脚踢翻了客厅内唯一一张茶几。
茶几撞击在地板上的声音,把原本准备睡觉的猫咪吓醒了,阿美凶巴巴地冲着他喵喵了两声,被宁妩重新丢回了猫窝里。
“出门靠朋友咯。”
宁妩耐心地把茶几扶起来,含糊其辞地答了句,结果没想到就捅了马蜂窝。
“陪上-床的朋友吗?”凌希猛地站起,手指着她,眼睛赤红:“宁二妞!你少他妈蒙我!没有一个男人会无条件为一个女人花钱!除非他别有所图,而这个女人不要脸愿意让他图!”
一口气吼完,他身形不受控制地晃了晃,险些一脚踩在地上的碎玻璃渣上,幸好被宁妩及时扶住。
她将他重新安置在沙发上。
“你以后别喝酒了。”宁妩看他这副样子,不悦地皱皱眉,声音轻柔:“否则姿态真的挺难看的。”
凌希重重推开她的手,恶狠狠盯着她。
宁妩揉了揉被他弄疼的手,大方地笑了笑任他看,像是大人对待无理取闹的孩子,不一会儿,她重新去厨房端了醒酒茶,喂他喝下。
“清醒些之后,就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你回去吧,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把我护照身份证还给我。”倾身靠在沙发上,宁妩拂开他额前的碎发,替他擦了擦汗,冰凉的手指贴着男人的额头,她没什么笑意地笑了一声,“亲爱的,玩游戏要懂得适可而止,我不想玩的时候,你就别勉强。”
“否则再有一次像刚才那样……我会翻脸的。”话到后面已经冷了下去。
凌希身体一僵。
宁妩凑近亲了亲他的眼皮,笑着说:“阿凌,如果我铁了心不怕麻烦要离开a市,你拿着我的证件也没用,你拦不住我。”
凌希冷眼看她:“你又攀上哪棵大树了?”
宁妩笑出了声,指尖随意顺了顺微乱的发丝。
她唇角轻弯,也许是不想太过于打击到这个天之骄子般的男人,而用了另一种毫无攻击性的表达方式:“阿凌,这世界上的成功有很多种,赚钱的方式何其多,如果稍有品貌的女人都像你想象的腿一张一闭千金即来,那妓-女行业的社会地位该排在白领之上才对——毕竟人美钱多么。”
宁妩弯身捡起那份文件资料,随手翻了翻,定格在其中一页,指着资料道:“这个男人叫山本善次,四十六岁,日本著名实业家,身家数十亿,妻子早亡,我认识他,是在尼泊尔边境一家香火冷清的寺庙……”
“我对你的情史没兴趣!”
“可我看你貌似挺感兴趣的。”宁妩晃了晃手中厚厚的文件夹,笑睨着他,“山本先生很耐心很绅士,而且出手大方。他常常说,很遗憾他的妻子没有为他留下子嗣,让他如今孤单一个人,又老是说我令他觉得很亲切,是那种很温柔美丽的东方女人……”
“知道你的真面目之后,他就不会有这种愚蠢的亲切感了。”
“是吗,”宁妩侧过脸,目光落在凌希清醒不少的眸子上,“我是什么人,他最知道不过。”
凌希紧了紧唇,脸色难看。
宁妩发现自己耐心没有从前那么好了:“你可以不相信,但如果一个男人身上没有某一点特别吸引我,我不会主动靠近他,不管他是什么身家——你也一样。”
凌希沉默了。
他灼灼的目光盯着女人近在咫尺的眼眸,似乎是在衡量她话中有几分可信度,可半晌,也只看的到她眸中一点点流光攒动,仿佛海面皎月,光芒浸染开来,温柔轻漾。
宁妩探过脸,贴在他耳边说:“每个人的一生总得求而不得一次才算完整,看来,我已经让你不枉此生了对不对,嗯?”
“骗子。”凌希死死拽着她的肩膀,拽得她开始皱眉泛疼,咬牙骂道:“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你就是骗子,骗子!”
“少闷骚了,说得好像我是万恶的骗婚gay似的。”宁妩懒散地靠在他肩头,嗅着他满身混杂的酒气,手指戳了戳他晕红的脸,道:“你可别说当年你是抱着送温暖的勇气跟我在一起的,图我才还是图我色,你今天大方点就认了吧。”
凌希一脸踩到屎的表情,似乎一瞬间酒醒了不少,狠狠推开她。
宁妩打了个呵欠,起身朝房间走,边说:“我这里地方简陋没空房间,再说你也肯定住不惯,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你吧,走的时候记得把门给我带上。”
说完进了自己房间。
宁妩在房间里听到他在打电话,声音很模糊,听不大清楚。
她想大概是打给司机,于是放下心睡觉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宁妩静静地想:这世上总是有那么些人,自以为是地活在自己的高贵世界里,对待这种仙花一般的群体,她不能采取从前那样简单粗暴的方式,否则情人变仇人,搞得自己一辈子脱不了身。
宁妩以为凌美人会自己想通离开,却不料——
下半夜的时候,她起床上厕所。
推开房门之后,唉哟卧槽!
魂儿都差点被吓丢!
#虐猫进行时#
破旧的沙发上,凌美人身上原本齐整雪白的衬衣此刻被折腾得皱巴巴的,上面全是猫爪印,他手中捏着毛茸茸的一团,是正在拼命挣扎的阿美,喵喵微弱地叫着……人面兽心虐小动物的禽兽!
宁妩紧张地刚要冲上前去,就听见看见男人抱着手中的猫咪使劲摇晃,声音含糊而沉闷:
“我哪里配不上你?哪点配不上你!你倒是说啊!”
阿美在这一刻完美的诠释了呕翔剧女主角该有的温柔,它水汪汪的猫眼中盛满深情,一只爪爪扒拉在男人的手背上,柔软娇媚地安慰了一声:“喵呜——”
凌希握着它毛茸茸的小爪爪,:“宁二妞,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喵呜!”骚年泥有什么烦恼。
“你有没有真心喜欢过我?”
“喵呜。”本渣攻只能说爱过。
“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是骗子……”
“喵呜。”
阿美霸气地伸爪爪想摸摸男人的脑袋,却因为身高差而作罢,最后改为娇羞地缩进了男人半露的性感胸膛。
凌希抱着猫咪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目睹这一幕,宁妩靠近沙发的脚步一僵,心中重重卧槽了一下,赶紧伸出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确定这不是做梦。
可是……
突然有一种‘老子真的特别羞耻’的感觉是怎么回事。